闡述婚姻與祕密的驚悚傑作很多,
只有這本的最後一頁,
能讓人讀到起雞皮疙瘩──
★British Book Awards 2019 Book of the Year
2019年英國圖書獎-最佳犯罪驚悚小說
★攻占英國平裝書、電子書、有聲書三大排行榜 第1名
★英國製作公司Red Planet Pictures火速簽下影集版權!
★入圍多項大獎
華盛頓郵報年度十大驚悚懸疑小說
出版者周刊年度最佳好書
《真正的簡單》(Real Simple網站)年度最佳好書
★上市首週熱銷20萬本
★已授權英、法、義、匈、立、俄,6國語文
★名人推薦
各界作家媒體好評
「這部作品對熱愛懸疑小說和真實罪案播客節目的粉絲來說都是最完美之作……劇情峰迴路轉,直到最後一頁的最後一句都令人拍案叫絕。」──Bustle網站
「《我們的家》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都令人緊張得咬指甲。帶領讀者一頭栽進某個家庭遭遇的夢魘,直到最後一頁都被利刃般的劇情扎得心疼。」──露絲‧魏爾,《紐約時報》第一暢銷作家,著有《10號艙房的女人》
「優異的懸疑小說。康德黎安排的結尾震撼人心。」──《華盛頓郵報》
「劇情安排巧妙,令人愛不釋手。真正的殺手級作品。」──《出版者周刊》(星級評論)
「康德黎擅長描繪遭遇危機的家庭,並營造懸疑氣氛。劇情引人入勝,頁頁令人驚奇。」──《圖書館雜誌》(星級評論)
「這本以家庭為題材的驚悚小說擁有吸引讀者的所有要素,像是黑暗的祕密、不可靠的敘事者、節奏緊湊的劇情發展,以及一個非常可能成真的前提。本作很可能就是今年夏天最火熱的作品。」──《書目雜誌》(星級評論)
「我非常喜愛《我們的家》所散發的吸引力。書中探討我們現代人對財產的執著──以及這種心態所造成的弱點。露易絲‧康德黎是個很傑出的作家,憑著精湛文筆把我吸進她營造出來的夢魘世界,讓我對現實生活的所有虛幻認知瞬間瓦解。」──費歐娜‧巴頓,《紐約時報》暢銷作家,著有《只有她知道》
「劇情安排巧妙,讓讀者就是無法放下。」──《衛報》
「最後一頁的最後一句真的會讓你震驚得倒抽一口氣。」──《好管家》雜誌
「一部關於婚姻與秘密、把讀者的心思紛擾到恰到好處的故事。」──BookRiot網站
「這本引人入勝的作品描述生活可能如何一夕崩潰,結尾更是令人拍案叫絕。本作絕對是今年必讀的作品之一。」──《星期日鏡報》
「康德黎熟悉這種夫妻的精神弱點,也不懼於提出關於現代婚姻的敏感疑問。本作劇情獨特,實屬難得。」──《每日郵報》
「如果二○一八年有其他作品比《我們的家》更優秀,我願意吃掉我的帽子。本作令人上癮,劇情峰迴路轉,而且書中的犯罪事件真實得令人驚恐萬分。」──克萊爾‧麥金托,《紐約時報》暢銷作家,著有《我讓你走》
「這本以家庭為題材的驚悚小說實在讓人放不下。《我們的家》會害得你再三檢查你家的門窗有沒有鎖好。」──希瑟‧古登考夫,著有《紐約時報》暢銷書《全然寂靜》(Not a Sound)
「百分之百的傑作,絕對是暢銷書。」──凱特‧富爾尼瓦爾,《紐約時報》暢銷作家,著有《背叛》(The Betrayal)
「黑暗、緊湊而且就是讓你猜不到劇情走向。《我們的家》是以家庭生活為題材的懸疑作品……保證值得讓讀者狂嗑。我只嫌自己翻頁的速度太慢!」──艾莉森‧蓋林,《今日美國》暢銷作家,著有《如果我今晚就死》(If I Die Tonight)
「劇情峰迴路轉,安排巧妙,題材貼近現實,文筆引人入勝。」──莎拉‧沃恩,著有《剖析醜聞》(Anatomy of a Scandal)
「我昨天回家時坐過站了,就是因為我忙著讀《我們的家》。本作的巧妙劇情令我驚嘆,最後一段文字更是令我倒抽一口氣。」──艾琳‧凱利,著有《是誰在說謊》
「我超愛這本書,根本沒辦法把它放下。題材貼近現實,而且文筆優美。」──愛麗絲‧芬妮,著有《我只是偶爾撒謊》
【故事大綱】
在倫敦郊區某個晴朗的一月清晨,一戶人家正在搬進在聖三一街買下的新家──這看似沒什麼特別,只不過有個問題:他們搬進的是「妳家」,而妳根本沒賣掉這棟房子。
當菲歐娜‧羅森回到家門前、發現一群陌生人正在搬進她家的時候,她以為這一定是誤會一場。她和已經離異的丈夫布蘭安排了一種稱作「鳥窩監護權」的新穎共同監護生活:為了避免兩個兒子的生活發生太大變化,她和布蘭會輪流在這棟舒適豪宅住幾個晚上。可惜事與願違,這套為了保護家人的監護方式反而害得全家陷入重大危機。一連串由犯罪行動和不當行為組成的骨牌傾倒後,這座鳥窩也為之瓦解──如今布蘭下落不明,連同菲歐娜的兩個兒子也不知道在哪裡,面對這場她完全無法掌控的局面,菲歐娜即將發現丈夫編織了多少謊言、兩人對彼此的瞭解少得多麼可憐。然而隱瞞了秘密的不只是布蘭,她也必須把一些祕密藏在心中……
作者簡介:
露易絲‧康德黎 Louise Candlish
曾就讀倫敦大學學院,擔任過繪本編輯與廣告文案,後專職小說創作。
筆下的故事都是關於人們在面對黑暗甚至危險的兩難處境,但平時過日子都盡量過得平淡無奇。目前和丈夫、女兒外加一隻貓一起住在南倫敦的某個街坊,環境很像在我書中看到的那種。如果想多瞭解我,可透過以下管道:
推特:@louise_candlish
官網:louisecandlish.com
臉書:facebook.com/LouiseCandlishAuthor
譯者簡介:
甘鎮隴
從事翻譯多年,工作內容涵蓋各種領域。小說譯作包括:《星河方舟》、《完美世界》、《闇黑之心》、《玻璃王座》、《魔獸世界》、《星際大戰》、《骸骨季節》系列,《魔獸:崛起》電影小說等。
章節試閱
第一章
二○一七年一月十三日星期五
倫敦,中午十二點三十分
她覺得一定是弄錯了,可是看起來真的很像有人正在搬進她家。
那輛廂型車停在聖三一街上的一段距離外,方形尾門敞開,一個大型家具正沿著金屬波浪板往下滑。小菲在奶油般的陽光下──這種陽光在這個時節很罕見,堪稱上天的恩賜──瞇眼觀察,看著兩名男子把那個家具扛在肩高處,穿過柵門,走過小徑。
我的柵門。我的小徑。
不,她一定在胡思亂想,那當然不是她的屋子,一定是瑞斯家,隔兩戶的鄰居,他們在秋天刊登了售屋啟事,但沒人確定他們家究竟賣掉沒有。聖三一街這一側的房屋蓋得都一樣,都是愛德華時代的多面紅磚雙拼屋。屋主們一致同意把正門漆成黑色,也一致同意房子長得都一樣真的很容易認錯。
布蘭有次聲稱去「釀酒搭檔」酒館只喝幾杯,結果回家時走錯家門。小菲透過敞開的臥室窗戶聽見醉醺醺的丈夫因為鑰匙插不進八十七號房屋──茉爾和亞卓安的住處──的鎖孔而焦躁呻吟。他鍥而不捨的精神實在驚人,他居然堅信只要努力嘗試,那把鑰匙就能開門。
「誰叫屋子長得都一樣。」他在隔天早上抱怨。
「屋子是長得都一樣,可是就連酒鬼也會注意到他們家門口沒有木蘭花。」小菲笑著對他說。在那時候,他酒醉的毛病還讓她覺得想笑,但後來只讓她感到難過──甚至鄙視,至於哪一種就看她當下心情如何。
她蹣跚一步。木蘭花,她家那棵樹是個地標,無論在盛開或此刻光禿的狀態都一樣美,細枝以藝術家的美感伸向天空。而那輛廂型車確實就停在那棵樹所在的前院外頭。
快動腦子。那輛廂型車一定是送貨的,布蘭買了東西沒跟她說而已。他們倆之間並不是所有事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彼此也承認這套新制度並非完美無瑕。她再次加快腳步,以手遮陽,來到不遠處,能清楚看見車身上的文字:頂尖搬家公司。看來這確實是有人搬家,想必是布蘭的朋友們在搬家途中把什麼東西留給他。如果有得選,她想給兩個兒子弄架中古鋼琴(求求祢,上帝,拜託不是爵士鼓)。
且慢──搬家工人們再次出現,把更多東西從廂型車裡搬進屋裡:一張餐桌、一面大型金屬托盤、一個標示了「易碎物」的箱子,還有一座棺材尺寸的小衣櫃。這些東西究竟是誰的?她得出唯一可能的結論時氣得血液沸騰:布蘭邀請了某人搬進來,想必是哪個無依無靠、無處可去的酒友。(「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夥計,咱們房間多得是。」)他什麼時候才打算告訴她?總之,她絕不讓陌生人跟他們一起住,不管多麼短暫,無論布蘭的用意多麼善良。最重要的是她的孩子們,這才是夫妻倆生活的重點,不是嗎?
她最近開始擔心自己和布蘭都忘了這個重點。
她持續拉進距離。經過八十七號屋的時候,她注意到茉爾在一樓窗前皺著眉、揮手引起她的注意。小菲只是簡短打個招呼,大步穿過自家門口的柵門,踏上瓷磚小徑。
「打擾一下,這裡怎麼回事?」忙碌喧囂中似乎沒人聽見她,於是她提高聲量,語調也更加尖銳:「你們搬這些東西是在做什麼?布蘭在哪?」
她不認識的一名女子從屋裡走出來,站在門階上面帶微笑。「妳好,有什麼是我能幫妳的?」
小菲像看到鬼一樣倒抽一口氣。這就是布蘭無依無靠、無處可去的朋友?這名女子跟小菲算是同一類人,只是比較年輕,看起來三十幾歲,一頭金髮,朝氣蓬勃,像是喜歡挽起袖子當領袖的類型。她透過經驗知道這種女人會讓布蘭那種我行我素的男人感到窒息。「我確實希望妳能回答一些問題。我是小菲,布蘭的妻子。這裡怎麼回事?妳是……妳是他的朋友?」
女子走近幾步,姿態堅定又禮貌。「抱歉,妳說妳是誰的妻子?」
「布蘭。嚴格來說是前妻。」她這句自我糾正換來對方的好奇目光;女子接著提議彼此別站在小徑上擋住搬家工人們的路。工人們搬著一大捲用氣泡布包裹的帆布走過時,小菲允許女子引導自己來到木蘭花的樹枝下。「他究竟答應了什麼安排?」她開口質問:「不管是什麼,我都一無所知。」
「我不太明白妳的意思。」女子打量小菲,眉心微微皺起,金棕雙眸流露誠懇目光。「妳是鄰居?」
「不,當然不是。」小菲越來越不耐煩。「我住在這兒。」
女子的眉心皺得更深。「妳應該說錯了吧。我們才剛搬進來──我和我先生。他在另一輛廂型車上,很快就到。我們是沃恩夫婦?」她的語氣彷彿以為小菲可能聽說過他們,她甚至伸出一手示意握手。「我叫露西。」
小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什麼樣的偽造訊息傳至大腦。「聽好,我是屋主。我如果有把房子租出去,我自己應該會知道。」
露西‧沃恩困惑得臉紅,放下手。「我們不是租屋,而是買下。」
「少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女子一瞥腕錶。「嚴格來說,我們是在十二點整成為新屋主,但是房仲願意讓我們提早拿到鑰匙。」
「妳在胡說什麼?什麼房仲?我沒把我家鑰匙交給房仲!」小菲臉龐抽搐,無數情緒在心中互相衝突:恐懼、氣惱、憤怒,甚至一絲陰暗笑意,因為這一定是惡作劇,而且是史詩級,不然還有什麼可能?「這是某種惡作劇嗎?」她查看女子身後,看有沒有攝影機、有沒有誰以娛樂之名拿手機拍下她一頭霧水的模樣。但她一無所獲,只看見工人們抱著一大堆紙箱走過。「因為我覺得不太好笑。妳得叫這些人停手。」
「我沒打算叫他們停手,」露西‧沃恩說得斬釘截鐵,正如小菲平時的個性──沒被這種怪事搞得不知所措的時候。露西惱火得嘴角扭曲,接著突然好奇地問道:「等等,妳說妳叫小菲?是菲歐娜的簡稱?」
「是的。菲歐娜‧羅森。」
「那妳一定──」露西停頓,注意到工人們的好奇目光而壓低嗓門。「我覺得妳最好先跟我進屋裡。」
小菲看著自己像客人一樣被帶進自己的家門,進入自己的住家。來到天花板挑高的寬敞玄關時,她不禁愣住。這不是她的走廊。儘管長寬高正確,依然是原本的銀藍色油漆,樓梯也沒移位,但整個空間被剝了一層皮,原本放在這裡的所有東西都被奪走:靠牆桌、古董僧侶凳、堆積如山的鞋子和包包,連同牆上的諸多相片,就連她深愛的那張繼承自祖母的花梨木框鏡也沒了!她朝那面鏡子原本所在的牆壁伸手,彷彿以為鏡子陷進牆板灰泥裡頭。
「妳把我們的東西都搬去哪了?」她質問露西,驚慌得嗓音尖銳。一名路過的工人投給她帶有指責意味的眼神,彷彿表示她才具有威脅。
「我什麼也沒做,」露西說:「是妳自己搬走了妳的東西。我猜應該是昨天。」
「我才沒這麼做。我得上樓看看。」小菲從女子身旁推擠而過。
「這個嘛……」露西開口。但小菲提出的並非請求,她可不認為查看自己家還得徵求許可。
她一步跨過兩階,來到樓上後停下腳步,一手依然緊抓紅木欄杆,彷彿以為整棟屋子即將傾斜翻轉。她得證明她是在自己家裡、沒發瘋。很好,每一扇門似乎都在正確位置:走廊前段和後段各有一間浴室,左右兩側各有兩間臥室。她放開欄杆,一一走進每個房間時,依然期待看到所有財物會在原本所在之處。
但事與願違。家裡所有東西不翼而飛,一件家具也沒剩,地毯上只見床架、書架和衣櫃在二十四小時前被移走後留下的壓痕。其中一間男生房的地毯上有一片鮮綠汙漬,源自某年生日那天爆發爭吵時炸開的一顆顏料球。孩子們所用的淋浴間角落還豎立著一管茶樹精油沐浴露,她記得是在森寶利超市買的。她的手指在浴缸後面摸到不久前裂開的瓷磚(一直沒能查明破裂原因),施加壓力,直到感到疼痛。她查看指尖,確認皮肉和末梢神經依然完整。
清潔劑的強烈檸檬氣味無所不在。
她回到樓下,不確定感到的痛楚是來自體內還是被清空的住處牆壁。
看到她走近,露西終止跟兩名工人的討論。小菲看得出露西拒絕了工人們主動提議幫忙──處理她這個入侵者。「羅森太太?菲歐娜?」
「這真讓人難以置信。」小菲重複唯一說得出來的這幾個字。現在就是難以置信這種情緒避免她換氣過度、歇斯底里。「我實在搞不懂。拜託一下,妳能不能解釋這究竟怎麼回事!」
「我剛剛一直在這麼做。讓妳看看證據也許有幫助。」露西提議:「咱們進廚房去吧,免得擋路。」
廚房裡也被清空,只有一組小菲從沒見過的桌椅,還有流理臺上一個裝有泡茶用具的敞開紙盒。露西體貼地關上廚房門,以免讓小菲這位訪客的眼睛被工人們持續入侵這棟屋子的畫面刺激到。
她居然成了訪客。
「看看這些電子郵件,」露西把手機遞給小菲。「是我們的律師寄來的,她叫艾瑪‧吉爾克里斯特,隸屬班尼特史達弗事務所。」
小菲接過手機,命令眼球調整焦距。第一封信是寄自七天前,內容似乎是確認萊姆公園區聖三一街九十一號的房契已從亞伯拉罕和菲歐娜‧羅森名下轉移給大衛和露西‧沃恩。第二封是今天早上,宣布房屋轉賣的程序已經完成。
「妳剛剛叫他布蘭吧?」露西說:「難怪我一開始沒注意到。布蘭當然是亞伯拉罕的簡稱。」她手上也有一封實體信件,是英國天然氣公司寄給位於聖三一街的沃恩家的開戶資料。「我們雖然把所有水電瓦斯費的通知設定成無紙化,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還是透過郵局寄來這封。」
小菲把手機還給她。「這些都沒辦法證明什麼,很可能全是假的,網絡釣魚之類的。」
「網絡釣魚?」
「沒錯,我們幾個月前在茉爾家裡討論過鄰里守望相助,有個警察跟我們描述過偽造的電子信件和帳單,就連專家也可能被騙。」
露西惱火地擠出笑臉。「這些都是真的,我向妳保證,全是真的。那筆錢現在應該已經進了妳的帳戶。」
「什麼錢?」
「我們買下這棟房子所付的錢!我很抱歉,但我不想重複同一句話,羅森太太。」
「我沒請妳重複同一句話,」小菲厲聲道:「而是在告訴妳妳一定弄錯了,告訴妳妳不可能買下一棟根本沒出售的房子。」
「可是這棟房子有出售,當然有,否則我們就不會買下來。」
小菲瞪著露西,腦子一片混亂。眼前這女人的言行舉止完全瘋狂,但模樣不像瘋子;相反的,露西倒像是深信自己眼前的這女人才是瘋子。
「也許妳該打電話給妳丈夫。」露西撂下這句。
日內瓦,下午一點三十分
他躺在旅館房間的床上,四肢抽搐。這張床墊是高級品,能吸收失眠、激情和恐怖夢魘,但就是無法安撫他這種焦躁。就連他吞下的兩顆抗憂鬱藥丸也沒辦法安撫他。也許令他發瘋的是那些計畫,它們無情地輪番啃食他,沉重地壓得他在床墊上吱嘎作響。但元凶更可能是他的行為所帶來的驚恐,他越來越明白自己犧牲了什麼。
因為這件事已經成真。房間裡的瑞士鐘發出敲擊聲。瑞士現在是一點半,倫敦則是十二點半。這幾星期來,他的身心都成了逃犯,他成了被自己親手拋棄的人。他意識到自己原本希望能透過某種陰鬱方式獲得慰藉,但到了這時候,他只看到一個更陰鬱的答案:慰藉根本不存在。他的心裡只有今早離開家門時感到的同一股反感情緒:聽天由命,混雜求生本能。
唉,老天。唉,小菲。她發現了嗎?一定已經有人看到了吧?一定已經有人打電話通知她。她很可能正在去那棟屋子的路上。
他坐起身,背靠床頭板,試著把目光集中在房間裡的某處。扶手椅是紅色的人造皮革,寫字桌是黑色膠合板,房間的整體風格是一九八○年代的復古造型,卻讓人感到不安。他把兩條腿甩到床的一邊,感覺赤腳下的地板還算溫暖,大概是乙烯基塑料或某種人工材料。小菲一定會知道這是什麼材料,她熱愛室內設計。
想到這裡,他又感到一波痛苦和窒息感。他起身下床,想開窗透氣──五樓這個房間被中央暖氣烤得熱呼呼──卻發現層層窗簾後面的窗戶被封死。黑、白、銀等各色車輛穿梭於旅館和機場航廈之間的車道,遠方群山彼此分離又相互遮掩,冠雪白峰混雜少許薄荷青綠。他感覺被困住,於是再次轉身面向這個房間,突然想到父親。他把手指伸向紅皮椅,抓住椅背。他不記得這間旅館的名稱,純粹因為靠近機場而選,但他知道自己只配得上住在這種沒有靈魂的地方。
因為他賣掉了自己的靈魂。他做出了這種事。他竟然賣掉了自己的靈魂。
雖然他在不久前就已經忘了擁有靈魂是什麼感覺。
第二章
二○一七年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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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內容含有激烈言辭
第二季,第三集:《小菲的故事》>00:00:00
我叫菲歐娜‧羅森,今年四十二歲。我不能透露我現在住哪,只能說我以前住哪,因為在六個星期前,我丈夫瞞著我、沒徵求我同意就賣掉了我們的家。我知道我應該強調這些都是我的片面之詞,我應該在每句話的開頭都這樣強調,那乾脆這樣吧,我現在就說清楚:我「宣稱」我在這場訪談中說的都是事實。我的意思是,法律契約不會撒謊吧?況且專家們也確認了是他親筆在契約上簽字。的確,這個犯罪事件的細節尚未揭露──包括他的共犯是誰──但我相信你能諒解,我到現在還在試著接受我再也無家可歸的事實。
我再也無家可歸!
當然,等你聽完我的故事,主持人你──還有你的聽眾──一定會認為我只能怪我自己。我曉得遊戲規則,大家都會在推特上說我腦殘無藥醫,這個道理我也懂。第一季所有節目我都聽過,我卻還是做出那種笨事。受害者和笨蛋之間的界線非常模糊。
「任何人都可能碰上這種事,羅森太太。」我發現真相的那天,一名女警這樣對我說,但我知道她只是好心安慰我,因為我那時候哭個不停,她看得出我不是喝杯茶就能冷靜下來(一杯嗎啡也許能)。
不,這種事只會發生在我身上,我這種太理想主義、太寬容的人身上。我這種人會騙自己相信我能改變自然律,能讓「一個軟弱的男人變得堅強」──沒錯,那個老笑話。
我為什麼要上這個節目?認識我的人都會告訴你我非常在乎隱私,那我現在為何讓自己接受譏諷、憐憫或更糟的對待?這個嘛,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我想警告人們:這種事真的可能發生。財產詐欺的案例越來越多,報紙上天天都有相關報導,警察和法律界人士都在想辦法跟上科技的演變。所有屋主都必須提高警覺:職業罪犯──甚至業餘罪犯──什麼事都可能做得出來。
此外,這項調查正在進行,而我的故事也許能勾起誰的回憶,能鼓勵擁有相關線索的任何人跟警方聯繫。有時候,我們是在聽見完整的來龍去脈時才發現自己掌握重要線索,這就是為什麼警方不介意我上這個節目──好吧,我換個說法,警方沒說不准我上這個節目。你大概已經知道,警方因為我的配偶身分而無法強迫我在法庭上做出對布蘭不利的證詞(好笑吧)。我跟他依然是夫妻身分,雖然我把他趕出家門的那天就已經把他視為前夫。我當然可以選擇出庭作證,但我的律師告訴我這部分最好到時候再說。
說真的,我總覺得她──我的律師──認為檢察官不會做出任何起訴。她似乎相信他現在已經弄到新身分、新家、新的人生──都用他的新財富買下。
她說人們欺瞞彼此的程度只會越來越嚴重。
甚至包括夫妻。
說到這個,你說過他很可能會收聽這個節目,而這很可能會鼓勵他跟我取得聯絡?那麼,讓我現在就告訴你,讓我告訴他──我也不在乎警察會怎麼想:
別想回來,布蘭。我發誓,你如果回來,我一定會殺了你。
#受害者小菲
@rachelb72 所以那個老公現在究竟在哪?他是不告而別?
@patharrisonuk @rachelb72 他一定是捲款而逃。不知道那棟屋子值多少錢?
@Tilly-McGovern @rachelb72 @patharrisonuk 做出這種事的是她老公?我靠,這個世界好黑暗。
第一章
二○一七年一月十三日星期五
倫敦,中午十二點三十分
她覺得一定是弄錯了,可是看起來真的很像有人正在搬進她家。
那輛廂型車停在聖三一街上的一段距離外,方形尾門敞開,一個大型家具正沿著金屬波浪板往下滑。小菲在奶油般的陽光下──這種陽光在這個時節很罕見,堪稱上天的恩賜──瞇眼觀察,看著兩名男子把那個家具扛在肩高處,穿過柵門,走過小徑。
我的柵門。我的小徑。
不,她一定在胡思亂想,那當然不是她的屋子,一定是瑞斯家,隔兩戶的鄰居,他們在秋天刊登了售屋啟事,但沒人確定他們家究竟賣掉沒有。聖三一街這一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