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玉蕙老師的經典文學：悲歡離合戲曲故事

一路騙到金鑾殿──《神算記》

金登科是一個貧窮的秀才，連年名落孫山1，家裡窮得沒米下鍋。年關將近，他只好去找岳父借了十斤米和一掛臘肉來過年。回家路上，卻在松樹坡上撞見一頭龐然怪物，嚇得金登科拔腿就跑。回到家，他氣喘吁吁地向妻子描述那頭怪物的模樣：頭上插著一對彎劍，身後披著一條長鞭，還會發出「哞～哞～」的怪叫……妻子何秀娘一聽不禁失笑，那不就是一頭牛嗎？金登科想想，果然是一頭牛，也為自己的膽小不好意思了起來。這時，秀娘忽然問：「那……你借回來的米跟肉呢？」金登科愣了一下，這才想起十斤米與一掛肉竟被那頭牛一嚇便遺落在路上了！這下子年也過不成了，夫妻倆雖然失望，但也無可奈何。

忽然，秀娘想出了一條妙計。

「今天下午，我聽到隔壁的老劉正在四處找牛呢！想來就是你在路上撞見的那一頭吧！你不妨就說你會卜算，算出了他們的牛在松樹坡，要求他們以十斤米，一條肉作謝酬，也當作是他們的牛嚇得你丟了米和肉的賠償，你看怎麼樣？」妻子興奮地說。

「哎！這種騙人的事，我這讀書人怎麼做得來呀？」老實的金登科說什麼也不肯，秀娘卻不肯罷休：

「唉！你別死腦筋了，不這樣做，我們這個年該怎麼過呀？」看著妻子愁苦的樣子，金登科也不禁一陣愧疚，只好勉強答應了。

在金登科裝模作樣地掐指一算後，老劉果然歡天喜地的找到了牛，也依約送上了十斤米一掛肉，讓夫妻倆過了個好年。

沒想到神算的事蹟竟然一傳十、十傳百，遠近的鄉民都跑來嚷著要金登科為他們算運勢、合八字、選吉日、看風水。金登科對於使用這種江湖騙術十分不安，再三推辭，眾人卻不肯相信，堅持要他算；秀娘則因家中經濟得到這些謝酬而得以舒緩感到欣慰，有時還會將自己從大媽、大嬸那兒聽來的小道消息告訴丈夫，讓他用以回應鄉民們的疑問。於是金登科的聲名越來越響亮，大家給他起了一個稱號，叫做「神算金」。

有一天，連知府大人都聽聞了「神算金」的名氣。當時正值地方大旱，好幾個月沒有下雨，稻作都枯死了，沙知府便派人請來金登科「算雨期」。

「大人，我實在是不會算啊！」金登科嚇壞了，對知府大人坦言相告。

「不會算？那麼你『神算金』的名號是怎麼來的？」沙知府凶惡的說。

「大人，我們去請金先生算命的時候，他也是這樣三推四阻的！但每次都靈驗得很哪！」

「是啊！大人，我聽他妻子說，他是沒交情的人不算，缺德的人也不算的！」鄉民們七嘴八舌的說。

「哼哼！難道你是看本府缺德，不想算不成？」沙知府惱怒了，對金登科擺起官威來：「你就給我跪在這神壇2上，管你是算雨也好，求雨也好，跪到降雨為止才准起來！」沙知府說完，拂袖而去；一群衙役將金登科押上神壇，嚴加把守。無奈又無助的金登科，被太陽晒得兩眼發昏，卻仍想不出什麼脫身的好計策。

這時，秀娘來到了神壇，假裝要勸神算金求雨，支開了看守的衙役。金登科看見了秀娘，忍不住埋怨道：

「娘子，都是你的好主意，叫我當什麼神算金，現在可弄得我下不了台了！」

「相公別急，我是特地來助你求雨的呀！」秀娘神秘的說。

「難道你是龍王不成？還能助我求雨啊？」金登科一點也不相信。只見秀娘笑著從懷中掏出家裡的舊鹽罐，遞給了登科說：

「你瞧鹽罐裡有水珠，鹽罐返潮3，正是大雨來的前兆呀！」金登科看了一看，果然罐中略顯潮濕；再四下一望，見到神壇旁的燕子低低飛行，近處一潭池水中的魚兒頻頻躍出水面，可不都是大雨的前兆嗎？金登科樂了，立刻喚來衙役，掐指一算，說：「今日黃昏有雨！」一名衙役迅速地稟報知府去了。另一名衙役指著鹽罐問道：「金先生手上拿的是什麼呀？」金登科一時語塞，總不好告訴衙役是鹽罐透露了降雨的端倪4吧！還是秀娘反應快：「你哪裡曉得？這是神算金的召神罐哪！」

到了黃昏，果然天降甘霖。鄉民們全都開心極了！對神算金是又敬佩又感戴，連知府大人都不得不信服。自此神算金更是聲名遠播，算雨事蹟被繪聲繪影形容得彷彿神仙下凡、諸葛再世，連素不相識的人都對金登科的神力深信不疑。沙知府因此起了貪念，心想將神算金留在身邊，往後就可以趨兇避吉，於是不顧金登科一心想要回家，便將他強留府中。朝廷的官員聽說沙知府得了一個「金半仙」，便三天兩頭的來造訪，一個要借神算金去斷斷那些無頭公案，一個要租神算金去算算邊寇幾時來攻，沙知府是一個也不答應。直到有一天，連聖旨都來了！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朕聞順成府有一罕世奇才，人稱神算金，卜算奇準。近日大善國進貢本朝的溫涼玉杯被盜，久未破案，特令此人進京審案，欽此。」

聽完皇帝宣召的聖旨，金登科腿都軟了！他哪有這個能耐到金殿上去審盜杯案呢？但是君命難違，金登科也只好惶惶恐恐的上了轎，被欽差半押半送地帶到了京城。

說巧不巧，護送金登科進京的大太監程總管正是盜走溫涼玉杯的人。他剛聽到神算金的威名，心裡還有幾分害怕，但見到金登科畏畏縮縮、窩窩囊囊5的樣子，不斷強調自己只是個為求溫飽而行騙的騙子，便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

「你進了宮，只要對聖上坦白承認你是個騙子，我便保你平安無事，送你回家。」程總管賊賊的笑著說。金登科聽到回家，求之不得，一一答應照做。

於是金登科便跟著程公公上了金鑾殿。雖然年年赴考的時候，他都盼望著自己能進入朝廷，為官為臣，卻沒想到第一次走進皇宮卻是這般膽顫心驚的景況。他一介小老百姓，哪裡見過這樣的大場面，不由得渾身顫抖，一見到皇上便磕頭如搗蒜地說：

「啓稟萬歲，我只是個騙子啊！找牛、算雨那都是巧合，我什麼都不會算，求皇上開恩，放我回去啊！」

文武百官看金登科一副半痴半獃6的樣子，都不相信他真有神算之功，比較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江湖術士。只有皇上獨排眾議7：

「各位愛卿有所不知，自古高才名士都是深藏不露的，他這是故弄玄虛、大智若愚啊！」皇帝尋杯心切，只好將所有希望寄託在這大名鼎鼎的神算金身上。為了服眾，他給金登科出了一道考題：

「神算金，現在我的手中握著一樣東西，你若能算出這個東西是什麼，我就放你回家！」

金登科像是看到了一道曙光。但皇上的拳頭緊緊握著，簡直不透露半點線索。他絞盡腦汁也猜不出，忍不住嘟噥了一句：「唉！我怎麼大清早的直冒冷汗呀！」皇上遠遠地只聽到「大清早」三字，忍不住吃了一驚！原來他手裡握的，正是一枚大青棗！當皇上鬆開手掌，眾臣一陣嘩然，大家爭相稱讚著神算金真人不露相，果然是神算！只有程總管頭皮發麻，四肢冰冷，這才開始擔心自己盜杯的事情會曝光；而金登科呢？當皇帝高興地宣佈由他偵辦盜杯案時，他還一臉錯愕地嘀咕著皇帝說話不算話呢！

當晚，那些有盜杯嫌疑的官員們都緊張了。金殿上神算金的神力如此驚人，他會不會算出自己做過的虧心事？會不會覺得自己不夠周到而隨口嫁禍？於是，大家競相送禮，珍貴的寶物堆滿了金登科的房間。

而金登科則喝得爛醉，當程總管送他回房時，他神智迷糊地對程總管大罵：「你這個騙子！」程總管的臉色刷的一下變白了！「難道他已認出了我是盜杯的人？看來，不滅口是不行了……」程總管思忖著，把金登科攙回房中後便悄悄溜走。

進了房的金登科，卻沒意識到程總管已經離去，繼續絮絮叨叨8的罵著：「你說我照實講就要保我回家，為什麼現在又要讓我困在這個鬼…鬼地方？！」他邊罵邊晃，一個站立不穩，摔了一跤，頭撞到了地上的「召神罐」，頓時清醒了許多。他看著鹽罐喃喃地說：「唉！你明明是鹽罐，偏有人說你是召神罐；就像我明明不會算，大家偏要叫我金神算……」忽然，他想起妻子在他上京前，將鹽罐塞入他包袱中時說的話：

「現在這個鹽罐是你神算金的招牌了，必要的時候不妨用它來裝神弄鬼，有些人就會不打自招的！」

金登科靈光乍現，便把那些有嫌疑的官員全都喚進房來，對他們說道：

「萬歲命我審案，我倒是不會審。但是只要你們摸一摸我的召神罐，你們所做的壞事，這神罐便會一清二楚的顯示出來。怎麼樣？有誰要來試試它的威力？」

七八個官員都嚇得全身顫抖，深怕自己所做的虧心事被抖了出來。只有一個看起來官卑職小的年輕人無畏地走了出來，向鹽罐上一摸，大伙屏氣凝神9，就等著神算金判決。金登科看這人坦蕩蕩的樣子，便開口說：

「很好，這位先生平常不做虧心事，召神罐也洗刷了他的冤屈，你可以回去了！」原來這個年輕人只是一個小知縣，平時為官清廉，只因得罪權貴而遭誣陷。今天大家看到召神罐果然還他清白，更對神算金所言再無懷疑。於是一個個更懼怕碰到召神罐，只好對自己的罪行從實招來：

「去年乾旱，萬歲命我放糧賑災，我侵吞了公款一萬兩黃金……」

「前年萬歲命我到江南選美，我把最美的那個女子占為己有……」

官場險惡，不堪入耳，卻始終沒有人承認盜杯。金登科急了：「難道你們都沒有盜走溫涼玉杯嗎？」眾臣大喊：「我們有沒有盜杯，神算金你最清楚呀！」金登科頹然坐下。他知道他們都沒有說謊，於是放了眾人回家。只是審案之事這下又落了空了！

這時，程總管捧了一壺酒來到金登科的房裡，假惺惺地堆起笑臉：

「神算金，審案辛苦了！來一點宮裡的美酒狀元紅吧！」

「唉！我不想喝什麼狀元紅！」金登科垂頭喪氣的說。想到天一亮找不到犯人，他的人頭可能不保，就實在提不起勁來。

「那……你想喝什麼酒呢？」程總管小心地問。

「我想喝毒酒！」金登科萬念俱灰的說。

碰一聲！程總管忽然癱軟在地，酒壺倒在地上灑了一地的酒。原來他正要送毒酒來害死金登科，卻不料被一語道破，整個人嚇得不知怎麼辦才好。

「神算金饒命！我不該想要用毒酒來害死你！我只是怕你算出我盜杯的事……」程總管不斷磕頭，顫抖的說。

金登科沒料到事情竟有這樣的逆轉，大喜過望，卻不忘擺出架子說道：「哼！我早就算出來了！我還知道你把玉杯藏在……」

「我就藏在御花園的鐵樹下！」程總管嚇得馬上招了出來。看著程總管不斷磕頭求饒的樣子，金登科不禁有些不忍，便說：「好吧，只要你明天自己去把玉杯挖出來呈給聖上，我就不揭發你盜杯的事，饒你一命！」

翌日清晨，金登科向皇帝稟報，盜杯之人已逃出宮去，遠走高飛。而自己則算出玉杯所藏之處，已命程總管挖出來獻給皇上。案情偵破，皇帝大喜，直誇神算金名不虛傳，甚至當場將他封為護國大國師。這一封可讓金登科受寵若驚，但深知皇宮不是久待之處，這點騙術遲早還是要穿幫，便藉口回鄉接眷，趁機逃之夭夭。而神算金的事蹟，在過了很多年之後，仍被京城的人們傳頌、讚歎著。

◎解字析詞

1‧名落孫山：相傳吳人孫山應試，考中最後一名，與其同往的鄉人兒子落選。鄉人問孫山兒子考中沒有，孫山回答：「解名盡處是孫山，賢郎更在孫山外。」後來便用這個成語比喻考試落榜。

2‧神壇：壇，音ㄊㄢˊ。神壇，指僧、道作法用的高台。

3‧返潮：陰雨天空氣中濕度很大時，地面、牆壁和物體的表面有潮濕水氣凝聚的現象。

4‧端倪：事情的頭緒。

5‧窩囊：囊，音ㄋㄤˊ。窩囊，形容無能、懦弱的樣子。

6‧半痴半獃：獃，音ㄉㄞ。半痴半獃，形容有些痴傻有些笨拙的樣子。

7‧獨排眾議：堅持自己的主張，排斥眾人的議論。

8‧絮絮叨叨：絮，音ㄒㄩˋ；叨，ㄊㄠ。絮絮叨叨，形容言語瑣碎囉唆，喋喋不休。

9‧屏氣凝神：屏，音ㄅㄧㄥˇ；凝，音ㄋㄧㄥˊ。屏氣凝神，屏住呼吸、集中精神。形容緊張等待，大氣不敢喘一聲的樣子。

◎時光河流

好鼻師的故事

《神算記》原是現代新編的湖北漢劇，編劇是大陸的劇作家林戈明，後來台灣的國光京劇團改編演出。但在中國的民間故事中常見此類的情節，最有名的是「好鼻師」的故事：傳說有個鼻子紅通通的男人，常吹噓自己的嗅覺靈敏；有一次他看見鄰居的母豬掉進糞坑，假裝用鼻子聞出來告訴鄰居，從此大家都來請他用鼻子幫忙找東西。他也常會偷別人的東西藏起來，再假裝用鼻子聞出來，因此大家都深信不疑。有一天縣太爺要他幫忙找官印，他坐在縣衙派來的轎子上苦無對策，看到田埂上一隻毛蟹要吃田螺，一個小孩則在後面要抓毛蟹，隨口說了一句：「毛蟹、田螺，橫豎是個死！」沒想到兩個轎夫毛卸、田羅正是偷官印的人，以為被揭穿了便什麼都招出來，讓好鼻師順利破了案。同樣是運用騙術，卻因巧合過關，好鼻師心懷不軌，神算金卻是出於無奈，相較之下神算金可愛多了！

神算金的算命法

中國傳統的算命方式有很多種，如卜卦、易經、手相、測字……等等，這個故事中神算金所用的算命方式則是三國時代諸葛亮所發明的「馬前課」，相傳是他在軍中閒暇之時，站在馬前占卜軍事吉凶禍福的方法。因此神算金算命不用特殊道具或程序，只要掐指一算；召神罐則為劇作家為神算金安排的「噱頭」，與諸葛馬前課的算命方式沒有必然關係。

一路騙到金鑾殿──《神算記》

金登科是一個貧窮的秀才，連年名落孫山1，家裡窮得沒米下鍋。年關將近，他只好去找岳父借了十斤米和一掛臘肉來過年。回家路上，卻在松樹坡上撞見一頭龐然怪物，嚇得金登科拔腿就跑。回到家，他氣喘吁吁地向妻子描述那頭怪物的模樣：頭上插著一對彎劍，身後披著一條長鞭，還會發出「哞～哞～」的怪叫……妻子何秀娘一聽不禁失笑，那不就是一頭牛嗎？金登科想想，果然是一頭牛，也為自己的膽小不好意思了起來。這時，秀娘忽然問：「那……你借回來的米跟肉呢？」金登科愣了一下，這才想起十斤米與一掛肉竟被那頭...

總策畫序

撫觸古典文學溫熱的脈動

我國純文學裡，唐詩、宋詞、元明清戲劇和歷代小說，堪稱最為人所熟知。古人的休閒活動中，吟詩作對和看戲、聽故事占了最大宗。這些由散文或韻文，或散韻交織穿插而成作品，曾經撫慰了千古以來無數人的心靈。

神話故事裡寄寓著帝王將相、販夫走卒永生不死的希望；志怪小說中，人鬼交鋒，好不熱鬧！世說新語裡充滿機智巧言、幽默調笑的千古人物；唐人傳奇裡最多哀感頑豔的愛情和結伴同行的俠客；宋代平話中則滿布市井小民的悲歡離合與愛憎生死，《聊齋誌異》中鬼影狐仙繪形繪聲，風姿嫣然。驚堂木一拍！人潮聚攏了過來，大家一起聽著你的、我的、他的故事，一起為小說裡的人生歡笑或流淚。

唐詩、宋詞的膾炙人口已是眾人皆之。誰人沒有讀過王之渙的「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誰不曾吟詠過「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又有誰不為杜甫「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痛徹心肺！而李清照＜聲聲慢＞中「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道盡了多少纏綿的心緒；李後主「雁來音信無憑，路遙歸夢難成。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又讓多少人為之扼腕嘆息！

戲劇—元雜劇、明代的傳奇、清代以至現在的京劇，也曾經都是文人和小市民賴以排遣心事的精神糧食，堪稱平民文化的主流。三國戲是民眾永遠看不厭的忠孝節義；後花園贈金寄寓著多少才子佳人的希望；《遊龍戲鳳》裡帝王與民女間的距離讓人唏噓流涕；《長生殿》裡有纏綿的愛情穿透生死的藩籬；《連環記》中呂布與貂蟬眉來眼去；昭君終究含淚和番去了！竇娥的冤屈寫在六月的雪裡！……

我國還有一部最偉大的抒情詩篇《史記》。作者司馬遷最欣賞的是那些不顧命運的渺茫而依舊奮鬥的人，他不以成敗論英雄，他最多情的筆調總是留給最至情至性的人：狂風暴雨式的項羽、熱心救世的孔子、多情仁厚的信陵君、與愚妄奮戰的屈原……，當他描寫這些人時，筆端所浸潤的深摯而沉痛的同情，總強烈地震撼著讀者的心靈。司馬遷寫作的高明處，不只在於運用語彙的從容，或遣詞造句的創造氣魄，最重要在於其中有他個人的肺腑和心腸。他那豐富坎坷的生活經驗，周遭涼薄現實的寫作背景及個人獨特的峻峭狷潔的風骨，營造出一種奇異且富吸引力的氛圍，引導著後世的讀者去品嘗他的寂寞、體會他的鬱結、同情他的壓抑，並陶醉於他的纏綿。

除了上述的文學瑰寶外，寫出浪漫主義政治抒情詩《離騷》的屈原；描繪普世憧憬的桃花源社會的田園詩人陶淵明；反映建安文學的七步成詩才子曹植；文起八代之衰的古文運動倡導者韓愈；寫下《醉翁亭記》、《秋聲賦》等不朽作品的宋代大文豪歐陽修；作品＜天淨沙＞被奉為「秋思之祖」的元曲創作者馬致遠；編寫出可歌可泣小說《三國演義》的羅貫中；撰寫讓人如癡如醉《紅樓夢》的曹雪芹……等都曾引領風騷，創作出不朽的作品，在我國文學的悠悠長河裡，扮演著涓滴成流的角色。他們埋首創作，然後，昂首闊步、風姿煥發地用文字帶領著我們去了解這個色彩鮮明的世界。我們一定得時不時提他一提，不能忘記。

有人說：如果拿盤古開天到人類毀滅當作一天，那麼，孔子離開我們才只有五分鐘，他坐過的椅子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和熱情。這個說法很有意思！它告訴我們：古典並不遙遠，如果好好重溫，不但可以撫觸古典文學溫熱的脈動，了然古人的心事，或許還可以從中看到和現代人同樣的悲傷和快樂、溫柔與粗礫。我們不但能從中聽到讓人回味無窮的故事；領略文學技巧之美，感受無限的愉悅。更進而從古人的經歷中擷取經驗，獲得若干的啟發。

然而，如何轉化時代語言、文字的艱澀，讓古典不再遙不可及，呈現出親切易讀的面貌；如何去蕪存菁，讓古人的價值觀能呼應現代人的需求，縮小時空變化所造成的隔閡；如何指點出作品的多元鑑賞方法，讓前人作品的美感經驗能被後人充分領略，正是古典普及化的要件。

挑選好故事、寫出好文章、指點好策略並準確照應現代人的好心情，這套書的努力，深切盼望能得到閱讀者的肯定與支持。

總策畫序

撫觸古典文學溫熱的脈動

我國純文學裡，唐詩、宋詞、元明清戲劇和歷代小說，堪稱最為人所熟知。古人的休閒活動中，吟詩作對和看戲、聽故事占了最大宗。這些由散文或韻文，或散韻交織穿插而成作品，曾經撫慰了千古以來無數人的心靈。

神話故事裡寄寓著帝王將相、販夫走卒永生不死的希望；志怪小說中，人鬼交鋒，好不熱鬧！世說新語裡充滿機智巧言、幽默調笑的千古人物；唐人傳奇裡最多哀感頑豔的愛情和結伴同行的俠客；宋代平話中則滿布市井小民的悲歡離合與愛憎生死，《聊齋誌異》中鬼影狐仙繪形繪聲，風姿嫣然。驚堂木一拍！...

１.西湖畔的人蛇情緣──《白蛇傳》
２.化身蝴蝶的同窗愛戀──《梁山伯與祝英台》
３.西牆下的秘密幽會──《西廂記》
４.穿越生死的真愛──《牡丹亭》
５.道觀裡的青春戀曲──《玉簪記》
６.滅門血案的現世報──《趙氏孤兒》
７.離間父子的美女特務──《呂布與貂蟬》
８.此「蛾」非彼「鵝」──《天鵝宴》
９.帝王家的永恆愛戀──《長生殿》
１０.皇家女的婚姻大事──《狀元媒》
１１.十五貫盜殺疑雲──《十五貫》
１２.大老婆的控訴──《秦香蓮》
１３.失落的人間正義──《竇娥冤》
１４.忠、孝、情的衝突與糾葛──《琵琶記》
１５.當嬌嬌女遇上窮新娘──《鎖麟囊》
１６.一路騙到金鑾殿──《神算記》
１７.花園裡的「鬼」佳人──《西園記》
１８.都是風箏惹的禍──《風箏誤》
１９.俏丫鬟「唬」出妙姻緣──《春草闖堂》

１.西湖畔的人蛇情緣──《白蛇傳》
２.化身蝴蝶的同窗愛戀──《梁山伯與祝英台》
３.西牆下的秘密幽會──《西廂記》
４.穿越生死的真愛──《牡丹亭》
５.道觀裡的青春戀曲──《玉簪記》
６.滅門血案的現世報──《趙氏孤兒》
７.離間父子的美女特務──《呂布與貂蟬》
８.此「蛾」非彼「鵝」──《天鵝宴》
９.帝王家的永恆愛戀──《長生殿》
１０.皇家女的婚姻大事──《狀元媒》
１１.十五貫盜殺疑雲──《十五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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