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演義：龍爭虎鬥

一、桃園結義

話說漢朝，自從高祖劉邦擊敗項羽，奪得天下，建立帝業後，歷經惠、文、景、武、昭、宣、元、成、哀九朝而國勢大衰。哀帝後平帝即位，在位不過五年，孺子嬰居攝三年，王莽即趁機起而簒漢，改國號為新。十六年後，光武中興，史稱東漢。又歷經明、章、和、殤、安、順、冲、質八朝至桓、靈兩帝，綱紀大壞，宦官主政，加上黃巾作亂，國勢頹敗已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此時，豪傑英雄及一些有志之士，無不想投身國事，力挽危局。靈帝中平元年，瘟疫流行，張角等人用符水替人治病，藉機拉攏人心，以至於四方百姓裹著黃巾跟從張角造反的，多達四五十萬，聲勢浩大，眼看就要進逼幽州。這時幽州太守劉焉用校尉鄒靖的計謀，打算招貼布吿募義軍。布吿到涿縣時，許多人駐足圍觀，其中有一位漢室世胄，姓劉名備，字玄德，生得身長八尺，兩耳垂肩，脣紅齒白，氣度非凡。年已二十八歲，見了榜文，念及國勢，不禁慨然長嘆了起來，當他正黯然自傷的時候，聽到身後有人高聲地說：

「是大丈夫就當為國出力，長吁短嘆，有什麼用處？」

劉備回頭一看，原來是一位身高八尺餘，豹頭環眼的彪形大漢，只聽得他的聲音，如洪鐘，如巨雷般響起：

「我張飛張翼德專喜歡結交天下豪傑，適才聽你長嘆，想來也是有抱負的！我家中頗有莊田，變賣了隨你一齊召募鄉親，同舉大事，可好！」

劉備一聽，高興非常，兩人遂結伴往林中小店飮酒慶賀，正喝得有味時，店門外來了一個九尺大漢，髯長至胸，丹鳳眼，臥蠶眉，威風凜凜，不可一世。這大漢推著輛車子，在店門剛歇下，便忙不迭地說：

「酒保，快，快！把酒斟來，待我喝完要到城裡去投軍。」

玄德一聽，趕緊邀他同坐，問他姓名，大漢說：

「在下關羽，字雲長，家住河東。因為土豪仗勢欺人，我一怒之下，把他殺了，因此逃亡在外，已五、六年了，這番正想從軍破賊。……」

劉備之高興，非同小可，立刻把自己的打算吿訴關羽，三人決定往張飛莊上商計大事。

來到張飛莊上，張飛只覺三人十分投契，遂提議說：

「我家莊後有一座桃園，桃花正開，我三人明日去園中祭吿天地，結為異姓兄弟，同心協力，商計大事，如何？」

劉備、關羽大喜齊聲應和說：

「正合我心！明日三人結拜去便了！」

第二天，在桃園中，張飛準備了烏牛、白馬、祭禮，三人焚香，祝吿天地諸神，再拜之後，口頌誓詞說：

「劉備、關羽、張飛，我等三人雖不同宗，旣然結為異姓兄弟，必定同心共力，救助無辜，報效國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天地諸神明鑒，三人若忘恩背義，甘受天人共罰。」

三人立誓後，依長幼次序拜劉備為長兄，關羽居中，張飛為弟。然後殺牛設酒，聚集鄉中勇士三百多人，在桃園中痛飮一番。正飮得酒酣，有兩客來訪，一位是張世平，一位是蘇双，兩人都從事販馬的生意。劉備遂置酒款待，並談到諸人討賊安民的心意，兩客大喜，願意奉送五十匹良馬，五百兩金銀，一千斤鑌鐵。劉備送別兩客後，便命鐵匠打造一双兵器，給關羽和張飛使用。關羽用的是一柄青龍偃月刀，又稱冷豔鋸，重八十二斤；張飛用的是一把丈八點鋼矛，三百多位勇士並打鑄全身鎧甲，又聚集鄉勇二百人，因鄒靖引見去見太守劉焉。劉焉十分高興，認劉備為世姪。

數天後，黃巾賊將程遠志統兵五萬來進攻涿縣，劉焉便命劉備等三人率兵五百前去破敵。劉備領軍到大興山下，只見眾賊披頭散髮，額紮黃巾，來勢汹汹；劉備在關羽、張飛左右護翼下，揚鞭大駡：「叛國反賊！還不早早投降?!」

程遠志和副將鄧茂騎馬直奔過來，張飛手舉丈八蛇矛刺出，直入鄧茂心窩，鄧茂翻身落下馬，程遠志見了大驚，拍馬舞刀，關羽縱馬迎上，大刀一揮，程遠志被斬為兩段。敵軍大亂紛紛抛下武器，只顧逃命，劉備指揮大軍追殺，投降的也不在少數。劉備領軍大勝而回，劉焉大喜，親自犒勞軍士。

第二天，劉焉又接到青州太守龔景的牒文，說是城被黃巾賊包圍，已快不能支持，請求救援。劉焉立即派劉備率領關、張兩人往青州解圍。當援兵初抵青州，劉備兵五千即與賊軍混戰，寡不敵眾，劉備即令軍士後退紮營，對關、張兩人說：

「敵軍多，我軍少，如今必定得出奇兵制敵，方能取勝。」

於是便命關羽率領一千軍在山左埋伏，張飛引一千軍在山右埋伏，以鳴金為號，劉備和鄒靖，親自領軍擊鼓鳴鑼，以期引起敵軍的注意，一當敵軍迎戰，劉備軍便假裝敗退，敵軍不虞有詐，追殺過來，方過山嶺，劉備軍一齊鳴金，關、張兩軍分別從山左山右湧出。劉備、鄒靖軍又回身力拚，三路夾攻，賊軍大敗，青州之圍遂解。

青州太守龔景大事犒勞，鄒靖欲回軍幽州，而劉備說：

「聽說中郞將盧植和賊首張角在廣宗交戰，我曾以師禮事盧植，想要去助其一臂之力。」

劉備與關羽、張飛帶了五百軍開往廣宗，見過盧植，盧植對劉備說：

「今日我被反賊圍困在此！張角之弟張梁、張寳正在潁川和皇甫嵩、朱雋對壘，我給你一千兵馬，請兄前往潁川探聽消息，約定日期，合力圍勦如何？」

劉備遂連夜趕路，前往皇甫嵩、朱雋處，此時賊戰不利，退入長社，在長草中紮營，因為賊軍在草中結營，皇甫嵩與朱雋設計，可用火攻，遂下令軍中，每人手持茅草一束，暗地埋伏，到半夜大風起時，一齊縱火，皇甫嵩和朱雋領兵出戰，賊軍迎戰不能勝，而營寨又火焰漲天，軍心大亂，兵士四散奔逃，皇甫嵩率軍殺至天明，張梁、張寳領殘軍奪路逃走。

當張梁、張寳正惶恐竄逃的時候，一隊打著紅旗的軍馬把張梁、張寳攔住。為首的是一個身長七尺，細眼長鬚的官員，這人姓曹，名操，字孟德，是中常侍曹騰的養子。因黃巾之亂，官拜騎都尉，領軍五千，奉命來潁川助戰，正遇張寳、張梁敗走，天縱良機，曹操攔住張梁、張寳軍大殺一陣，斬首萬人，又奪了許多旗旛、金鼓、馬匹，張梁、張寳奮力逃脫，曹操急忙領兵追趕。

劉備領了關、張二人來到潁川支援，只聽見一片喊殺之聲，皇甫嵩來迎，把一切經過吿訴劉備，並要劉備等人前往廣宗，對付張角。劉備領命，在回路上，只見一輛檻車，有軍馬護送，車上的囚犯正是盧植，眾人大吃一驚，劉備從馬背跳下，急忙問其緣故，盧植說：

「我軍圍張角，不能即時有戰功，朝廷差宦官左豐來探問消息，又向我索取賄賂，我回答說：『連軍糧都不夠，哪來閒錢奉承來使？』左豐懷恨之餘，回到朝廷竟說我治軍不力，軍紀隳敗，又築高城牆不應戰，因此派中郞將董卓來代替我，要把我押回京問罪。」

張飛一聽，怒不可遏，便要殺護送的軍人來救盧植。劉備趕忙喝止，說：

「朝廷自當依法辦理，你怎能意氣用事？」

關羽眼見盧植被捕，便建議不如引軍北返，回到涿郡。走了兩天，三人忽然聽見山後傳來一片殺喊的聲音，上馬從高岡往下看，只見漢軍大敗，後面漫山遍野都是頭裹黃巾的賊兵，又有一面大旗，上寫「天公將軍」，劉備說：

「這就是張角的軍隊，快，我們迎上去！」

三人領兵迎擊張角，張角正俘虜了董卓，殺得興起，忽然衝來了援軍，於是局勢大亂，張角的部下紛紛敗走，劉備和關、張兩人遂救了董卓。回到營中，董卓便問三人現在担任什麼職務，劉備說：

「目前並未担任官職。」

董卓一聽，十分輕視的樣子，救命之恩也不謝了。張飛大怒，說：

「這傢伙太驕傲無禮！我們親自衝鋒陷陣，拚命血戰，才救了他性命，如今不殺了他，實在消不了胸中這口怨氣！」

張飛說畢，就要提刀進帳去殺董卓，劉備和關羽趕緊一把拉住，說：

「董卓是朝廷命官，怎可說殺就殺？三弟快快回來！」

張飛十分生氣，便大聲說：

「要是不殺這傢伙，反而要在他之下聽命，我絕不甘心！二位兄長要留在此，我自己一人投往別處就是了！」

劉備一聽，立即應道：

「我三人情同手足，同生同死，怎能輕言分離？不如三人都投靠別處去罷！」於是，三人便連夜趕路，去投靠朱雋。朱雋對他們十分禮遇，四人合力進兵，攻破了張角之弟張寳的八、九萬大軍之後，朱雋又與劉、關、張攻下了陽城，收服了黃巾餘黨韓忠，於是朱雋表奏劉備有功，劉備因得除授中山府安喜縣尉，關羽、張飛隨侍在劉備左右，食則同桌，寢則同床。劉備到縣不過數月，深得縣民愛戴。

這時卻因朝廷所差督郵來到安喜縣，劉備不肯行賄，反被指責為「迫害縣民」，三人不得已，只好離開安喜，前往代州，去投靠劉恢。劉備因劉恢的推薦，而任平原縣令之職，此時距中平元年黃巾作亂，已過了五個年頭了。

二、孟德獻刀

中平六年，夏四月時，靈帝病危，召大將軍何進進宮，準備商議後事。這何進原是個屠夫，因為妹妹入宮，被靈帝選為貴人，生下皇子辯而被册為皇后，因此何進得以專權。後來靈帝又寵幸王美人，王美人生下皇子協，何后嫉妬，毒殺王美人，皇子協因此養於董太后宮中。董太后每每勸靈帝立皇子協為太子，靈帝也偏愛皇子協。因此當病重時，宦官蹇碩上奏，以為要立皇子協，得先殺何進，以絕後患。於是靈帝便宣召何進進宮。

何進奉旨來到宮門，遇見軍司馬潘隱，潘隱和何進一向交好，因此急勸何進返回，並把蹇碩的奏言吿訴了他。何進大為吃驚，趕忙回宅，召集大臣，想要殺盡宦官。忽然，座中有一人挺身而說：

「宦官豈是容易殺盡?!在我朝冲帝、質帝時，宦官專權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如今將軍想盡殺宦官，如果事機不密，消息洩漏，必定會招致滅門之禍，還請將軍仔細考慮。」

何進一看，說話的人正是典軍校尉曹操。何進心想，這是何等大事，怎容他隨意發言，就喝叱他道：

「你這小輩，哪裡清楚朝廷大事?!」

大家正在躇躊時，有人進言，說靈帝已駕崩，蹇碩與諸宦官商議先立皇子協為帝，而後才發布靈帝駕崩的消息。何進尚未意會，宮中使者已來到，宣何進進宮商計後事。何進與司隸校尉袁紹，點了御林軍五千，全身披掛；又引何顒、簡攸等大臣三十餘人，相繼入宮，以先聲奪人。何進率眾來至宮中，就在靈帝靈柩前，先立太子辯為皇帝。同年六月，何進又派人毒殺董太后。不久，何進又打算召外兵協助殺盡宦官，曹操遂即向何進諫道：

「宦官為禍，古今皆有，只要在位國君不將權勢輕易交下，便不至於為害國家。如今將軍想要治之以罪，也不過只需處分其領頭的人。如果想要召外兵協助殺盡宦官，事情必然洩露，而結果必定要失敗的！」

曹操的諫言似一頭冷水潑下，何進一聽，大怒道：

「孟德，你是別有所圖麼？」

曹操未料何進會發怒，只好一言不發，立即退了下去，心中暗想：將來使天下大亂的，恐怕就是這何進了。

就在何進謀誅宦官的時候，破黃巾賊無功的董卓，此時卻因賄賂宦官，又結交朝廷中的顯要，竟又任官，統領西州大軍二十萬，時時有簒弑之心。侍御史鄭泰曾吿訴何進，以為董卓其人恰似豺狼，不可引入京城。何進卻認為鄭泰多疑，不值得與他商量大事，而盧植也曾上諫說：

「我向來知道董卓是何許人！這人面善心狠，只要一入朝廷，必然引起禍患，當今，最要緊的就是阻止他進京，以免有不測之變。」

而何進也不聽盧植的勸吿，由於他的剛愎，許多部下都棄官求去。此時，董卓正在澠池，按兵不動。張讓等宦官獲悉了何進的陰謀，就要求何太后替他們說項，又要求太后請何進進宮，好在宮中向何進請罪。太后乃降旨宣何進進宮，何進的主簿陳琳勸諫說：

「太后此詔，定是哪批宦官之計，千萬去不得！」

但何進一無戒心，他說：

「太后詔我，會有什麼禍事？如今我已掌握了天下的大權，宦官又能奈何得了我？」

袁紹與曹操，便選了五百精兵保護何進前往長樂宮，有一位宦官傳旨道：「太后只傳大將軍，其餘人不得進入。」將袁紹、曹操擋在宮外。何進昻然進入，張讓、段珪兩人左右圍住何進，責備他毒殺國母董太后，不待何進尋路逃走，一刀將他砍為兩段。袁紹、曹操久等不見動靜，只好在宮外大呼，張讓便將何進的首級從牆上抛出來，袁紹厲聲大喊，五百人齊來響應，在青瑣門外放起火來，袁、曹兩人引兵入宮，只要見到宦官，不論年紀大小，一律殺絕，當日號為十常侍中的趙忠、程曠，夏惲、郭勝四人被刴為肉泥，宮中火焰冲天，而張讓、段珪、曹節、何覽四人將太后、太子等人刼走。袁紹又下令軍士，凡是宮中無鬚的男人，統統殺死，此時曹操一面救宮中之火，一面請何太后暫時管理大事，一面派人追趕張讓，尋回少帝。

張讓等人刼走了少帝與陳留王皇子協，忽聞後面喊聲大起，張讓眼見情況危急，就投河自殺了，少帝二人逃走，步行到五更天，只見一所莊院，莊主崔毅得知是天子，就扶二人入莊，跪進酒食。將瘦馬一匹牽給少帝乘坐，一群人護擁著往京城而去，行不到數里，忽見一片旌旗塵土遮天，眾人大驚，少帝混身戰慄，口不能言，陳留王勒馬向前喝道：

「來人是誰？」

大隊人馬中閃出一人，卻是董卓。

董卓回答說：

「我是西涼刺史董卓。」

陳留王驚問：

「你是來保駕？還是來刼駕？」

董卓順聲回答說：

「特來保駕！」

董卓下馬，行叩拜大禮，陳留王和董卓談話，一無錯失，而少帝則顯然怯懦，董卓便暗自立願，要廢立少帝，重立陳留王。此時董卓又招誘何進部下，兵權在握，威重一時。同年九月董卓即廢少帝，立陳留王協，即是獻帝。獻帝年方九歲，董卓即自稱相國，上朝不拜，作威作福，又命李儒以毒酒毒殺少帝及何太后。每夜入宮，荒淫無道，又濫殺無辜，草菅人命，姦淫擄掠，無所不為。一時有志之士見董卓暴虐無道，皆憤恨不平。當時有一名越騎校尉，名叫伍孚，見董卓如此過分，常在朝服內藏一把短刀，想要伺機殺死董卓。一日，伍孚至閣下迎接上朝的董卓，拔刀就刺，董卓不料有變，倉卒間急忙用兩手摳住伍孚，他的兒子呂布趕來，揪倒伍孚，董卓大怒，問：

「是誰指使你造反？」

伍孚瞪目大喝，說：

「你又不是我的國君！我也不是你的屬臣，豈能說是造反？你罪大惡極，是人就應當殺了你！我只遺憾不能把你五馬分屍！」

董卓大怒，命人將伍孚推出去用小刀凌遲，而伍孚至死駡不絕口！從此之後，董卓出入都帶甲士護衞，一刻也不離身！當時袁紹聽說董卓挾天子以自命，就派人送密書給王允，尋謀殺董卓的方法。有一天，王允遇見眾多舊臣，便請他們到家小酌。當晚，酒過三巡之後，王允忽然掩面大哭，眾官吃驚，驚問是何緣故，王允乃說：

「今天我邀約眾位，託言在舍下小酌，只是怕董卓起疑。董卓這賊欺主弄權，恐怕國家難保！想起從前高祖滅秦始皇，打敗項羽，才建立起漢家天下，大好江山，誰想到今天竟然敗於董卓之手？我念及此，才忍不住流下淚來。」

眾人感觸良多，也紛紛哭了起來，其中有一人偏偏撫掌大笑，說道：

「滿座百官，從晚上哭到天亮，從天亮哭到晚上，能哭得死董卓嗎？」

王允聞言一看，竟是驍騎校尉曹操！大怒說：

「你祖先吃的也是漢家俸祿，作的也是漢家職官，如今竟不想報國而反嘲笑在座諸君，你的居心何在！」

曹操正色說：

「我之所以笑，乃是笑眾位想不出一條計策去殺董卓；我雖然沒有什麼才能，然而立志斬斷董卓首級，懸在城門下，以示天下之人！」

王允一聽曹操的慷慨陳辭，遂辭退眾客，單獨與曹操密談，王允問道：

「孟德，你有什麼高見？」

曹操答道：

「最近我事奉董卓，在他手下做事，我的目的實在是想得一機會除去奸賊！

如今，董卓對我好似頗為信任，我時常有機會接近他。聽說司徒您有一口七星寳刀，希望能借給我曹操，進入相府，伺機刺殺，洩我心頭大恨！」

王允大喜，以為曹操眞是有心之人，遂親自布酒招待，席間曹操瀝酒發誓，王允遂把寳刀給了曹操。

第二天，曹操佩著寳刀，來到相府，遇人就問丞相在何處，有人回答說：「丞相在小閣中。」曹操入見，只見董卓踞坐在床上，呂布侍立其後。董卓怪道：

「孟德，你何故遲來？」

曹操說：

「回丞相，操騎了一匹老馬，所以躭擱了時辰。」

董卓回頭對呂布說：

「前天西涼國人進獻了幾匹好馬，奉先，你去親自揀一匹送給孟德。」

呂布走後，曹操心中暗想，這可是天賜良機，於是自腰間拔出刀來，想要行刺，又恐怕董卓力氣大，不敢輕舉妄動。董卓體肥，不耐久坐，就倒下身去，面轉向床裡，曹操又想：「這賊今天合該命終！」急忙把寳刀從刀鞘抽出，正要刺時，不料董卓從照衣鏡中看見曹操在背後拔刀，連忙回身喝止：

「孟德！你作什麼?!」

這時呂布已經牽馬來到閣外，曹操倉皇之中，立刻持刀跪下，說：

「我有一口寳刀，正要獻給恩相。」

董卓接過來一看，這把刀長七尺餘，刀柄的嵌飾十分精美華麗，刀刄又極其鋒利，心中又疑惑，又高興，遂命呂布拿去收了。董卓引曹操出閣看馬，曹操向董卓道謝，忙說：

「眞是良馬，希望恩相准我試騎一番！」

董卓便把鞍轡交給曹操，曹操牽馬走出相府後，立即躍上馬背，加鞭快馳，竟往東南方飛奔而去！董卓大怒，才曉得他眞是來行刺的。

一、桃園結義

話說漢朝，自從高祖劉邦擊敗項羽，奪得天下，建立帝業後，歷經惠、文、景、武、昭、宣、元、成、哀九朝而國勢大衰。哀帝後平帝即位，在位不過五年，孺子嬰居攝三年，王莽即趁機起而簒漢，改國號為新。十六年後，光武中興，史稱東漢。又歷經明、章、和、殤、安、順、冲、質八朝至桓、靈兩帝，綱紀大壞，宦官主政，加上黃巾作亂，國勢頹敗已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此時，豪傑英雄及一些有志之士，無不想投身國事，力挽危局。靈帝中平元年，瘟疫流行，張角等人用符水替人治病，藉機拉攏人心，以至於四方百姓裹著黃巾跟從張角造反...

三國演義◆龍爭虎鬥 目次
出版的話
【導讀】龍爭虎鬥誰為雄？ 邵紅
風起雲湧龍虎榜
一、桃園結義
二、孟德獻刀
三、孫堅匿璽
四、計獻貂蟬
五、移駕許都
六、血字密詔
七、擊鼓罵曹
八、掛印封金
九、坐領江東
十、躍馬檀溪
十一、三顧茅廬
十二、火燒新野
十三、結連東吳
十四、蔣幹中計
十五、赤壁鏖戰
十六、三氣周瑜
十七、議取西蜀
十八、合淝之戰
十九、智取漢中
二十、樊城之難
廿一、吳魏交惡
廿二、南征西討
廿三、出師未捷
廿四、三分歸一
附錄一　《三國演義》的文學特質及其悲劇藝術 羅龍治
附錄二　原典精選

三國演義◆龍爭虎鬥 目次
出版的話
【導讀】龍爭虎鬥誰為雄？ 邵紅
風起雲湧龍虎榜
一、桃園結義
二、孟德獻刀
三、孫堅匿璽
四、計獻貂蟬
五、移駕許都
六、血字密詔
七、擊鼓罵曹
八、掛印封金
九、坐領江東
十、躍馬檀溪
十一、三顧茅廬
十二、火燒新野
十三、結連東吳
十四、蔣幹中計
十五、赤壁鏖戰
十六、三氣周瑜
十七、議取西蜀
十八、合淝之戰
十九、智取漢中
二十、樊城之難
廿一、吳魏交惡
廿二、南征西討
廿三、出師未捷
廿四、三分歸一
附錄一　《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