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超越無邊黑暗的小小光芒,是否能夠替我傳達?
穿越黑夜亮起的五個故事。來自吉本芭娜娜
翹首以待──嶄新的小說集!!!!
◎《逢澤理玖》漫畫家星余里子∣手繪書衣及內頁插畫
那一夜,名叫SAKI的五個女人──
各自面臨死亡、婚變與哀傷的打擊,她們必須停止絶望。
非日常的死亡,帶來疼痛……重現「哀愁的預感」。
人真是很任性的動物!
明知如此還是做不到,肯定就是所謂的成年人吧。
「一定是因為人類都討厭寂寞,才會在不知不覺中失常。正是因為寂寞,對方的笑顏才會烙印在內心深處,很痛。那是一種很想緊抓住誰,拼命搖頭,恨不得當作沒發生過,無處可去的疼痛。但我有種預感,這樣的痛,只要不逃避,遲早變成美好的傷疤。」
所以,請不要獨自悲傷。
小小的奇蹟,散發無可取代的璀燦光芒
送給在艱難的人世間,積極進取過生活的人們。
吉本芭娜娜走出悲傷長夜的治癒物語,全書收錄五篇創作:〈海綿〉〈小鬼〉〈療癒系豆子湯〉〈天使〉,以及同名中篇〈不再獨自悲傷的夜晚〉。陪伴父母走過最後時光的芭娜娜,暌違文壇兩年終於以本作復出,作為寫作歷程的新起點。讀者可以強烈感受到「不想獨自一人」的哀痛與憂傷,甚至數度瀰漫靈異而深刻的情感交流,這些情節過去並不陌生,但也能發現如今的芭娜娜已漸漸從更大的身份及範圍,去擁抱幸福的價值及生命的悠長。
「創作這本書途中父親過世,用眼過度導致視力模糊只能不斷點眼藥水咬牙硬撐。我希望能向所有在艱難時代中仍不忘快意過活的人們,寄予溫柔情懷,只盼能寫出讓讀者也擁有希望的作品。書中的主角們,各自被小小的奇蹟守護。就像深夜的熱咖啡與巧克力,我希望能寫成這樣的書。」──吉本芭娜娜
◎出版前夕作者親自來台錄製BV,問候台灣讀者並捎來近況,看看芭娜娜說了什麼?
作者簡介:
吉本芭娜娜
1964 年生,東京人,日本大學藝術學文藝科畢業。本名吉本真秀子,1987 年以小說《我愛廚房》獲第六屆「海燕」新人獎,正式踏入文壇。1988年《廚房》榮獲泉鏡花文學獎,同年《廚房》、《泡沬/聖域》榮獲藝術選獎文部大臣新人獎。1989年以《柬鳥》贏得山本周五郎獎,1995 年以《甘露》贏得紫式部文學獎,2000年以《不倫與南美》榮獲文化村杜馬哥文學獎。
為日本當代暢銷作家,作品獲海外30多國翻譯及出版。於義大利1993年獲思康諾獎、1996年的Fendissime文學獎〈Under 35〉和銀面具文學獎等三項大獎。
著有《廚房》、《泡沬/聖域》、《甘露》、《哀愁的預感》、《蜥蜴》、《白河夜船》、《蜜月旅行》、《無情/厄運》、《身體都知道》、《N‧P》、《不倫與南美》、《柬鳥》、《王國vol.1 仙女座高台》、《虹》、《羽衣》、《阿根廷婆婆》、《盡頭的回憶》、、《王國vol. 2 悲痛、失去事物的影子,以及魔法》、《王國vol. 3 祕密的花園》、《雛菊的人生》、《食記百味》、《王國vol. 4 另一個世界》、《喂!喂!下北澤》、《橡子姊妹》、《甜美的來生》、《地獄公主漢堡店》、《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年》、《這樣那樣生活的訣竅》、《在花床上午睡》、《千鳥酒館》、《原來如此的對話》(和心理學家河合隼雄對談)等。
作者其它著作
蜥蜴
甘露
哀愁的預感
廚房
白河夜船
蜜月旅行
無情/厄運
身體都知道
N.P.
不倫與南美
柬鳥
王國vol.1--仙女座高台
虹
羽衣
阿根廷婆婆
盡頭的回憶
王國vol.2 悲痛、失去事物的影子,以及魔法
王國vol.3 祕密的花園
食記百味
王國vol.4 另一個世界
喂!喂!下北澤
橡子姊妹
甜美的來生
地獄公主漢堡店
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年
這樣那樣生活的訣竅
蜥蜴(改版)
蜜月旅行(二版)
不倫與南美(二版)
虹(二版)
在花床上午睡
千鳥酒館
不再獨自悲傷的夜晚
譯者簡介:
劉子倩
政治大學社會系畢業,日本筑波大學社會學碩士。現為專職譯者,譯作多種。
章節試閱
我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嫂子打來的。
「阿崎,SAKI在妳那邊嗎?」
嫂子說。聲音很鎮定。大概憑本能察覺到SAKI和我在一起吧。
「嗯,她剛剛突然跑來找我。」
我說。
「可以的話我希望妳把她趕回家,但恐怕行不通吧。妳能暫時收留她嗎?如果實在不方便,看甚麼時候讓她自己坐計程車回來也行。」
嫂子說。
最近她每次跟我講話都是話中帶刺口氣很衝,不過今天她不知為何,感覺比較從容。
我暗想,八成有新男人了吧?動作真快!
可是我並沒有太多太複雜的感觸。我想,就是這麼回事吧。哥哥與嫂子的關係到最後已經像工作夥伴,所以嫂子並未給人那種會長期悼念哥哥,為他守身如玉的感覺。
「今天住我家沒問題,反正我明天不上班。之後我再看情況跟妳聯絡送她回去。」
我說。
「不好意思喔,在妳百忙之中還打擾妳。那就麻煩妳多關照了。」
嫂子說。
這種不肯敞開心扉的客套,肯定和我那個大剌剌的母親合不來。嫂子是那種事事都自己吞忍,默默努力的類型。
嫂子當初是在越南背包旅行時與哥哥相識,乍看雖然不起眼,但是如果仔細打量其實是個大美人,而且身材凹凸有致,我甚至奇怪哥哥居然能擄獲這種美人的芳心。想當然耳,在她孀居後,男人也絕對不會放過她吧。我自以為是地想通。
「剛才是媽咪打來的?」
SAKI說。
「對對對。她說妳可以在我家過夜。」
我說。
「欸,妳離家出走該不會是因為妳媽咪交了男朋友?」
SAKI頓時瞪大了眼。
「阿崎,妳有超能力?」
「沒呀,純粹是推理。從她說話方式的露骨變化就聽得出來。」
嫂子在電話那端的聲音,和之前在不安與不幸中盤旋的聲音截然不同。有點急著走出去的味道,因此變得激昂甚至有點浮躁,就是那樣的聲音。
「我忽然發現就各種角度而言,心情好像都變了。阿崎真厲害。可以讓別人心情開朗。」
SAKI說。
「我常被人這麼說,妳爸比也常這麼說我喔。不過,我自己沒感覺。」
我的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現年三十五歲。沒有特別惹眼的特徵也沒錢,目前也沒有戀人。唯一比較特別的是身為龍鳳胎,且雙胞胎哥哥在越南經營公司,卻一下子失去了那兩大特點,頓時平凡度大幅上升。
「SAKI,妳媽咪是美女所以不能怪她。男人不可能冷落她。」
我說。
「如果她不是我自己的母親,我當然也說得出這種話。」
她說。
「如果他們結婚了,我就得搬家轉學,或者和那個人一起住在爸比住過的家。那怎麼可能嘛,絕對辦不到。」
她以孩子氣的氣勢狼吞虎嚥蝦仁炒飯,嘴角還沾著飯粒,臉上卻露出成年人的表情。
那種成年人的表情映在咖啡店的玻璃窗上,疊映在夜晚風景與店內情景也一同倒映著的玻璃窗上。
她還有明天,也有許多美好事物在等著她,但我痛徹明白,如果一直在漩渦中打轉絕對什麼也不會再信了。
「何不先緩個兩三年?」
我說。
「這樣妳或許比較能心平氣和去接受。」
「我不想要那樣的人生。」
她說。
「我知道這樣很幼稚。但是,我想好好講清楚之後再決定。我想得到一個清楚的交代。」
「那種心情我懂。」
我說。
同時回憶起自己事事都想黑白分明的青春期。
比方說,覺得不需要的就果斷捨棄。比方說,若能讓自己變得更好就絕對該怎樣做云云。
那是在我學到事情並非如此之前,尚在清澈小池塘中清冽純粹的情感。
「不過,有時候懂得順應時勢,也是好事喔。」
我說。
「但那地方也是我的家吧?該說是權利嗎?我應該也有權利吧?」
她說。
「可是,大人總背著我自己做決定。」
「的確,當小孩很吃虧。」
我說。
SAKI點頭。
「不管怎樣,還是先轉換心情想想愉快的事吧。」
我說。
「待會我們買點零食和果汁回去,看看喜歡的DVD,開開心心過一晚。」
「長大之後,真的能靠這種小樂趣解除大煩惱?」
她直視著我說。我知道她是真心問我,所以並不覺得諷刺。
「這個啊,不是逃避,是魔法喔。至少對我來說是。」
我說。
「可以爭取時間,以便抓住機會。在爭取到的緩衝時間內,如果還不過得開心點,就更不會有魔法出現。」
「萬一過得太開心,忘記本來的目的怎麼辦?」
她說。
「嗯──如果是這麼容易便能忘記的事,忘掉應該也沒關係吧?」
我說。
她露出「問題是怎麼可能忘記」的眼神用力點頭。
在那雙眼眸裡蘊藏著故事多得難以置信的未來。龐大、熾熱、激烈,宛如盛夏波濤洶湧,連浪濤聲也震耳欲聾的大海。
我完全被那個震懾了。
那是何等豐饒,且何等溫柔啊,我是說,囫圇吞下一切的「未來」這個概念。
我如是想。
一想到自己不知道還有沒有,忽然有點徬徨無助。距離人生折返點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在我慢吞吞喝完一杯啤酒之際,SAKI幾乎掃光了炸薯條和炒飯,附帶的馬鈴薯沙拉也吃了一半,露出填飽肚子後特有的恍惚神情。
「媽咪即使交了新男友好像還是振作不起來。」
她說。
「媽咪會在半夜嚎啕大哭,或者突然外出。如果是約會還好,我就怕她獨自出門。」
「畢竟悲劇發生至今還沒多久,這也是難免。這一段時間她可能都會那樣。既然妳這麼擔心她,幹嘛還要離家出走?」
我說。
「因為今天媽咪的男朋友說不定會來我們家吃晚飯。」
她說。
「是喔,不過,將來妳遲早得接受。」
我說。
「會習慣的。」
「嗯,和阿崎在一起,好像就有那種信心了。如果一直待在家中,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想法就會越來越狹隘。」
她說。
走出咖啡店,素來走慣的夜路毫無寂寞的色彩。
我其實很喜歡那種獨特的氣氛。彷彿天地之間只我一人,感覺有點徬徨。
或許就是這樣才無法結婚。
大家都有目的地或者有人在等著自己,我卻獨自走向獨居的家,夜色看起來好像更暗了。
那種情景帶給我「活著」的切實感受。
然而,現在那感受完全消失了。
來勢洶洶的某種東西席捲了我們。我暗想,小孩真厲害。居然可以把我走慣的路、我每日的風景全部替換掉。
我甚至在想,拜託用那推動一切的力量讓這晦暗沉鬱的世界變得越來越熱鬧吧。
一定是因為人類都討厭寂寞,才會在不知不覺中失常。
比方說,雖然事不關己但我忍不住這麼想:
「欸,嫂子。妳不是還有這麼活潑有趣冰雪聰明又可愛的SAKI嗎?先和她一起打造一個溫暖的家庭嘛。男人晚點再說不行嗎?每天替女兒做飯,帶女兒一起去買菜,打造無比幸福的時光不好嗎?這樣才能重新開始建立新生活吧?」
我知道嫂子自己肯定也清楚這些道理。明知如此還是做不到的肯定就是所謂的成年人吧。在自己的框架內缺氧了就巴不得向外逃。把自己擁有的寶貝當成破銅爛鐵。事情總是這樣。
SAKI緊緊握住我的手。
手心冒汗,感覺很不舒服,另一邊的包包很不好拿,被另一個生物緊貼身體的感覺滿噁心的。
以往向來是輕快獨行的這條路,在寂寞的同時倒也充滿了自由啦可能性啦正要回家的安心感等等,現在卻變成一段煩躁沉重的時光。
不過,在我心中的某種事物,又讓那些變得無所謂。
那不是用肌膚之親或人體的溫暖這類言詞足以說明的。
走在路上,不斷有腳踏車超越我們。路雖狹小汽車仍絡繹不絶。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和一個小女孩。
即便再怎麼努力,在這世上仍是相當弱小的組合。
這樣的深夜裡,在這黑暗襲來的時刻。今晚地球上的黑夜地帶,想必也有數量驚人的暴力事件正奪走人們的生命。
然而,不知為什麼。
我覺得自己與SAKI的組合天下無敵。只要彼此的力量如此緊緊相依,就無所畏懼。真不知道這麼小的孩子、這麼纖細的身體,哪來那麼大力量。我帶給她無窮的力量,而她回報我更多。可以感到這裡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巨大循環。
我想,真正的母親,肯定就是這種東西太多,以致疏忽了這股生猛的力量吧。忘了這種從身體最深處湧現的強悍、開朗。
失去了男人,很悲傷,心情起伏不定,所以先找個新男人再說吧,用那個男人填補空虛後再去考慮其他──另一方面也不難理解這種心情。這種乍看之下理所當然的想法,之所以微妙地起不了作用,想必是因為人終究還是人這種生物吧。我如此思忖,在月色明亮的夜晚,與SAKI悠然漫步。
回到家,SAKI突然動手把屋內散落的書本全都聚攏疊起令我忍俊不禁。
「妳在幹嗎?替自己鋪床?」
她說:
「不是,我覺得既然來了,好歹幫忙做點事。」
「不用了,快去洗澡吧。毛巾我已經準備好了。」
她那種客套方式給人的感覺和嫂子一模一樣。我邊想邊這麼說。
接下來,還得把客人用的棉被,用烘被機烘一下,否則搞不好有霉味……唉,真麻煩,我心想,不過SAKI像小陀螺似地轉來轉去,感覺很像屋裡養了小貓或小狗,挺好玩的。
拉起窗簾,鎖好門窗,室內充滿安心的氛圍,接下來只要睡覺即可,明明是一如往常的夜晚,卻有種接下來會有好玩事情發生的愉悅。
最近,就算收留朋友過夜也沒出現過這種感覺呢,我想。
通常都是彼此抱怨工作或聊聊美容話題,大口喝酒碎碎嘮叨吐苦水,就此睡著而已。
「阿崎,我不會用妳家的蓮蓬頭──。」
浴室傳來她的聲音,我連忙跑過去教她怎麼切換蓮蓬頭與水龍頭。
「SAKI,妳好瘦。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
我說。
「我老爸都死了,哪有心情吃甚麼飯。」
光溜溜的SAKI理直氣壯說。
「說得也是喔。」
我說。
我想起哥哥去世後有一陣子我也食不下嚥。
「不過剛才的蝦仁炒飯超好吃。」
她說。
「我記得大島弓子的漫畫裡,死了妻子的丈夫曾說,暫時只能吃外食了,看見家裡的餐桌會受不了,那種心情我真的萬分理解。在我家,反正爸比經常待在越南,照理說應該早就習慣了沒有爸比的餐桌。但好像有甚麼本質上的不同。總之失去了進食的欲望。」
「好好好,我隨時可以帶妳去奶奶家吃蝦仁炒飯。」
我說著,走出浴室。
SAKI的身體,沒有瘀青或被施暴的痕跡讓我鬆了一口氣。
我想,嫂子還不至於到那種地步,可以不用操那個心了。
明明這麼想卻還是忍不住檢視SAKI身體的自己固然可悲,但我還不至於天真到能武斷認定,美麗溫柔的嫂子絕不會做那種事。人在某些狀況下甚麼事都做得出來。任何事都可能發生。
我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嫂子打來的。
「阿崎,SAKI在妳那邊嗎?」
嫂子說。聲音很鎮定。大概憑本能察覺到SAKI和我在一起吧。
「嗯,她剛剛突然跑來找我。」
我說。
「可以的話我希望妳把她趕回家,但恐怕行不通吧。妳能暫時收留她嗎?如果實在不方便,看甚麼時候讓她自己坐計程車回來也行。」
嫂子說。
最近她每次跟我講話都是話中帶刺口氣很衝,不過今天她不知為何,感覺比較從容。
我暗想,八成有新男人了吧?動作真快!
可是我並沒有太多太複雜的感觸。我想,就是這麼回事吧。哥哥與嫂子的關係到最後已經像工作夥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