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精
某一年的秋天,我跟幾個朋友第一次約了去爬山,地點是──蚺蛇尖(香港西貢區的一座山峰,為「香港三尖」之一)。
不知誰說秋高氣爽?騙人的!我們都熱得要死!雖然各自都帶了飲料,但還是想喝點涼的。走著走著,在山邊看見一個小攤,一位老伯在賣著冷飲。當下實在太誘惑,我們都掏出錢包,趕快買個冰的來降溫一下。
「伯伯,你是一個人經營這個小攤嗎?今天不是假日也照樣經營?誰幫你把飲料送上來啊?」我們邊喝邊問。
老伯始終一聲不響,沒有回應。
「可能老伯聽不到,算了吧!」唯有自我安慰,接著就離開了。
再次上路 ,眾人議論紛紛,老伯怎會選擇在荒山野嶺、四野無人的山頂開一個小攤呢? 附近不見有人居住,又不見有小村落,難道老伯天天爬上山頂開店?
百思不解之中,我們把零錢掏出來一看,竟全都變成小石頭!朋友們嚇得將石頭通通掉在地上……唯獨只有我。
我很想知道老伯是何方神聖,心想何不把小石頭帶回家做一次交感,查個水落石出。
年輕真好,做任何事總沒什麼顧忌。現在的我,可不會這樣處理。
好不容易走到下山,決定先去市中心吃點東西再回家。來到一家咖啡廳,坐了下來,吹著涼風,喝著咖啡,把剛才的事盡訴一下。
這時有兩位年輕人把鮮魚送進咖啡廳,看他們的樣子和打扮,猜想應是當地的漁民。但他們的舉止很奇怪,送完鮮魚後,經過我們這桌,忽然停了腳步,看著我們幾秒才離開。
雖然有點古怪,但是我們沒有理會,繼續剛才的話題。
臨近黃昏,我們離開咖啡廳準備回家。剛才送鮮魚的兩位年輕人突然出現並攔住我們:「對不起,有些事情想跟你們談談。」
由於他們非常有禮貌,我們便停下腳步跟他們交談。
「你們今天上了蚺蛇尖吧?」他們問。
「對啊!你們為何會知道?」朋友A答,並把今天發生的事和盤托出。
「我們是西貢在地的漁民,對靈異事情十分敏感,知道這區域的一些事,我看妳也是一樣吧?」他們盯著我,接著說:「妳拿了不該拿的東西……還是把它們拋下海比較安全。」
眾人瞪大眼睛看著我,無奈下我只好把小石頭拿出來。
「妳傻了嗎?帶回家幹嘛?」
「你們遇到的老伯其實是山精,它可以幻化成其他物種,有頗多登山客也見過,這次算是你們走運!」他們一邊說,一邊拿走我手上的小石頭並拋進海中。
「可以回家了,記著下一次遠足,別因風景優美而被吸引,要對身邊的人和事敏感一點!」他倆叮囑我們。
之後如何?我們沒敢再去爬山了。
後記:
聽說有很多山精妖魅存在於各山頭之內,雖然我也遇過幾次,但我覺得其實也不用太擔心,畢竟登山遠足也是一種有益身心的活動,而且也不是人人都有靈異體質、能接觸靈體,只要不在惡劣天氣下進行便可。
願諸君登山愉快!
託夢
靈體託夢這回事,相信很多人都曾經遇過,但同時間有十多個靈體向你託夢並有所要求,你們試過嗎?
那一次正值清明時節,我和家人前往新界沙田區某紀念館掃墓。那天的天氣不穩定,天陰陰的並下著毛毛細雨。到達紀念館的禮堂之後,家人正忙著處理祭品,而我就負責擦淨先人的紀念碑。
我發現周圍多了一些新的紀念碑,一一細看,有長者亦有年輕人。當時沒有想到什麼,看到它們的「本尊」也當作沒有看到,因為我知道只要一想,就會和它們交感起來,那就麻煩了。
掃墓完畢,我們打道回府。
晚飯後,不知道是不是飯氣攻心,覺得很累很想睡,在不知不覺間,我睡著了。夢境之中,我看到有十多人排隊在我面前,它們竟然就是我在紀念館見到的先人,向我各自講述它們的要求!
要求實在眾多,有要求我代為通知家人前來拜祭;有要求我通知館主,說工作人員並沒有依時上香打掃;有要求我聽它們的未了心事;有要求我……數之不盡。
我好像一時承受不了那麼多外來能量,頓時驚醒過來,滿身大汗。
夢中所求我已經印象模糊,唯獨有一個年輕男生交託我辦的事情我記得一清二楚,因為它留了媽媽的手機號碼給我,說很想念她,可惜家𥚃裝有神像,它進不去。
我在思考要不要替它打這通電話,因為萬一人家以為我是騙徒,駡我一個狗血淋頭,心裡一定不會好受。但我還是硬著頭皮打了這通電話。
「喂,找誰?」電話那頭傳來一位成熟女士的聲音。
「妳好,我是一位法科師傅,昨天我到紀念館做法事,妳兒子的骨灰也放在那裡,對嗎?我接收到它的一個訊息,說妳很久沒有去拜祭它了,它很想念妳,但是因為家𥚃有神像,所以進不去,只能站在門外。」為免把她嚇壞,我把自己說成一名法科師傅,並一口氣把它拜託我辦的事說出來。
「啊!是啊!我大兒子的骨灰在紀念館……但師傅妳如何知道我的電話號碼?」隔著話筒我可以感覺到她的驚訝和疑惑。
「妳還是抽個時間去拜祭一下兒子吧!」說完這句話我就掛了電話。
之後我並沒有把此事記在心上。
日子一天天過去,又是清明時節,我和家人仍舊依時前往紀念館進行拜祭。我突然想起那位年輕男生,於是看看它的紀念碑,噢!居然換了一個新的,那即是有家人前往探望了,我的心不其然高興起來。
但那天很奇怪,我在紀念館居然見不到一個靈體!唯獨那位年輕男生。它幽幽地站在一旁凝視著我,並示意我走出禮堂外。
它穿著時尚的年輕人服飾,並戴上一頂帽子。
「嗯!我的家人有來探望我了,並替我換了一個新的紀念碑,畢竟已經二十年,照片也看不清楚了……無論如何,我都要親口向妳說聲謝謝。」
「別客氣,有幫到你就好了!」
後記:
其實我認為,如果百年後沒有後人拜祭的話,不如採取花葬、樹葬等更能回饋大地的方式吧!
這樣公平嗎?
我還在奇怪為何在紀念館的禮堂內不見有其他靈體,只見到那名年輕男生。我以為那是一件美妙的事,殊不知「好戲壓軸」,正留待晚上才出現!
晚上睡不著,於是起床到樓下廚房抽起菸。
「這樣公平嗎?」有幾把凶惡的聲音從窗外傳進廚房,直入耳朵!
下意識地望向窗外,驚見一大班人站在我窗外怒吼著:「這樣公平嗎?」
如此情況,不用交感也知道它們全都是靈體!在這「陣容龐大」的壓力下,我急急返回房間。
我想起來了,它們全都是上次在紀念館看到的靈體!
這樣的怒吼維持了大約三週,令我煩擾不安,卻又無法可解。但是某一天,它們突然全都消失了,直到現在再也沒有出現過。
後記:
想了很久,我究竟做錯什麼事情惹怒它們?大概是因為我只幫助那男生辦事,而沒有理會它們……但天呀!我畢竟不是什麼師傅,更不是小天使,如何能一一實現它們的願望?這事煩擾了我三星期,但我堅持不跟它們交感,想來是正確的,我可不想沒事找事來做啊!
靈怨
這年因為武漢病毒疫情持續擴散的關係,政府決定取消所有盂蘭勝會。難怪走在路上感到的陰氣跟往年不一樣。
盂蘭節前兩週我已開始頭痛不堪,吃藥、看醫生也無補於事。通常是它們為數眾多且怨念極大,我的頭就會痛得如爆開一樣!而我所認識的通靈朋友,也跟我有著同樣的困擾,大概是因為龐大的靈體們向我們這班人發出訊息,而我們真的承受不了所致。
因此,我也減少了晚上在外面亂跑的機會,就算出門,也盡量在晚上十一點前回家,免得自討苦吃。
我一直都是在農曆七月十四那天燒金紙、拜拜,因為今年多了些「手足」(2019年香港抗爭活動中抗爭者對彼此的稱呼),固此我買衣包祭品也慷慨了些。
那晩一直燒,旁邊的遊魂也不停地催促我手腳快點,我實在很無奈,我就一雙手能有多快?
半小時後,我將所有衣包祭品燒完,正在收拾殘局,突然旁邊有個男靈體,拍一拍我肩膀,並說:「喂!只有這麼少,如何夠分配啊!」
我沒有理會它,趕快收拾並離場。
後記:
的確今年的靈體諸多投訴,我已不下一次聽到它們抱怨分配不均。但我們這些小市民,經濟不景氣,能夠做的已經盡力了。只希望疫情快快過去,人和鬼也有好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