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說自畫(Ⅱ)彩墨詩韻之承與變

理論與創作同步／舒建華
彩墨的時代語言／鍾躍英
自　序
 
導　論    1

第一篇　創作理論　　5
第一章　美與藝　　7
第二章　中國繪畫美學　　36
第三章　中西美學兩極星—中西兩顆明星互相衝擊、融合　　60
第四章　當代藝術與人文　　67
第五章　水墨畫的新時代I—題材與形式　　84
第六章　水墨畫的新時代II—超越再超越　　106
 
第二篇　詩畫創作　　129
第一章　宗教世界　　133
第二章　人生情趣　　168
第三章　自然萬象　　204
第四章　超現實幻境　　244
第五章　彩墨詩樂　　274
 
第三篇　雜　談　　297
第一章　錢選與「盧仝烹茶圖」　　299
第二章　論「个山小像」的幾個問題　　316
第三章　廬山詩畫　　333
第四章　從「文化藝術產業」看「藝術村」　　342
第五章　也談三寸金蓮　　357
 

自序

　　時光飛逝，轉眼已是古稀之年，這一生既活在當下為教學而努力，也活在過去盡心盡力研究中西美術史，又活在未來以玩弄筆墨圓藝術創作之夢。如今在這三方面總算都能滿足自己的期待：一生教學四十多年，終於在2011年秋天從加州聖荷西大學退休；藝術史的研究出版了十餘本著作，180餘篇論文，2012年有了《東西藝術比較》問世作為總結；繪畫創作從傳統到創新，經過許多變化，也有成果展現在無數次的展覽和兩本著作《自說自畫》和《古意今情》，現在又彙集過去六年多的代表作完成這本新書《自說自畫》第二輯，從中國與西方的美學的宏觀角度來討論新的創作理念和表現——特別強調形式的創新、題材的擴展和節奏韻律的表現，把傳統文人畫詩書畫一體的藝術理念帶入現代與後現代的藝術領域。

　　迄今有此成果，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我要感謝許多恩人。在教學方面主要是受惠於中師、臺大、文大和堪薩斯大學的老師；學術研究和繪畫創作方面除了老師的指導，奠下基礎之外，最重要的恩人就是三民書局董事長劉振強先生。因為有他熱心贊助為我出版書籍，我才有努力研究、撰稿、創作的動機。劉董事長一生為臺灣的文化而努力，出版無數書籍加惠大眾和學子，令人感佩。我藉此向他表達最高的敬意，祝他身體建康，長壽百歲。

　　為此書完稿我要感謝硅谷亞洲藝術中心館長舒建華先生和旅居加州的名畫家鍾躍英先生為此書作序。舒先生是古物收藏家、鑑定家，也是藝術館經營家。他在2004年於聖荷西成立的藝術中心，於今已成為加州華人藝術活動的重鎮，也為加州灣區帶來繁榮的藝術文化。鍾先生是理論家也是水墨畫專家，他的作品從社會寫實主義，演化到現代的半抽象畫，再到後現代的巨形抽象水墨畫，有非常精彩的過程。

　　為此書出版上市我要特別感謝三民書局、東大圖書公司編輯部同仁費時費力為本書之排版、校對、修正。最後感謝內人黃瑩珠女仕在背後的默默支持。

　　我的教學和學術研究工作差不多已經結束了，但是繪畫創作還持續不斷，而且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探討。藝術有一個神聖的使命就是「以神祕的力量打開人們心靈的窗扉，讓眼睛悠遊於畫面，讓心靈探尋於超凡的畫境。」要達到這個目標相當不容易，希望未來繼續往前邁進。


導論

　　本書共分「創作理論」、「詩畫創作」、「雜談」三篇。這是一部理論與創作結合的著作。藝術理論與藝術創作在西方國家，歷來是被徹底分開的，從事理論工作的學者很少兼創作，而藝術家雖然也會關心並且讀些理論的書，但不會想要成為一個理論家。此中主要的原因是一般人認為藝術創作者是比較主觀的，無法作客觀的理論評述。

　　但理論與創作之分家也有它的缺點，美學家和畫論家大多是窩在自己的理想世界裡製造玄論，對藝術創作無太大的影響力。只有少數藝評家會找適當時機為藝術家的創新作品作些評論，建立新的畫派，也可作聳人聽聞的評論，引導成為一種有影響力的派別，譬如印象派的誕生與發展是先有莫內(Claude Monet)、馬內(Édouard Manet)這些人的畫，然後藝評家路易斯•樂柔伊(Louis Leroy)在1874年借用文森(Père Vincent)在展覽場的狂舞狂語半諷刺地作評：「耶呼！我是我腳步的印象，是油畫刀的復仇印記，是莫內的『卡布辛大道』、塞尚的……『現代奧林匹亞』。耶呼！」(Eiho! I am impression on the march, the avenging palette knife, the Boulevard des Capucines of Monet, the Maison du pendu and the Modern Olympia of Cèzanne. Eiho!)其實樂柔伊只是個新聞記者，不是美學家也不是理論家，但就此讓這個畫派名氣大噪。

　　反之在中國，理論與創作很難分開，東晉以來因為許多文人參與繪畫創作，很多理論家也是畫家。當然，他們的理論都是從自己的觀點出發，主觀成分很重。譬如顧愷之從他的畫藝特色衍生出「傳神盡在阿堵之中」、「目送飛鴻難」的理論。謝赫作畫偏寫實，所以說顧愷之的畫「跡不迨意，聲過其實。」反之，姚最則批評當時的寫實派謝赫和陸探微：「聲過於實，良可於邑，列於下品，尤所未安！」

　　五代以後的文人畫家除了必須兼精詩書畫之外，還要深研歷史、宗教、哲學、美學等人文學科，因此他們提出的理論就更多了。如蘇軾之「論畫以形似見與兒童鄰」、趙孟頫的「古意」論、董其昌的「南北宗論」等等，這也都是從他們的畫藝出發表達自己的創作理念。儘管他們的主觀性很強，但是對畫壇的影響力比西方的理論家要高得多。

　　本人因為生活在中國的文化氛圍裡，一直把理論與創作結合作為自己的藝術生涯目標，但是寫藝評和藝術史時都盡量不參入主觀意見，只講證據和邏輯推論。現在要寫的這本書不是藝評也不是藝術史，而是自己的創作理念，必然有較多的主觀成分。第一篇「創作理論」討論美學觀、歷史觀、人生觀、哲學觀、文學修養與創作的關係，建立自己創作的理論基礎，有許多是發揮本人的主觀看法，但還是盡量保持嚴謹的邏輯思考。

　　本書第二篇為「詩畫創作」。收列2006年到2011年之間的70餘件代表作。因為畫中有較深的哲理、詩情、詩性和詩韻，無法用具體語彙來說明，所以配上新詩或古詩來表達。儘管其中用語和情節很難「言言解解」，但可以啟發讀者的想像力，進入玄冥之境。

　　第三篇的「雜談」收集以前發表過的短文。第一是繪畫鑑定文〈錢選與「盧仝烹茶圖」〉。第二是繪畫史論，探討八大山人「个山小像」的幾個問題。第三章〈廬山詩畫〉，為本人2011年赴廬山旅遊回來的遊記。第四章據本人在各地旅遊所見的一些藝術村的發展情形，作比較深入的探討。文化產業是藝術與文化、生活相結合的最佳途徑。最後是一篇短文，談三寸金蓮的一些謎題與爭論的議題。

　　本人是從學習傳統水墨畫開始，媒材上以黑墨為主，美學也是築基於傳統的「天人合一」、「樸素」與「空靈」。但因今日是五光十色的電子時代，又有各種不同的顏料隨手可得，自然會考慮加上更鮮明的色彩。又因一生研究美術史，對中西各時代的藝術品、思想和風格都深入探索，繪畫創作理念和方法也不同於古人。再者，因為生活在快速變化的新時代，自然會有多元化的風格出現。不過因為本人喜愛詩詞，因此神祕詩情、詩韻與詩境也就成為作品的特色，所以本書副標題為「彩墨詩韻之承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