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雕集》是柏楊最先在報刊寫專欄「倚夢閒話」的結集,共二十二篇,後有回應讀者的補充。全書都在寫女人,自頂上之髮,臉之眉、眼、鼻、唇、牙、耳,身體之頸、乳、腰、手、肌膚、腿,以至女人的高跟鞋、玻璃絲襪、口紅等等。每篇寫其情狀,描述女人用心力於其上的辛苦,男人觀感如何,西風東漸與中國文化的交會,以及針對社會價值的誤解,給予適當的澄清。
總體來說,本書的特點有三:第一,筆調幽默辛辣,詼諧有趣,引用古事今典,調侃女人,也戲弄了男人。第二,作者勇敢揭開「聖人」的假面目,凡傳統觀念中以不合理理由束縛女人的,以假道學面貌訓誡的,皆一針見血,直指核心,他不為世俗成見所蔽,呼籲保障女性人權。第三,女人種種,此類話題人們多有禁忌,只在心裡想,不會提出來談,即使提出來,也脫不去禮教偏見對女人的壓力。
柏楊敞開心胸,談的詳細,教人仔仔細細地正視,女人的眼耳鼻舌,是大大的學問。他在輕鬆、趣味之中,剝除女性的桎梏。重要的是,從女人的身上進入中國文化與西風東漸的兩相掙扎;由女人,我們看到了社會發展正朝著什麼樣的方向前去。
《怪馬集》共五十七篇,針對社會百態發表議論。內容以現狀為主,先敘社會現象,指出大眾的崇拜與迷思,剖析其中不合理、不恰當之處。他以人性為目標,欲破除迷信,比如說:「只要中國的法治精神不立,人民就只好喜歡武俠小說。」傳統文化逐漸成為柏楊的火力焦點。此外,他又借李宗吾之「厚黑學」──中國官場之心黑臉厚、逢迎做作,仿擬古典語法敘寫今事,不但達到以古諷今的效果,亦同時解構了經典的權威性。「經典」的可貴在於真理愈辯愈明,並非挾其地位行使特權。這正是柏楊雜文一貫的風格。
本書特點在於大量「說故事」。借鏡時事、電影以及古今中外典故以作為議論的基礎。引用得當,使讀者容易了解事件癥結,亦明白作者抨擊的對象為何。另外,柏楊論辯人們認為理所當然之事,特別顯現此類觀念於中國文化的植根之深與破壞力之強大。柏楊就在這種嘻笑怒罵的外表下,表現出深惡痛絕的神色。其街閭巷弄式的嘲弄,遂與其嚴肅的心志形成龐大的張力,加強了正義之怒的強度。
《堡壘集》共五十二篇。本書主要論述男女婚姻的種種現象與問題。「社會是一個戰場,家庭則是一個堡壘」,「愛情的本質是自私的,也是不合乎邏輯的,同時也是虛榮的焉。」故有「座右鏡」及「摘麥穗」之妙喻。作者以「座右鏡」譬喻現代男女選擇伴侶之要:需充分理解自身的年齡、個性、學識等條件,照照鏡子,「抬頭望明鏡,低頭思條件,然後再去求偶,便聰明得多矣。」並舉「摘麥穗」的故事,說柏拉圖有一弟子上詢求偶之事,柏拉圖囑之:「你沿著麥壟,從這一端走到那一端,不能回頭,摘一朵全壟中最大的麥穗給我。」弟子總想摘取最大的一朵麥穗,拚命往前尋找,無奈走到最後,卻無一好貨色,只能隨便撿一而歸。作者以此指出:求偶是「不能回頭」的,乃因時光飛逝,情勢已大不同也。又從男女的性情、修養、年歲等,闡論「怨偶」的形成背景,蓋男女雙方需彼此多求長進,各自檢討,「愛情是相對的」,別因一時衝動,盲目了眼睛。
本集的寫作特點在於許多小故事。不論是現實的、歷史的,或是虛構的,輔助說理,使人容易明白,形成了柏楊一貫的寫作藝術。另外,摘去男女在愛情之下偽裝的假面具,透視做作、高姿態、無理的心態與行動,指涉愛情本質的多變與不穩定,妙語如珠,讀來直指人心,讓人拍案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