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西傑克森4—迷宮戰場

尼克買快樂兒童餐給死人吃
我嚇醒了，心臟怦怦跳著，我發誓恩普莎的尖牙距離我的喉嚨只有兩、三公分而已。
泰森在旁邊的床上打鼾，這聲音讓我冷靜了一點。

我不明白凱莉怎麼能在夢中感覺到我，不過我聽到的已經比我原先想知道的更多：一支軍隊已經整裝完成，而克羅諾斯將親自領軍。他們唯一欠缺的是操縱迷宮的方法；一旦取得，他們就能入侵並消滅混血營。而路克顯然認為這事很快就會實現。

我很想去叫醒安娜貝斯，告訴她這個夢。但是要不要在這三更半夜的時候？這時我才發現房間裡比平常亮了許多，一道藍綠相間的光從海水噴泉裡射出，比前一晚更加耀眼，而且更加急迫的閃動，彷彿噴泉水整個都在嗡嗡作響。
我下了床，走過去。

這一次，水裡沒有出現聲音要求付費，我覺得噴泉正等著我開始第一個動作。

也許我應該直接回床上去才對。我想起了昨晚看到的詭異景象——在冥河邊的尼克。

「你想要告訴我什麼吧？」我說。

噴泉沒有反應。

「好吧，給我看尼克•帝亞傑羅。」

我還沒有丟金幣進去，這次它並不在意，我想是伊麗絲女神以外的力量在控制噴泉。海水閃爍著，尼克出現了，不過這次他不在冥界了，他站在星空下的墓園中，四周環繞著陰森的巨大柳樹。

他正看著幾個掘墓工在工作，我聽到鏟子的聲音，還看到泥土飛出坑穴外。尼克穿著一件黑色披風。那裡是霧氣迷濛的晚上，空氣溫暖而潮溼，青蛙呱呱叫著。尼克腳邊有一個大型的沃爾瑪超市購物袋。

「還不夠深嗎？」尼克有點火大。

「快了，主人。」那是上次和尼克一起出現的亡魂，一個模糊的閃光人形。「主人，可是，我要告訴你，這是沒有必要的，我已經向你建議過了。」

「我想聽第二個意見！」尼克彈彈手指，挖掘工作停止了。兩個形體爬出洞外，他們不是人類，而是穿著破衣服的骷髏。

「你們被解雇了，」尼克說：「謝謝。」

骷髏骨架散開，倒塌成一堆白骨。

「你也許也該謝謝鏟子，」亡魂抱怨：「他們一樣有情緒。」

尼克沒理會它，他把手伸到沃爾瑪超市的袋子裡，拿出一打可樂，然後打開一罐。他並沒有喝掉可樂，而是將它倒進墓穴裡。

「讓亡者再來喝喝吧！」他呢喃著：「讓他們起來取祭品，讓他們憶起。」

他繼續將剩下的可樂倒進墓穴，然後拿出上面有卡通圖案的白紙袋。那種紙袋我已經有好幾年沒看到了，不過我還是認得，那是麥當勞的快樂兒童餐。他把紙袋開口朝下，將薯條和漢堡倒進墓穴中。

「在我的時代，我們使用的是動物的鮮血。」亡魂咕噥著：「這個夠好了，他們吃不出差別的。」

「我很尊重他們。」尼克說。

「至少把玩具留給我。」亡魂說。

「閉嘴！」尼克下令。他將其他十一罐可樂和三個快樂兒童餐統統倒進墓穴裡，接著開始用古希臘語吟誦。我只聽得出其中幾段，都是關於亡者、回憶，還有從墓穴歸來的句子。還真是「快樂」啊。

墓穴開始冒泡，咖啡色泡泡液體上升，像是墓穴正注滿可樂。霧氣變得更濃，青蛙停止鳴叫，幾十個帶著藍光的模糊人形出現了，在墓碑間穿梭著。尼克用可樂和起士堡召喚了亡者。

「太多了，」亡魂緊張的說：「你還不明白你所擁有的力量。」

「情況都在我的掌握中，」尼克說，不過他的聲音很虛弱。他拔出劍，是一把黑色金屬鑄成的短劍。我從沒看過類似的東西，那不是天青銅或鋼，也許是鐵吧，人影群看到它後全部退後。

「一次一個。」尼克下令。

一個人形往前飄，跪在小水池上。他咕嚕咕嚕的喝著飲料，鬼手從水池中撈起薯條。當他再次起身時，身形清楚多了，是一個穿著希臘盔甲的青少年，有著一頭捲髮和綠眼珠，披風上的夾子很像貝殼。

「你是誰？」尼克問：「說話。」

年輕人皺著眉頭，好像很努力的回想。然後，他用單調的聲音說：「我是鐵修斯。」

不可能，我想。一定不是那個鐵修斯，這只是個孩子。我從小聽到的傳說都是一個打敗彌諾陶等怪物的大人，我一直將他想像成體格魁梧、聰明幹練的樣子。眼前的鬼魂既不強壯也不高大，而且看起來年紀沒比我大。

「我該怎麼樣才能找回我的姊姊？」尼克問。

鐵修斯的眼睛像玻璃一樣了無生氣。「別嘗試，太瘋狂了。」

「告訴我！」

「我的繼父死了。」鐵修斯回憶著：「他跳入海中，因為他認為我已經死在迷宮。我想帶他回來，可是我辦不到。」

尼克的亡魂嘶聲大吼：「主人，靈魂交易！問他那件事！」

鐵修斯沉下臉：「這個聲音，我認得這個聲音。」

「不，你不認得，笨蛋！」亡魂說：「回答主人的問題，不許說無關的事！」

「我認得你。」鐵修斯堅持，好像很努力在回想。

「我想要知道姊姊的事。」尼克說：「進入迷宮的尋找任務，能幫我將她救回來嗎？」

鐵修斯在找亡魂，不過顯然沒找到。他慢慢將眼神轉回尼克。「迷宮非常危險，只有一個原因讓我成功離開——一個凡人女孩的愛。線只能破解其中一部分，其實是公主帶領我出來的。」

「我們不需要那個東西，」亡魂說：「主人，我會帶領你。問他靈魂交易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他會告訴你。」

「一條靈魂換一條靈魂。」尼克問：「是真的嗎？」

「我……我得說是真的，可是幽魂……」

「只准回答問題，笨蛋！」亡魂說。

突然間，圍繞在水池邊的鬼魂開始焦躁不安，他們開始騷動，用緊張的聲調低語著。
「我想見我的姊姊！」尼克提出要求：「她在哪裡？」

「他來了。」鐵修斯害怕的說：「他感覺到你的召喚，他來了。」

「誰？」尼克問。

「他來找尋力量的來源。」鐵修斯說：「你必須釋放我們！」

噴泉中的水開始震動，發出強力的嗡嗡聲，我發現整間小屋都因此搖晃，而且聲音愈來愈大。墓園中的尼克開始發亮，直到難以直視。

「停下來，」我大聲叫：「停止！」

噴泉開始裂開。泰森仍然在說夢話，還翻了個身。紫光打在小屋的牆上，形成可怕的鬼魂形體，好像幽魂正集體逃離噴泉。

沒別的法子，我將波濤劍的蓋子拿開，揮劍砍向噴泉。噴泉被劈成兩半，海水四處飛濺。這座漂亮的石造噴泉解體了，成為散落在地板的碎片。泰森哼了一聲，喃喃說著含糊不清的夢話，他竟然還在睡。

我倒在地上，為剛才所見而顫抖著。泰森早上在地板上找到我，而我的眼睛仍然盯著碎裂的海水噴泉。

天亮後，尋找任務成員在宙斯之拳集合。我已經打包好了，包包裡面有：裝滿神飲的熱水瓶、幾袋神食、睡袋、繩子、衣服、手電筒和很多備用電池。波濤劍在我口袋裡，泰森做的魔法盾表戴在我手腕上。

這是個清亮的早晨，霧氣散去，天空湛藍。營隊學員今天仍然要上課，有飛馬騎術課、射箭練習，還要攀登火山熔岩牆。同一時間，我們要出發前往地底。

朱妮珀和格羅佛站在一邊。朱妮珀又哭了，不過她還是努力為格羅佛打點，仔細整理他的服裝，把牙買加帽放正，刷掉外衣的羊毛。我們都還沒去想他會變什麼樣子，他就已經變身成人類的模樣，用帽子隱藏羊角，穿著長褲、戴上假腳和運動鞋，把羊腳藏起來。

奇戎、昆特斯、歐萊麗女士和其他來祝福我們的學員站在一起，因為活動太多了，感覺上很像一場歡送會。兩個石棚已經蓋好，用來作為守衛亭，貝肯朵夫和他的兄弟姊妹正在放置成排的尖釘，並且挖著壕溝。奇戎決定要大家在迷宮的出口全天守衛，這是特例。

安娜貝斯正在為她的補給包做最後的檢查。當我和泰森過來時，她皺起眉頭說：「波西，你氣色很差。」

「他昨晚殺了噴泉。」泰森透露。

「什麼？」她問。

我還來不及解釋，奇戎小步快跑過來。「好啦，看起來你們都準備好了！」

尼克買快樂兒童餐給死人吃我嚇醒了，心臟怦怦跳著，我發誓恩普莎的尖牙距離我的喉嚨只有兩、三公分而已。泰森在旁邊的床上打鼾，這聲音讓我冷靜了一點。我不明白凱莉怎麼能在夢中感覺到我，不過我聽到的已經比我原先想知道的更多：一支軍隊已經整裝完成，而克羅諾斯將親自領軍。他們唯一欠缺的是操縱迷宮的方法；一旦取得，他們就能入侵並消滅混血營。而路克顯然認為這事很快就會實現。我很想去叫醒安娜貝斯，告訴她這個夢。但是要不要在這三更半夜的時候？這時我才發現房間裡比平常亮了許多，一道藍綠相間的光從海水噴泉裡射出，比前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