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開始】
這是一個彩虹部落對抗太陽帝國的故事!
從前從前,有一支信仰彩虹的族群和一個信仰太陽的族群,
有一天在台灣山區遭遇了,甚至為了彼此的信仰而戰。
可是他們忘記了,原來他們信仰的是同一片天空……
清領時期的台灣,漢番兩界,彼此對立,也彼此貿易。但是自從日本以甲午戰爭戰勝國的地位進入台灣之後,為了得到山區的森林礦業資源,開始以新式武器不斷對山地發動一波波攻擊。
莫那.魯道(Mona Rudo)來自賽德克族馬赫坡社,少年時期第一次出草,便毫無懼色地獵下兩顆他族人頭,自此聲名大噪,各部落均畏懼著莫那.魯道的少年跋扈。日軍進攻山地之時,莫那.魯道雖與族人成功擊退過日軍,最後仍在日軍的策動下,失去了父親及整個部落與獵場。
日本人為了鞏固威勢,在險惡的山林裡大興土木、建立據點,並且徵調大量賽德克族人,脅迫他們從事建築與勞役工作。充滿日式建築的霧社街,便是在這般背景下逐一成形的。霧社街上代表「文明」的學校、商店、郵局、訓練所,與平地相較毫不遜色,成為能高郡蕃地集政治、經濟、教育力量的重鎮,也是日本人眼中的「模範蕃社」。
但為了建設文明新市鎮,賽德克男人必須搬木頭服勞役,不能再馳騁山林追逐獵物;女人必須低身為日本軍警家眷幫傭,不能再編織彩衣。最重要的是,他們被禁止紋面,完全失去成為「賽德克.巴萊」的傳統信仰圖騰,無法成為「真正的人」。
一九三○年秋冬之交,正是一切勞役最焦熱的時期。一天,馬赫坡社一對青年男女結婚了,好不容易舉辦一場讓族人忘卻痛苦的酒宴,新任的日本駐警卻來巡視。莫那.魯道的長子達多.莫那(Tado Mona)熱情招呼日警喝酒,卻因手髒而莫名其妙地遭了一頓打;氣不過的達多.莫那竟然協同兄弟巴索.莫那(Baso Mona),把那新任駐警打得頭破血流。自此,馬赫坡社便生活在日警報復的陰影裡。
幾天後,一群年輕人圍繞著莫那.魯道,強烈要求他帶領大家反擊日本人。莫那.魯道在「延續族群」和「為尊嚴反擊」之間思索良久,這時,他看見了圍繞在身邊這群年輕人的臉,他們幾乎都是一臉白淨、沒有賽德克圖騰的孩子。於是,他下定決心,告訴那些年輕人:
孩子們,在通往祖靈之家的彩虹橋頂端,還有一座肥美的獵場!我們的祖先們可都還在那兒吶!那片只有英勇的靈魂才能進入的獵場,絕對不能失去……族人啊,我的族人啊!獵取敵人的首級吧!霧社高山的獵場我們是守不住了……用鮮血洗淨靈魂,進入彩虹橋,進入祖先永遠的靈魂獵場吧……
短短一天的奔走聯繫之後,隔日凌晨,幾個部落各自起義,無聲無息地殲滅了監視自己部落的駐在所。然後他們集合在一起,前往霧社公學校舉辦一年一度聯合運動會的會場,當地聚集了最多的日本人。當日本國旗伴著國歌緩緩上升之時,三百名頭綁白布的起義族人,從霧社街上、從會場的四面八方,蜂擁而出……
【主要演員】
順應祖靈的呼喚,原住民演員爭相共演
除了有原住民血統的馬志翔、徐若瑄、溫嵐和羅美玲等明星演員競演,
劇組更踏破鐵鞋,前往所有的賽德克、太魯閣與泰雅部落,
一一找出飾演片中靈魂人物的所有演員。
他們透過電影演出,將戲中的試煉化為真實的榮譽,得到正面的力量,
從此正視自己的原住民身分,認同紋面,
因為能走上彩虹橋而驕傲,
因為自己是原住民而自豪。
馬志翔︰我也要上彩虹橋!
飾 鐵木‧瓦力斯(Temu Walis)
有一半賽德克血統的馬志翔說:
拍攝這部電影非常光榮,壓力也很大,
集訓兩個月瘦了八公斤!
二○○三年,萬仁導演攝製以霧社事件為背景的《風中緋櫻》劇集,馬志翔飾演花岡一郎。與霧社事件緣分匪淺的他,二○一○年又於《賽德克.巴萊》挑大梁,飾演父親的同源祖先、賽德克族道澤群屯巴拉社(Tnbarah)的頭目,鐵木.瓦力斯。
霧社事件後,日人軍警部隊與賽德克族人展開激戰,但日人陷入苦戰,後來想出「奇招」,利用道澤群與莫那.魯道敵對、族群關係矛盾的弱點,脅迫道澤群族人成為「以蕃制蕃」策略的棋子,對抗躲藏山中頑強抵抗的莫那.魯道及六社勇士。
大部分史書對「以蕃制蕃」只點到此,不過《賽德克.巴萊》對道澤群族人的心理糾結做了深刻描繪,又特別著重於屯巴拉社頭目鐵木.瓦力斯的矛盾心情。
開拍前兩個月,馬志翔與幾十位主要演員共同集訓,一起順台詞、爬山鍛練身體,建立了哥兒們般的友誼。不論排練或下了戲,飾演屯巴拉社壯丁的演員們經常在「頭目」馬志翔身旁打轉,有些演員才十五、六歲,總是把年紀大上一輪的馬志翔視為大哥哥,向他問東問西。有時候,馬志翔知道演員們對戲感到困惑卻不敢說,於是站出來幫他們發言,彼此的互動就像頭目帶著壯士勇闖天涯。
有一天,大夥圍坐在四面都是鏡子的排練室,在導演的指導下對戲。結束之後,導演詢問大家有沒有問題,只見演員們唧唧喳喳一陣子,最後馬志翔渾厚的聲音響起:「導演!」所有人突然安靜下來。
馬志翔說:「導演,為什麼屯巴拉社的族人後來不能上彩虹橋?」現場一片譁然,其他演員跟著問道:「對啊對啊,我也想上彩虹橋啊!」這是針對電影裡所有參與霧社事件的賽德克六社族人都可以上彩虹橋,獨缺屯巴拉社族人。他又問:「我們出草馬赫坡社,不也是為了要紋面,為了可以上彩虹橋與祖靈相見嗎?」
排練室裡一片寂靜,大家都把頭轉向導演,等待他的回答。
導演遇到問題, 通常第一個反應是笑著低下頭沉思。接著他說:「好,讓我想一想。」後來導演與顧問郭明正老師深談,討論出較符合現代的想法:過去,賽德克人必須獵過人頭才能走上彩虹橋,而電影希望呈現出為了族群的存亡、為了向祖靈證明自己的勇氣,這樣無所畏懼的氣魄就夠資格走上彩虹橋。最後決定,屯巴拉社族人也可以一起走上彩虹橋。導演的決定一下,大家一陣歡呼。
這時,一位演員鼓起勇氣對導演說,他在電影裡沒有出草,不能跟著大家上彩虹橋。「我也要上彩虹橋,我也要紋面。」央求導演為他添加出草的戲分。
今天原住民的文化已經沒有出草習俗,而賽德克族人透過演出電影,將戲中的試煉化為真實的榮譽,得到正面的力量。從此,他們正視自己的原住民身分,認同紋面,為能走上彩虹橋而驕傲,為自己是原住民而自豪。
【拍片花絮】
化妝組︰脫掉衣服,把腳張開!
男性朋友們請想像一下,幾位年輕女性的雙手塗滿咖啡色黏答答的膠體,第一次碰面就說:「脫掉衣服,把腳張開!」
本片不是都市偶像劇,有的是滿身泥濘與傷痕的原住民戰士,所以一般的化妝技巧派不上用場;化妝組最長時間的工作,就是為原住民演員的身體添增更加黝黑的膚色。經過研究及臨床證實,將深膚色粉底混合一定比例的乳液塗在身上,最能達到長時間不掉漆的效果,而且雙手戴上手扒雞塑膠手套直接塗抹最省時間。
由於幾乎要塗滿全身,演員的心情就像只穿一條內褲的新兵,在冰冷的醫院準備接受體檢的不安,但熟悉之後,心裡想的就只剩下「快拍了!快拍了!」的緊張情緒。有一回,日戲連著夜戲拍,演員總人次有三、四百人之多。化妝組從凌晨四點半開工,雙手不停地塗塗抹抹,中間休息一會兒,接著一直忙到下午六點多,再趕到現場盯場,那一天她們工作將近二十四小時都沒闔眼。
長時間不停的地塗塗抹抹是需要訣竅的:不能塗得太用力,否則手部韌帶會受傷,演員的皮膚會磨破;再來要抹得均勻,不能東一塊深、西一塊淺,是要健康的膚色而不是曬傷脫皮。把握住這兩大要點,塗黑的工作就像打太極拳,或是像風吹蓮花般自然搖曳,是一種接近修行、提升靈魂的藝術工作。
不過,光如此還不是化妝組的最大考驗。每當在山林裡拍雨戲,即使遇到寒流,即便山路再坎坷、再泥濘,也要連爬帶滾趕到演員身邊,為他們補妝。化妝師平常的工作都在冷氣房裡,可以聊天說笑,但在這裡,同一顆鏡頭若一次又一次NG,平常打扮光鮮亮麗的化妝組也顧不了裝扮,只能一次又一次翻下泥坡、爬上山道、跳下泥沼,再躍上小丘,簡直像希臘神話那位不斷推石頭的薛西弗斯,面對永無止盡的命運。
寒冬拍雨戲辛苦,在烈日下拍打鬥戲則是痛苦。燥熱時脾氣容易暴躁,也只能耐著性子為演員拭汗、補妝,遇到心情不好的演員,還得想辦法逗他們開心,即使自己也是汗水淋漓,情緒已達沸點。
當一位位「塗裝完成」的演員帶著黝黑膚色走出化妝間,化妝組組長美玲(杜美玲)總戲稱這裡是「巧克力製造工廠」。明明這麼辛苦,化妝組還能抱著「人心一日不可無喜神」的態度,或許這裡更像靈修之所,透過周而復始的工作來沉澱俗思、淨化心靈,藉以成佛吧。
我只要陰天,有這麼難嗎?
雖然要陰天總是來豔陽天,晴天戲下起傾盆大雨……但是!我們不會任由天氣擺
布,秉持「人訂勝天」,訂白布、訂灑水器、訂鐵盆木炭,還要訂抽水馬達……
某天,大夥前往正在搭建的霧社街勘景;為了大量的陰天戲,提出在公學校操場上搭蓋屋頂的構想,而且配合各種取景角度,屋頂要設計成可移動、可掀式。這……不就是「巨蛋」嗎?只是礙於工程浩大及種種因素(也就是……錢),最後沒有實行,也就是說,未來將會被「天氣」玩弄於股掌間。
而莫非定律就是為此而生:要晴天就陰雨綿綿,要陰天便陽光普照;甚至好幾次雨下個不停,導演逼不得已撤通告,而神奇的事往往在這時候發生:正當大家收好器材,一輛車接一輛車發動準備回家的時候,盧廣仲的歌聲在大家心中響起:「太陽公公出來了,他對我呀笑呀笑……」
但是!我們不會任由天氣擺布,至少還能呼風喚雨起霧!還可以在有限的區域讓太陽消失!我們找來的不是借到東風的孔明,也不是變魔術的劉謙,而是秉持著一句話:「人訂勝天」。
請不要糾正錯字,我們的確是用「訂」的。我們訂了幾塊白布,最大的尺寸是二十七公尺乘以十八公尺,為的是在森林中或搭景現場架設白布,以便遮住過度活潑的太陽公公。同時也「訂」了容量八噸的水車、五噸的水塔,以及韓國特效組空運來台的灑水器材,讓我們能在乾燥的天氣下起傾盆大雨。
而除了韓國帶來的放煙機,我們還備有大型連鎖五金行買的國產鐵盆與木炭,以便隨時隨地處在霧社事件當時雲霧縹緲的肅殺氣氛中。(謎之聲:雖然導演等待天氣的表情已經夠肅殺了……)
也許是「訂」得太過分,大自然總呈現一副「我才是老大」的樣貌。遙記某個夏日,天才剛亮,睡眼惺忪的工作人員一到馬赫坡社搭景地,大家的臉都歪掉了。萬萬沒想到昨夜下的一場雨,讓馬赫坡社瞬間成了威尼斯……
「媽呀!馬赫坡什麼時候多了一條濁水溪!」全部工作人員拿著掃把、畚箕、水桶、圓鍬等等可以排水、挖溝的工具,忙著處理大大小小的積水坑、刮除淤泥,甚至請來怪手挖出一條大型引水道,再覆蓋木板、鋪上乾土形成下水道,好讓我們可以在上頭奔馳。忙了整整一個上午,大家才灰頭土臉地開始當天的馬赫坡大戰拍攝工作,所有人彷彿剛洗完泥巴浴,只能感嘆這就是大自然反撲的力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