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之夜
文/波西・傑克森
大家好,我是波西・傑克森。你可能知道我是那個幫忙拯救世界免於完全毀滅的傢伙,而且還是兩次,不過有誰會去數呢?我喜歡把自己看成只是很幸運能找到混血營的希臘混血人。
如果你能看懂這本書,那麼不要嚇到喔!你可能也是混血人。因為只有混血人(還有少數特別的凡人,像是我媽,還有瑞秋・伊莉莎白・戴爾)可以讀懂這本書究竟在講什麼。對其他人來說,這本書叫做《道路鋪面歷史大全》,內容是在講……嗯,好像不用我多說。你可以感謝迷霧選了這個題目。
所以,各位混血人,很有可能你正跟著你的羊男嚮導要來混血營;又或許你已經抵達,正在讀這本書,希望這能安定你的心神。發生這兩種狀況的機率,我會說是各一半一半。
但是,我現在要離題了。(我常常這樣,因為我有注意力不足過動症。我猜你知道那會是什麼情況。)我應該要做的是解釋一下這本書背後的故事。
幾個月前,奇戎(他是不死的半人馬,也是我們的營區活動主任)接到召喚,必須去拯救兩名無人認領的混血人和他們的羊男嚮導。(這位羊男讓自己陷入黏膩的處境,花了好幾天才把他的毛皮清乾淨。)無論如何,我們的常駐安全警衛與兼職司機阿古士開車載奇戎去執行這個任務,因為……嗯,你能想像半人馬開休旅車嗎?(你可以?喔,或許你是希普諾斯的孩子,你在夢中看過。)而我們的營長戴先生(就是酒神戴歐尼修斯)陣前失蹤,留下我們混血人自力更生。
「我們不在時,不要毀了混血營。」這是奇戎離開前的指示。阿古士用兩根手指比了自己的眼睛,然後比向我們。這個動作花了好幾分鐘,因為他有一百個眼睛,但我們都收到訊息了──乖一點,不然就有我們好看的。
我們進行著日常例行活動──戰鬥練習、排球練習、射箭練習、採草莓練習(不要問)、攀熔岩練習……你會發現這裡有一堆練習。晚上我們原本也要進行例行活動,就是營火領唱,要不是尼克・帝亞傑羅在晚餐時隨口說出某個意見的話。當時我們正在討論,如果由我們管理混血營,每個人會發生什麼改變,而尼克說:
「我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確定可憐的混血營新生不用再經歷觀賞迎新影片的痛苦。」
所有談話都停了下來。「什麼迎新影片?」威爾・索拉斯問。
尼克一臉茫然。「你們知道……」他掃視全場,顯然對於每個人看著他感到不太自在。最後,他清清喉嚨,然後以顫音唱出團康歌曲「變戲法(The Hokey Pokey)」的旋律,但歌詞改成這樣:「它讓混血人進來!它把怪物關在外面!它讓混血人安全,但讓凡人都回頭!它是迷霧,它是魔法,它讓我想要大喊:屏障很重要!」他在唱出這首歌的最後一句之前,先無心地拍了幾下手。
我們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全都瞪著他看。
「尼克,」威爾拍拍他男朋友的手臂,「你嚇壞其他學員了。」
「比平常還嚇人。」茱莉亞・費恩戈德很小聲地說。
「喔,拜託,」尼克抗議,「你們都聽過這首煩人的歌,對吧?它就出現在《歡迎來到混血營》裡面啊。」
沒有人回應。
「就是那部迎新影片啊。」尼克補充。
我們全都聳聳肩。
尼克呻吟著說:「你們的意思是,我剛在大家面前唱歌……然後我是唯一看過那部蠢影片的人?」
「至少,到目前為止是。」柯納・史托爾說。他身體往前,眼睛閃過淘氣的表情。「究竟,你是在哪裡看到這部影史經典的?」
「在主屋的奇戎辦公室。」尼克回答。
柯納撐著桌子站起來。
「你要去哪裡?」威爾問。
「主屋的奇戎辦公室。」
安娜貝斯・雀斯──我那棒呆了的女朋友,雅典娜的女兒,她懷疑地皺起眉頭。「柯納……奇戎的辦公室鎖起來了。」
「是嗎?」柯納十指交叉,讓關節發出聲音。「我們等著瞧。」他轉向赫菲斯托斯的兒子,只有八歲卻肌肉異常發達的哈雷。「要一起來嗎?我可能需要人幫忙弄投影機。」
「投彈機!好耶!」哈雷握緊拳頭。
「是投影機,」柯納糾正他。「你只能讓它播放電影,不能做其他事。不能有爆破性的升級,也不能讓它變成機器人殺手。」
「喔……」哈雷失望地沉下臉,但還是跟著柯納去主屋。
我看向尼克。「看看你引發了什麼事?」
他哼了一聲說:「這是我的錯嗎?你想要我怎麼做?阻止他們?」
「阻止他們?」我露出微笑。「才不呢,老兄。我想我們應該先準備好爆米花。」
一小時之後,我們聚集在圓形露天劇場觀賞《歡迎來到混血營》。柯納和哈雷成功架設好銀幕和投影機,沒有出現任何「殺手機器人爆炸」之類的差錯,這點我很感謝。我猜想影片內容會是典型的迎新介紹──單調的旁白;營地導覽;快樂的混血人忙著自己的事,想假裝攝影機不存在。這時開場的工作人員字幕出現了。
「喔喔,」威爾低聲地說:「這下子……有趣了。」
結果這部影片幕後的創意天才是威爾的爸爸──天神阿波羅,換句話說,這不會是一般的迎新影片。果然,我們很快就發現,阿波羅編寫、指導、製作、主持、領銜主演了一齣……綜藝節目。
你們如果不知道綜藝節目長什麼樣子,就把它想成是加強版的才藝表演,加上罐頭笑聲、預錄的掌聲,以及特別誇張的矯揉造作。接下來一小時,我們蜷縮著觀賞阿波羅和我們的混血人前輩表演歌舞節目、朗誦詩歌、演出喜劇小品,以及在名為「里拉琴合唱團」的音樂團體裡和聲歌唱。當然,阿波羅在多數節目裡都是顯著的主角。在其中一個節目裡,他脫掉襯衫玩呼拉圈,羊男則一邊耍著彩虹般的長彩帶,一邊圍著他跳躍……這樣的事情你無法假裝沒看見。我認真考慮要請希拉把它從我的記憶裡刪除。
(好吧,我不是說真的。我不想再經歷那樣的事。)
不過,我知道阿波羅想達成什麼效果。每個節目都在強調混血營的某樣重要東西──小屋、訓練競技場、主屋……等等。麻煩的是,阿波羅似乎對混血營所知不多。根據瓦倫提娜.迪亞茲對髮型與時尚潮流的評估,這部電影很可能是在一九五○年代拍的,所以影片或許準確描繪了混血營當時的樣子。如果是這樣的話,哎呀,聽我的話:六十年來很多事改變了。
這就是本書能發揮作用的地方。看過阿波羅的影片之後,我們覺得真的必須採取行動。我們必須提供新進的混血人更好的混血營介紹。所以,蹦!你手上拿的,就是在我們最愛的希臘混血人訓練設施裡生活的權威指南。這是由混血人寫給混血人看的書,換句話說,你可以得到幾乎一切關於混血營的獨家內幕報導。你也能掌握混血營的地點,這得要感謝泉水之神彼特的描述,他有賣東西時活靈活現的能力。喔,雖然我們要告訴你一些故事,你也會知道一些祕密……不過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帶著呼拉圈又唱又跳。
最後一件事:我們沒有想要完全剝奪你欣賞《歡迎來到混血營》的體驗。所以我們在書裡收錄了一些影片的精選片段──由你的真心好朋友加上註解。歡迎收看!(插入瘋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