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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讀金庸】
彼時在親戚家隨手抓了一本《天龍八部》,讀將起來。才翻了幾頁,便直直墜入金佬筆下之絕妙幻境,整個人失魂落魄。從此我中了一種名為「金庸」的毒,此毒深入五臟六腑,浸染骨髓、無藥可解,且患者甘之如飴。金庸儼然已成為人生不可分離的一部分,是文學啟蒙、是心靈啟迪,是難以抹滅之青春回憶。人生可以錯過很多,唯獨不能錯過金庸。──螺螄拜恩的實話實說/作家
金庸光是在他最有名的「射鵰三部曲」當中,每一個武功門派,每一個傳奇人物,可能都精通三五門的功夫。假設「射鵰三部曲」出現上百門的武術,那麼在金庸一生所創作的作品長河中,統計出來的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天文數字。而真實世界沒有武俠,那全都是從金庸的腦袋裡面無中生有創造出來的。你怎麼能不佩服那樣偉大的心靈。──李律/文化研究者
如果你沒有收藏過金庸,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如果你的孩子沒有讀過金庸,這更是一個好機會讓孩子進入金庸的世界。金庸對於社會學、愛情以及長文故事的寫作掌握度,都是很好的典範。江湖不是虛幻,就是我們所處的世界;武術不是特效,講的就是人性。要在職場好好生存,讀金庸更是一個非常自然的學習方式。──劉冠吟/華山文創園區品牌長
遠流出版的《金庸作品集》,成為世界上唯一仍在出版的修訂初版《金庸作品集》。光是這個賣點,就值得全球金迷擁有一套了。更何況,這次改版(重排文字、精校)所用的封面,都比過去的更有意思,也更漂亮,既與每書主題相呼應(如《神鵰俠侶》用情花圖,《倚天屠龍記》用聖火圖),又充滿現代感,不折不扣是傳統與現代的結合。──邱健恩/金庸藏家、香港金庸館特約研究員
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
後記(節錄)
「射鵰英雄傳」作於一九五七年到一九五九年,在「香港商報」連載。回想十多年前「香港商報」副刊編輯李沙威兄對這篇小說的愛護和鼓勵的殷殷情意,而他今日已不在人世,不能讓我將這修訂本的第一冊書親手送給他,再想到他那親切的笑容和微帶口吃的談吐,心頭甚感辛酸。
「射鵰」中的人物個性單純,郭靖誠樸厚重、黃蓉機智狡獪,讀者容易印象深刻。這是中國傳統小說和戲劇的特徵,但不免缺乏人物內心世界的複雜性。大概由於人物性格單純而情節熱鬧,所以「射鵰」比較得到歡迎,曾拍過粵語電影,在泰國上演過潮州劇的連台本戲,目前香港在拍電視片集;曾譯成了暹羅文、越南文、馬來文(印尼);他人冒名演衍的小說如「江南七俠」、「九指神丐」等等種類也頗不少。但我自己,郤覺得我後期的某幾部小說似乎寫得比「射鵰」有了些進步。
寫「射鵰」時,我正在長城電影公司做編劇和導演,這段時期中所讀的書主要是西洋的戲劇和戲劇理論,所以小說中有些情節的處理,不知不覺間是戲劇體的,尤其是牛家村密室療傷那一大段,完全是舞台劇的場面和人物調度。這個事實經劉紹銘兄指出,我自己才覺察到,寫作之時卻完全不是有意的。當時只想,這種方法小說裏似乎沒有人用過,卻沒有想到戲劇中不知已有多少人用過了。
修訂時曾作了不少改動。刪去了一些與故事或人物並無必要聯繫的情節,如小紅鳥、蛙蛤大戰、鐵掌幫行兇等等,除去了秦南琴這個人物,將她與穆念慈合而為一。也加上一些新的情節,如開場時張十五說書、曲靈風盜畫、黃蓉迫人抬轎與長嶺遇雨、黃裳撰作「九陰真經」的經過等等。我國傳統小說發源於說書,以說書作為引子,以示不忘本源之意。
成吉思汗的事跡,主要取材於一部非常奇怪的書。這部書本來面目的怪異,遠勝「九陰真經」,書名「忙豁侖紐察脫必赤顏」,一共九個漢字。全書共十二卷,正集十卷,續集二卷。十二卷中,從頭至尾完全是這些嘰哩咕嚕的漢字,你與我每個字都識得,但一句也讀不懂,當真是「有字天書」。這部書全世界有許許多多學者窮畢生之力鑽研攻讀,發表了無數論文、專書、音釋,出版了專為這部書而編的字典,每個漢字怪文的詞語,都可在字典中查到原義。任何一個研究過去八百年中世界史的學者,非讀此書不可。
原來此書是以漢字寫蒙古話,寫成於一二四○年七月。「忙豁侖」就是「蒙古」,「紐察」在蒙古話中是「秘密」,「脫必赤顏」是「總籍」,九個漢字聯在一起,就是「蒙古秘史」。此書最初極可能就是用漢文註音直接寫的,因為那時蒙古人還沒有文字。這部書是蒙古皇室的秘密典籍,絕不外傳,保存在元朝皇宮之中。元朝亡後,給明朝的皇帝得了去,於明洪武十五年譯成漢文,將嘰哩咕嚕的漢字註音怪文譯為有意義的漢文,書名「元朝秘史」,譯者不明,極可能是當時在明朝任翰林的兩個外國人,翰林院侍講火原潔、修撰馬懿亦黑。怪文本(漢字蒙語)與可讀本(漢文譯本)都收在明成祖時所編的「永樂大典」中,由此而流傳下來。明清兩代中版本繁多,多數刪去了怪文原文不刊。
「元朝秘史」的第一行,仍是寫著原書書名的怪文「忙豁侖紐察脫必赤顏」。起初治元史的學者如李文田等不知這九字怪文是甚麼意思,都以為是原作者的姓名。歐陽鋒不懂「九陰真經」中的怪文「哈虎文缽英,呼吐克爾」等等,那也難怪了。
後來葉德輝所刊印的「怪文本」流傳到了外國,各國漢學家熱心研究,其中以法國人伯希和、德國人海湼士、蘇聯人郭增、日本人那珂通世等致力最勤。
我所參考的「蒙古秘史」,是外蒙古學者策.達木丁蘇隆先將漢字怪文本還原為蒙古古語(原書是十三世紀時的蒙古語,與現代蒙語大不相同),再譯成現代蒙語,中國的蒙文學者謝再善據以譯成現代漢語。
「秘史」是原始材料,有若干修正本流傳到西方,再由此而發展成許多著作,其中最重要的是波斯人拉施特所著的「黃金史」。西方學者在見到中國的「元朝秘史」之前,關於蒙古史的著作都根據「黃金史」。修正本中刪去事蹟甚多,如也速該搶人之妻而生成吉思汗、也速該被人毒死、成吉思汗曾被敵人囚虜、成吉思汗的妻子蒲兒帖被敵人搶去而生長子朮赤、成吉思汗曾射死其異母弟別克帖兒等,都是說起來對成吉思汗不大光彩的事。
「九陰真經」中那段怪文的設想從甚麼地方得到啓發,讀者們自然知道了。
一九七五年十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