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喪王的來歷?葛柏家族變身狼人的秘密?
故事的源頭即將揭曉!
要關閉魔族入侵的通道,
只有一個方法,但是這個咒語,
需要殺死一位──女祭司!
喪王的邪惡遊戲才正要開始……
時間回到五世紀中期的愛爾蘭,身世成謎的魔法少女貝可,跟隨著族中的女祭司邦芭學習魔法,但是當邦芭死於惡魔之手後,還未出師的貝可只好繼任成為女祭司,憑著微弱的魔法為戰士們療傷,並提供國王建議或預言。
有一天,部落外出現了一個與貝可年紀相仿的弱智男孩,他只能說些簡單的語彙,但跑步的速度飛快,族人收留了他,並稱他做『快跑』。族人發現『快跑』可能是前來求援的使者,於是組織了一支成員包括貝可在內的七人冒險團,與快跑一起出發前往救援。
經過一路上與魔族的驚險搏鬥,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快跑的部落,卻發現整個部落已被魔族摧毀!正當眾人不知何去何從時,遇到了隱形的法師卓司特,並在他的遊說之下,決定一起去摧毀被開啟的魔界通道,以阻止魔族的侵略。
卓司特收貝可為徒,然而當卓司特教導貝可新的魔法時,卻發現貝可的體內竟然蘊藏著比他還強大的魔法力量,卓司特猜忌的話語深深的刺向貝可:『我本來以為妳是我的徒弟,但我發現妳不是!妳是喪王的徒弟!』……
作者簡介:
向達倫 Darren Shan
本名達倫‧歐沙納希(Darren OShaughnessy),一九七二年出生於倫敦。他曾在愛爾蘭就讀大學,其後轉往倫敦唸社會學系及英文系。他從小就想當作家,十四歲時有了第一部打字機,從此開始寫作生涯,並曾獲愛爾蘭RTE編劇比賽第二名。十七歲時完成了第一部小說《無言的追逐》,但一直未出版,後曾以本名出版《愛猶瑪卡》、《地獄之界》二本小說。
二十八歲時開始推出《向達倫大冒險》系列,不但榮獲『IRA-CBC』最佳童書、『親子指南兒童多媒體』傑出圖書獎,更橫掃愛爾蘭、英國、美國、日本、台灣等地的暢銷排行榜,全球銷量已突破一千萬冊!《向達倫大冒險》系列並已由環球電影公司改編拍成電影。
而繼轟動全球的《向達倫大冒險》系列之後,向達倫再度推出《魔域大冒險》系列,同樣集集大受好評,除了榮登愛爾蘭、英國、台灣和亞馬遜網路書店的暢銷排行榜冠軍外,更榮獲蘭開夏郡圖書館兒童年度好書獎、紅橋青少年圖書獎,以及入圍英國伯克夏書卷獎、英國尼克羅狄恩頻道兒童精選獎、伍思特郡青少年好書獎等多項大獎的肯定!
目前向達倫正進行全新的寫作計畫,包括故事更加撲朔迷離的『城市三部曲』(The City Trilogy)系列,以及眾所期待的《鬼不理前傳》等作品。
譯者簡介:
陳穎萱
台大外文系畢業。喜歡閱讀、貓咪和京劇。譯有《我在貴族學校的日子》、《喪王降臨》、《惡魔賊》、《嗜血魔》、《女祭司》、《變身狼》等書。
章節試閱
萬里無雲,是好一陣子以來天氣最晴朗的一天,很適合治傷。我向太陽吸取能量,讓能量流遍我的全身,再從指尖傳到傷者身上。對於傷勢不重的人,我用藥品、藥膏、藥水為他們治療,至於受了重傷的人則需要魔法的照顧──像是絲卡妲和其他幾個中了弗魔慄火血的人。
戰士們都疲累不堪,他們的睡眠被打斷了。他們待會兒會去休息,但目前大部分的人都太亢奮了,沒辦法直接回小屋睡覺。要一、兩個小時後,戰鬥的熱度才會過去。現在他們正喝著稞臥姆酒、吃著麵包,討論剛才的戰役和惡魔。
我很好,之前我已經睡足了一晚上的飽覺,在惡魔襲擊前沒多久才剛剛去崗哨守夜。這是上半夜沒有敵人突襲時,我固定的夜間生活模式。
照料完病況嚴重的傷者,我在洛伏裡四處轉轉,看看有沒有人被我漏掉。我以前還覺得我們的圓形堡壘很大,環形外牆內有十間小屋,每個人都有充足的空間;但是現在我們的堡壘變得像絞刑的絞索一樣緊緊掐著我們,去年一整年多蓋了好幾間小屋,以收容從鄰近村莊來到我們王國的新住民,許多住在附近的人,為求活命,都被迫離開家園逃到這裡。現在洛伏裡有二十二間小屋了,儘管洛伏的外牆在春天的時候向外拓展了一些,但擴張的程度還是有限。
使用魔法讓我好疲累,肚子也餓了起來。我的力量不大,跟邦芭根本不能比。陽光提供了部分能量,但這還不夠,我需要食物和飲料,但不要稞臥姆酒,這種飲料會讓我頭昏想吐,牛奶拌蜂蜜倒是不錯,能給我充足的體力。
高爾坐在牛奶桶堆的旁邊,搔了搔瞎掉的右眼眼皮上的皮膚,看起來心情很糟。多年以前,高爾是我們全王國的大王,是這個地區權力最大的人,本地所有的堡壘和各堡壘的堡主都聽從他的指揮。當時甚至還傳言他可能會成為我們本洲的國王──我們的土地分成四大洲,每一洲各由該洲各王國間權力最大的大王統治。當時高爾的前景大好,他擁有我們王國內所有堡主及鄰近王國許多大王的支持,但接著他在一場戰役中失去了右眼,因而不得不放棄這個位子。對此他並不怨恨,從來不提他可能會有的大好前景,這就是他的命,而他安然接受。
但這天早上,高爾顯得很憂鬱;他討厭犯錯。我為老戰士感到難受,我坐到了他身邊,問他要不要來點牛奶。
『不了,小不點。』他勉強擠出微笑。
『那不是你的錯,』我告訴他,『是弗魔慄走運而已。』
高爾咕噥了一聲。本來我們的對話應該到此就結束了,不過手裡拿著一杯稞臥姆、大肆吹噓他如何用長矛刺穿惡魔的康拉就站在附近,他聽到了我說的話,然後笑了出來。『不是它們走運!是高爾這頭老山羊生鏽了!』
高爾臉色一變,直瞪著康拉。今年十八歲、還沒結婚的康拉是王國裡最英俊的青年之一,他又高又瘦,頭髮編成整整齊齊的髮辮,上唇留了小鬍子,但沒有落腮鬍,身上還有時髦的刺青。他的斗篷上別了一個漂亮的金別針,整件斗篷上下都縫滿了精緻的珠寶。其他的男人穿的都是長外衣加腰帶,他卻獨獨偏愛及膝褲裝,他是洛伏裡第一個這樣穿的人,不過後來有幾個人也開始跟隨他帶起的風潮。他的靴子是用最好的皮革做的,上頭精美的裝飾著馬毛編織的帶子。他看起來比他爸爸還像個大王,等到康恩死了之後,他也會是繼位的熱門人選之一。洛伏裡很多姑娘都因為他的外表和大好的前程而喜歡他,但他不是個好的戰士,大家都知道康拉只是個平庸的打手,而且和勇敢也沾不上邊。
『至少我人在現場才犯得了錯,』高爾咆哮,『那個時候你人在哪兒呢,康拉?也許是在梳頭髮吧?』
『我當時正在激戰,』康拉堅稱,『我打倒了一隻惡魔,我想我殺了它。』
『是呀,』高爾冷笑。『你趁著惡魔在逃命的時候,從背後用長矛刺中了它。』他慢慢的拍手,『還真是勇敢呀。』
康拉氣喘噓噓、火冒三丈的伸手去拿長矛,高爾則抓起了他的斧頭。
『夠了!』康恩厲聲斥責,他已經注意這兩個人好一會兒了。每次康拉快要惹上麻煩時,康恩似乎總是會在他身邊適時阻止。我們的大王往前一步,臉色很臭。『每天晚上都要和惡魔戰鬥還不夠糟嗎?還要鬧內鬨嗎?』
『是他質疑我的勇氣。』康拉嘀咕。
『你也叫他老山羊。』康恩反駁,『現在握個手,然後忘了這一切。我們沒時間吵架了,成熟點,不要那麼幼稚。』
高爾嘆了口氣,伸出一隻手。康拉和他握手,但表情扭曲,而且只很快的碰了一下,就回到了那群老是簇擁在他身邊的小嘍囉中間。他們離開的時候,康拉又開始高談闊論,談起他是如何用長矛刺穿惡魔的,還有他很確定那是致命的一擊,並開始大肆吹噓他高超的技巧和勇氣。
稍晚的時候,洛伏的大門打開了,我們的牛羊被放出去吃草。謝天謝地惡魔只能在夜間來襲,要是它們也能在白天攻擊的話,我們就沒辦法放牧家畜和照顧穀物了。
我出去散了個步。我喜歡在責任許可的情況下到圓形堡壘外走走,伸伸腿、呼吸新鮮空氣。我漫步到了洛伏外的一座小丘。從小丘的頂端,我的視線可以越過桑儂河,一路延伸到遠方的高丘。很多人都去過那些高丘,去打獵或是戰鬥。我很想爬到那些高丘的頂端,試試從那個角度看世界,不知道會是什麼模樣。但去那裡得花上好幾個日夜,只要惡魔繼續攻擊,我就沒有機會啟程;而就我們所知,惡魔的攻勢是永遠不會停止的。
這種時候我都覺得特別的孤單、絕望。真希望邦芭還在這裡,她的力量比我大多了,而且還有預言的天賦。她在去年冬天被惡魔殺死了,她不小心靠戰場太近,結果被一隻手臂位置長了獠牙的弗魔慄擊中。她掙扎了兩天兩夜才死去,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學習任何新的魔法了。我會花時間練習已經知道的咒語,盡量不要荒廢,但沒有老師實在很難辦到。我會不斷的出錯,並且感覺得到我的魔法愈來愈薄弱,而它本來應該要與日俱增的。
『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呢,邦芭?』我喃喃自語,眼睛望著遙遠的山丘。『惡魔會繼續來襲,直到把我們殺光了為止嗎?它們會接管世界嗎?』
一片寂靜。微風吹拂過鄰近的樹梢,把枝椏弄得沙沙作響。我仔細觀察搖動的枝葉,說不定能從裡頭讀出什麼訊息。但這只是一陣尋常的微風罷了──不是邦芭從冥界傳來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我和高丘道別,返回了洛伏。還有工作要做,世界也許隨時會毀滅,但日子還是必須如常一般繼續過下去,我們不能讓惡魔覺得它們已經把我們打得慘兮兮的了,我們不敢讓它們知道,我們離全面崩盤有多麼得近。
匆匆吃完麵包沾牛奶,我開始了例行工作。每天的第一件事就是紡織,我對編東西很在行,我的小手指像是鰻魚似的在織布機上鑽來鑽去,我是洛伏裡織得最快的。雖然成品不是最好,但也還過得去。
接著我去蜂巢裡取蜂蜜,這些蜜蜂都是邦芭養的,是她在多年前來到這個洛伏定居時,一塊兒帶來的。現在牠們是我的責任區。我小的時候滿怕蜜蜂的,不過現在不會了。
奈克坦從漁船上下來,他把兩尾鱒魚甩到了我面前,叫我把它們清乾淨。奈克坦是個奴隸,他是在小時候在國外被抓到的。高爾在和別的部落的戰鬥中,把他贏了回來。現在奈克坦就像其他人一樣,屬於洛伏的一分子,除了名稱外,他完全是個自由的人。
我喜歡清理魚獲,有些女生很討厭這項工作,因為味道不好聞,但我不介意。而且我喜歡觀察牠們的內臟,尋找徵象和預兆,或是我過去的秘密。到目前為止,我還沒能夠在魚的內臟裡發現什麼上天的旨意,但我仍抱著一絲希望。
婦女用石磨碾碎小麥來製作麵包或麥片粥,有些人在修補小屋的屋頂,加上茅草修補破洞。我想要從頭包辦到尾,自己蓋一棟小屋,從地上畫個大圓開始,然後一層一層往上蓋。蓋房子也和魔法很有關係。邦芭跟我說過,所有非天然的東西──包括衣服、小屋、武器──都是魔法的產物。她說沒有了魔法,世上的男男女女就只不過是動物而已,和其他的野獸沒兩樣。
大部分的男人都睡了,不過有幾個人還在清理他們的刀劍,繼續討論這場夜間的戰役。這還算是比較輕鬆的夜晚,攻擊維持不久,惡魔的數目也不算多。有些人說這是弗魔慄正在滅絕、打算回到冥界的徵兆。但他們是在做大夢而已。這場和惡魔的戰役離結束還早得很呢,這點不用從魚內臟看徵兆我也知道!
菲克納正在獨自工作,他把彎曲的劍打直,給斧頭安上新的把手,磨利刀子。我們是這個王國中唯一一個擁有自己的鐵匠的部落,這是高爾當大王時立下的規矩。大部分的鐵匠都會在部落與部落間遊走,有工作的時候就接點工作。高爾想到,要是我們付錢給鐵匠請他定居下來,附近洛伏、卡黑爾(譯註:有石牆的圓形堡壘)、湖上住所(譯註:湖中小島上的堡壘)的人如果武器和工具需要修理時,就會來我們這裡,而不會待在原地等著鐵匠路過。他說對了,從此我們的洛伏成為了整個王國的重要焦點──直到惡魔攻擊降臨的那一刻。惡魔終結了許多平常的例行慣例,現在再也沒有人旅行了,除非是為了躲避弗魔慄。
我趁機走到了菲克納的身邊,他正反覆敲打著一把彎得特別厲害的刀。我靜靜的望著他,手指玩著一綹我短短的紅髮,邊害羞的微笑。我喜歡菲克納,他的個子比大部分的男生小,又瘦瘦的,還滿不像個鐵匠的。但他的手藝非常高超,也比外表看起來強壯,可以輕輕鬆鬆揮動沈重的鐵鎚和武器。要是我能結婚的話,我就想嫁給菲克納。姑且不論其他條件,我們的個子還挺配的。也許是因為高爾給我的名字,又或者只是巧合,反正我是洛伏裡個子最小的女孩之一。
不過我喜歡的不只是他的個子,我還喜歡他友善的個性和溫柔的臉龐。他留著暗黃色、短短的落腮鬍,就像他的頭髮一樣,不過這藏不住他的微笑。這裡大部分的男人留的落腮鬍都非常濃密,以至於根本看不見他們的嘴,所以你永遠不會知道他們是在笑,還是在擺臭臉。
我常常夢想能成為菲克納的太太,為他帶孩子,陪在他的身邊,一起和惡魔戰鬥,但這是不可能的。我差不多已經到了適婚的年齡,我的生理期在幾年前就來了,比大部分的女孩都來得早,但我是永遠不能結婚的。魔法和婚姻不能相容。女祭司和德魯伊法師要是墜入愛河,就會失去他們的魔力。
有時候想到自己沒辦法結婚,我就覺得好傷心。我發現自己暗自希望我能當個正常人,希望魔法會漸漸從我身上褪去,讓我得以自由的結婚,就像其他同年齡的女孩一樣。但這些都是自私的想法,我努力逼自己掃除這些念頭。我的族人需要我的魔法。雖然我的法力並不強大,而且我迫切需要老師指導,但這總還是比洛伏裡頭沒有半個魔法師來得好。
菲克納抬起頭來,看到了我正在看他。他對著我微微笑,但不是取笑的那種,不像康拉看到我在看他時露出的假笑。『昨天晚上,妳把蜜蜂指揮得很好。』菲克納用他輕柔、充滿抑揚頓挫的聲音說道,不像是人類,倒像是個精靈在說話似的。
我感覺到臉上熱了起來,『這算不了什麼。』我喃喃的說,右腳大拇指穿出了涼鞋前端的開口,磨蹭著地板。
『妳愈來愈厲害了,』菲克納說:『再過不久妳就會成為一個力量強大的女祭司。』
我們都知道這不是真的,但我喜歡他這麼說;我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就像嬰兒的肚子被人家搔癢的那種。接著奇芮叫我去幫忙她染羊毛。『要我幫忙你弄武器嗎?』我很快的問菲克納,希望能找到藉口留下來,跟他在一起。『我可以把劍淨化、施一點魔法,讓它們更鋒利。』
菲克納搖了搖頭。『不需要,差不多快完成了。下午我就要忙農具了。』
『哦,』我試著不要洩露失望的情緒。『好吧,要是需要我幫忙,就來找我。』
菲克納點點頭。『謝了,貝可。我會的。』
只不過是簡單的幾句話,但當我把一股一股的羊毛浸入裝滿藍色染料的大甕時,這幾個字還是在我腦中迴盪不去,讓我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到了下午,男人在夢鄉中翻來覆去,女人準備晚飯,這時一個站哨的人突然大喊,發出警告:『北邊有人影!』
整個洛伏立即驚動了起來。惡魔從來沒有這麼早攻擊過──現在距離天黑至少還有兩小時──但我們已經學到,不要把任何事情視為理所當然。男人立刻拿好武器從小屋中衝了出來,女戰士扔下了她們的織布機、梳子、工具和鍋碗瓢盆,匆匆趕到護城牆。在洛伏外頭的人都被叫了回來,他們走得慌慌張張的,焦急的把家畜趕在他們的前頭。
康恩從他位於村莊中心的小屋裡冒了出來,眼睛還沒全張開,看起來不像其他人那麼擔心。大王永遠都不能露出害怕的樣子。他爬上了護城牆,大步走到了崗哨,望著遠方。康拉從地面對著他大叫:『是惡魔嗎?』
『看來不像,』康恩哼了一聲。『看起來像人影,不過也許他們已經死了。』
活死人常常會回來糾纏我們,惡魔會從石板搭成的巨石墓或楔形墓裡偷走屍體,然後使用黑魔法,把屍體注滿邪靈,有時候則是把好幾個受害人的殘骸拼湊成一大塊。我們不太知道為什麼它們要這麼做,也許是因為有些惡魔沒辦法做出自己的身體,所以必須要偷走人類的死屍。去年一整年,我們已經造訪本地我們知道的所有墓地,燒光屍體。但可能還有許多隱藏或被遺忘的墓地。惡魔總是有辦法找到新的屍體。有時候,我會覺得這個世界上的死屍好像比活人還多的樣子。
康恩看了好幾分鐘,許多的族人也加入他的行列,用手遮著眼睛上頭,仔細看著漸漸逼近的人影。他們之中有很多眼力好的人──羅南、洛肯、安娜──放鬆了下來,我就知道沒事了。但是在康恩下令前,沒有人敢多說些什麼,宣布解除警報是他的職權。
終於,康恩露出了微笑。『不用擔心了,』他說道,『他們是人類,活的。』
整個洛伏平靜了下來,大家紛紛回到平常的工作崗位。我們對於這群陌生人很好奇,但我們遲早會找出他們的底細的。眼下還有工作等著我們呢,沒道理空站在這兒胡亂猜測。
半小時後他們一行人抵達了,因為戰鬥和旅途的勞頓而衣衫襤褸、疲累不堪,有四男三女和四個小孩。我們認識他們──是麥克卡丹族的族人。惡魔的攻勢剛剛展開時,康恩派了使者去找卡丹,問他是否願意接受結盟。我們兩族之間有很多恩怨,但康恩希望能化敵為友,這樣兩族就能一起併肩作戰。只是卡丹拒絕了,他說他們的族人可以自立,用不著靠別人,從那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聽到他們的消息。
卡丹不在這團十一人的隊伍中,帶頭的是個老戰士──他的年紀甚至比高爾還大,走起路來拙笨的一瘸一拐的,當他沒有在走路時,會全身發抖,讓人看了有點於心不忍。他在大門表明了自己的身分,他叫提爾南•麥克卡丹,請求我們讓他們進來。十一個人步履艱難、垂頭喪氣的走進了洛伏,看起來一片愁雲慘霧。
康恩直接走向提爾南,溫暖的拍拍他的臂膀歡迎他。他問他們是否飢渴,提爾南說是,康恩就下令準備大餐。洛伏裡的婦女馬上動起來料理食物。
康恩領著我們的客人到他小屋前的區域,讓他們安頓下來。他們帶的東西不多,只有些換洗衣物、幾件武器和一些工具。不過很明顯的,這些是他們擁有的一切。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康恩和其他人也都知道,但我們什麼都沒有多說,我們讓提爾南自己開口解釋。
惡魔壓殺得他們潰不成軍,死亡的陰影已經縈繞已久,揮之不去,但他們仍固執的堅守下去,即使他們也知道,他們的堅持已經超越了愚蠢的地步。他們最好的戰士在惡毒的弗魔慄前倒下了,孩子被帶走,牲畜被宰殺,作物被摧毀。
『很多人反對留下,』提爾南嘆了口氣,『大家說這太瘋狂了,要是我們不和鄰國結盟,我們會滅亡的。但卡丹說要是我們撤退,就會顏面盡失。他是個驕傲的人,不願意妥協。但是最後就像所有不願妥協的人一樣,他的剛強讓他自食惡果。昨晚弗魔慄帶走了他,還有另外三個人。今天早上太陽還沒出來,我們就打包了食物,一路趕到這裡。我們希望能和你們一起戰鬥,盡我們所能提供一切協助……』
他的話音漸歇,最後停了下來。他們之中有兩個男人受了重傷,提爾南也不年輕了,其中的一名女性是女戰士,但另外兩人都不是。而孩子也年紀太小了,根本不能戰鬥。提爾南試著把話說得好像我們需要他們似的,好像他們能提供很大的幫助,讓情況不同。但說實話,他們只是在找庇護所而已。收留他們是我們好心,其實得不到什麼合併的好處。
洛伏裡的人坐成了一個圈圈,團團圍住新來的人。我在圈圈的外圍,他們會讓我靠那麼近,是為了預防有魔法事件發生。我在大部分人的臉上看到了疑慮。我們已經很擁擠了,要再容納十一個人,我們得再度擴充洛伏,才可能讓每個人舒舒服服的。而這陣子幾乎每晚都有惡魔來襲,這是很難辦到的。
提爾南感覺到這股氣氛,很快的開口:『我們可以蓋自己的小屋,我們的女人和小孩都會做很多事。我們會依賴各位招待幾個星期,但我們會時時刻刻努力工作,靠自己安頓下來,不會成為負擔。而且戰鬥的時候,我們比外表看起來還強壯,連我們最小的孩子都見過血,我們──』
『放輕鬆,朋友,』康恩打斷了他。『有那麼多其他的部族可以去,我們很高興你們選擇了我們。接納你們是我們的榮幸,我相信你們會幫上很大的忙。』
提爾南眨了眨眼。他沒料到會有如此慷慨的歡迎,在多年的世仇之後,他從不敢奢望這麼多。他的眼中湧出了淚水,但他把淚珠抺掉,露出了微笑。『你是個真正的大王。』他這麼讚美康恩。
『而且,我希望,也是個真正的朋友。』康恩回答,然後他大聲下令,為麥克卡丹的人舖床。有些人不喜歡這樣的安排,康拉的臉就陰鬱得像冬天的烏雲一樣,但沒有人會上前和我們的大王爭論,尤其不會在我們的客人面前。所以大家都服從指令,沒有多話,在小屋間搬動床、衣服和其他物品,大夥兒湊在一塊、擠成一團,讓出空間給新來的成員,讓他們加入我們這飽受惡魔折磨的一族。
萬里無雲,是好一陣子以來天氣最晴朗的一天,很適合治傷。我向太陽吸取能量,讓能量流遍我的全身,再從指尖傳到傷者身上。對於傷勢不重的人,我用藥品、藥膏、藥水為他們治療,至於受了重傷的人則需要魔法的照顧──像是絲卡妲和其他幾個中了弗魔慄火血的人。戰士們都疲累不堪,他們的睡眠被打斷了。他們待會兒會去休息,但目前大部分的人都太亢奮了,沒辦法直接回小屋睡覺。要一、兩個小時後,戰鬥的熱度才會過去。現在他們正喝著稞臥姆酒、吃著麵包,討論剛才的戰役和惡魔。我很好,之前我已經睡足了一晚上的飽覺,在惡魔襲擊前沒多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