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佐國檢察官走進台北地檢署檢察長的辦公室時,現年五十九歲,皮膚黝黑但臉上紋路深刻、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來得蒼老些的劉建業檢察長正在講電話,檢察長指了指角落的會客區,示意白佐國檢察官坐下。會客區的鏤花紅木沙發坐起來比想像中舒服,紅木茶几精雕細琢的鏤花桌面上只簡單放了個施華洛世奇的水晶煙灰缸,裡頭散落了些煙灰渣。白佐國檢察官將手肘靠在圓滑冰冷的紅木扶手上,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
妻老家書房裡也有一組類似雕工精細的紅木家具,只不過那組紅木椅上沒有檢察官現時屁股下舒適的軟墊,那讓他每每坐起來有如針氈,特別是在冬天寒流來的時候。後來檢察官才知道,那組紅木家具是岳父為捧一個朋友的場,花了近百萬元買回來的。做大事業的人應該有直覺,知道該在哪裡投資!當時岳父看到他瞠目結舌的表情時還正經八百的告誡他。
『彼特,回台北還習慣嗎?』檢察長不知何時掛了電話,拿著盒雪茄走到白佐國面前。
白佐國搖搖頭。
『怎麼,現在連雪茄都不抽了?』檢察長從盒中拿了根雪茄叼在嘴上,將雪茄盒放回雪茄保濕盒中,返身坐在單人紅木椅上,用切割器將雪茄頭剪掉後,以瓦斯打火機點燃雪茄,吸了口氣。
白佐國聞著空氣中濃郁的雪茄味,彷若回到十幾年前第一次跟著劉建業檢察長一起參加一個雪茄俱樂部聚會時的場景。劉建業是他以前的老長官,對他十分照顧,但自從他被當時的檢察長半強迫調去花蓮地檢署之後,白佐國與劉建業便幾乎沒有再連絡,一直到幾個月前,劉建業檢察長的一通電話,他才知道這位老長官輾轉又回到了台北地檢署做檢察長,而他打這通電話的目的,是詢問他有沒有意願回台北地檢署。
劉建業吐了口煙。『回來多久了?三個月?』
『半年多了。』白佐國說。
『哦,那應該都上軌道了。』他說。『我還記得當年你起訴都發局長蔡伯顏的時候,檢察長的那張臉,』劉建業笑著直搖頭,『你真該看看他當時的表情,他恐怕從來沒想過你這隻菜鳥會成功的。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人才!』
人是會變的。白佐國檢察官牽了牽嘴角,沒答腔。那通電話裡,他沒給劉建業檢察長明確的答覆,但沒多久上頭就聽說這個消息,主動提出要他申請轉調的命令。
『OK,言歸正傳。』劉建業檢察長收起笑容,起身從辦公桌抽屜拿出一個卷宗夾交給白佐國檢察官。『最近法務部、地檢署還有各大媒體都收到這封匿名檢舉黑函。』
白佐國檢察官接下卷宗約略看了一下內容,是檢舉一家萊兒生技公司涉嫌非法吸金的信函。白佐國檢察官蹙了蹙眉,萊兒?這名字看來有些眼熟。
『萊兒生技的負責人是陳豪山,他同時也是郭泰邦的特別助理。』劉建業檢察長提醒白佐國檢察官。
難怪!白佐國檢察官恍然大悟,郭泰邦是前台北市議員,據傳早年是以販賣壯陽藥品起家,因為善於經營政商關係,近年來事業版圖急速擴大,他旗下的泰扶集團觸角伸及各行各業,其中最廣為人知的,是他在內湖一棟集合百貨、飯店、運動休閒會館的複合大樓。郭泰邦因為上一次連任市議員失利,最近傳出要轉換跑道選立委積極爭取黨提名,而與同一選區另一有意角逐立委提名的候選人正面交鋒,不久就傳出他曾經利用人頭公司吸金、詐騙投資人的消息,他還因此率領媒體到地檢署按鈴控告報導這個消息的八卦媒體及對手陣營加重誹謗而喧騰一時。
『郭泰邦後來不是撤銷告訴了?』白佐國檢察官不解,他記得看過這個新聞。
『他是撤銷告訴了,不過……上頭的意思是,為了端正選風,還是希望我們可以主動偵查,找出發黑函的人,一方面可以導正視聽,二方面也可以匡正選風。』劉建業檢察長吐了最後一口煙,將雪茄在施華洛世奇水晶煙灰缸裡捻熄,抬頭說道:『這個案子,我屬意你來偵辦。』
白佐國檢察官愣了愣,他在花蓮地檢署這十年辦的幾乎都是些鄰居互毆或子女爭家產的細故案件。『我……』
『你的檢察事務官這兩天應該會到職,我已經交代人事室分派一個最好的人給你。』劉建業檢察長打斷白佐國檢察官的話,不容商榷的說道。
白佐國檢察官回到辦公室時,萊兒生技的五大箱帳冊資料已經躺在角落,上頭的封條甚至連拆都沒拆過,看來郭泰邦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提起告訴又撤銷了告訴。檢察官將手上的卷宗往桌上一丟,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這年頭越是有錢的人就越是懂得善用社會資源。他在抽屜摸著煙,沒有?他嘆了口氣,攤靠在椅背上,猛然想起這裡是台北,不是花蓮。他煙戒很久了,在辦公室抽屜擺包煙只是心安,但現在……
白佐國檢察官在地檢署外的便利商店買了包長壽,走出超商店門時,他手上已經夾了根煙。妻從前老玩笑說要他起訴菸酒公賣局詐欺消費者,因為抽煙怎麼可能長壽?
白佐國在地檢署大樓前將煙蒂捻熄。退伍後,他第一次拜訪妻的家人時,明顯可以感受岳父臉上的失望。妻的家在大溪是望族,而白佐國只是個寄宿叔父家的孤兒,雖然叔叔、嬸嬸對他視如己出,將他教養得極好,但對岳父而言,他沒有太多奧援終究是事實。白佐國走進台北地檢署大門,按了電梯往上的按鈕等候電梯下來。岳父臉上那個表情後來就成了他拚死拚活考上司法特考的動力。那的確有效,和妻結婚後,岳父常拉著白佐國討論他在司法界歷練幾年、建立好人脈後,回來接掌他事業的可能。
電梯門開,白佐國走了進去,按了關門鍵後站到最後面的角落,電梯門閤攏又再度打開,清潔工推著清潔推車進電梯。電梯駛上二樓。『……反正那個案子吃力不討好,不辦也罷。』金浩跟他的檢察事務官邊說邊走進電梯。
『聽說他以前是檢察長的愛將。』
『是愛將怎麼會被調去花蓮?』
『這倒是,我聽說他在花蓮地檢署的評價也不高。』
『依我看,檢察長算聰明的,案子交給他最後就是不了了之,既不得罪人,又跟上頭交代得過去……』電梯升上五樓,金浩跟檢察事務官邊說邊走出電梯,然後是清潔工跟清潔車,白佐國才走到門口,電梯門就關了起來,隨即往下走。
『呼!』白佐國呼了口大氣,抬頭看著樓層數,『四、三、二、一』,電梯顛簸了一下然後停了下來,門打開,沒人,再閤上。
五秒後,白佐國再度伸手按了『OPEN』。
『白佐國檢察官在嗎?白佐國檢察官?』
白佐國怡然自得的吞雲吐霧之際,聽到遠遠一個清亮的女聲高喊他名字時差點沒被肺裡頭的那口煙嗆到。
『白佐國檢察官?』女聲的主人立刻用目光鎖定白佐國。
『咳!』白佐國將煙吐出。『妳是?』他看著邊揮著手趕煙、邊走到他對面坐下的女孩問道,女孩一頭俏麗的短髮,曬得小麥金黃的膚色上鑲著兩顆慧黠的大眼,看起來洋溢著青春活力,但眼裡頭隱隱約約透露的世故及一身俐落的黑色套裝又讓人猜不出她的年紀。
『周湘若,你的檢察事務官,請多指教。』女孩伸出手自我介紹道。
白佐國愣了愣,他原本以為上頭會派個有經驗些的事務官給他。
『財經實務組,今年三十歲,在考上檢事官之前,在上市公司做經營管理幕僚,因為喜歡推理小說,所以去考檢事官,沒想到一試就中,所以……』周湘若收回手、聳了聳肩。『Anyway,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菜鳥。』
白佐國苦笑了笑,這女孩有做檢事官的潛質。
『很抱歉第一天上班就遲到,我會跟人事室請假的。』
白佐國跟周湘若就近找了家麵店吃午餐,正值用餐時刻,店裡、店外擠了滿滿的用餐人潮,白佐國跟周湘若好不容易等到一桌空位坐下來,白佐國一坐下,周湘若就忙不迭分析道:『郭泰邦說他對萊兒案一無所悉的時候,眼睛是往右看,所以那表示他在說謊?你知道說謊心理學有這種理論:左腦掌管記憶、右腦掌控創意,所以當他往右邊看的時候,那表示他在運作想像的右腦,換言之,他說的不是實話……』
周湘若興奮得連氣都沒換的連珠炮似地發表高見,但白佐國一直沒答腔,拿著筷子的手懸在半空,周湘若奇怪的看著白佐國,他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前方電視螢幕下方的新聞跑馬燈:
北縣新店民宅發現女屍,死者林羽馥三十三歲,疑因吸毒過量猝死浴缸。
白佐國檢察官趕抵林羽馥住處時,經辦的員警正要離去。
『你是?』
『檢察官。』白佐國出示證件。
『檢察官?』承辦員警王凱一臉不解。『可是剛剛已經有一個叫金浩的檢察官相驗說沒有他殺嫌疑,所以……』
『我可以四處看看嗎?』白佐國檢察官打斷王凱的喃喃自語說道。
『請。』王凱無奈的聳聳肩拉高黃色塑膠條示意道。白佐國隨即彎身穿越,周湘若見狀也跟了進去,然後是王凱。
屋子裡彌漫了股難聞的屍臭味,周湘若下意識掩住口鼻,王凱看了她一眼。『需要口罩的話,可以去外面跟那個胖胖的員警拿。』他說。
周湘若猶豫了一下,隨即放下手。『第一天上班,我得表現得更專業點,別讓人瞧不起!』她心想。
菜鳥!王凱似笑非笑的從口袋拿出筆記本。『死者是三十三歲的林羽馥,單身,她的朋友賴芊芊CALL了她兩天都沒回應,覺得不大對勁找來消防隊開門,才發現她死在浴缸裡,泡了兩天,屍體都爛了。我們在死者客廳垃圾桶發現一包純度很高的安非他命,所以研判應該是吸毒過量致死。』他翻著手上的筆記本簡報道。
垃圾桶?白佐國蹙了蹙眉,看了餐廳角落的餐櫃一眼,餐櫃玻璃窗內排放整齊的骨瓷杯具及餐盤,看起來似乎展示的意味多過使用的實際效用;四人座的柚木餐桌則空蕩蕩的,上頭鋪了層均勻的薄灰,像很久沒人用過。
白佐國繼續往客廳走,電視櫃附近整整齊齊的擺放了台二十九吋的平面電視及六聲道環場家庭劇院音響,DVD播放機上攤放了張CD,是最近才發片,號稱是『上尉詩人』的英國歌手James blunt的作品,CD殼內是空的,白佐國從口袋掏出矽膠手套按了DVD的送片鍵,裡頭空空如也,沒有CD的蹤影。白佐國彎下腰拉開電視櫃的抽屜。周湘若站在旁邊伸頭探了探,抽屜裡凌亂的散佈著幾張CD殼,白佐國隨手檢視了幾張,裡頭全是空的,其他兩個電視櫃的抽屜狀況也都差不多。
白佐國關上抽屜起身環顧了一下客廳四周,陽台外推的小和室上幾個色彩鮮艷的抱枕,規規矩矩的安置在牆緣,角落的希臘小天使流水造景汨汨地流著水,周圍則擺置了幾盆養得綠意盎然、枝葉茂密的植栽。白佐國往另一個方向看,禇紅色沙發前的茶几上除了電視音響的遙控器外,就只擺了壺水及茶杯,白佐國瞇了瞇眼,趨身向前彎下身用跟茶几平行的角度看了茶几一眼。
『她的NOTEBOOK在哪裡?』白佐國問道。
『啊?』王凱愣了愣。
『死者的NOTEBOOK,』白佐國修正用語,『這裡應該要有一台NOTEBOOK。』他指了指茶几左側一個長方形的印子,『這一區沒有灰塵,看形狀應該是十五吋的筆記型電腦。』他說。
『呃……』王凱用手指沾了沾口水翻找著手上的筆記本。『死者在上禮拜報案說被闖空門,經過清點……』他終於找到需要的那一頁,『發現錢包、NOTEBOOK跟床頭櫃裡的生活費一萬二千元被偷,「可能」還有幾片CD,不過死者說,那些CD都是些照片之類的私人檔案,不值錢。』
白佐國看了王凱一眼。
『這件闖空門的案子也是我經辦的,』王凱補充說明道。『那天死者說話就有些顛三倒四,老實說,當時我就懷疑她是不是在嗑藥。』
白佐國沒多說,逕自往房間走,周湘若則繞到廚房檢視。廚房流理台一樣收拾得乾乾淨淨,角落兩個垃圾分類箱裡清清楚楚的放置了已經沖洗乾淨的紙類便當跟保麗龍、塑膠瓶。
白佐國在左手邊的房間門口站定往內看,房間內黑檀木地板上除了一整面牆滿滿的書櫃外就沒有多餘的家具。
『這是死者的書房,死者一個人獨居,如果有客人來就變客房。』王凱說。
白佐國看了地板一眼,書房地板一樣結了層薄薄的灰塵,上頭一堆凌亂的腳印,全部是走向書櫃的方向,其中一雙看起來是鞋印的腳印吸引了白佐國的注意。『這些腳印採樣了嗎?』他問。
『上次闖空門時做了,不過這次沒做。』王凱回道。『死者被發現前是一個人在屋內,門是由內反鎖的,四周也都加裝了鐵窗,她朋友後來是請消防隊用油壓剪破壞鐵門入內,才發現她已經氣絕多時,所以……我想應該沒必要做。』
白佐國悶哼了聲,隨即轉身往另一個房間走。臥房五斗櫃上擺了個金色喜餅盒跟寶藍色手錶盒,白佐國走過去打開喜餅盒,裡頭是一些珍珠、鑽石之類的小首飾,還有一張紅色喜帖。白佐國抽出喜帖看了一下,是林羽馥跟她未婚夫賴赫哲當年的結婚喜帖。白佐國將喜帖歸回原位,打開喜餅盒旁的手錶盒,手錶盒裡有幾隻歐米茄、浪琴跟ORIS等價值不斐的手錶。
『這裡隨便一只錶都比一萬兩千塊多。』周湘若忍不住嘟嚷了句。
白佐國蹙了蹙眉,將錶盒蓋子閤上拉開五斗櫃抽屜,抽屜裡的衣物摺得工工整整,一疊一疊、規規矩矩地順序擺放著。白佐國關上抽屜趴到地板上側著頭檢視床底,只有厚厚一層灰,他起身走到化妝台拿起下方的垃圾桶察看。『有找到吸食器嗎?』他問。
王凱愣了愣。『安非他命可以口服,不一定要吸食器。』
那就是沒找過。白佐國轉身往廚房走,他將廚房垃圾桶拿出時,『鏘!』一聲,垃圾桶後面原本壓著的一片CD掉到地上,白佐國看了看廚房外面,王凱跟周湘若在房間討論林羽馥那些錶的二手市場,他撿起地上的CD放到口袋,翻了翻垃圾桶,裡頭都是些水果皮、食物包裝袋之類的垃圾,他將垃圾桶歸回原位,走出廚房,王凱跟周湘若也正好走出臥室,然後三個人目光不約而同望向浴室。
白佐國走到浴室門口遲疑了一下。人都是孤獨的。十三年前他打開浴室看到地上這張紙條後,他的人生就此改變。他吸了口氣打開浴室門,一旁的王凱伸手張了張嘴,但話還沒出口,一股撲鼻的腐臭味隨即迎面而來。
『嘔∼』站白佐國身旁的周湘若立刻轉身往廚房水槽乾嘔,中午沒吃是對的,周湘若心想。
浴室一片漆黑,這是間都會區公寓大廈常有的暗房式浴廁。
白佐國伸手打開廁所電燈。
『抽風機壞了,味道不太好。』王凱將來不及出口的話說完。白佐國隨即閉住氣走進浴室在垃圾桶裡翻找。白佐國的動作讓王凱傻眼,這通常是搜證員警的工作,很少檢察官會願意這麼做,更何況他好像還不是承辦檢察官。
『呃……』王凱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白檢察官,到底是您還是金浩檢察官是這個案子的承辦檢察官?』
『這案子有些奇怪,你請法醫盡速驗屍。』白佐國沒正面回答王凱的問題。
『可是……』
『我會跟金浩說明原因。』白佐國不讓王凱有質疑的機會。『還有,查訪鄰居,看他們最後見到死者是什麼時候,有什麼異常狀況。』他果斷下達命令。
林羽馥案在白佐國堅持事有蹊蹺下在台北地檢署引起喧然大波。法醫驗屍報告證實,林羽馥是死於安非他命過量的急性中毒,而王凱的查訪也證明林羽馥當天的確踏著歪斜的步伐回家,還有電梯監視器錄影佐證。
『可見死者當時毒癮發作,回家後吸食安非他命是合理的推論。』
『吸完毒再把安非他命丟到垃圾桶?』
『也許她突然想戒毒,又或者,她以為垃圾桶是放安非他命的抽屜。』金浩戲謔道:『誰曉得呢,這些吸毒的人!』
『吸完安非他命還把塑膠袋方方正正摺好、用膠帶黏起,像沒開封過一樣?』白佐國檢察官在劉建業檢察長的辦公室裡一一反駁金浩的論點。
『也許她吸了另外一包。』金浩隨即提出假設。
『那空的包裝袋呢?』
『或許丟進馬桶沖掉了。』
『那麼至少對死者陳屍現場做一下鑑識,確定那是第一現場再決定要不要結案。』
『沒那個必要,死者將自己反鎖在屋內,就表示陳屍現場就是第一現場。』劉建業檢察長揉著眉心接口說道,口氣裡有著明顯的不耐煩。『我同意金浩的處置方式。』他做出裁示。
『我要這個案子!』白佐國脫口而出。
劉建業跟金浩同時轉頭看著白佐國,白佐國向來有『最懶散的檢察官』之稱,他竟然會主動接案?
金浩冷哼一聲。『那敢情好,案子就移交給你。』
白佐國看著劉建業檢察長。
『這裡不是辦家家酒的地方。』劉建業冷冽著一張臉說道。
『但……』
『現在地檢署人力吃緊,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用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