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條線索（3）：偷刀賊

他們慘了！

艾咪‧卡希爾看著那個破破的黑色旅行袋，它一面在機場行李輸送帶上移動，一面發出嗡嗡低鳴。袋子有一角凸起，提帶上掛著一塊標示牌，上面用五種不同語言寫著感謝您造訪威尼斯：旅客行李將隨機抽查。

「噢，這下可好了。」艾咪說：「所謂的『隨機』到底有多隨機啊？」

「我就說嘛，身為忍者一定要隨身帶刀啊。」她的弟弟丹低聲說。從艾咪有記憶以來，他就一直是這副智能不足的模樣。

「不好意思啊，成龍先生，隨身行李是一定要接受Ｘ光檢查的。」艾咪低聲告訴他：「他們可是特別禁止在背包裡放武士刀呢。就算刀的主人是個瘦巴巴、又自以為是忍者的十一歲男孩，他們也不會通融啦。」

「『拿來切巴馬乾酪小牛肉』這個理由有什麼不對？」丹說：「這一定行的啊，義大利人很懂美食的。」

「那你懂不懂『五至二十年徒刑，不得假釋』是什麼意思？」

丹聳聳肩。他們後方傳來快被悶死的人才會有的叫喊聲。附近所有人都驚慌地轉過頭去看，但艾咪跟丹根本不用看就知道那是他們的保母妮莉‧歌梅茲，她正隨著iPod裡的歌曲手舞足蹈。

「喂，艾咪，妳有沒有想過搭上那條輸送帶的話會發生什麼事啊？可能有人會說『嘿，別管我，我只是想跟貨物待在一起啦』之類的？」丹就是這樣。

「走了啦！」艾咪抓住弟弟的手臂走向登機門。妮莉跟在他們後面，一手撥弄iPod的轉盤面板，另一手調整自己的蛇形鼻環。

艾咪看了機場時鐘一眼，兩點十三分。他們的班機預定兩點三十七分起飛。這是國際航班，所以乘客應該要提前兩個小時到達機場，而不是只提前二十四分鐘。此刻，他們一面奔跑，一面閃過一個又一個乘客，衝向四號登機門。

「他們應該不會發現羅夫斯跟雷穆斯吧？」丹喊道。

「羅夫斯跟雷穆斯是什麼人？」艾咪問。

「就是那兩把刀啊！」丹說：「我用義大利創立者名字替它們命名了。」

「是羅姆勒斯跟雷穆斯啦。」艾咪用氣音說：「他們是羅馬的創立者，還有別再說那個詞了！」

「羅馬嗎？」

「不，是刀啦。」艾咪壓低聲音說，這時他們已經在一長排準備接受安檢的隊伍後方停下。「你想害我們進監獄嗎？」

對急著登機的他們來說，安檢好像足足有三十二個小時那麼久。他們通過檢查後，衝過一條長廊，趕向登機門。

「搭乘八○七號班機前往東京的旅客，請至四號門登機。」廣播員用口音很重的英語播報著：「請準備好各位的登機證，同時……再──見──啦！」

「有人看到我的登機證嗎？」丹邊說邊翻找口袋。

「翻開你的書找找看。」艾咪指著塞在丹褲子後面口袋的平裝書說。

他抽出一本有摺角的《史上經典喜劇電影》，這本書是他搭計程車到機場途中在後座發現的，登機證就夾在第九十三頁。「瘋狂世界。」丹說。

「這是你今天說過最中肯的話了。」艾咪說。

「這是電影片名啦。」丹說：「我剛好讀到這裡。這部片的劇情超讚──」

「請往前……歡迎登機！」一位很有活力的金髮空服員用尖細的嗓音說道。

妮莉交出她的登機證，走進四周牆壁看起來就像是手風琴的空橋，直往機艙過去。「嗯，兩位，這應該不會很難啦。」她邊走邊向後喊話。

丹把自己的登機證遞給空服員。「這真的是一部很有趣的電影哦。那些老派的喜劇演員要去找寶藏──」

「不好意思，他腦袋有問題。」艾咪告訴空服員。她出示登機證，同時用手肘把丹推向空橋。可是金髮空服員突然跑到他們前面，擋住了去路。

「請稍等一下好嗎？」她用義大利文說。

她聽取耳機裡的指示時，還努力保持著臉上的空服員標準笑容。「是……啊，是是是是……好的。」她對著耳機附的麥克風說。

接著她對丹跟艾咪聳聳肩，告訴他們：「請你們跟我來好嗎？」

跟隨空服員走過轉角時，艾咪拚命克制自己，不讓身體發抖。是刀子的事，他們發現那兩把刀了。丹用天真的眼神看著她。有時候她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妮莉從空橋入口向外望。「怎麼啦？」她問。

「只是例行程序而已。」金髮空服員大聲回完話，便轉頭面向艾咪跟丹。「我的上司說這是隨機抽查。請你們在牆邊等一下好嗎？」

話一說完她就拿著兩張登機證匆匆忙忙離開，消失在轉角處。

空橋內有另一位空服員對妮莉說：「請坐到妳的位置上吧，親愛的。別擔心，我們一定會在所有乘客都登機之後才起飛的。」

「我討厭機場。」妮莉翻了個白眼，轉身走向飛機。「裡面見囉，我會幫你們留一袋花生的。」

妮莉離開後，艾咪壓低聲音對弟弟說：「我就知道，他們搜了你的包包啦。他們會拘留我們，再聯絡翠碧絲姨婆，剛剛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到妮莉……」

「妳能不能不要這麼悲觀啊？」丹說：「我們就告訴他們那些……東西是別人放的啊。我們是小孩，他們一定會相信小孩的啦。搞不好他們只是想再檢查一下妳的護照，確認他們可以讓這麼醜的人登機──」

艾咪用手肘撞了他的肋骨一下。

「最後登機廣播，往東京的八○七號班機，到四號門！」一位空服員拉起帶子將空橋入口擋了起來。

艾咪開始緊張了，飛機不可能一直等他們的。「我們得找到那個金髮空服員。」

艾咪抓住丹的手臂，和他一起跑向轉角。啪！他們迎面撞上兩個正往登機門跑去的人。艾咪立刻被彈開，還撞上丹；她差點呼吸不過來，而他差點摔倒在地。

「搞什──？」他脫口而出。

兩個陌生人穿著黑色大衣，高高的領子遮住了臉孔。其中一個人穿著昂貴的黑皮鞋，另一個則穿著有寶石裝飾的運動鞋。他們迅速走過丹跟艾咪身旁，揮舞了一下手中的登機證，接著其中一位說：「請讓開！」

艾咪認得對方的聲音。

那兩個人停下腳步，很有禮貌地交出登機證。工作人員迅速檢查之後，點了點頭，將帶子拉開。「祝旅途愉快囉，艾咪與丹。」他說。

兩個陌生人進了空橋入口之後馬上轉過身來，拉下領子露出笑容。

艾咪倒抽了一口氣，對方是他們的親戚，是他們追尋三十九條線索的勁敵，不但相當卑鄙，而且還非常富有、非常狡猾。

「莎喲哪啦，大遜咖！」伊恩跟卡布拉說話的語調像是在哼歌。

「快阻止他們啊！」丹跟艾咪跑向空橋，全力大喊。

工作人員很快就擋下了他們。「登機證呢，請出示好嗎？」他問話時的表情混合了困惑與不滿。艾咪無助地看著伊恩跟娜塔莉進入長長的空橋。他們聽見飛機艙門關上時發出沉重的砰一聲。

「他們……他們是卡布拉家的！」丹說：「是邪惡的卡布拉人，他們抓了我們的保母當人質！」

一群好奇的旁觀者開始聚集，工作人員又問了一次：「沒有登機證嗎？」

無論艾咪跟丹有多麼努力，卡布拉兄妹還是比他們聰明、比他們快、比他們酷，而且非常殘忍。他們假扮成了丹跟艾咪，現在正要突襲一個毫無招架之力的保母。艾咪怎麼可能讓對方理解這些事？

艾咪開口想要說，可是事情太複雜了，看著她的人也太多了。

艾咪覺得好像被人扣住了聲帶，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抱歉，」工作人員說：「如果你們沒有登機證的話──」

艾咪抓住丹的手臂。這樣下去是沒有結果的，他們得找出金髮空服員，或者是剛剛在耳機裡吩咐她的那位上司。那個人的階級一定比這裡所有人還高，所以或許他們還有機會，也許他們可以阻止飛機起飛。

她跟丹又回頭往剛剛的轉角飛奔而去，轉彎經過剛剛跟卡布拉兄妹相撞的地點，最後抵達大走廊。在他們的左邊，有一小群看熱鬧的人圍在女廁外面，看急救人員用擔架抬出一個女人，四面八方都有警察跑過來幫忙。

這裡簡直一團亂，亂七八糟。艾咪跑步時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希望能看到剛剛那位空服員。有了。一頭披肩金髮吸引了艾咪的目光。「丹，你看！」

一個高高的女人正迅速穿過人群，她身上那套日本航空的制服尺寸好像大了一號。那張熟悉的面孔讓艾咪叫出聲來，這是她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發出這麼大的聲音。「愛琳娜！」她脫口而出。

那就是愛琳娜‧史本基沒錯：她的舉止散發出軍人才有的剛強氣息，走路時肩膀的動作線條就像刀刃一樣銳利。

愛琳娜是卡希爾家族裡追尋三十九條線索的另一位競爭者，她就跟伊恩和娜塔莉一樣殘忍。不同的地方是，她在蘇聯時期曾受訓當過ＫＧＢ的間諜。

愛琳娜沒回頭，隨後消失在人群之中，彷彿從來沒出現過。

艾咪望向窗外，看見噴射客機正慢慢倒退駛離四號登機門，往鋪著柏油碎石的路面過去。他們要離開了。飛機已經離開空橋，往起飛跑道的方向滑行。

艾咪慌了。

從這麼遠的距離看過去，八○七號班機的窗口就像暗銀色的黑洞。艾咪知道妮莉就在其中一扇窗後方，身陷危險當中。她就要獨自面對卡布拉兄妹了！

丹跟著艾咪穿過擁擠的安檢區，回頭走向櫃台。排隊買票的隊伍繞來繞去，形成至少三道人牆，他們只好站到人群最後面等待。

兩姊弟沉默地對看了一眼，艾咪知道丹跟她心裡都想著同一件事。他嘆了口氣，悲傷的眼神慢慢移向行李輸送帶。「賽拉丁也在飛機上，」丹說：「還有我們的刀。」

艾咪克制自己想要崩潰痛哭的衝動，那樣一來可是在航廈中央大哭。每件事都出了差錯。

自從他們父母死在那場火災後，這七年來他們的運氣一直都很差。

光靠艾咪跟丹兩個人怎麼參與競賽？卡布拉兄妹家裡很有錢，有父母會支持他們。此外，他們還跟愛琳娜一起合作。

侯特家有一大票人，喬納‧韋瑟跟他爸爸早就計畫好他這輩子要走的每一步了。

艾咪跟丹要對抗的是……這些家庭，這些隊伍，橫跨幾個世代的人。他們根本沒機會的。

要是葛蕾絲能在爸媽還在世時把事情告訴他們就好了。要是他們現在還活著就好了！一想到他們，艾咪的心情又變得更糟。

她每天晚上都會夢見他們，會在夢中不經意看見他們的笑容，還有他們充滿自信又和藹的表情。他們贊同或不贊同她做某件事，她都知道；他們因為她做了好事、為她驕傲時，她也感覺得到。

他們有時會存在她的心中，有時卻會突然「咻！」一聲消失無蹤。這讓她失落無比。

「艾咪？」丹滿臉疑惑。

這個時候，爸媽和外婆他們又出現了，就出現在大笨蛋弟弟的眼神中。

那不是他們的臉孔，但艾咪知道那確實就是他們。他們彷彿借用了丹的臉，直直盯著她看。

沒有任何人能像丹一樣給她這種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她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

「五點十分有一班飛機。」她看著上方的起飛時刻表說：「妮莉很危險，我們得跟上去才行。」

「嘿，酷力歐，我們不退縮，也不屈服啊！」丹吶喊。「好，那妳想到我們要怎麼付機票錢了嗎？」

哇嗚！哇嗚！哇嗚！哇嗚！一陣警報聲響徹整棟航廈，旅客的對話頓時停了下來。喇叭裡傳來簡潔響亮的廣播，一開始是義大利文，然後是法文跟德文，各區的群眾也開始朝大門移動。最後才是英文廣播：「各位旅客，請立刻前往最近的出口，本航廈基於安全理由需要淨空……」有人發出尖叫，其他人隨後開始狂奔、推擠，好幾個旅客在地上摔成了一團。

艾咪拉著弟弟跑向門口，聽見後方傳來零散的叫喊聲，其中有一些是英文：「炸彈威脅……恐怖分子……匿名電話……」

他們到達門口，勉強擠了出去。天色已經轉為灰白，不過通往航廈那幾條彎曲道路上還是綴滿了光點，那些都是朝機場開來的車輛打的頭燈。

從航廈跑出來的旅客擠在人行道上，有些對著手機大喊，有些則衝向路邊的公車跟計程車。

丹和艾咪隨著推擠的人潮前往路邊，想跟著最後一群人搭上公車。公車在他們上車前關上車門，引擎發出噗噗聲，駛進堵塞的車流中。丹追上去，用手敲打車窗。「停車啊！義大利麵！」

「義大利麵？」艾咪不解地說。

「我會講的義大利語詞彙超級有限啊！」丹大喊：「喂！細扁麵！吃東西！早安！古馳！」

一部黑色轎車發出尖銳的煞車聲急停在路旁，差點撞到她。

「古馳，我就知道這個詞有用。」丹說。

駕駛座旁的車窗（玻璃是深色不透明的）向下打開，裡面有個戴墨鏡、留大鬍子的男人，他冷靜地比了一個手勢要姊弟上車。

艾咪打開車門爬進去，同時猛力把弟弟拉上車。

「喂！」旁邊有個激動的旅客大叫一聲，從口袋抽出一疊鈔票，對車窗內的駕駛晃啊晃。「現金，現金！」

丹關上車門後，又有三個人靠到車邊，又叫又敲的。司機把頭轉向前方，關上他的車窗，差點硬生生地把揮舞鈔票那個人的手臂給夾斷了。

「老兄，謝啦。」丹對著司機說：「或者該說gracias（1）之類的。」

「泥們要去拎一個機場嗎？」男人說話的口音很重，但聽得出來他並不是義大利人。

「還有另一個機場？」丹說。

「小型飛機用的。」男人回答。

「可是……」艾咪結巴地說：「我們沒錢付──」

丹用手肘撞她。

「我得告訴他實情啊。」艾咪低聲說。

丹又撞了她一下。

艾咪怒氣沖沖直瞪著他。「你能不能別再──？」

這時，她才看見後座上的另一個人。

一個臉上笑容溫和、身穿絲質西裝、戴著白手套跟圓禮帽的亞洲人。

「行事作風難以捉摸的兩位親戚呀，你們好啊。」阿里斯達‧歐愉快地說。

阿里斯達的父親總是說，「善於使人感到意外」是每個歐家人都有的特質。

阿里斯達不曾親耳聽見父親這麼說，因為父親在他還很小的時候就死了，但歐家人確實會用機智來扭轉現實。

哎呀，阿里斯達實在不懂這兩個卡希爾姊弟為什麼一直保持沉默，還對他懷有敵意，他原本以為他們看到這驚喜會很開心呢。

吱吱吱……吱吱吱……

瑟爾基猛烈轉動方向盤，讓車子衝進沒塞車的街道，姊弟倆也隨著車身晃動而東倒西歪。

他們似乎非常不想和阿里斯達接觸，甚至連看一眼都不想看，彷彿他身上有某種糟糕的味道，像煮熟的蘆筍之類的。

他剛剛才從混亂之中救了他們，現在還要帶他們去想去的地方，但他們似乎一點也不在乎。

他試著用笑容安慰他們，他能體諒的。他們看起來太無助、太害怕、太孤單了。

他能體會這種感覺，而且深刻的程度超乎他們的想像。

耐心，最重要的就是耐心。

阿里斯達交叉戴著白手套的雙手，放在大腿上。

「想想看今天是誰救了你們吧。」他說：「還有，是誰在極短的時間裡找到你們，還策劃了逃脫的方法。再想想看這項額外的好處：我能帶你們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而且是搭私人飛機。我為你們做的這一切，只要求一項回報，那就是告訴我你們要去哪裡。這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你有私人飛……飛機？」艾咪問。

阿里斯達謙虛地笑著：「哎呀，不是我的啦。不過我還是有做生意時結交的人脈，緊急時刻我可以叫他們來幫忙。身為微波捲餅的發明人，還是有一些資金上的優勢呢。」

「偶們在灰機上放了很多東西哦！」瑟爾基說：「有妞肉、即肉、起司……」

瑟爾基這個老好人。歐家公司根據長年經驗立下了一句格言：要抓住年輕人的心，就要靠微波食物。

艾咪鬆了口氣。「好吧，等我們搭上飛機……我是指如果我們同意這麼做的話……你能給我們什麼保障──」

「艾咪！」丹脫口而出：「呃，門都沒有，魔頭先生。就算我們要做，也是自己來。」

艾咪生氣地看著他。「所以我們要游泳去日本囉？把我們載到大賣場吧，阿里斯達表舅公。我要去買蛙鞋。你知道嗎？就是尺寸最大的那種。說不定有可以防鯊魚的款式？」

丹抱怨：「妳把我們要去的地方說出來了啦，艾咪！妳告訴他了啦！」

「我們還能有什麼辦法，丹？」艾咪說：「妮莉跟賽拉丁都在他們手上，還有我們的──」

艾咪突然閉上了嘴巴。

阿里斯達望向她，用眼神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這個可憐又羞怯的女孩可是進步了不少呢。

「你們的……？」他說。

「我們的……旅行箱啦。」她回答。

阿里斯達點點頭。日本，好極了，所以下個線索就在那裡。

事情將會有不少變化……

突然，丹的注意力已經被車窗外的一道銀色閃光吸引住了。

一架時髦到爆的噴射機慢慢滑行到他眼前，它的機窗貼了防曬、防窺視的薄膜，整體造型像一把刀，敞開的駕駛座艙像是在對丹呼喚：準備享受你這輩子最酷的旅程吧！

噴射機停在他們面前之後，阿里斯達才開口：「這就是我的私人飛機，我們一起到日本去吧！」

他們慘了！

艾咪‧卡希爾看著那個破破的黑色旅行袋，它一面在機場行李輸送帶上移動，一面發出嗡嗡低鳴。袋子有一角凸起，提帶上掛著一塊標示牌，上面用五種不同語言寫著感謝您造訪威尼斯：旅客行李將隨機抽查。

「噢，這下可好了。」艾咪說：「所謂的『隨機』到底有多隨機啊？」

「我就說嘛，身為忍者一定要隨身帶刀啊。」她的弟弟丹低聲說。從艾咪有記憶以來，他就一直是這副智能不足的模樣。

「不好意思啊，成龍先生，隨身行李是一定要接受Ｘ光檢查的。」艾咪低聲告訴他：「他們可是特別禁止在背包裡放武士刀呢。就算刀的主人是個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