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名稱:S.T.E.P.
他們知道你的一切,
包括那些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的……
小心點!
他們在看!
書展大獎得主×島田莊司推理小說獎得主 攜手打造最強神作!
人們的下一步,
將是烏托邦般的零犯罪世界,
彷彿一切都按劇本進行,
但那些劇本,卻沒有一篇不是血腥收場的……
不遠的未來,人們所有的一舉一動都將無所遁形!各國政府透過「大數據」監控人民,並將監控所得進行電腦評估,應用於犯罪量刑上,但日本政府完美的「零失誤」,卻因為黑道分子近藤充出獄後捲入毒品糾紛身亡而被打破了!
保護局官員新島亮子受命調查,她找上了以「五日破案」聞名、作風古怪的私家偵探費美古一起合作。他們逐步清查相關線索,而隨著近藤的身世浮上檯面,幕後黑手的動機也漸漸明朗,但當他們逼近真相的同時,殺機卻驟然掩至。究竟在前方等待他們的,會是破案的曙光,還是一條更詭譎難測的險路?……
兩大得獎名家四手聯彈,四個故事在虛虛實實、真假莫辨之間,又巧妙串連成一氣呵成的完整長篇。全書不但擁有宏大的世界觀,更是融合科幻、推理、犯罪、人性的極致混血!精密完美的架構、影像感強烈的文字,以及浪速狂飆的情節,保證讓你大開眼界!
作者簡介:
陳浩基
香港中文大學計算機科學系畢業,台灣推理作家協會海外成員。2008年以童話推理作品〈傑克魔豆殺人事件〉入圍第六屆「台灣推理作家協會徵文獎」決選,翌年又以續作〈藍鬍子的密室〉及犯罪推理作品〈窺伺藍色的藍〉同時入圍第七屆「台灣推理作家協會徵文獎」決選,並以〈藍鬍子的密室〉贏得首獎。之後,以推理小說《合理推論》獲得「可米瑞智百萬電影小說獎」第三名,以科幻短篇〈時間就是金錢〉獲得第十屆「倪匡科幻獎」三獎。2011年,他再以《遺忘.刑警》榮獲第二屆「島田莊司推理小說獎」首獎。
他的長篇力作《13.67》更創個人高峰,不但榮獲2015年台北國際書展「書展大獎」,售出美、英、法、加、義、荷、韓等多國版權,並即將改編拍成電影,締造華文推理小說的空前紀錄!
另著有科幻作品《闇黑密使》(與高普合著)、異色小說《倖存者》、《氣球人》、《魔蟲人間》、奇幻輕小說《大魔法搜查線》等書。
寵物先生
台灣大學資訊工程系畢業,台灣推理作家協會會員。
2007年以〈犯罪紅線〉贏得第五屆「人狼城推理文學獎」首獎(現已改名為「台灣推理作家協會徵文獎」)。兩年後,再以《虛擬街頭漂流記》榮獲第一屆「島田莊司推理小說獎」首獎,並計畫改編電影。
另著有科幻推理系列《吾乃雜種》、《追捕銅鑼衛門:謀殺在雲端》等書。而除了小說創作外,亦以推理評論家的身分為大量翻譯推理作品撰寫導讀及解說。
●22號密室推理網站:www.crown.com.tw/no22
章節試閱
那天殺的黃皮豬總有一天會燒死自己。
如果你以為我擁護種族主義,你就大錯特錯。雖然我是個白人,但我從不支持三K黨或新納粹,我甚至沒投過票給共和黨。我在獄中跟不少黑人稱兄道弟,我想沒有種族主義者會這樣做吧?當然,如果有選擇的話我也不會跟他們廝混。在監獄裡不學懂圓滑一點,就很難活下去。
不過我既然已出來了,就不用看他人面色過活吧?
我的說法大概又會讓你誤會我歧視有色人種了。我真的不討厭那些移民,管他來自印度尼西亞、肯亞還是玻利維亞,只要他不干犯我,我就對他沒有意見。
可是隔壁那個中國人老是幹出一堆古怪擾人的麻煩事。狗娘養的。
因為我的家在入獄前沒了————都是艾琳那臭婊子害的————出獄後只好在下城區找間狹小殘破的公寓。我手上錢不多,州政府的就業服務中心安排我到一間公立中學當清潔工,薪水勉強能應付房租和三餐。這棟公寓高三層,每層只有兩個房間,我住在一樓一號室,那中國人住在二號室。
他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個頭不高——就是亞洲人那種常見的身高————滿臉皺紋、稍微駝背、稀疏的灰髮蓋著半禿的頭頂。他總是穿著灰色或深棕色的中式服裝,掛著一副窮酸相,操著一口彆扭的英語。每次我聽到他喊我「費雷先生」,都覺得他在愚弄我,把「費雷(Fredd)」唸成「死同性戀(Fag)」。媽的,他以為在監獄待過就等於被人操過屁眼嗎?
我是個很有度量的人,不會跟那中國豬斤斤計較,不過,他實在太不正常,如果他活在二百年前,一定被當成施行巫術的外國人,不是被問吊就是被燒死。他把妻子的骨灰罈放家裡我還可以接受——我初跟他見面時,他就熱情地招呼我進他的住所,指著架子上一個中式罈子說是他的老妻——可是,他老是在煮一些發出異味的食物,就漸漸令我抓狂。我不知道那些鬼東西能否稱為「食物」,但每天我下班回家,都會嗅到一陣陣酸臭的氣味。拜託,吃披薩或熱狗這些正常的食物很困難嗎?
比起煮食,他另一種「巫術儀式」更令我困擾。
就在我住進公寓第五天,我聞到一股跟平日不同的異味。
是焚燒木材的氣味。
當時我正在打瞌睡,一睜眼,就看到房間裡彌漫著灰色的煙霧。煙和氣味都是從窗縫傳來。
我以為發生火警,連衣服也沒穿,直接衝出公寓,跑到街上。結果卻讓我看到難以理解的一幕。
那個老頭在公寓旁的巷子,用一個紅色的鐵桶在燒某些紙張,鐵桶旁還有一個像花盆的盆子,上面插著幾根正在點燃的香。我知道中國人有焚香的習俗,但這幾根香也他媽的太巨型吧?每一根至少有一公分粗、五十公分長,盆子裡有五六根,散發出嗆鼻的氣味。在鐵桶的另一旁地上,有一個小盤子,盤上有幾個中式包子。那些包子大概本來是白色的,但飄揚的煙灰令它們滿布灰黑色的斑點。那老頭之後要把這些沾滿灰的東西吃下肚?
「A先生,你在搞什麼?」我不客氣地嚷道。
「費雷先生,你好啊!」那老頭咧嘴而笑,露出啡黃色的牙齒。「我在拜祭,沒有阻礙你嘛?」
「這是中國的傳統嗎?」我邊說邊把迎面飄過來的灰燼撥開。
「對哪,每逢初一、十五,我都要拜土地公,這樣子才會家宅平安……」
我完全聽不懂他說的「土地公」或「家宅平安」是啥,大概是向某位中國的神明祈福之類。
「今天又不是一號或十五號,為什麼你要幹這個?」我問。
「不是一號或十五號,是初一十五,是農曆啊。」
對了,中國人好像會用陰曆的……咦,慢著,他這麼說——
「你意思是你每個月也會幹這個兩次?」
「是哪。」老頭點點頭,把手上的一疊紙丟進冒火的鐵桶中,再說:「基本上每個月兩次,不過在清明哪、中元哪、七月鬼門開之類就要多拜幾次……」
「你的煙燻到我家了。」我直接說出不滿的原因。我不懂得他說的那些名詞是什麼意思,但至少明白他說一個月「最少」幹兩次,我怎可以忍受?
老頭回頭望一下身後的窗戶,再轉頭露出笑容。
「費雷先生,真不好意思!你的房間之前一直沒人住,我會移遠一點了,真的很抱歉!費雷先生。」
老頭一邊向我道歉,一邊把「死同性戀」掛在嘴邊,他根本是有意嘲弄我吧?
「就算你移遠一點,一個不小心也會把整棟公寓燒掉。這種老舊的大樓用上很多木材,很容易起火。」我板起臉孔,指著那個紅色的鐵桶。有些燃燒中的紙片被風刮起,落在巷子的石子地上。
「費雷先生,你就別大驚小怪嘛,這麼多年來一直相安無事,不用擔心哪。」老頭依然笑咪咪的,滿不在乎的樣子。「看你緊張兮兮的,小時候因為玩火不小心灼傷了嗎?我就聽人家說過,童年經歷會影響一個人的判斷……」
老頭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東拉西扯,裝作心理醫生分析我反對他焚香拜祭的理由。我默不作聲,任由老頭自說自話,轉身離開巷子回到自己的房間。老頭的口吻勾起我在監獄的不快回憶,那時候我每個禮拜都要跟那些不知所謂的心理醫生見面,做一堆白癡的實驗,像看到一灘墨水漬後說出聯想到的事物。那就是該死的墨水漬好不好?難道要我說「我從這片墨水漬看到撒旦」嗎?
我不是個易怒的傢伙,所以就算我對老頭——以及那些心理醫生——有多麼不滿,我也不會當面動口或動手。只有笨蛋才會衝動行事,例如一怒之下踢翻老頭的鐵桶,再賞他兩拳,然後被條子抓住,再丟進那所見鬼的監獄。我這輩子只有一次按捺不住衝動,就是對艾琳拳打腳踢的那一次。我之後相當後悔,當然我後悔的不是動手教訓那個忘恩負義的婊子,而是沒有冷靜地、用不會為自己添麻煩的方法去教訓她。
半個月後,老頭再一次在巷子焚香燒紙。縱使我把窗戶全關起來,煙灰還是從某個地方飄進室內。這公寓本來已稱不上「舒適」,蟑螂蝨子白蟻的巢穴不知凡幾,水龍頭流出來的是啡黃色的鐵鏽水,鐵路列車經過附近時還會撼動整棟房子。現在加上那老頭的可惡行徑,實在讓我受不了。我進進出出監獄這麼多年,也沒遇過這種惡劣的環境——跟這狗窩相比,州監獄幾乎可說是五星級飯店。
忍耐了一個多月,我終於物色到新的寓所。地點一樣在下城區,環境跟這公寓一樣糟,但我確認過鄰居之中沒有該死的中國老頭。我寧願與毒販和混混為伍,也不願意待在那個A先生旁邊。金錢上是有點拮据,但我認為這是值得的。
因為之前預付了三個月租金給房東,所以我無法立即搬到新居。我試過跟房東說明,他對我搬走沒有意見,但一提到預付的租金,他就斬釘截鐵地說沒得退。
「你不懂合約精神嗎?合、約、精、神!你簽了字,就得履行合約的條款。按金我會依法律要求在十四天之內退給你,但如果你在住滿三個月之前搬走,別指望我會好心把租金餘額退回。」
新公寓的空房不少,所以我不用擔心兩個月後沒門路,而且看樣子租金也不會突然漲價;不過在未來四十多天我只好繼續當中國老頭的鄰居——換言之我至少要忍受那些酸臭味、煙燻灰塵、以及A先生醜陋的嘴臉四十多天。
我本來以為我能忍下去,例如下班後和假日盡量離家到酒吧消遣,可是我沒想過我在離開前的這四十多天遇上老頭提過的某個情況。
就是在某些特別的中式節日要多做幾次儀式。
本來每隔兩星期才燒一次的香,變成每天燒一次,那不明所以的焚燒紙張儀式,也變成每三、四天進行。有一天我從窗戶瞥了幾眼,紅色鐵桶旁不單有滿布黑點的中式包子,竟然還有幾個酒瓶、一盤橘子和一隻完整的、已烤好的雞。老頭神色自若地把手上的紙逐一放進鐵桶裡燃燒,口中唸唸有詞,他讓我想起海地的巫師——那隻雞不會突然復活,變成「活死雞」吧?
「咳、咳。」我被煙灰嗆到,不由得咳了幾聲。正要到廁所洗把臉,卻看到幾隻蟑螂大模大樣地從去水管鑽出來,在我的面盆上遊走。我氣得抓起花灑龍頭向牠們射水,可是牠們敏捷地逃竄,就像中國老頭那樣子戲弄我。
我受夠了。
翌日下班後,我跑到城中一間家居用品店。
「我要殺蟲劑。」我走到賣家居清潔用品的櫃檯前,對店員說。
「要對付哪種害蟲的?」店員問。
「蝨子、蟑螂、白蟻之類。」
店員轉身,從架上取下一罐殺蟲劑,放在我面前。那個罐子大約比啤酒瓶高些許。
「不,我不是要這種,」我說:「我要的是一至兩加侖那種,附喉管和噴嘴的。」
店員表情略帶訝異,但二話不說,轉身走進櫃檯後的房間,提著兩個附喉管和噴嘴的塑膠桶出來。
「只有這兩款嗎?」我問。店員眉頭蹙了一下,彷彿嫌我是個麻煩客人,但仍乖乖的走進房間,再取出兩個外型不一樣的塑膠桶。我檢查了各款的標籤,在其中一個白色方型的桶子上看到我想要的標示。
「我要這個。」我掏出皮夾。
「先生,這款只對蟑螂較有效,如果你還要對付白蟻和蝨子,我較推薦藍色的這一款。而且價錢較便宜。」
「不,我要這個。」我瞪著店員,不容他反駁我的決定。他似乎放棄了跟我爭辯,就默默地收下鈔票,給我收據、找零和那個載滿殺蟲劑的方型塑膠桶。
「對了,有沒有三秒膠?」我突然想起這裡應該也有賣。
購物完畢,回家時經過巷子,似乎老頭在我今天上班時也做過一次儀式。地上滿是灰燼,還有一些沒完全燒光的紙。我拾起幾張,在昏暗的街燈下,看到米黃色的紙上印著紅色的圖案和漢字。我向人打聽過,據說這是中國習俗中給神明或幽靈的金錢,上面寫的不是祈福的句子就是面額吧。
我掏鑰匙打開寓所大門時,聽到老頭在他的家裡哼歌。他老是在聽一些很吵鬧的中式音樂——或者我該說,「中式噪音」。那些鑼鼓交雜的單調聲音,又怎可能稱為音樂?老頭每次在巷子拜祭,都不會鎖上大門,我好幾次有衝動走進去,把他的音響砸個稀巴爛,令它不能再製造噪音。當然,我沒有這樣做,我說過我不是個易怒的傢伙嘛。
回到房間,我把殺蟲劑丟到一旁。從冰箱取出急凍晚餐,放進微波爐熱一下,再打開一罐啤酒,然後掏出手機,接上螢幕,調至電視頻道,戴上耳機,對抗老頭發出的噪音。我得幹一些正常人會幹的事,好讓自己減減壓。
往後的幾天,我下班後都在思考噴灑殺蟲劑的方法。如何讓它發揮最大功用是一門學問,臭蟑螂們仍在暗處耀武揚威,就像中國老頭那樣子在取笑我。哼,笑吧,過幾天你們就笑不出來了。
週六中午,我依說明書指示,戴上面罩,開始噴灑殺蟲劑。我把房間的每個角落都噴上幾遍,如果一般人看到我這時候的模樣,大概覺得我瘋了。我把整整兩加侖的殺蟲劑全灑到房間之內,牆壁、天花板、床底下,無一遺漏,說明書說這份量足夠一間三層高大宅使用,但我知道,兩加侖搞不好只勉強滿足我的要求而已。在我噴灑殺蟲劑期間,我看到害蟲們慌張地逃命,即便氣味嗆得呼吸困難,我還是在面罩之下笑了。
關上房門後,我離開公寓。在巷子裡我遇上正在燒紙錢的老頭。
「費雷先生!有事外出嗎?」老頭皮笑肉不笑地問。
「對,去酒吧喝喝啤酒。」我沒停下,邊走邊說。
「哦?這麼早嗎?」
「我噴了殺蟲劑,不能待在房間。」我不欲多言,向老頭揮揮手。
我坐上我那輛殘破的小貨車,駛到酒吧,點了一杯啤酒。雖然我身在酒吧,心裡卻記掛著房間裡的殺蟲劑,不知道有效果沒有。
一個小時後,我的手機響起,來電號碼顯示出房東的電話。
成功了。
我接過電話後,裝出驚訝的語氣,再從容地駕車回到公寓。就在車子轉過最後一個彎角,那情境映入我的眼簾,讓我有說不出的高興。
三層高的房子變得一片焦黑,黑煙仍緩緩地從窗口冒出,地上滿是濕漉漉的、已燒焦的木頭和雜物。十多個消防員、兩輛消防車圍在大樓旁邊,附近還有不少看熱鬧的群眾。在人群之中,我看到站在路邊、正在跟條子交談、一臉愁容的房東。
「天啊!房東先生!發生什麼事?」我大嚷道。
「你這傢伙!你把我的房子燒了!」房東一把揪住我的領口,條子緊張地拉住他。
「我什麼也沒幹過啊?」我裝出驚愕的表情。「火頭來自我的房間嗎?」
「你是一○一號室的房客?」條子問道。
「對,我是馬修.費雷。」
「你離開房間前有沒有留下火種?」
「沒有啊!我連菸都不抽的!而且我只用微波爐和電熱水壺,連瓦斯爐都沒有用!怎可能留下火種?」
條子搔搔頭髮,再說:「消防說火勢大得很不尋常,你今天幹了什麼嗎?」
「啊!我離開前灑了殺蟲劑!房東一直不肯處理害蟲的問題,我只好自己動手嘛!」
「你灑的是易燃的殺蟲劑嗎?」房東焦急地問。
「我怎知道?總之就是市販的普通殺蟲劑……警察先生,蟑螂和蝨子就算了,房間還有白蟻!萬一天花板塌下來壓傷我,怎辦?」我裝出一臉無辜,把責任卸給房東。那天在家居用品店,當我看到那桶殺蟲劑上有橙紅色的「三級易燃物」標籤,我就知道這一款合用。
「沒有火種的話,可能是電器短路……」條子轉向房東問道:「你什麼時候替公寓的電線做過安全檢查?」
「呃……我記得……好像是去年……不,好像是前年……」房東支吾以對。看到他窘困的樣子,我幾乎樂得跳舞。
「等我一下。」遠方一位消防員向條子揮手,條子跟我們說道。他跑到消防員身旁,談了幾句,再跑過來我們身旁。
「住在一○二號室的A先生是華人嗎?」他問。
「沒錯。」房東答。
「他有沒有什麼特殊習慣?」
「啊,對了!」我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他經常在公寓外的巷子做什麼中國人的習俗,會焚香燒紙錢。」
「那準沒錯了,那就是火種。」條子點點頭,說:「消防員在一○一號室發現窗戶沒鎖上,窗邊有些紙錢的殘渣,窗外有個鐵桶,大概是風刮起未燒盡的紙錢,飄進房間而起火吧。」
好極了,消防員竟然這麼快找到我留下的線索。那些紙錢是我之前瞞著老頭,在巷子地上收集的。
我噴灑好易燃的殺蟲劑,打開窗子的鎖,在窗旁夾好幾張紙錢,然後在離開前,用打火機點燃餘下的紙,丟進房間,關上房門。我之前算過日子,知道這天是農曆的十五號,老頭一定會到巷子拜祭。這樣幹,就能把責任推給老頭。當我決定這計畫時,我已經先把僅有的家當收拾好,放進車子內。反正我出獄不久,家中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只要留下幾件衣服、一些生活用品就不會引起消防員懷疑。
「A先生呢?」我壓抑著期待的心情,戰戰兢兢地問。
「在自己的房間燒死了。」條子答道。「他大概發現起火後,匆忙回家拿重要的東西,不過來不及逃走。」
「真是可憐啊……」我吐出這一句,努力地掩飾內心的喜悅。我沒想到,連額外的一步也成功了。老頭一定是為了帶走老婆的骨灰,所以才會衝進火場吧。
只是他不知道,我趁他到巷子拜祭時,偷偷用三秒膠把骨灰罈黏牢在架子上。
一想到他在火場中的狼狽模樣,我就想大笑了。
那天殺的黃皮豬總有一天會燒死自己。
如果你以為我擁護種族主義,你就大錯特錯。雖然我是個白人,但我從不支持三K黨或新納粹,我甚至沒投過票給共和黨。我在獄中跟不少黑人稱兄道弟,我想沒有種族主義者會這樣做吧?當然,如果有選擇的話我也不會跟他們廝混。在監獄裡不學懂圓滑一點,就很難活下去。
不過我既然已出來了,就不用看他人面色過活吧?
我的說法大概又會讓你誤會我歧視有色人種了。我真的不討厭那些移民,管他來自印度尼西亞、肯亞還是玻利維亞,只要他不干犯我,我就對他沒有意見。
可是隔壁那個中國人老是幹出一堆古怪...
推薦序
辨識惡者是否不切實際?關於《S. T. E. P.》
【文字工作者】臥斧
一九五六年,菲力普‧K‧迪克發表短篇小說〈少數報告〉。
故事裡有個能夠預先測知某人即將犯罪的機構,執法人員只要照預測逮捕罪犯,便可完全防止罪行發生,將犯罪率降到零。某日,執法主管收到自己即將犯下殺人罪的預測,受害者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執法主管大惑不解,更怪的是,三份預測當中,有兩份指稱他將犯罪,但有一份認為他並不會殺人。面對這樣的預測,他將採取什麼行動?
二零零二年,導演史蒂芬‧史匹柏將這個故事搬上大銀幕,國內片名譯為《關鍵報告》。
《關鍵報告》的改編並不算好:電影劇情裡一樣出現三份報告中有一份不同的情況,但解釋這個結果的說法與原著相較,有極大的邏輯漏洞。不過,無論小說還是電影,創作者們都提出了一個問題:在罪犯還沒成為罪犯之前將其逮捕以防杜犯行,是正確的嗎?這個問題涉及的層面其實很廣,從基本人樣、刑法定義,一直到「社會安全」與「個人自由」的相互扞挌都牽涉在內,除此之外,還有個最根本的疑問:可能有某種預測機制完全準確、不會出錯嗎?
一九七二年,心理學家卡勒來到美國太空總署「NASA」。
NASA 一向會對應徵者(包括太空人及地面科學家)進行嚴格的性格評估,以預測他們在高壓的情況下能否如常地與同僚互動並冷靜地完成任務;卡勒應邀前來的原因,在於他有一套能夠精準判讀性格、做出預測的系統。這套有效的方法後來開始為各個大型企業採用,被編寫成各式演算法(八零年代後電腦科技的大幅進步提供了極重要的助力),在外撥推銷電話或接聽客服電話時快速精確地分類客戶性格,將客戶分派給合適的應對人員,大大提升業績與服務滿意度。這套系統大多只需依靠客戶說話的方式就能進行判斷,準確率高得驚人,如果加入其他細節參數,是否真能做出更準、更確定,真的用來預防犯罪?
在《S. T. E. P.》這本小說當中,我們將看到創作者們對上述種種問題的進一步思索。
《S. T. E. P.》裡香港的陳浩基及臺灣的寵物先生合力完成,陳浩基負責發生在美國的故事,寵物先生負責發生在日本的故事,兩條故事線的時間走向並不相同,但在結局前會巧妙地扣接。這兩位華文推理創作者在《S. T. E. P.》中也提到了犯罪預測的機制,但挪動了應用位置,將之使用在預測獄中囚犯出獄後再度犯案的機率,以此決定該囚犯是否能夠回歸社會。
閱讀《S. T. E. P.》時,會得到許多奇妙的感受。
有時像是以犯罪者視點主述的犯罪小說,有時則像是摻混了超能力的奇妙故事,除了推理小說裡必然存在的懸疑謎團之外,我們也會在故事的行進間不斷好奇:這樣的情節最後要如何自圓其說?所幸,陳浩基與寵物先生沒有讓我們失望,不管是陳浩基以紮實理論構築的邏輯,還是寵物先生充滿奇想的情節,都回到對於科技與人性之間複雜的關係,探究兩者的優點與缺陷、以及人性當中的糾結。
美國殺人魔泰德‧邦迪曾說,想要辨識惡者是不切實際的,因為邪惡並無固定型式。
科技加入之後,可以改變這個說法,或是會讓情況變得更加複雜、無法測知?在《S. T. E. P.》中,或許我們可以找到某些答案。
辨識惡者是否不切實際?關於《S. T. E. P.》
【文字工作者】臥斧
一九五六年,菲力普‧K‧迪克發表短篇小說〈少數報告〉。
故事裡有個能夠預先測知某人即將犯罪的機構,執法人員只要照預測逮捕罪犯,便可完全防止罪行發生,將犯罪率降到零。某日,執法主管收到自己即將犯下殺人罪的預測,受害者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執法主管大惑不解,更怪的是,三份預測當中,有兩份指稱他將犯罪,但有一份認為他並不會殺人。面對這樣的預測,他將採取什麼行動?
二零零二年,導演史蒂芬‧史匹柏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