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DEO 如果有一個角色可以總結東野圭吾的所有作品,
那就是「偵探伽利略」!
東野圭吾:我一直都想運用自己掌握的理科知識寫一部小說,
這個想法在這本書中實現了!
★傳說的起點!出版20週年全新譯本!
★「伽利略」系列熱賣突破1360萬冊!
★改編日劇,由福山雅治、柴崎幸主演,締造平均21.9%超高收視紀錄!
★【推理作家】文善 專文導讀!【台灣推理作家協會前會長】杜鵑窩人、【旅遊文學財經三棲創作者】黃國華 燒腦推薦!
冷靜是他的表情,孤傲是他的態度。
以邏輯為支點,以秩序為信念,
他的世界是如此無懈可擊,
直到他發現最完美的破綻,
就是那顆幽微浮動的人心……
沒有人理解真正的湯川學。
冷靜睿智,優雅有禮,做起研究有條不紊,解決難題氣定神閒。他是眾人眼中的天才,警方也甘拜下風的名偵探,一個純然「理性」的特別存在。
但湯川很清楚,自己只是比普通人更重視「邏輯」。他討厭小孩,因為小孩是情緒的動物;他喝廉價咖啡,只啜飲科學的香氣;他多年來依舊單身,因為沒有遇到思考維度契合的女性。他的疏離是理性之下的必然,他的冷漠只是洞察世情的清醒,看似高深莫測的他,其實只是做自己而已。
擔任刑警的好友草薙,總是帶著各種「疑難雜症」來請教他,無論是頭突然著火的年輕人、完美重現死者神情的「死亡面具」,還是讓皮膚瞬間壞死的怪病、靈魂出竅的目擊證人……這些光怪陸離的案件,對警方來說是無庸置疑的難題,但對湯川而言,卻只是激盪腦力的考驗,而每一次的「識破」,都讓他更接近解開名為「人性」的巨大謎團。
約定的時間快到了,伴隨著敲門聲,今天的草薙,又會帶來什麼全新的挑戰呢?
冷靜的熱血,在湯川的體內燃燒著。
「伽利略」系列橫跨了東野圭吾寫作生涯的黃金20年,堪稱東野圭吾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在本書中,「湯川學」這個宛如東野本人化身的角色初次登場,透過每個離奇的案件,他從一開始單純追求理性解謎的樂趣,最終到對於人性難題的思考與探索,而走出大學實驗室的破案天才,也進化成為更有感情以及更貼近我們的「人」。
作者簡介:
東野圭吾 1958年生於日本大阪市,大阪府立大學工學部電氣工學科畢業。曾在汽車零件供應商擔任工程師,1985年以處女作《放學後》獲得第31屆「江戶川亂步賞」後,隨即辭職,專心寫作。1999年以《秘密》一書獲得第52屆「日本推理作家協會賞」,2006年則以《嫌疑犯X的獻身》榮獲第134屆「直木賞」和第6屆本格推理小說大賞,更憑此作入圍2012年由美國推理作家協會主辦的「愛倫坡獎」年度最佳小說,不僅成為史上第一位囊括日本文壇三大獎項的推理作家,更是第二位入圍「愛倫坡獎」年度最佳小說的日本作家。2012年,他又以《解憂雜貨店》榮獲第7屆「中央公論文藝賞」,該書並連續5年蟬連台灣各大書店排行榜,創下空前銷售佳績。 他早期的作品以校園青春推理為主,擅寫縝密精巧的謎團,獲得「寫實派本格」的美名。後期則逐漸突破典型本格,而能深入探討人心與社會議題,兼具娛樂、思考與文學價值。其驚人的創作質量與多元化的風格,使得東野圭吾成為日本推理小說界的超人氣天王。另著有《徬徨之刃》、《美麗的凶器》、《異變13秒》、《黎明破曉的街道》、《偵探俱樂部》、《天空之蜂》、《假面山莊殺人事件》、《在大雪封閉的山莊裡》、《學生街殺人》、《十字屋的小丑》、《同級生》、《操縱彩虹的少年》、《平行世界的愛情故事》、《人魚沉睡的家》、《白金數據》、《虛像的丑角》、《戀愛纜車》、《雪煙追逐》、《禁忌的魔術》、《危險維納斯》以及《沉默的遊行》等書,其中多部作品並已被改編成電視劇、電影或漫畫。
譯者簡介:
王蘊潔 譯書二十載有餘,愛上探索世界,更鍾情語言世界的探索;熱衷手機遊戲,更酷愛文字遊戲。 譯有《解憂雜貨店》、《空洞的十字架》、《哪啊哪啊神去村》、《流》。 著有:《譯界天后親授!這樣做,案子永遠接不完》 臉書交流專頁:綿羊的譯心譯意
章節試閱
警視廳搜查一課的草薙俊平開著愛車抵達現場時,火勢已經撲滅,消防隊人員也正準備離開。看起來像是看熱鬧的民眾也紛紛離開了現場。 草薙下了車,正準備走去現場時,一個身穿紅色運動服的女孩從前方走了過來。她的身體和臉都很圓,年紀看起來大約快上小學了,不知道為什麼,她抬著頭走路,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這樣走路很危險喔──草薙正準備提醒她,女孩似乎被什麼絆了一下,整個人往前撲倒在地上,立刻大聲哭了起來。 草薙慌忙跑過去把她抱了起來。她的膝蓋流血了。 「啊,真是不好意思。」看起來像是女孩母親的女人跑了過來,「我不是叫妳不要一個人走嗎?所以我剛才就說妳在家裡等就好。」 比起責罵女兒,最好不要深夜跑來火災現場看熱鬧。草薙很想這麼對那位母親說,但最後還是沒有吭氣,把女孩交給了她的母親。 「因為我看到紅色的線了嘛,真的有看到啊。」少女哭著說。 「根本就沒有啊。唉,妳看衣服都弄髒了。」 紅色的線是什麼?草薙感到納悶,離開了那對母女。 來到現場,發現幾個男人聚集在變得焦黑的馬路中央,其中一人是草薙的上司間宮警部。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草薙小跑過去說。 「辛苦了。」間宮輕輕點了點頭。他身材矮胖,脖子也很短。雖然長相很溫厚,但眼神很犀利。比起刑警,他看起來更像是工夫到家的手藝人。 「是人為縱火嗎?」 「不知道,目前還不清楚。」 「有汽油味。」草薙吸著鼻子說。 「聽說是裝在塑膠桶裡的東西燒了起來。」 「塑膠桶?這裡為什麼會有那種東西?」 「不知道,你自己看啊。」間宮指著倒在路旁的東西。 那的確是裝煤油用的塑膠桶,以側面為中心燒掉了一大片,幾乎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形狀。 「要向被害人瞭解情況後才能判斷,光看現場,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間宮搖著頭。 「被害人是?」 「五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男人。」間宮又冷冷地接著說,「其中一個死了。」 正在做筆記的草薙抬起了頭。 「被火燒死了嗎?」 「是啊,他好像剛好站在塑膠桶的前方。」 草薙心情鬱悶地記下了這件事。每次偵辦有人死亡的案子,心裡就很不舒服。 「你可不可以在附近稍微打聽一下?事情鬧這麼大,應該有不少人還沒睡,只要看到住戶的房間還亮著燈,就去問看看。」 「好。」草薙在回答的同時看向周圍,街角的一棟公寓吸引了他的目光。公寓的好幾個窗戶都亮著燈。 那是一棟老舊的兩層樓公寓,有好幾道門面對著東西走向的馬路,陽台似乎位在南側,也就是和馬路的相反方向。只有位在角落的房間有窗戶,應該只有位在東北側邊間的房間能夠看到案發現場的情況。 草薙走向公寓時,一個年輕人正準備走進一樓位在東北側邊間的房間,他從口袋裡拿出鑰匙插進門上的鎖孔。 「打擾一下。」草薙在年輕人的背後叫了一聲。 年輕人轉過頭。他看起來二十出頭,個子高大,穿了一件像是工作服的灰色衣服。不知道是否剛去便利商店,手上拎了一個白色塑膠袋。 「你知道那裡剛才發生了火災事故嗎?」草薙說明自己的身分後,指著T字路問。 「當然知道啊,太可怕了。」 「你剛才在家嗎?」草薙看著貼了「一〇五」牌子的門。 「嗯,是啊。」年輕人回答。 「事故發生前後,有沒有什麼異常狀況?比方說聽到了巨大的聲音,或是看到了什麼。」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年輕人偏著頭,「因為我正在看電視,但我記得那些人很吵。」 「那些人是指騎機車的那些人嗎?」 「是啊。」年輕人微微偏著頭,「每逢週末都這樣,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來的,但有時候會一直吵到凌晨兩、三點。這一帶很安靜,環境很不錯……」 他輕輕咬著嘴唇,似乎克制著內心的怨氣。 上天懲罰了那些傢伙──草薙差點脫口說道,但還是把話吞了下去,因為說這種話太不厚道了。 「沒有人去勸告嗎?」 「勸告?怎麼可能?」年輕人聳了聳肩,輕輕笑了笑,「日本現在沒有人會做這種事吧。」 也許吧。草薙點了點頭,覺得他的話有道理。 「從你房間可以看到現場的情況嗎?」 「原本……應該可以看到。」年輕人的回答有點模稜兩可。 「請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草薙問,年輕人打開了門,「你進去看了就知道了。」 於是草薙走進室內察看。這是一間差不多四坪大的套房,進門後有一個小廚房。床、書架和玻璃桌子是他所有的傢俱,桌上放著無線子母機電話,草薙猜想這裡應該沒機會用到子機,書架上並沒有什麼書,倒是放了許多錄影帶和生活雜貨。 「呃?窗戶在哪裡?」 「在那後面。」年輕人指著書架說,「因為沒地方放,所以只能擋在窗戶前。」 「原來是這樣。」 「這樣似乎也能隔絕一些外面的噪音。」年輕人說。 「你似乎對他們很不滿。」 「住在這一帶的人都對他們很不滿啊。」 「是喔。」草薙看著連在電視上的耳機。應該是外面太吵,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看電視。既然這樣,即使有什麼可疑的聲音,他聽到的可能性也很低。 「謝謝你,提供了很大的參考。」草薙說。即使沒有任何收穫,也要基於禮貌對提供協助的民眾這麼說。 「請問……」年輕人問:「你也要去二〇五室瞭解情況嗎?」 「二〇五室就是你樓上的房間,嗯,我打算去問一下。」 「是喔。」年輕人似乎欲言又止。 「有什麼問題嗎?」 「嗯,那個……其實,」年輕人猶豫了一下之後開了口,「住在樓上的人姓前島,他的嘴巴有問題。」 「嘴巴?有問題是指?」 「他沒辦法說話,發不出聲音,那是不是叫喑啞人?」 「喔……」 草薙捏了一把冷汗,很慶幸年輕人告訴他這件事。如果不瞭解狀況就去查訪,一定會不知所措。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年輕人問,「我和他的關係很不錯。」 「可以嗎?」 「沒問題啊。」已經走進屋內的年輕人又開始穿球鞋。 這個親切的年輕人名叫金森龍男。聽他說,住在二〇五室的前島一之聽力完全沒有問題。 「他的耳朵比我們更靈光,所以應該對那些傢伙製造的噪音很生氣。」金森走上欄杆已經生鏽的樓梯時說。 敲了敲二〇五室的門後,立刻有人應門。門打開了,從門縫中探出一張年輕人削瘦的臉。他看起來比金森小幾歲,下巴很尖,臉色很蒼白。 前島發現深夜來訪者之一是金森,似乎稍微鬆了一口氣,但看向草薙的眼中仍然充滿警戒。 「這位是刑警,正在調查剛才的火災。」 金森在說話的同時,草薙出示了警察證。前島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打開了門。 這裡的格局當然和金森的房間一樣,但東側的窗戶並沒有像金森一樣被東西擋住。草薙最先看到了和這個狹小的房間不相稱的高級音響設備,以及堆放在地上的大量錄音帶。草薙猜想他應該是重度樂迷。而且堆在牆邊的大量文庫本也令草薙感到驚訝。那些並不是雜誌,幾乎都是小說。 興趣是閱讀和音樂的年輕人──草薙在轉眼之間,就決定了對眼前這個姓前島的年輕人的印象後,認為他應該也很痛恨那些不顧及他人,製造噪音的傢伙。 草薙站在玄關問:「剛才的火災發生時,你人在哪裡?」 前島幾乎沒有露出任何表情,指了指地上,似乎表示他就在這個房間。 「你那時候在做什麼?」草薙又問了第二個問題。前島穿著POLO衫和運動褲,房間內也沒有鋪被子,所以應該還沒有上床睡覺。 前島轉向後方,指著放在窗邊的電視。 「他說在看電視。」金森說明了草薙也已經理解的事。 「在事故發生前,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或是看到窗外有什麼狀況?」 前島的雙手插在運動褲口袋裡,有點冷漠地搖了搖頭。 「是喔……我可以進去看一下嗎?我想看看窗外的情況。」 前島聽了,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把手伸向窗戶的方向,似乎請他進屋。 「打擾了。」草薙脫下鞋子走了進去。 窗戶下方就是南北向的馬路,路上沒什麼車子,在他看向窗外時,也完全沒有任何車輛經過。草薙想起金森剛才說,這一帶很安靜,環境很不錯。 事故現場的T字路就在左下方,目前仍然有幾名偵查員走來走去,努力尋找線索。 草薙離開窗前,不經意地看向旁邊的音箱。音箱上放了一本文庫本的書。是雷.布萊伯利的《火星紀事》。 「這是你的書?」草薙問前島。 前島點了點頭。 「是喔,這本書很費解吧?」 「你看過嗎?」金森問草薙。 「很久之前我曾經想看,但後來放棄了。我這個人的個性不適合閱讀。」 草薙想要搞笑,但金森沒有笑,露出驚訝的表情,前島不發一語地看著窗外。 這裡也查不到什麼線索──草薙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如果之後想到什麼,請隨時和我聯絡。」草薙留下這句話,離開了二〇五室。 草薙在發生那起離奇事件的第三天,造訪了帝都大學理工學院物理系第十三研究室。 草薙畢業於這所大學的社會學院,所以在求學期間從未踏進過理工學院,沒想到畢業超過十年,竟然還會來這種地方,連他自己都覺得好笑。 那棟四層樓的灰色大樓就是物理系。草薙自我分析,應該是自己天生對理工一竅不通的關係,所以光是仰頭看那棟大樓,就感到沮喪。 他要去的地方位在三樓。門上貼著寫了助理和學生姓名的紙,旁邊是顯示目前去向的磁性板。所有學生似乎都去上課了。草薙看了湯川名字的位置,發現顯示「在內」。看了看看手錶,確認已經稍微超過約定的兩點後敲了敲門。 「請進。」裡面傳來一個聲音,他打開門,但看到房間內的情況,頓時愣住了。 室內沒有開燈,伸手不見五指。不,目前是白天,即使不開燈,光線也應該很充足,但不知道是否拉起了遮光窗簾,幾乎沒有光線從窗外照進來,簡直就走進了暗房。 「湯川,你在哪裡?」 草薙叫了一聲,突然聽到旁邊的機器啟動的聲音。那個聲音有點像馬達聲,而且是草薙很熟悉的聲音。 他在意識到那是微波爐聲音的同時,眼前出現了火光。仔細一看,桌上放了一台小型微波爐,燈泡在微波爐內發光,但不是燈泡正常發光的方式,而是火焰在燈泡內晃動。 燈泡內的光越來越暗,最後消失了,窗簾也同時拉開。 「用這種方式來歡迎平日努力維持社會治安的草薙刑警,光的力道似乎太弱了點。」 身穿白袍的男人拉著窗簾邊緣站在那裡。他個子高大,皮膚白淨,戴了一副黑框眼鏡的高材生長相和學生時代幾乎沒什麼不同,整齊的瀏海剪到眉毛上方的髮型也和以前一樣。 草薙嘆了一口氣,忍不住苦笑起來。 「不要嚇我,都幾歲的人了,還在惡作劇。」 「你這麼說,可真讓人意外,我只是想用實際行動來表達願意向你提供協助。」 湯川把窗簾都拉開後,挽起白袍的袖子走向草薙,然後伸出了右手。 「最近還好嗎?」 「就這樣啊。」草薙回答的同時,和湯川握著手。湯川雖然看起來文質彬彬,但當年是羽毛球社的王牌選手。草薙曾經在練習時和他對戰過幾次,每次都陷入苦戰,草薙的右手被他用力握住,不禁想起當時的事。 「有多久了?」握完手後,草薙問。他是問他們上次見面的時間。 「最後一次見面是三年前的十月十日。」湯川回答,他的語氣充滿自信。 「是這樣嗎?」 「我們不是在川本的婚宴上見過嗎?那次就是最後一次,其他人都穿黑色禮服,只有你一個人穿灰色西裝。」 「喔。」草薙想起當時的事點了點頭。湯川說得沒錯。草薙看著湯川想,他的記憶力似乎也和以前一樣。 「大學這裡怎麼樣?你升上了副教授,各方面應該都很辛苦吧?」草薙看著朋友身上的白袍問。 「和之前沒太大的改變,而且我也已經習慣學生的素質逐年下降的現象了。」湯川一臉嚴肅地說,似乎並不是在開玩笑。 「你還真嚴厲啊。」 「倒是你,」湯川說,「應該很頭痛吧?尤其是這兩、三天。」 「什麼意思?」 「我自認猜到了你今天來這裡的目的,所以特地準備了這些。」湯川指著剛才的微波爐。 「對喔,你剛才好像說什麼表達願意提供協助。」草薙說話時,伸手想要摸微波爐。 湯川慌忙把插頭從旁邊的插座上拔了下來。微波爐背面的鐵板已經拆了下來,那裡裝了草薙完全看不懂的機器。 湯川接著打開了微波爐前面的門,把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那是一個放在金屬菸灰缸裡的燈泡。 「這就是剛才那個魔術的真面目。」他說。 草薙打量著湯川手上拿的東西。 「我覺得只是一個普通的燈泡。」 「沒錯,它就是普通的燈泡。」湯川把它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微波爐的電磁波產生的感應電流,使燈泡內部的氙氣電漿化,於是就會發光。剛才除了紫色以外,還有綠色的光,所以可能混入了支撐鎢絲的銅片釋出的銅電漿。」 「電漿?剛才的是電漿嗎?」草薙問。他幾乎完全聽不懂湯川剛才說的話,但聽過電漿這兩個字。 「是啊,」湯川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整個人重重地靠在椅背上,「現在你應該知道我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吧?因為我猜想你特地來找我,就是想瞭解有關電漿的情況。」 「真是服了你了。」草薙摸著脖子後方,隔著桌子,在湯川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你怎麼會知道?」 「這並不需要動太多腦筋推理,之前的著火致死事件在我們之間也很有名,更何況死了人,你在警視廳搜查一課,偵辦這起案子的機率很高。更何況你在百忙之中抽空來這裡,不可能只是來找我敘舊。」 湯川完全說對了,草薙只能苦笑。 「嗯,就是這麼一回事。」草薙抓了抓臉頰。 「先來泡咖啡,但只是即溶咖啡。」湯川站了起來,在瓦斯爐上燒開水。 在他泡咖啡時,草薙拿出記事本,重新複習了整起事件的概況。 老實說,目前連警方也不太確定這究竟是一起刑案,還是只是單純的意外。 整理到目前為止已經掌握的線索,大致情況如下。首先,在花屋路這條冷清的路旁有一部分突然發生了火災,導致剛好在附近的五名年輕人中有一人死亡,其餘四人有不同程度的輕重傷。現場充滿了汽油味,在火場中發現了裝煤油用的紅色塑膠桶,所以認為塑膠桶內的汽油可能因為某種原因起火燃燒。只是目前仍然無法瞭解為什麼現場會有那種東西,那幾個年輕人聲稱那個塑膠桶和他們無關,也絕對不是他們點的火。 既然這樣,為什麼會突然起火? 有些媒體提出了「電漿說」。在容易打雷的天候條件下,當感應電流通過空氣等氣體物質時,可能會產生帶有強光和高熱,像火球般的電漿。這起事件也可能因為產生了某種電漿,引燃了塑膠桶內的汽油所致。顯然是因為電漿可以解釋某些超自然現象,所以這次也有人提出了電漿說。對警方來說,比起認為這是靈異現象或是超能力所致,電漿說還比較容易接受。於是決定調查一下電漿的問題,就派草薙來拜訪大學時的朋友湯川。 湯川拿了兩杯咖啡走了回來,兩個馬克杯都很醜,不知道是哪來的贈品,而且一眼就可以看出根本沒洗乾淨,但草薙還是說了聲:「啊喲,真是不好意思」,假裝很陶醉地喝了一口。 「你有什麼看法?」草薙把杯子放在桌上後問。 「對什麼的看法?」 「就是那起事件啊,你對花屋路的火災事件有什麼看法?既然你給我看這種實驗,是不是代表你也認為是電漿所致?」 「我之所以做這個實驗,是因為報紙上刊登了電漿說,我相信你應該也有興趣。我目前對這起事件沒有任何意見,可能是電漿所致,也可能不是,因為根本沒有任何資訊,所以也無法提出任何假設。」 「你對那起事件瞭解多少?」草薙問。 「當然只有報紙上刊登的內容而已,也就是說,」湯川喝了一口咖啡後繼續說了下去,「不知道什麼原因放在路旁,裝了汽油的塑膠桶突然起火,燒到了旁邊的年輕人──就只知道這些。」 「你不能從這些情況中推理出什麼頭緒嗎?」 湯川聽了草薙這句話,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你別鬧了,如果不詳細調查在火場中找到什麼,根本無法推測出原因。我相信消防人員也一定這麼說。」 「在火場只找到那個塑膠桶,真的只有這樣而已。」 「我記得電視新聞的主播曾經質疑,塑膠桶內是否有什麼機關。」 「難道你認為我們想不到那些人說的意見嗎?鑑識人員卯足了全力調查,但還是沒有發現任何機關。」 「我對此深表同情。」 「別開玩笑了,我是真心來請教你。」 草薙一臉嚴肅地說,湯川微微聳了聳肩,然後露出了笑容。 「我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美國相關單位徹底分析了說看到飛碟的人的證詞,發現超過百分之九十是看錯了,而且其中最常見的就是把天體誤認為是飛碟。金星所占的比例最高,甚至有人把月亮當成了飛碟。」 「你想表達什麼?」 「幽靈的真面目往往是很無聊的東西。有一個裝了汽油的塑膠桶,附近有幾名個性還不成熟的年輕人,結果那個塑膠桶著了火,原因不是很明顯嗎?」 草薙瞪大了眼睛。 「你是說他們說了謊,其實是他們自己點燃汽油嗎?而且做好了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心理準備?」 「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故意,也許是別人把那個塑膠桶放在那裡,那幾個年輕人並不知道裡面裝的是汽油。總之,目前並沒有證據顯示原因不在他們身上,不是嗎?他們應該有抽菸,而且身上應該也有打火機。」 草薙聽完湯川的意見,忍不住皺起眉頭。 「你別說這種讓人失望的話,這根本和我們課長沒什麼兩樣。」 「喔?搜查一課的課長也這麼說嗎?」 「他說應該是那些小鬼不慎引起火災。」 「這個意見很不錯啊,富有邏輯,也無懈可擊。」 「既然你堅持這種保守的意見,那我就給你一些新的線索。」草薙說完,從上衣內側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 「這不是保守,而是富有常識。這是什麼?看起來像是小型錄音機。」 「這是我向其中一個年輕人瞭解情況時的錄音。他因為燒傷,嘴巴不太能動,但意識很清楚。總之,你先聽聽再說。」 草薙按下了開關,錄音機傳出輕微的說話聲。他把音量調大。 首先簡單確認了身分。年輕人叫向井和彥,今年十九歲。 接著進入了正題。草薙先發問。 (我想請教一下著火時的情況。在著火之前,有沒有什麼異常狀況?) (異常……狀況?) (任何情況都沒有關係。你當時在幹什麼?) (我……我喔,嗯,好像在抽菸,然後聽良介吹牛。) (其他人呢?他們在幹什麼?) (沒特別幹什麼……都在聽良介吹牛。結果他突然燒了起來,我完全被嚇到了。) (你是說塑膠桶燒起來吧。) (不是……良介……是良介的腦袋。) (腦袋?) (頭髮……他後腦勺的頭髮突然噴火,然後就倒了下來……我嚇了一跳,但火勢轉眼之間就撲了過來……之後就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了。) (等一下,你是不是說反了?是火先撲向你們,然後你朋友的頭燒了起來吧?) (不是,不是這樣。是他的頭先著火,良介的頭先燒了起來。) 聽到這裡,草薙按下了錄音機的停止鍵。 「怎麼樣?」他看著湯川。 湯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做出了托腮的動作,但看他眼鏡後方的雙眼,就知道那並非代表他感到無聊。 「頭燒了起來?」 「似乎是這樣。」 草薙知道湯川似乎產生了興趣,內心偷笑著,拿出了一包香菸。他準備抽出一支菸時,湯川默然不語地指了指牆上的紙。那張紙上寫著「禁菸 別讓腦袋的血液循環更不靈光了」,草薙怏怏地把菸放回了口袋。 「頭、燒了起來。」湯川抱起雙臂,「就像火柴一樣,頭先燒了起來。」他開始低聲喃喃,「不是變魔術,卻燒起來?雖然有街頭藝人表演噴火,但他們的頭沒有燒起來。」 「但在這起事件中燒起來了,」草薙揮了揮拳頭,「頭先燒了起來。」 「屍體的情況如何?只有頭燒到嗎?」 「很遺憾,死者倒下後,似乎被捲入了塑膠桶汽油引發的火災,全身都燒得焦黑,無法判斷是哪裡先燒起來。」 湯川再度低吟了一聲,然後露出突然想起什麼的表情看著草薙。 「你們那位富有邏輯的課長怎麼解釋這件事?」 「他說是證人的錯覺。因為當時慌了神,導致記憶混亂。但即使問了其他幾個年輕人,他們也都說是那個叫良介的人頭先燒起來。」 「這樣啊。」湯川點了點頭,然後站了起來,「那就去看看。」 「去哪裡看看?」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發生離奇現象的現場啊。」 草薙打量湯川的臉片刻,猛然站了起來。 「好,我帶你去。」
警視廳搜查一課的草薙俊平開著愛車抵達現場時,火勢已經撲滅,消防隊人員也正準備離開。看起來像是看熱鬧的民眾也紛紛離開了現場。 草薙下了車,正準備走去現場時,一個身穿紅色運動服的女孩從前方走了過來。她的身體和臉都很圓,年紀看起來大約快上小學了,不知道為什麼,她抬著頭走路,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這樣走路很危險喔──草薙正準備提醒她,女孩似乎被什麼絆了一下,整個人往前撲倒在地上,立刻大聲哭了起來。 草薙慌忙跑過去把她抱了起來。她的膝蓋流血了。 「啊,真是不好意思。」看起來像是女孩母親的女人跑了過來,「我不...
推薦序
成為暖男之前, 先用理性去看世界 推理作家 文善 要數近年華語地區人氣最高的作家,非東野圭吾莫屬。 《解憂雜貨店》、《嫌疑犯X的獻身》分別被日本和中國大陸改編成電影上映,《祕密》和《白夜行》也分別在日本和韓國多次被映像化,其他如《新參者》、《紅色手指》、《信》等,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作品。大眾讀者都驚嘆他作品中對人性細緻的描寫,小說中的議題和角色們的互動就像一支緊湊曼妙的舞,帶來一種特別的溫度。 然而有些讀者也許不知道,在這溫度的背後,走過的是一段理智和計算的漫漫長路。 在大阪府立大學工學院畢業前,東野圭吾自知成績考不上「老奶奶也知道的企業」,於是早早下決心找不是一線大企業、但仍具規模的公司,還巧妙地擊退了競爭對手拿到推薦。 一九八五年,憑《放學後》拿到江戶川亂步獎後,讓他決定辭職到東京當作家的,是「現金流分析」──《放學後》賣了十萬本,假設以後的作品有十分之一的銷量,每年寫三本的話版稅收入就和當時的薪水差不多。這連本來想責備他魯莽辭職的編輯也不禁無言。 之後十年,東野圭吾不但是個多產的作家,也在小說中嘗試了很多不同的題材。可是歸根究柢,是他沒有大紅大紫,他也在後來的訪談中坦言,為了生活,只有持續地寫,就能一直有版稅收入,也不會被讀者和出版界遺忘。 這種計算,也可見於《偵探伽利略》。 雖然這是他「一直想以理科知識寫小說」的實踐,但這部作品並不是複雜物理詭計的本格推理,而是帶有理科趣味的短篇小說──也是後來在電視上被福山雅治演活而家傳戶曉的角色──湯川學的登場作。 《偵探伽利略》結集了東野圭吾在小說雜誌《ALL讀物》的五篇短篇。首作〈燃燒〉發表於一九九六年十一月號,〈複製〉刊於一九九七年三月號,〈壞死〉在一九九七年六月號,〈爆炸〉在一九九七年十月號,〈出竅〉於一九九八年三月號,並在一九九八年由文藝春秋結集出版。 《ALL讀物》是文藝春秋出版的娛樂小說雜誌,算不上文學而是消閒小說。首發〈燃燒〉的主題,是勘稱現代不思議之謎的「人體自燃」(spontaneous human combustion)。東野圭吾透過湯川學這位喝即溶咖啡、對人總是一副冷冷的態度、除了研究對其他事都不大感興趣的物理學副教授,漂亮地以科學原理解開了謎團。之後幾篇也是以科學知識,解決了看似不可思議的離奇案件。由於是刊載於娛樂向的小說雜誌,謎團簡單但又不失趣味,篇幅不長但卻把湯川學的性格立體地呈現在讀者面前。 這個始於理性的系列,卻又發展成衝擊讀者感性的作品:《嫌疑犯X的獻身》圍繞最極致的愛;在〈燃燒〉中不能向小孩問話的湯川學,在《真夏方程式》裡卻和小孩有一段感人的忘年之交。 從《偵探伽利略》於一九九八年出版至今,理性的湯川學也展現了暖男的一面;而東野圭吾,以他理科的視野寫下人性的種種,成為了連老奶奶也知道的作家。
成為暖男之前, 先用理性去看世界 推理作家 文善 要數近年華語地區人氣最高的作家,非東野圭吾莫屬。 《解憂雜貨店》、《嫌疑犯X的獻身》分別被日本和中國大陸改編成電影上映,《祕密》和《白夜行》也分別在日本和韓國多次被映像化,其他如《新參者》、《紅色手指》、《信》等,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作品。大眾讀者都驚嘆他作品中對人性細緻的描寫,小說中的議題和角色們的互動就像一支緊湊曼妙的舞,帶來一種特別的溫度。 然而有些讀者也許不知道,在這溫度的背後,走過的是一段理智和計算的漫漫長路。 在大阪府立大學工學院畢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