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死亡,
成全你的暢銷!
死去編輯寄來的信,就是一切的開端……
日本都市傳說 × 出版業鬼故事!
懸疑小說的詭計和驚喜,恐怖小說的驚悚與靈異,
真梨幸子全新懾人風味!
當心!
最後十頁,衝擊必至
知名出版社的尾上編輯來信,希望我能以某棟凶宅為題材撰寫小說。雖說我已是檔期排到兩年後的暢銷作家,並不打算和新的出版社合作,但尾上的信令我十分在意。
信中提及,那棟凶宅名為「M公寓」。我當然不可能忘記M公寓,那是我搬到東京後的第一個住處;更揮之不去的是,在那裡發生的——那、些、事。
絕對不能再和M公寓有任何牽扯。
我致電出版社要拒絕這個案子,卻得知尾上獨自前往現場取材後,在那裡發生了墜樓意外。然而,數日過去,我再次收到尾上的來信。
這是怎麼回事?尾上不是已經死了嗎?信裡除了她取材的經過之外,最後一句話更是令我既不解又恐懼:「老師,希望第三個女人不會去找您。」……
【好評推薦?】
熱門連載小說《不可思議》順利出版,
來自責任編輯們的「呪」賀——
「老師,恭喜出書。那位死掉的編輯,是否還有寄信給您?」
——黑田編輯
「老師,恭喜出書。上次提到的禁地,您還有沒有興趣?」
——菊田編輯
「老師,恭喜出書。之前說的那個生靈,後來怎麼樣了?」
——花本編輯
「老師,恭喜出書。頭髮醬油的故事,是真的嗎?」
——里見編輯
「老師,希望第三個女人不會去找您。」
——尾上編輯
作者簡介:
真梨幸子
一九六四年生,日本宮崎縣人,畢業於多摩藝術學園映畫科。二○○五年以《孤蟲症》贏得第三十二屆梅菲斯特獎後正式出道。
真梨幸子擅長挖掘女性內心深層的「毒」,以獨特的筆法將強烈的情感執著描寫得淋漓盡致,讓讀者覺得「不想看」,卻又無法放手,與湊佳苗、沼田真帆香留被譽為「悒鬱系推理」的旗手而備受矚目。
著作《殺人鬼藤子的衝動》突破六十萬冊,另著有《四○一二號室》(與《孤蟲症》、《女性朋友》並列為「高層公寓三部曲」)、《好想她去死》、《殺人鬼藤子的真實》、《巴黎警察1768》、《人生相談》等。
譯者簡介:
王蘊潔
譯書二十載有餘,愛上探索世界,更鍾情語言世界的探索;熱衷手機遊戲,更酷愛文字遊戲。譯有《解憂雜貨店》、《空洞的十字架》、《哪啊哪啊神去村》、《流》。著有:《譯界天后親授!這樣做,案子永遠接不完》
臉書交流專頁:綿羊的譯心譯意
章節試閱
1
那是二○一九年五月的某一天。
「言歸正傳——」
坐在對面那個鮑伯短髮的女人把茶杯放回了茶托,緩緩挺直了身體。
來了,來了,該來的躲不過。
我也挺直了腰桿。
這裡是港區赤坂的一家法國小餐館。我們享受完高達六千圓一份的套餐,甜點剛送上來。
我點了綜合甜點盤,坐在對面的鮑伯短髮女人和她身旁的莫霍克頭男人也點了同樣的甜點。
只有坐在莫霍克頭男人旁邊的落腮鬍男,點了馬斯卡彭起司什麼阿里不達佐雪酪。
乍看之下,這個落腮鬍男似乎是其他兩個人的上司,但看了名片之後,發現似乎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因為他的名片上完全沒有任何頭銜。
從名片的頭銜來看,莫霍克頭男人才是其他兩個人的上司,因為他是「部長」。
只不過在出版這個行業,「部長」未必是最大的主管,經常會發生同一個部門內有好幾個「部長」的情況。在某些出版社,只要有一定的年資,阿貓阿狗都可以升部長。前幾天去開會的T出版社就是這樣,只是我不知道這家出版社的實際情況如何。
淀橋書店株式會社。
雖然這家出版社的名字和量販店「淀橋相機」很像,但兩者完全沒有關係,名字相同純屬偶然。雖說是偶然,但其實也是必然。淀橋相機這家店是因為位在新宿的「淀橋」,所以才會取這個名字。淀橋書店也和新宿的「淀橋」有淵源,於是就根據地名,取了公司的名字。
淀橋書店創立於大正十五年(一九二六年),關東大地震後,在淀橋開的一家租書店,成為這家出版社的起點。戰爭期間一度歇業,但戰後重新出發,成為一家專門出版推理小說的出版社。在昭和五○年代(一九七五年至一九八四年),每一本淀橋推理文庫都創下百萬銷量,掀起一股熱潮。進入平成年代之後,受到出版不景氣的影響,一度面臨破產危機,但靠著手機小說,這家出版社像不死鳥般浴火重生。這幾年,搭上了尺寸瘦長的「新書規格」熱潮,推出了很多紅極一時的作品。最近一本暢銷書應該是《靈感減肥體操》。將無論何時都備受關注的主題——超自然現象和減肥相結合,再搭配時下熱門的肌力訓練,一看就知道很耍心機。最扯的就是書名簡直蠢到不行,但這種蠢到不行反而打中了讀者,這本書至今仍然穩坐排行榜的前幾名。實不相瞞,我也跟風買了這本書。
但是,我一直認為這家出版社和自己不會有任何交集。
事實上,我踏入文壇二十四年,從來不曾接過來自淀橋書店的邀約。
這輩子恐怕都無緣打交道……那天我看著書架上的這本《靈感減肥體操》時,收到了一封電子郵件。那是從我踏入文壇之後,就一直合作至今的K 出版社寄來的。電子郵件的內容是,他們接到淀橋書店編輯部的聯絡,詢問是否可以將我的電子信箱告訴對方?
照理說,我應該「婉拒」。承蒙厚愛,我目前案子接不完,檔期已經排到兩年後,考慮到每個案子的品質,恕我無法再接新的工作。
而且,一旦和新的出版社合作,就必須處理一些像是提供稅籍資料、指定銀行帳戶等繁瑣的作業,增加自己的麻煩。所以這幾年,我向來都拒絕和新出版社合作。
但是,出版《靈感減肥體操》這種書的淀橋書店,到底是怎樣一家出版社?我對這件事產生了好奇。
而且淀橋推理文庫那一系列書籍是我中學和高中時代的良伴,可以說我能夠有今天,都是拜淀橋推理文庫所賜。說起來,淀橋書店就像是我的恩人。面對恩人的邀約,可以不假思索地斷然拒絕嗎?我因為有了這種想法,於是就回覆說:
「請把我的電子信箱告訴對方。」
因為我認為即使要拒絕,也該由自己拒絕才不失禮貌。
那天深夜,我接到了淀橋書店一位名叫「尾上茉日」的編輯寄來的電子郵件。
『冒昧寫信給您……自從高中時代,在圖書館看了老師的作品之後,就成為老師的忠實書迷,從您的第一部作品到最新作品,我全都拜讀過……很希望有機會和老師見面聊一聊,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比較方便?』
當時,我打定主意要拒絕對方。
該怎麼拒絕呢?我在思考這個問題的同時,順手把電子郵件的捲軸向下滑。
『很想和老師分享一件事……就是關於位在八王子的 M 公寓。』
M 公寓?
我移動捲軸的手指停了下來。
我當然不可能忘記M 公寓。那是我來到東京後,最初住的公寓。
……雖然美其名為公寓,但其實是一棟四層樓的住商大樓。一樓和二樓是店面,三樓和四樓是出租套房。我記得每個樓層都有四戶,總共有八戶。我當時租了四樓的一間附廚房的套房,起初還很高興能住在頂樓,只是因為那棟大樓沒有電梯,每天上下樓梯很麻煩,但我還是在那裡住了四年,連我都很佩服自己。尤其還曾經發生過那些事。
沒錯,我在那個租屋處有過好幾次不可思議的經驗,每一次都難以忘記,在成為小說家之前,我就經常在聚餐時,把那些經驗當作恐怖故事和大家分享,也曾經寫在部落格上。成為小說家之後,我也曾經以M 公寓為舞台寫了好幾本小說,上個月還在隨筆中提到。從這點來說,那棟公寓至今仍然讓我受益。
『其實我在讀書時,也曾經住在M 公寓。看了老師的隨筆,我立刻知道,啊,就是那棟公寓。我當時住在四○一號室。』
四○一號室!
那正是我以前住的房間。我在那個房間內——
『沒錯,我也在那個房間被鬼壓床過。』
一陣寒意貫穿背脊,心跳跟著加速。我有點混亂。
時間也很不湊巧。剛好是深夜兩點到兩點半這段時間。
和那時候一樣。我那時候也是在這個時間,遇到了那個。
當時的情況彷彿重現,我不假思索地把手指放在鍵盤上。
接著。
『好,那我們見面聊一聊。請妳說幾個方便的時間。』
我稀裡糊塗回覆了這樣的內容。
今天就是我們約好見面的日子。
對方約在我家附近的法國小餐館,我經常來這裡吃午餐。
但這是我第一次點六千圓的套餐,平時都吃一千六百圓的午餐套餐。
原本覺得今天吃一千多的套餐也沒問題,但對方點了六千圓的套餐,而且還點了葡萄酒。我平時不喝酒,但為了健康著想,這幾年每天都喝一杯葡萄酒當作藥補。雖然我並沒有提這件事,但當我回過神時,發現葡萄酒杯已經放在我面前。
對方禮數這麼周到,我更難拒絕了。吃了人家六千圓的套餐,還喝了葡萄酒,我實在無法把「對不起,我沒辦法接貴出版社的工作」這種話說出口。我天生就是膽小鬼。
所以在吃飯時,我不停地聊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只要發現對方想提工作的事,我就像是日本童話中的開花爺爺一樣,不停說各種垃圾話題,從昨天看的電視劇,到占卜的事,還扯到了人類滅亡的話題,為自己築起防護牆。不知道能不能像忍者丟煙霧彈一樣,用這種方法糊弄一番後全身而退……?
但,這果然只是我在做白日夢。
「言歸正傳——」
坐在對面的鮑伯短髮女人——尾上把茶杯放回了茶托,緩緩挺直了身體。
來了,來了,該來的還是躲不過。
我也挺直了腰桿。
她一定是要說工作的事……一定想邀我寫稿。怎麼辦?我要怎麼拒絕?我的肩膀不自覺用力。
「關於M 公寓的事——」
嗯?原來是要聊那件事?
我有點洩氣,但千萬不能大意。我再度繃緊肩膀。
「啊,就是八王子的M 公寓,妳說妳也曾經住過那裡?」
我小心謹慎地回應。
「是啊,我來東京讀大學,第一次一個人住的時候,就是住在M 公寓……我十四年前借住那裡。」
她十四年前進入大學就讀,所以目前三十二歲?雖然我數學很差,但不知道為什麼,算女人的年紀卻很神速。
喔——原來她三十二歲,看起來也差不多。我重新打量尾上的臉。
她一頭時下流行的主播鮑伯短髮,柔順的頭髮應該是平板燙的功勞,原本應該有天然鬈,因為我發現她的劉海根部有一撮微鬈的頭髮。臉上化了淡妝,仔細觀察後,發現她的眉毛畫得很仔細,睫毛做過美睫,戴著小巧的香奈兒耳環。雖然她看似樸素,但其實在打扮上投資了不少錢。
她身上那件針織衫看似平價品牌的基本款,但仔細一看,竟然是Burberry。不時從領口露出的項鍊應該不是什麼名牌,但下面鑲了一顆小鑽石,顯然也不便宜。
她的指甲也花了不少工夫。雖然不是很誇張的指甲彩繪,但上面有很費工的裝飾。要維持這麼漂亮的指甲需要花不少錢。
還有那身光滑的肌膚。
那是必須經常出入美容沙龍,才有辦法維持的膚質。
目前被桌子遮住的下半身也不馬虎,有垂墜感的傘襬裙搭配了鑲金線的絲襪,腳上穿了一雙義大利品牌Tod's的低跟皮鞋。
也就是說,她從頭到腳都是完美的富家女打扮。
我猜想她讀的也是名牌大學,畢業之後,進入這家歷史悠久的出版社工作……她簡直就是天生的人生勝利組,和我完全不一樣。雖然我目前住在赤坂的超高層公寓,但在入行之前很慘,尤其是學生時代,更是標準的窮苦學生。窮得超徹底,吃炒豆芽菜就算是開葷了。
她竟然曾經住在我以前租的房子?
她住過那個房間?
我微微歪著頭問:
「所以妳是從二○○五年開始租那個房間嗎?」
「嗯,對,沒錯。」
我是在一九八三年租了那個房間,我記得當時的屋齡是四年……
「我租的時候屋齡已經二十六年了,雖然覺得……有點舊,但因為有浴室,房租也很便宜,而且剛重新裝潢過,所以我就決定租下來……啊,對了,我帶了當時的廣告單。」
尾上從腳下的籃子中拿出肩背包,從裡面拿出一張紙……順道一提,她的皮包是女性編輯愛用的CELINE。
「因為那是我第一次一個人生活,所以當時的所有東西都留了下來。」
尾上在說話時,把廣告單遞到我面前。
所謂廣告單,就是去房屋仲介公司時,經常貼在門口的房屋示意圖。
上面有外觀照片、格局圖和房屋的詳細情況。
『四樓,附廚房,十八.一一平方公尺,東京都八王子市牛頭町7–×,距八王子車站搭公車五分鐘。』
雖然照片裡看起來地板是時下的木地板,啊啊,但房子的外觀,沒錯,就是這裡,絕對沒有錯,這就是M 公寓。
看照片,會覺得是普通的「公寓」風格,紅磚外牆很有時尚感。我當初就是被外觀欺騙,租了那個房間……咦?
「含管理費才兩萬八千圓?」
看到房租價格,我有點驚訝。我記得當年含管理費是三萬圓。雖然當時也很便宜,沒想到尾上租的金額更便宜。雖然因為屋齡老舊,房租會降價,但顯然完全沒有考慮到物價指數上升的問題。
我當年住的時候是榻榻米和泥土牆,收納也是傳統的壁櫥。看照片中的房間,已經重新裝潢成現代風格,乾淨又漂亮,而且竟然比我當時的租金更便宜……
「現在的租金比我那時候又更便宜了。」
「什麼?」
「我昨天上房仲網查了一下,發現目前剛好沒有人租,同一間四○一號室的房租含管理費才兩萬七千圓。」
「八王子的房租行情這麼便宜嗎?」
「不,我想應該是這裡的房間比行情更便宜。我當時也是被這一點吸引,沒有實際去看房子內部就決定租了。」
「什麼?」
和我當時一樣。我也沒有去看房間就決定租了。
那是我第一次獨立生活,也不知道要住哪裡,剛好來到新宿,就走進第一間看到的房屋仲介公司。告訴對方預算(房租在三萬圓以下)和條件(有浴室、有熱水,地址必須在東京)後,對方拿出一張廣告單說:「那就只有這間了。」
房子外觀的照片並不差,因為是四層樓的紅磚房子,屋前還有一排銀杏樹,簡直就像是歐洲的街道。唯一的缺點就是房間朝北,我不喜歡房間光線太暗。
「您不趕快決定,還有其他人在問這個物件唷。」
房屋仲介催我趕快決定。
「我想看一下房間的情況。」
我提出這個要求。
「嗯——」房仲露出為難的表情。
「如果您想看房間,請您自己去看,但您拖拖拉拉,搞不好會被別人搶租走。」
因為房仲的這番話,我連八王子在哪裡都不知道,就決定租那個房間了。
「我要租這裡。」
……我在上個月的隨筆中寫了這件事。當初為了拘泥於地址要在「東京」,結果住到了離都心很遙遠的地方。我的學校在川崎,每天通學成為一件超辛苦的事。
「我讀的大學在八王子,所以通學倒是沒問題。」
尾上露出苦笑說。
「但是我深刻體會到,早知道應該先看一下房間裡面,不能只看廣告單就作決定。」
「妳對那個房間的哪裡不滿意?朝北的問題嗎?」
「啊,這個問題我倒不是很在意。雖說是朝北,但只要打開窗戶就是大馬路,有一種開闊的感覺。而且我只是回去那裡睡覺,所以並不是太在意光線的問題。」
我也有相同的感想。雖然那個房間朝北,但光線很明亮。如同尾上所說,窗戶下方是單側雙車道的國道,也許是因為沒有擋住視野的建築物,所以房間比想像中更加明亮。
「雖然朝北的方向完全沒有問題,」尾上輕輕嘆了一口氣,「……但在簽約後拿了鑰匙,第一次打開房門時……我總覺得聞到一股奇怪的臭味。」
「奇怪的臭味?」
「該怎麼說……有點像是體味,又有點像是豆芽菜爛掉時發出的臭味,也就是所謂的老人味。」尾上可能想起了當時的事,用餐巾掩住了鼻子和嘴巴。
「老人味……?」
「可能前一個租客是大叔,因為房間裡還有菸味。」
「啊,我那時候也一樣。」
「也有老人味嗎?」
「不是,是菸味,而且是很嚴重的菸味,但因為我媽是老菸槍,所以我當時對菸味不怎麼敏感。不過朋友來我家後說:『你房間的菸味很重,你有抽菸嗎?』我才開始很在意這件事……現在回想起來,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討厭別人抽菸。」
「如果只有菸味,我應該還可以忍受,但老人味很重……我一打開門就撲鼻而來。我立刻關上門,跑去買除臭劑和芳香劑,結果還是無法消除臭味,我只好又買了空氣清淨機。」
「妳還買了空氣清淨機?」
「對,但是沒什麼效果,結果因為這個原因,我在那裡住了不到半年。」
「因為房間太臭搬家的嗎?」
「不光是因為臭味,還有另一個原因。」
尾上輕輕深呼吸後說:
「我在電子郵件中也提到了,我被鬼壓床了。」
「鬼壓床……」
「老師,您也在那個房間被鬼壓床過吧?您在隨筆中有提到這件事。」
「啊?應該說……」
「您睡在床上時,被鬼壓床了。」
「並不是睡覺的時候,因為我一躺下就發生了,所以是我醒著的時候……」
「我也一樣,一躺上床,那個就出現了。」
「那個?」
「對了,我的床放在這個位置。」
尾上指著廣告單上的格局圖,那是朝北的窗戶旁。
「因為頭朝北睡覺不吉利,所以我的床沿著窗戶放,這樣睡覺的時候頭就朝向西方。」
和我完全相同……應該說,因為房間很小,為了避開柱子,同時避免頭朝北睡覺,床只能放在這個位置。
「那天晚上真的太可怕了,現在這樣談這件事,我都還會忍不住冒冷汗。」
尾上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好像下定了決心,開始說了起來。
「對,那是十四年前,我還沒有適應大學生活,對租屋處的環境也沒有很熟悉,黃金週就到了。但我並沒有回老家,而是整天打工。不知道是否太累了,黃金週結束之後,仍然整天懶洋洋的——」
*
我差一點得了假期後症候群的五月病,於是就去住在朋友家。那個朋友住在自己家裡,她媽媽做的菜很好吃,住在她家很舒服自在,所以我就住了幾天。我星期五去她家,回過神時,發現已經是星期天晚上了。我不能繼續賴在別人家不走,而且隔天還要去上課,所以我依依不捨地離開了朋友家,回去八王子的租屋處。
我搭末班車回家,所以打開家門時,應該已經過了半夜十二點,可能是一點,也可能是兩點,總之就是深夜的時間。
雖然在朋友家很自由自在,但我很累,甚至沒有力氣泡澡。勉強換了居家服,然後就倒頭仰躺在床上。
啊,電燈還開著。我得關燈。
電燈的開關就在旁邊,但我的身體很重,懶得伸手關燈。
算了,今天就開燈睡覺也沒關係。
但也許是因為燈太亮的關係,我遲遲無法入睡。
到底要關燈,還是這樣就好?
正當我舉棋不定時,聽到了有什麼東西打到旁邊窗戶的聲音。
啊,下雨了……我腦中閃過這個念頭。
就在這時,整個視野突然變暗了。
我明明睜著眼睛,而且燈也開著。
卻什麼都看不到。
咦?咦?咦?
我想伸手,手動不了。我試著踢腳,腳也動彈不得。
不會吧。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鬼壓床?
1
那是二○一九年五月的某一天。
「言歸正傳——」
坐在對面那個鮑伯短髮的女人把茶杯放回了茶托,緩緩挺直了身體。
來了,來了,該來的躲不過。
我也挺直了腰桿。
這裡是港區赤坂的一家法國小餐館。我們享受完高達六千圓一份的套餐,甜點剛送上來。
我點了綜合甜點盤,坐在對面的鮑伯短髮女人和她身旁的莫霍克頭男人也點了同樣的甜點。
只有坐在莫霍克頭男人旁邊的落腮鬍男,點了馬斯卡彭起司什麼阿里不達佐雪酪。
乍看之下,這個落腮鬍男似乎是其他兩個人的上司,但看了名片之後,發現似乎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因為他的名片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