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髯三論

中篇 論書

夫書法自李斯以小篆之變，求統一文字，刪繁冗，取合宜，舉措未為乖戾。前漢蕭相國何，深善筆理，與張良陳隱等論用筆之道，謂筆者心也；墨者手也；書者意也；依此行之自然妙矣。故柳公權之對穆宗曰：「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顏魯公書如其人，忠義之節，明若日月，書之有助於教化於此可見。故予有取焉，書如其人，如見其心，尚有他哉，昧此理而論書，所謂龍耀天門，虎臥鳳闕，非所取也。王羲之筆勢論，見陳思之書苑精華，發語便謂：「書不貴平正安穩，而韓愈謂之俗書趁姿媚，豈無因哉？繼之則如米芾、趙孟頫、董其昌之流，書非不工，以其人品與心而論，皆不足取，張長史、旭，所得無多，只謂橫九丈，令每為一平，豎謂縱，弗令邪曲，即此足為魯公師也……論書之什，汗牛充棟，歧見百出，不能已乎言者，又何與於予？茲取法乎漢魏，證諸唐宋，寧從博而論……(後略)

中篇 論書

夫書法自李斯以小篆之變，求統一文字，刪繁冗，取合宜，舉措未為乖戾。前漢蕭相國何，深善筆理，與張良陳隱等論用筆之道，謂筆者心也；墨者手也；書者意也；依此行之自然妙矣。故柳公權之對穆宗曰：「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顏魯公書如其人，忠義之節，明若日月，書之有助於教化於此可見。故予有取焉，書如其人，如見其心，尚有他哉，昧此理而論書，所謂龍耀天門，虎臥鳳闕，非所取也。王羲之筆勢論，見陳思之書苑精華，發語便謂：「書不貴平正安穩，而韓愈謂之俗書趁姿媚，豈無因哉？繼之則如米芾、趙孟頫、董其昌之流，書...

髯之詩書畫三論，以六十年之心得，僅此數語而已。不敢落於膚廓，惟詩求辭達，而言訒，寫性以見志，反此則失其自然，有作意者便失其真，非所取也。羨古之大家，語無疵病，故謂白圭之玷，猶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又謂駟不及舌，以言嫌不訒，次之者君子識其大，大醇而小疵，猶不失為名家。若謂所言多疵病，雖有名篇名句以傳不朽者，亦殊可恥，不足與古之賢者並提而論也。我之得事錢師，名山，以其明善惡，判是非，乃我所不能及，非以其年長且博學而能彊記也。倘李杜韓歐與吾並世，往往責其疵彼寧無愧色，縱不肯從我游，其不視若畏友，吾不信也。平世之人，衡薄今而厚古，腐儒也。仲尼則不然，雖其弟子南宮适，猶稱尚德君子。又謂雍也可使南面，以人以德而言，並無古今之別。又吾論書，不過謂橫直猶梁棟、藏頭護尾取中峰耳。此外如左右相顧，上下相隨，猶兄視弟，弟之隨兄。總其篇章，只要不逾規矩，得行氣之自然而已。反此而能得傳千載，行好運耳。非吾所心折。予但知崇道，不涉於人，又何古今之殊哉？吾論畫本乎書，筆無神，墨失韵者無論矣。重形及失行者亦無論矣。必曰貴神而踐行，則近之，形之與神，猶小人之與君子，無小人何以養君子。是以謂形具而後神著也。至於筆墨，正如氣血之調暢，筆中少墨則枯，墨中無筆則滯，且氣能率血而行，可見筆領墨行，墨惡可以溢乎筆？倘筆不能控制乎墨，而能隨意者賤工也。倘筆猶豕立，墨若豚奔，而不知有神形之別者，乃失心之人，惡足談藝術哉？！總之，神行形活，意到筆隨，則庶乎近之矣。吾友夢古卒讀吾文曰：詩書畫可一貫乎？曰：可。古人悉已貫之。書畫本同源，王維之詩中有畫，畫中有詩，廣文三絕，出乎一手，萃乎一紙，貫之以情趣。吾之三論，亦已貫之矣。曰：寫性以見志，不失其自然者也。夢古其復有以益之者乎？辛亥春曼髯自序。

髯之詩書畫三論，以六十年之心得，僅此數語而已。不敢落於膚廓，惟詩求辭達，而言訒，寫性以見志，反此則失其自然，有作意者便失其真，非所取也。羨古之大家，語無疵病，故謂白圭之玷，猶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又謂駟不及舌，以言嫌不訒，次之者君子識其大，大醇而小疵，猶不失為名家。若謂所言多疵病，雖有名篇名句以傳不朽者，亦殊可恥，不足與古之賢者並提而論也。我之得事錢師，名山，以其明善惡，判是非，乃我所不能及，非以其年長且博學而能彊記也。倘李杜韓歐與吾並世，往往責其疵彼寧無愧色，縱不肯從我游，其不視若畏友，...

自序
卷頭語
上篇 論詩
一、啟發思慮
二、取法乎上
三、情真事實
四、道不遠人
五、物極必反
六、不畔自然
七、曼髯自述
八、錢子真傳

中篇 論書
一、論書自序
二、概論三篇
(一)已往
(二)現在
(三)將來
三、論書三寶
(一)崇正法
(二)反非法
(三)自尊

下篇 論畫
一、論畫發凡
(一)用筆
(二)執筆之訣
(三)用墨之法
(四)設色之妙
(五)結構與意境
(六)題跋及印章
(七)筆墨紙之選擇
二、緒論八篇
(一)能
(二)力
(三)學
(四)識
(五)明蔽
(六)知變
(七)創作
(八)家數
三、總論七篇
(一)一畫
(二)絪緼
(三)氣韻
(四)陶冶
(五)可久
(六)尊古
(七)真偽
曼髯論畫跋
附錄 對於詩書畫三論攸關之各體舊詩
(上) 關於詩之情趣及其淵源
(中) 關於學書論書古近體詩
(下) 關於題畫及論畫之各體詩

自序
卷頭語
上篇 論詩
一、啟發思慮
二、取法乎上
三、情真事實
四、道不遠人
五、物極必反
六、不畔自然
七、曼髯自述
八、錢子真傳

中篇 論書
一、論書自序
二、概論三篇
(一)已往
(二)現在
(三)將來
三、論書三寶
(一)崇正法
(二)反非法
(三)自尊

下篇 論畫
一、論畫發凡
(一)用筆
(二)執筆之訣
(三)用墨之法
(四)設色之妙
(五)結構與意境
(六)題跋及印章
(七)筆墨紙之選擇
二、緒論八篇
(一)能
(二)力
(三)學
(四)識
(五)明蔽
(六)知變
(七)創作
(八)家數
三、總論七篇
(一)一畫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