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中的故事

§ 他

三十歲那年是我人生最低潮的時候，有個長者的朋友特意致電給我，電話裡他關心的問「妳不覺得，妳這陣子感覺很像在消極中求積極，又在積極中求消極嗎？」我聽了沒有任何回應，也表達不出內心的感受，但事實上這個從我十八歲就一路看著我的朋友，真的是是有看出我的一些心境，我確實已經走到徬徨到不知所以的狀態了，更明確的來說，其實我的狀況比他想像的更加嚴重，在我不得已去和非得接觸的人群後，那個私下獨自的我，其實已經近乎奄奄一息，常會覺得自己突然喘不過氣，那也是我這一生中最最看輕自己的時候，在我身上已經絲毫不存在一點點那份曾經讓旁人一度讚嘆我擁有的自信美，他見我電話中沒有任何回應，於是接下去說「我想送妳三個字，但我得跟妳見一面」，基於已經是多年好友以及對長輩尊敬之心，就算我心中縱然有千百萬個不願意，我還是答應立即並赴約。

見到面以後，他微笑的請我攤開手掌心，我遲疑了一下這個動作究竟對我有什麼幫助，後來他在我的手掌心上筆劃寫了三個字「江文哲」，當下我赫然知道他想要跟我表達什麼了，他並非希望我與這個人再有任何聯繫，他只是想要藉由我想起我曾經對這個人的大力肯定，也藉此讓我想起那個優秀又有才華的他曾經是對我那麼的青睞過、欣賞過、讚美過，他不希望我忘記。

可再沒過多久，我就真的倒下了，當時我的生活已經陷入幾乎完全無法自理，每天連飯菜都像是朋友硬從我喉嚨中硬倒下去的，即使當時我最好的姐妹一天照五餐的依然把我進補，但我非但沒有辦法提起任何精神，而且我的體重半年一路滑到了剩下不到四十二公斤，除了被逼著起來擦澡，和一個月必需例行性的看一次醫生之外，其他的時間一開始我皆是天天躺在沙發上，像似煎魚般的翻來覆去，到後來我連魚都不煎了，姐妹被我嚇的常常覺得會不會可能只是一個不小心、沒留意到我，就會發現我其實已經往生了，我後來常常跟人家講，當時我活生生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條「蛆」，不誇張，真的是條蛆，又或許連蛆都比我好，蛆還有求生的意志，而我當時只剩那三個字，在我屢屢想輕生時從腦海中浮現，支撐我微弱的呼吸。

【唇色——寫給若璇】

唇色是妳的基調

未必平坦

但韻律起伏有致

眼神是妳的本色

無關柔媚

熱誠卻堅定非常

在話題的雲霧之中

試著觀定妳的笑容

但迴聲遙遠

僅能躲匿妳飄香的髮樹下

沉迷韆浪

儘管妳神情的天空微寒

內心的深谷幽遠

我仍努力探索妳雨林裡的溫室

祈盼與妳同坐

在璀璨的陽光與花焰下

翻讀妳開心或不開心的歷史

或許刮風

下雨也可

在曝曬熱燙的尖石小徑上

留下赤足的　　一對對的

併肩灼傷的腳印

其實那都只是想像

最好妳不必認真

在星光垂睡　　晨霧甦醒的那刻

妳應留下

我必須走

帶著整座花蓮沉重的回憶

帶著一則屬於海畔的傳說

留下沉默的

南方身影

留下沉默的

祝福……

〈我願常想妳豔麗、飛揚的唇色，飄浪於粼粼的太平洋濱〉

2002.11　江文哲　寫於花蓮

§舊作

【寒流】

滿天風沙在外

尋夢園的溫暖

因為

有你的足跡

在這裡

不盡踏實

卻炭旺捻見

且

熊熊迷霧

燎一盞心燈

燃一把淡愁

剎那時　　呼嘯

滿天風沙依舊

尋夢園的溫暖

桌角

燭燈恍滅

桌腳

一滴燭淚

2001/1/16　落葉

§ 他

三十歲那年是我人生最低潮的時候，有個長者的朋友特意致電給我，電話裡他關心的問「妳不覺得，妳這陣子感覺很像在消極中求積極，又在積極中求消極嗎？」我聽了沒有任何回應，也表達不出內心的感受，但事實上這個從我十八歲就一路看著我的朋友，真的是是有看出我的一些心境，我確實已經走到徬徨到不知所以的狀態了，更明確的來說，其實我的狀況比他想像的更加嚴重，在我不得已去和非得接觸的人群後，那個私下獨自的我，其實已經近乎奄奄一息，常會覺得自己突然喘不過氣，那也是我這一生中最最看輕自己的時候，在我身上已經絲毫不存在...

我有憂鬱症，但我卻無所畏懼，

我有躁鬱症，但我卻不看輕生命。

我長達十年以上，夜夜都需要靠著服用大量的安眠藥才能睡覺，但我非常清楚這世上沒有人是不會生病的。

我相信這世上是有﹁天使﹂的，我們每個人都可以是別人的天使，

我相信你／妳若良善，社會必會對你／妳良善，

這世上沒有不哭泣的靈魂，但絕對擁有生命的真諦。

如果人類最終要面對的終是死亡，那我願意用我僅存的生命，去努力完成這一本書，作為我人生至此的自白書，請您相信，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每一個故事都是我用我的生命去點滴寫下它的，它用盡了我不只一公升的眼淚，而是在每一個白天與黑夜，用我滂沱的眼淚而成的。在此也謝謝您花上寶貴的時間「讀我」、「聽我」、了解一個這麼平凡與您素昧平身的我，我也相信我能讓您看見的不只是一本書，而是一個人她一整個生命的故事。

故事的開端在哪裡？其實我自己也不曉得，是在我二十一歲歲那年開始正式寫作，並覺得適合出版的時候，還是在我就讀花蓮商業學校夜間部被高票選為班聯會文宣股長的時候？或許更早，又或許是我生命的最初。

二十一歲那年，我曾寫下我自己現在看起來既天真又滑稽的自序，很多年看了，有時候自己仍會心一笑，會取笑自己的不經世事，甚至覺得有點自大。但在當時的我看來一切彷彿都很好，好到我自己都想讚美自己，覺得自己既有才華，還擁有比他人成熟的思考外，並願意「勇敢」的全盤托出與大家分享，寫下自己對生命的「自白書」，而且就很幸運的遇到積極想為我出版書籍的人，可後來卻因為自己對作品的一些固執的意見，所以最後無法談妥，但在多年以後，我又曾與「陳黎」老師談及我想出書的事，當日陳黎老師撥空與我深夜在茶鋪對聊，陳黎是我的國中英文老師，也是知名的文學獎作家，他非常直接的對我說「出書其實很容易，但是現在的市場，能賣多少本就很困難，就連我自己也有時可能賣不到五百本」，我告訴他其實我並不這麼在意銷售量，我只想上市一本屬於自己的書，做為我此生的紀念，當時陳黎老師答應可以幫我寫序，還可以請幾個也在文學領域上讓我望塵莫及的大師們幫忙推薦，我對陳黎老師心中的崇拜就自然不用再多說了，但當我也聽其他大師的名字時，我可以感覺到我的眼睛發出閃閃的亮光，卻還假裝平心靜氣的默默的倒抽一口氣，心想我何其幸運？又何德何能啊！我內心極度感謝我這個恩師對我的看重與肯定。

但後來我回到家以後，我卻還是因此開始對自己的作品感受到莫名的壓力，我懷疑自己的作品根本經不起考驗，沒有太深的文學底子，只有我一心想流露的東西，我開始漸漸感到怯懦，然後一直覺得「再過些時間吧…再過些時間吧…」，就這樣我又再一次讓它不了了之，而恩師自然也善體人意的不再提起。

再後來我三十歲那年歷經了生活大變，困頓了我的身心靈整整四年，人生變得複雜不堪，就連我周遭的朋友光，只不過光用聽的我講幾個我的人生故事，就形容我的人生幾乎已經可以寫成「海角七號」上、下集了，而我卻反倒開始完全澈底無法再執筆寫作了，因為我真的覺得自己整個人已經「複雜」到就連我自己只是偶爾想起來一、二個故事，就已經覺得已經是千頭萬緒、難以整理了，我覺得自己真的無力再將往事一一重提，也不覺得會有人真心想知道全部，我甚至還在我就要滿四十歲那年，就一度試圖乾脆放棄我使用了超過二十年的筆名，希望那能作為我對於「寫作」劃下的句點，那些曾寄情之所有的結束。

我今年四十二歲了，出版書籍的意義何在，對我來講好像已經不重要，而且一個已經被商業化的自己，也找不到非要出書的理由，但有天夜裡我閃過一個念頭，我問自己「妳想寫嗎？」「妳會寫得完嗎？」「妳真的做好準備面對這一切了嗎？」我內心的聲音很清楚又明白的告訴我「我想寫，很想寫，那就現在開始寫吧」！

我有憂鬱症，但我卻無所畏懼，

我有躁鬱症，但我卻不看輕生命。

我長達十年以上，夜夜都需要靠著服用大量的安眠藥才能睡覺，但我非常清楚這世上沒有人是不會生病的。

我相信這世上是有﹁天使﹂的，我們每個人都可以是別人的天使，

我相信你／妳若良善，社會必會對你／妳良善，

這世上沒有不哭泣的靈魂，但絕對擁有生命的真諦。

如果人類最終要面對的終是死亡，那我願意用我僅存的生命，去努力完成這一本書，作為我人生至此的自白書，請您相信，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每一個故事都是我用我的生命去點滴寫下它的，它用盡了我不只一公升的眼...

【作者自序】
1. 他
【唇色——寫給若璇】
2. 我與恐慌症
3. 覺得受虐的童年
【爸爸的早餐】
【重要的公事包】
【遺失的物品】
4. 犯人
5. 遺失的愛情
6. 拒絕家暴
7. 脫軌
【唇色——寫給若璇】
【背叛逃兵】
8. 骨肉分離
9. 愛裡的信任
10. 我在夾縫中
【若你多留一秒】
11. 地獄之旅
12. 我與死亡之間的距離
13. 《倒帶》完結篇
後記
【生與死】
【天使】
【人生不投降】
【永摯】
【寒流】
舊作
【頹廢】
【黑箱買醉】
【白色空間】
【雲煙】
【真相】
【冬雪】
【春夏秋冬眠】
【致青春】
【啃蝕的聲音】

【作者自序】
1. 他
【唇色——寫給若璇】
2. 我與恐慌症
3. 覺得受虐的童年
【爸爸的早餐】
【重要的公事包】
【遺失的物品】
4. 犯人
5. 遺失的愛情
6. 拒絕家暴
7. 脫軌
【唇色——寫給若璇】
【背叛逃兵】
8. 骨肉分離
9. 愛裡的信任
10. 我在夾縫中
【若你多留一秒】
11. 地獄之旅
12. 我與死亡之間的距離
13. 《倒帶》完結篇
後記
【生與死】
【天使】
【人生不投降】
【永摯】
【寒流】
舊作
【頹廢】
【黑箱買醉】
【白色空間】
【雲煙】
【真相】
【冬雪】
【春夏秋冬眠】
【致青春】
【啃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