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菱舲是散文作家,也是詩人。
一九三六年出生於南京,歷經戰亂的童年,隨著家人一路貴陽、廣州、香港遷移至台灣,也許是童年漂流不定的記憶,以至於她的文章內經常可以看見「逃離」的字眼。她的身影亦如她的名,飄逸浪漫,淡柔雅致,原名「粼粼」,後更易「菱舲」,早期以「菱子」、「圈圈」、「玲玲」等筆名發表小說與散文。
自稱一生的黃金歲月是二十一歲剛進入《中華日報》任藝術文教記者時,與余光中、林懷民《文星》同仁友好結識,音樂、藝術、文學交織和鳴,讓她沐浴在藝術與創作的氛圍內。六○年代,文星書店為她出版了第一本抒情短篇小說散文集《紫浪》,後來又陸續出版了《聽,聽,那寂靜》、《琴夜》,一共三本散文集。 好友季季在《朔望》「發現張菱舲」專文中追憶其人其文:
我年輕時認識的張菱舲,是一個精神貴族,極端的道德潔癖者,和世俗社會永遠保持著自我審視的距離;偶而介入少有認同,喃喃批判從不妥協。這漂浮的距離讓她在心靈上保有高度的浪漫,盡情耽溺於美的追求,並於創作中堅持一種虛幻美學的風格。……那時的我每讀她的作品就想,一個多麼奢華而孤獨的創作靈魂啊,她文字裡的詩意和貴氣,是出身農村的我永遠難以抵達的境界。
同時期任文教記者的朱小燕曾形容她:
菱舲飄飄然的詩人氣息,使她具有一種特有的形象與世界,她的世界裡充滿了童心,充滿了美感,充滿了詩和音樂,充滿了紫色的浪花。
所以張菱舲在當時文化圈中,人與文都是絕美、浪漫與性靈的組合。
一九七○年張菱舲赴美後,暫別了台灣文壇。二○○三年三月悄然逝世於紐約,她就像流星劃過天際,留下了文學史上美麗的傳奇。
張菱舲的小妹菁菁幫她整理遺稿時,發現其中一篇文章「我」,約三百字,寫於去世前三個月,其中一段文字足以表達她的遺願:
但忽然發現生命已在餘燼之中,逐漸熄滅之際,我最後的盼望是:我多情知音的讀者與評論者,能予我「抒情散文家詩人」的肯定!
張菁菁將張菱舲的遺稿陸續整理出版,三篇長文〈外太空的狩獵〉、〈自化〉、〈意象〉,合為《外太空的狩獵》,由聯合文學發行;較短的六十七篇散文集結為《朔望》;詩作一百三十五首收入《風弦》,後二書由九歌出版社發行,除了目次分輯外,其餘皆由張菱舲生前親自編定,也是她在紐約東山再起發表詩文的一九八七年之後作品,藉由文中的生活點滴與心情寫照,亦可當作研究其人其事的重要參考資料。
是親人亦是最深知己的小妹菁菁哀痛的說:「失去菱舲,是我一生最大的遺憾與痛苦」,以下是她心目中的姐姐,亦為張菱舲其人作了最貼切的注解:
從平凡中看出不平凡;從平凡中創造不平凡。 一雙塑造美與智慧的雙手,一對藝術家的瞳眼,一則自亮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