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天使物語 黃秋芳
你相信天使嗎?天使會一直陪在我們身邊嗎? 還是,每個天使都有祂不同的使命?
眾神國度 世界上到底有沒有天使?天使國度在哪裡呢?所有的天使、精靈、神明,以及各種各樣反覆出現的奇幻傳說,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些問題,不知道有多少人懷著熱情癡狂,認真在尋找答案。
我們可以根據反覆出現在神話、史詩、民謠傳奇,以及不斷新出土的考古材料進一步證明,無論從任何地區、任何國度追溯,人類文明的推進,幾乎都從宇宙開創、人類起源、洪水氾濫、殺妖屠龍、天堂地獄……這些相似而又神奇迷離的故事開始。
而後,我們不斷聽到的故事、詩歌、神話和傳說,透露著更多荒原、魔咒、戰爭、歷險,以及更多的英雄和強盜,所有從以前流傳到現在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在揭露人類在過去所面臨的災難、痛苦、掙扎、或多或少的解決過程,以及消失在流光中的生活和心情。
這些不同的故事,充滿戰爭,同時也充滿和平的渴望;充滿痛苦,同樣也充滿希望。
天地原野、荒荒日月,彷彿也陷入矛盾、衝突和痛苦的交會與融合,掙脫日常時空的神明、惡魔、英雄、戰士、巨人、女巫、火龍、精靈、妖怪、幽靈、吸血鬼……等,成為人們對於離亂生活的「想像」、「解釋」與「安慰」。
回想起那麼遙遠的洪荒年代,人與植物、與動物、與大自然間,因為磨難而相互靠近,幾乎沒有距離,萬物都表現出極具人性的知覺領略,以致於再簡單不過的日昇月落,慢慢都充滿激情與幻想,這才孕養出充滿渴望與期待的神話國度。 天使,就住在這個鮮烈而豐富的神話國度裡。
從天而來的使者 有沒有認真想過,住在眾神國度裡的天使,究竟是什麼樣子呢?像圖畫上的小孩,眼睛大大的,鼻子尖尖的,還有一雙翅膀?或者像電影刻畫的,沒有表情,全都穿一襲黑衣?還有呢?我們還可以在什麼地方,想像出天使的樣子?
無論我們如何想像,在建構我們的「天使國度」以前,我們得先對「天使」進行一點點基本知識的簡單掃描。
英文的「Angel」,源於聖經,具有幾個特點:
一、天使屬「靈」,不是物質,不必有物質生活之需求,但他們也可以吃喝人所食用的食物。
二、天使分成三級、九等。上三級是「熾天使」(Seraphim)、「智天使」(Cherubim)、「座天使」(Ophanim);中三級為「主天使」(Dominions)、「力天使」(Virtues)、「能天使」(Powers);下三級則「權天使」(Principalities)、「大天使」(天使長,Archangels)、「天使」(Angels)。
三、天使擁有順服、謙卑、善良、慈愛等美德,才能為神工作,否則將受刑罰,被貶為邪靈,甚至會被毀滅。
四、最特別的是,祂們具有自由選擇的意志,所以在接受上帝命令時,可能作出接受的反應,也可能作出拒絕的反應。
前兩個特點,說明天使的特質和級別,彼此相生相應,拓寬了文學和藝術無限寬闊的想像空間;後兩個特點,在天使的工作和自由意志之間,充滿矛盾和拉扯,藏著各種各樣的豐富層次,所以才能挖掘出繁複真切的深刻討論。
古典天使 好啦!我們已經初步掃描了「天使」的界定,再認真想想,「天使」這兩個字,聽起來是不是很像「外國人的特產」?在我們的華文世界裡,到底有沒有天使?試著在腦子裡猜一猜,中國有自己的天使嗎?理由?也許沒有天使吧?理由呢?
無論我們選擇「有天使」或「沒有天使」,其實都沒有關係,任何的討論之所以迷人,就是因為沒有標準答案,只要有自己的理由,可以把問題說清楚。
在中國文化中,天使有很多含義。
第一種指的是「上天的使者」、「神的使者」。
中國最早的史書《左傳》裡記載,趙嬰齊夢見天使選擇順服祂的人給予祝福;晉朝干寶《搜神記》記載,美麗的天使預先通知麋竺家裡會發生火災;《西遊記》也記載著金星到花果山水簾洞,對眾小猴框喝著:「我是天使啦!傳聖旨,叫你們大王趕快過來!」
瞧,中國的天使有男生、有女生,也有金星老爺爺,很難有個固定形象,甚至,南極仙翁派出守在祂仙洞前的仙鶴到人間送禮物,也叫做一種「天使」呢!可見,天使在中國不但沒有西方天使三級、九等的嚴格分級,也缺少一種族群相屬的特殊性,所以,應用範圍就變多了。
「天使」的第二種意義變成「天子皇帝的使者」,這是封建時代神化統治者的制約過程。
充滿維繫劉漢正統精神的《三國演義》第十三回說:「現在啊!郭汜這個壞蛋還沒除去,還要殺天使,郭汜就要說我們冒犯了天子,非要帶大軍來打我們不可了,還不知道有多少諸候會加入呢!」第九十四回又表示:「話沒說完,忽然天使就帶著皇帝的命令來了!」讓人覺得,皇帝真的和人民離得好遠好遠。
第三種「天使」的解釋就更有趣了,連「靈體」都算不上,純粹被當作簡單的名詞,做為一顆流星的名稱。《宋史?天文志》裡就清楚地記載當時的天文現象:「流星有八,一曰天使。」
現代天使 無論是神的使者、皇帝的使者,或者是流星的名字,這些古典天使的用法,我們現在都很少用到。從文學、藝術、電視、電影中,我們可以發現,現代天使的運用範圍,大致上可以分成三種:
第一,關於「天使靈體」的想像與創造。 各種各樣的天使故事,充滿各自的渴望與追尋,衍伸出更多神性和人性的拉扯。天使的奇幻世界,成為再熟悉不過的故事素材;因為不同理由跌到人間的天使,忽然都變多了;還有一本小小本的可愛繪本,叫做《養天使的方法》,簡直跟養貓咪、養狗狗、養電子雞一樣,嬌貴而脆弱。還有啊!《死神的精準度》裡的死神,帶著生與死的訊息從天而降,又帶著祂自己的自由意志,重新判生定死,這不就是天使的特質嗎?但是《死亡筆記》裡的死神,雖然充滿自由意志,但是祂們不承載任何天庭訊息,人類的死亡,純粹是死神打發無聊的遊戲而已,祂們只能算是頑皮而惡劣的死神,很難叫做天使。
第二,「天使」,美好與希望的象徵。 《做自己與別人生命中的天使》、《天使走過人間》、《第十二個天使》……,這些天使,都不是虛空奇幻的「靈體」,而是在真實生活裡,經歷甜蜜、痛苦、沈淪、絕望,而不得不擁抱的最後一點點希望的「生命實體」。這些不同生命故事裡的愛和希望,就是一個又一個人間天使,讓我們在生命餘燼中,回顧自己,學會一點點存活下去的溫暖和勇氣。
第三,「天使」是一種安慰,一種在無可奈何中仍然要好好活下去的期盼。
在《風與天使的故鄉》中,沒有穿錯在真實與虛構中的奇幻靈體,也沒有從痛苦中焠鍊出愛和希望的生命實體,我們在日復一日的平凡生活中,慢慢靠近難以承受的分離和死亡時,天使,成為一種期盼、一種不確知的安慰,讓我們在無可奈何中,仍能堅持,好好活下去。
就這樣,天使一直陪在我們身邊,有時候是奇幻靈體,有時候是生命實體,有時候是期盼和勇氣。無論天使是什麼,其實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相信嗎?你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