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致 親愛的讀者
謝謝你翻開這一頁,我的自序,我最困難的創作。
這篇自序很難生,因為我想表達的事情,都已經以陳述、暗喻、泣訴、諷刺、指控、告白或是幹譙等種種方式夾雜在小說中,任務完成,剩下的就是排版印刷的工作了。
所以當親愛的讀者你翻開此頁時,我的工作早已結束,最難寫的自序與書稿一同付梓,八篇短篇小說故事,任由讀者你隨意翻讀,好或不好,你的心裡自有評斷。
我所要說的關於這本小說的事言盡於此。
關於本書以外,我自己對於寫小說這件事的看法。
要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能寫小說的,如同不是每個人都能當馬戲團雜耍或總統;你要把它視為一個行業,一種稍微特殊的行業;跟一般的工作比較起來,最主要的差異是你無法在人力銀行上找到這種職缺:你有看過人力銀行在徵小說家或是雜耍嗎?
一旦把它視為一種職業後,理所當然就會出現一些「甘苦談」。親愛的讀者啊,如果你也正在寫小說,或是對寫作這個領域有些憧憬,抑或曾經對於這行業的甘苦談有過一些耳聞,我接下來要說的,可能會讓你驚呼印證:特殊職業果然需要具備特殊的從業態度才行!
首先,你要寫小說,你不要喊苦。有些人的自序,出書總像是告別式般,對於人生的感慨萬千、寫作的宿命天罰……抱怨這些就像計程車司機抱怨乘客會壓壞避震器一樣,一點意義都沒有;寫作辛苦,單親媽媽溫飽全家更辛苦,人家都沒得出書了,寫作者更要謙卑。
其次,寫小說的人,你不要哭窮。住在國外的朋友跟我說過,台灣一年的文學獎那麼多,地方文學獎加上各大型獎項非常澎派;有能力的人就去拿,一點也不需要介意別人的酸葡萄言論,也不需要抱怨投稿園地萎縮純文學市場小……文字相關工作很多,這是個特殊行業,薪水要靠自己爭取;很多文友光靠文學獎,收入比上班族還高。
最後,親愛的讀者,如果你是寫小說的人,鐵定也聽過「文人相輕」這句話。你不必太訝異,不是只有文人相輕,上班族偶爾也互相扯後腿,模特兒也會上談話性節目互相爆料、小黃排班有時也會搶地盤吵架,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我在「文學創作者」這個網站擔任多年的站務,那是個超容易吵架的地方,有些爆料連當事人都始料未及,導致三不五時就要刪文;但我在這裡認識了一群熱情的文友,至今還是莫逆之交,截稿期常常在線上互相打氣;反觀以前任何職場的同事,至今仍保持連絡的,寥寥可數。
能寫作是幸運的人,你要這麼想。
我接下來要說的很重要了:以我自身的經驗,寫作是無比幸運的事。
無論你是不是這個特殊職業的一員,寫作能力永遠都是重要的,因為那是你在心底如何描述你自己人生歷程的能力之一。
親愛的讀者,我指的是最純粹的書寫而言,不一定侷限於小說,也不談有稿酬的投稿、撇開有獎金的文學獎……即使你只是在日記本上寫下今天的心情,或是在facebook上面突如其來的有感而發,當你意識到自己正在進行某種超越日常工作簡報或是超出「按個讚」那樣單純行為而侃侃而談的時候,你已經觸及了創作,以及創作帶來的幸運。
寫作讓我覺得,自己是個運氣很旺的傢伙。
它在我一無所有時,激勵我繼續頑強抵抗。帶給我活下去的希望;它把這個世界在我眼中拆解後,重新組合成讓我高興的樣子;它讓自卑的我重拾自信心,做到了許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它帶給我許多正面而向上的力量,也給了我明確的人生目標。
親愛的讀者,任何做得到上述事項的工作,都是一份好差事;並不需要錢多事少離家近,工作的樂趣來自於成就感,這本書就是我工作的成果之一,我很幸運能夠有機會出版,讓這本書被閱讀,對長期寫作的我而言,是無與倫比的鼓舞!
請容許我再次向你推薦這本短篇小說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