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倫抒情詩選 (英漢對照)

　　梁實秋曾撰文談拜倫，一開頭就寫了：

　　「且來享受醇酒婦人，盡情歡笑；  明天再喝蘇打水，聽人講道。」

　　這是英國詩人拜倫（1788-1824）的詩句，据說他不僅這樣勸別人，他自己也徹底接受了他自己的勸告。

　　一百多年來拜倫的詩歌廣為世人傳誦，除了他的一生留下許多引人遐想爭議的軼事，更因為他是引領風騷的浪漫主義文學泰斗，和雪萊、濟慈同為英國浪漫主義文學的代表人物。他的詩就如他的人，充滿浪漫主義精神。本書共收錄六十二首（段），不但包括了拜倫抒情短詩中的所有精品，還從拜倫的多種長詩和詩劇中選譯了若干精彩的插曲或片段。從長詩《唐璜》中節譯的〈海蒂之死〉長達三百六十行。譯者堅持「以格律詩譯格律詩」，原詩的格律以及譯詩所採用的相應的格律，都在每首譯詩的題註中作了具體說明。書末並附錄了譯者的精采論文〈用甚麼形式翻譯英語格律詩〉。

本書特色

　　楊德豫所譯拜倫詩歌在大陸有多種版本，總印數達五十萬冊以上，被著名老詩人、翻譯家卞之琳譽為「標誌著我國譯詩藝術的成熟」。

　　這本《拜倫抒情詩選》共六十二首（段），二千二百餘行。不但包括了拜倫抒情短詩中的所有精品，還從拜倫的多種長詩和詩劇中選譯了若干精彩的插曲或片段。從長詩《唐璜》中節譯的〈海蒂之死〉長達三百六十行。

　　譯者堅持「以格律詩譯格律詩」，原詩的格律以及譯詩所採用的相應的格律，都在每首譯詩的題註中作了具體說明。

　　本書還附錄了譯者的重要論文〈用什麼形式翻譯英語格律詩〉。

作者簡介

喬治．戈登．拜倫（George Gordon Byron, 1788-1824）

　　是偉大的詩人及革命家。他那些雷奔電激、波翻雲湧的詩篇，在生前便震撼了整個歐洲大陸，他死後一百多年來仍在全世界傳誦不衰。詩人親赴希臘、從軍而死的悲壯事蹟，更給他的作品增添了感人的力量和英雄的色彩。歌德說拜倫是「十九世紀最偉大的天才」，普希金稱拜倫為「思想界的君王」，中國的文化巨人魯迅、胡適等也都深受拜倫的影響。

譯者簡介

楊德豫

　　為國學大師楊樹達之子，一九二八年十二月生於北平。曾在中央大學、清華大學外國語言文學系肄業。先後在七家報社、出版社任編輯。致力於英美詩歌翻譯，探索把英語格律詩譯成現代漢語（白話）格律詩的方法和形式。譯有莎士比亞長詩《貞女劫》和華茲華斯、柯立芝、拜倫、朗費羅等人的詩選。主編《詩苑譯林》叢書，已出書五十餘種。

From Hours of Idleness (1802-1807)
On the Death of Magaret Parker 2
To M.S.G. 6
Lachin y Gair 10
I would I were a Careless Child 16

From Occasional Pieces (1807-1814)
Farewell! if Ever Fondest Prayer 24
When We Two Parted 26
To a Youthful Friend 30
To a Lady 38
Lines Written in an Album, at Malta 42
Maid of Athens 44
Translation of the Famous Greek War Song 48
To Thyrza 54
Away, Away 62
And Thou art Dead 66
If Sometimes in the Haunts of Men 74
An Ode to the Framers of the Frame Bill 78
Lines to a Lady Weeping 84
Windsor Poetics 86
The Chain I Gave 90

From Hebrew Melodies (1814-1815)
She Walks in Beauty 96
The Wild Gazelle 100
Oh! Weep for Those 104
On Jordan's Banks 106
Jephtha's Daughter 108
My Soul is Dark 112
I Saw Thee Weep 114
Thy Days are Done 116
Song of Saul before his Last Battle 118
Saul 122
All is Vanity, Saith the Preacher126
When Coldness Wraps this Suffering Clay 130
Vision of Belshazzar 134
Sun of the Sleepless 140
Herod's Lament for Mariamne 142
By the Rivers of Babylon We Sat Down and Wept 146
The Destruction of Sennacherib 150

From Domestic Pieces (1816)
Stanzas to Augusta 156
Stanzas to Augusta 162

From Occasional Pieces (1815-1824)
To Belshazzar 170
Stanzas for Music 174
Stanzas for Music 178
On the Star of The Legion of Honour 180
A Very Mournful Ballad 186
Song for the Luddites 200
To Thomas Moore 204
So, We'll Go No More a Roving 208
When a Man Hath No Freedom to Fight for at Home 210
Journal in Cephalonia 212
Song to the Suliotes 214
On This Day I Complete my Thirty-sixth Year 218
From The Corsair (1813)
Deep in my Soul that Tender Secret Dwells226

From The Prisoner of Chillon (1816)
Sonnet on Chillon230

From Manfred (1816-1817)
The Incantation234
Hymn of the Spirits242

From Childe Harold's Pilgrimage (1809-1817)
Childe Harold's Good Night246
To Inez254
Drachenfels260

From Don Juan (1818-1823)
The Isles of Greece268
The Black Friar282
A Long, Long Kiss288
Sweet Hour of Twilight292
Haidee's Death298
xvi

選自《閒散的時光》（1802-1807）
悼瑪格麗特表姊3
給M.S.G.7
勒欽伊蓋11
我願做無憂無慮的小孩17

選自《隨感》（1807-1814）
為別人祝福的痴情禱告25
當初我們倆分別27
贈一位早年的朋友31
答一位淑女39
在馬耳他，題紀念冊43
雅典的女郎45
希臘戰歌49
給賽沙55
去吧，去吧63
你已經長逝67
倘若偶爾在繁囂人境75
「編織機法案」編製者頌79
致一位哭泣的淑女85
溫莎的詩興87
我給你的項鍊91

選自《希伯來歌曲》（1814-1815）
她走在美的光影裡97
野羚羊101
哭吧105
在約旦河岸107
耶弗他之女109
我靈魂陰鬱113
我見過你哭115
你生命告終117
掃羅王最後一戰的戰前之歌119
掃羅123
「傳道者說：凡事都是虛空」127
當這副受苦的皮囊冷裡131
伯沙撒所見異象135
不眠者的太陽141
希律王哭馬利安妮143
我們在巴比倫的河邊坐下來哭泣147
西拿基立的覆滅151

選自《家室篇》（1816）
寫給奧古絲達〔其一〕157
寫給奧古絲達〔其二〕163

選自《隨感》（1815-1824）
致伯沙撒171
歌詞〔其一〕175
歌詞〔其二〕179
詠「榮譽軍團」星章181
阿爾哈瑪的悲歌187
盧德派之歌201
給托馬斯．穆爾205
我們不會再徘徊209
本國既沒有自由可爭取211
凱法利尼亞島日記213
致蘇里人之歌215
三十六歲生日219

選自《海盜》（1813）
那溫柔秘密深藏在我的心底227

選自《錫雍的囚徒》（1816）
十四行：詠錫雍231

選自《曼弗瑞德》（1816-1817）
魔咒235
精靈的頌歌243

選自《恰爾德．哈羅德遊記》（1809-1817）
去國行247
給伊涅茲255
龍岩261

選自《唐璜》（1818-1823）
哀希臘269
黑袍僧283
長長的一吻289
甜美的黃昏293
海蒂之死299

附錄：用甚麼形式翻譯英語格律詩333

序

詩人拜倫*

　　偉大的詩人及偉大的歷史人物，其足以使我們生崇慕之感是一樣的。

　　當我們讀偉大的詩人——及至偉大的小說家、戲劇家——的作品時，常覺得他們的全人格是潛隱在他們的作品中。我們讀他們的作品，便似與他們同在，傾聽他們在訴說、在表白他們的歡樂與悲苦，日常的生活與奇異的經歷，溫靡的情感與壯烈的熱腸，如傾聽一個極親知的友朋，在訴說、在表白；甚至於他們的微微的，如游絲似的飄過心頭的一縷戀感，他們的瞬刻間幻化萬千光彩的，如斜陽照射於被晚颺輕蕩著的碧綠的瀝瀝的湖面似的微思，以及一切為我們的極親知的友朋所萬難以言語表白出而只可以心靈相感應的，他們也都能曲盡的訴說出、表白出，使我們感得一種莫名的感動，使我們的心激動的急跳著，連呼吸都停止了，或使我們怡然的、穆靜的感得一種步於仙島上似的清謐，於是我們便不自禁的對於他們生了一種崇慕之感。

　　當我們讀歷史上偉大人物的事蹟時，我們又覺得是在讀著最感動的詩歌、戲劇與傳奇。他們的高潔的人格，他們的偉大的心胸，他們的坦白的行動，他們的如炮火似的熱情，如山泉如春雨似的言詞，他們的堅固不拔的意志，他們的勇邁直前、不顧一切的精神，他們的一切動人的真實的經歷，似都從文字中躍出，顯示於我們之前，使我們感到了一種如夏午的太陽似的熱力，一種如春晨的溫風所帶來的生氣，使我們感興而至於淚盈於目眶，使我們潛在心底的熱情要爆跳出來，於是我們便也不自禁的對於他們生了一種崇慕之感。　　我們對於拜倫的崇慕，卻兼有了這兩種崇慕之感。我們不惟崇慕他偉大的詩歌，並且崇慕他偉大的豪爽事蹟。

　　拜倫的詩作，有時雖失之於粗豪；但我們如非專在文字音律上挑剔的批評家，則對於他的作品，沒有不驚嘆其雄偉的。無論在他的《恰爾特．哈羅特的行程》，他的《海盜》，他的《曼弗雷特》，他的《該隱》，他的《鄧裘安》，或在他的其他作品，無不明白的顯出他「偉大的表現，豪爽的坦白」（批評家馬修．阿諾德的話），他撒坦的精神，他對於個人威權、個人自由的強固不屈的主張，與他對於虛偽、庸俗、以禮教的假面具掩飾一切的社會的深絕痛惡。這種「偉大的表現，豪爽的坦白」，使他的作品不久便有了極大的影響：在俄國感動了普希金與李門托夫；在德國，海涅也受到了他的感興；在波蘭，在西班牙，在義大利，在法國，也有無量數的詩人受到他的感化。他的作品引起了文學界的絕大的海流。哥斯說：「歐洲各國，有欲反抗專制之政治或虛偽的禮俗者，此國文人皆能於拜倫詩中得其感興。」是的，有多少反抗者是讀到拜倫的著作而熱血沸騰，而眼眶為感動之淚所濕的！

　　至於他的生平，其足以使我們感興，似較他的作品為尤甚。他之所以較別的詩人更為一般的人所崇慕，他的作品之所以更易使讀者感動，其原因即在於他的豪爽的事蹟。他是一個熱情的人，一個坦白而真實的人；在他的一生，無時不表白出他的為正義而戰、為自由而戰的精神，與對於虛偽、庸俗、以禮教的假面具掩飾一切的社會的厭惡與反抗。他如晶瑩的鏡之易受熱氣的感動一般，常為情感所激動，而至於雙眼為淚霧所朦朧；他如「火藥一樣容易發火」，常為正義、為自由而發火。……有一天，拜倫與一個友人同讀歐文的《雜記》中的〈心碎〉一篇，當他友人讀至最沉痛的一節時，拜倫淚盈於目，仰首向他的友人道：「你看我哭了！我以為歐文撰此文時，必且哭且寫，他的讀者聽者，如何能不哭！」當他少年時，第一次到東方去遊歷，有一天，他在街上看見幾個土耳其兵揹著一隻裝有一個少女的麻袋，因為她與一個基督教徒戀愛，所以他們預備把她拋到海裡去。拜倫見了，即一面拔出手槍，一邊用金錢，把那女子強迫的買來釋放了。當他第二次到東方，參與希臘的獨立戰爭時，有一次，他正在吃飯，忽聽見幾個工人被崩落的大土塊埋壓住了，立刻從飯桌跳起，飛快的跑出去救助他們。那些在掘土救人的工人，覺得自己地位的危險，便退縮起來，不肯再掘，聞：「我們相信被埋的人都已被掘出了。」拜倫搶取了一把鏟，立刻自己動手去掘土，迫得他們也不得不去掘，結果又救出兩個活的工人來。拜倫的這種精神，不惟用在救助個人，且亦用在救助國家與民族。他常聞：「王政時代是要終止了！血將如水似的湧流著，眼淚將如霧似的灑著，但人民終將得最後的勝利。我不能活著看見這個情形，但我已預見著。」

　　於是他便本其所信，躬與王政作戰，與暴君作戰。當他寄居在義大利時，拿破崙已失敗，神聖同盟方宰制全歐；義大利的形勢亦一變，法國的改革的曙光完全為奧地利的黑雲所蔽蓋，國民呻吟於奧政府的虐政之下而無可如何。於是義大利的愛國者便有「燒炭黨」的組織，拜倫也加入這個黨，與他們共同計劃，在黨中佔到很高的地位。拜倫的寓所，便是這班黨人常常集會的所在。他的住屋內儲存了許多軍械，在必要的時候，他可以把它變成一座炮台以抵抗敵人。1823年的春天，拜倫的友人霍甫哈士對他談起希臘的獨立戰爭，並說，如果他要出來做些事，這件事是很值得他個人去幫助的。那時，起於1821年的希臘獨立軍，其聲勢已漸漸不振，愛國者起了內訌，軍需亦將耗盡，戰事亦無大進步。但拜倫不顧這一切，經過略略的躊躇之後，便決意參加於獨立軍中，給他們以經濟的與他個人的幫助。……他走的時候是1823年7月14日，他僱了一隻英國帆船，帶了兩尊炮及其他軍械，五匹馬，許多的藥品，五萬元的西班牙錢（有的是鈔票，有的是現金）。他在希臘軍中不久，便到了美莎龍希□地方，預備要統軍攻擊萊潘托。不料到了1824年的4月間，他竟在美莎龍希得病，至4月19日而病死。他雖不曾在希臘軍中建立了什麼勛績，然而他所給予希臘人的幫助是如何的幫助呀！當軍勢將敗，舉世踟躕而不肯扶掖他們一下時，竟有一私人，傾私財而躬自加入他們的軍中，與他們共同為自由、為推倒暴政而戰，他們希臘人，所得於拜倫的豈僅為區區物質上的幫助！他死後，希臘炮陣放了三十七響炮聲以紀念他，凡辦公處均休息三天，耶穌的復活節也竟因此而移後舉行。

　　當他行葬禮時，兵士站列在街上，一隊牧師跟在棺後，徐徐的走著，合唱著讚歌，棺上放了一柄劍，一身盔甲，一頂桂冠，這個詩人生前所騎的馬也跟隨在後邊。悲肅之感，充溢在觀者的心上。到了希臘獨立後，希臘人又為拜倫在美莎龍希建立了一個銅像，以為永久的紀念。然而一切形式上的紀念，何足以紀念拜倫！拜倫是在希臘人的心上，是在近東各民族的心上，是在世界上一切被壓迫民族的心上！

　　偉大的詩人拜倫，我們崇慕你！

西  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