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九年三月十日,藏人開始書寫一段不凡的歷史……
記憶其實都是支離破碎的,追溯愈遠愈是如此。整理記憶,將沉積在腦海中的碎片拼湊出動態的畫卷,就如工程一樣浩繁。
本書是藏人流亡近五十年的歷程記錄,其以藏傳佛教四位宗教領袖的故事為經緯,讓整理記憶的偉大工程變得簡潔有力,撼動人心。
表面讀來輕鬆、冷靜甚至略帶詼諧的筆觸,與故事本身顛沛流離的背景,所形成的巨大反差,不僅讓人對藏人面對坎坷命運的堅強意志與勇氣,感觸深刻,也會因此不禁遙想故事的背後還有許多故事,使得追索故事的情懷迴盪不已。
本書作者在中國大陸完成大學學業,同時接受藏、漢文化薰陶,流亡海外後,並接受印度與台灣的文化洗禮,承受了種種不可思議的生命轉折,也因為如此,作者能以行雲流水的中文縷述人物的情感與曲折的事件,更能以迥異於一般藏人的觀念與審視角度,實際反省西藏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從某種意義看,五十年前藏人的出亡,意味著西藏千年佛教根基與西藏文化的瓦解和崩潰。隨著西藏十萬餘眾難民的湧入印度,佛教在西藏的退萎和潰敗已成為無可阻擋的洪流。但是,佛教從恆河輸出,而今又接納了這浩大的難民陣列,這一吐一納是否潛藏著另一番寓意?
從西元十三世紀開始,佛教便逐漸地淡出印度的歷史和生活舞台,像瑪雅文明一樣銷聲匿跡了。而五十年前,達賴喇嘛來到恆河上游,似乎是一種宗教的創療,但又似乎是一種宗教回歸和醞釀。
這種機緣,似是冥冥之中作出的安排,表面上這是西藏文化與佛教所承受的悲劇和倒退,但是,十萬餘眾的藏人像種子一樣又播撒到了佛教的故鄉,莫不是一種填補和回報?
五十年前流亡的藏人,看來像是飄泊不定、存續未卜的藏羚羊,但到了五十年後的今天,流亡藏人更像應驗了蓮花生大士當初的預言:
「當鐵鳥在上空飛翔、鐵馬在草原上馳騁,西藏子民便像螻蟻一樣遍布世界,帶來佛教的傳播。」
台灣讀者可以常常在電視上看到海外藏人示威抗議的畫面,卻很少有機會聆聽流亡藏人親自訴說流亡的點滴,本書提供了這個難得的機會,這是關注西藏的台灣讀者認識西藏所不可或缺的窗口,可貴的史鑑。
作者簡介
周加才讓
上海華東師範大學中文系畢,印度德里大學佛學研究所畢。一九七六年二月生於青海(西藏安多地區),雙魚星座,生辰中的「五行」──金、木、水、火、土,主相為佛燈火……,命理之中潛藏的天機給作者的人生開著天大的玩笑。
自小反應力就比別人慢一拍,連父母都覺得這小子除了腦袋裡裝些豆腐花,就只剩下貪安逸的習性了,看來除了備作當官的材料外,似乎沒有別的什麼用途了。豈知,剛參加工作,竟被陰差陽錯地安置在青海師專,成了須具智商能力的大學教師。
壓根就沒想過從事與自己個性及能力不適合的文字雕琢和推敲工作,二○○○年八月流亡印度後,卻當上了西藏流亡社區中文季刊《民主圖博》的總編,從此與寫作結下了不解之緣。
平坦的順境被打破,那是緣於叛逆的個性和對夢想的探奇吧,或許還不到一小時的衝動,竟然讓他決定冒險偷渡,翻越喜馬拉雅山去追逐聖者的足跡,也注定了他這一生甘願淪為一個背井離鄉的遊子。
現實原本就是殘酷的,它不會是盛滿米粥的大鍋等著人去分享現成,在異域他鄉這個純然陌生且貧窮的環境裡,或許唯有活著、不要讓自己斷魂無歸才是最大的願望。
心繫這種低微的需求,懷抱知足、惜福和感恩之念,就算有處容身的屋簷、有張睡榻、一架煤油爐……心?也備感快慰和滿足。外部的需求變小,內涵的精神層面就豐富了,對他來講,貧窮不會讓他喪失什麼。
如此以來,這個一向不肯屈就身段的人,卻不得不去市場賣包子混口飯,即使到了台灣也會非法打工去做做苦力﹔原本以為流亡之路便是踏上了牧歌式的天堂,孰不知自己其實已淪落到了喪家犬的地步……。
甚至不可解的是,這個一向很固執的人對自己B型血的認識根深蒂固,卻想不到在印度的一次腦部手術後竟然發現自己卻成了AB血型,看來這種血型的轉變對他都是種天大的玩笑。
譯有達賴喇嘛文集《和平與平和》、《清靜世界》;並發表短篇〈羊在印度〉、〈印度司機〉、〈打碾〉、〈世間狗情態〉、〈民族與歧視〉、〈無法持久的虔誠〉、〈難道沒有商量的餘地嘛?〉、〈退回到十七條協議〉、〈獨立妄想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