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錯失荊州
關羽的箭傷,經神醫華佗醫治之後,已一日好似一日。由於華佗臨走上前交代,還須三個月才能完全康復,關羽心裡儘管有些急,也只得聽從神醫囑咐,安心養傷,按兵不動。
一日,哨兵忽然走進帳來,「報告將軍,東吳使者求見!」關羽心中不免有些納悶:「東吳派使者來此有什麼事?」口中隨即命令道:「請他進來。」只見東吳使者匆匆走了進來,態度十分恭敬地說:「我受陸口守將陸遜的派遣,特來拜見關將軍。」關羽問道:「鎮守陸口的大將不是呂蒙嗎?怎麼換成陸遜?」來使答道:「關將軍有所不知 。呂將軍得了重病,被吳侯召回調養。最近命陸遜為將,代替呂將軍鎮守陸口。」「陸遜是什麼人?」關羽不屑一顧地說:「孫權的見識真是短淺,怎麼能用這樣文弱書生作將軍呢?我荊州本來就穩如泰山,如今就更沒有什麼可擔憂的了!」來使見關羽氣宇軒昂、傲氣十足的樣子,裝作十分害怕,趕忙拜倒在地,戰戰兢兢地說:「陸將軍自知不是關將軍的對手,今天特地備了厚禮,呈上書信,一是祝賀關將軍出師連連告捷,二是希望與將軍結為友好,互不侵犯。敬請將軍笑納。」說著,掏出書信,雙手舉過頭頂,恭恭敬敬地呈到關羽面前。
關羽接過書信看了起來。陸遜在信中先寫了很多頌揚關羽的話,然後寫了些鄙視自己的話,最後署下日期為:建安二十四年(西元二一九年)秋九月。關羽看得眉飛色舞 ,高興地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便命左右將禮物收下,好好款待使者。
等東吳使者一走,關羽立即發出命令,調駐守荊州的兵馬趕到樊城集合,準備全力圍攻樊城。關羽以為,東吳大將呂蒙因病免職,其他的人就沒什麼了不起的了,都不過是些無名鼠輩。其實,東吳呂蒙並沒得什麼病,他是見關羽對荊州已有所準備,沿江建造了許多烽火臺,不像他原來設想的那樣輕而易舉就能攻取荊州,於是詐病在家,在吳侯面前推薦了年輕有為、胸懷大略的陸遜代替自己的職位。而陸遜一上任,就給關羽修書送禮,顯得十分恭順、敬畏,意在使對方輕視自己,然後趁敵不備,從中取利。
王甫雖然沒看透東吳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他憑著直覺,隱隱約約感到並不那麼簡單,覺得把兵馬全都調出來,只留下那麼少的人手來守荊州,而把希望都寄託在烽火臺上,總有些不妥,於是再向關羽勸道:「關將軍,荊州守軍還是不動為好。萬一東吳趁我城中空虛,奪了荊州,我們就沒了退路了。」關羽不以為然,十分自信,說:「你不必多慮。東吳一旦動兵,烽火臺就會把信號傳來。我就立即率大軍前去阻截,他們的詭計是不會得逞的。」王甫見關羽趾高氣揚,自高自大,根本看不起東吳人馬,內心的擔憂就更重了,還想再勸,豈料關羽揮揮手,不容置辯地說:「不要再廢話了。我的命令已經傳出,荊州兵馬很快就會來到。等攻下樊城,再回防不遲。」王甫無可奈何,暗暗歎氣,悶悶不樂地退出帳來。
卻說東吳使者回報陸遜,說關羽十分得意,根本不再擔心東吳能攻荊州了。陸遜見預期目的已經達到,心中暗暗高興。過了幾天,他又派密探前往荊州打聽消息,得知荊州兵果然被關羽調往樊城了。陸遜打聽清楚,隨即派人把這消息稟告吳侯,並說攻取荊州的時機已經成熟。孫權得報,連忙召來呂蒙,下令道:「現在我封你為大都督,總領江東兵馬,設計奪取荊州。」呂蒙拜謝上任,立即調遣三萬兵馬,安排八十餘艘快船,讓那些識水性會游泳的兵士全都穿上白衣服,裝扮成商人模樣,待在船板上,卻把精兵都藏在船艙裡。然後,又調了韓當等一批大將,跟在這些船隊後面依次進發。安排完畢 ,呂蒙又稟告孫權,應該立即派使者趕往許昌,叫曹操發兵襲擊關羽背後。孫權依諫,立即安排使者前往許昌。
呂蒙見一切都已然就緒,便通知陸遜,讓他作好準備。然後命十餘艘快船先一步出發,日夜兼程,抵達北岸。江邊烽火臺上的守卒詢問,東吳士卒掩飾道:「我們都是商人,因江中風大受阻,只好在這裡避一避,歇一晚就走。」烽火臺上的守卒見他們都是商人打扮,而且見那些船吃水很深,像是載了許多貨物的樣子,就信了他們,也不上船檢查。船隻停泊之後,東吳士卒拿出綾羅綢緞送給關羽士兵,又拿出酒菜,請他們一起吃喝,顯得非常親熱。這些駐守烽火臺的士卒本就無事可做,十分寂寞,難得有人送吃送喝,還得了許多東西,心情自是痛快,一個個喝得酩酊大醉,倒頭呼呼大睡起來。東吳士卒回到船中,熄了燈火,也裝作睡覺的樣子,其實全都沒睡,而在悄悄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