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我曾經住在山上的小小綠屋 溫小平
我喜歡搭火車,即使已經脫離通勤生涯許多年,依然無法忘情。
於是,當我造訪宜蘭或台東時,我一定搭火車,然後,經過八堵,快要抵達暖暖時,我會指著暖江(它是基隆河的上游)隔岸山坡上的二層樓小洋房,興奮的說,「那是我家,我以前住在那裡。」
雖然,隨著一棟棟高樓的興起,綠蔭圍繞的小屋看不見了,我依然可以明確的找到他的位置,甚至,許多夢裡,我常常回到綠屋。
國一那年,我們一家從山下搬到山上,當時,山上只有兩棟小洋房,四周全是高矮參差的樹木,對山則是零星點綴的墳塋,山裡沒有其他人家,只有山豬、野雞或貓頭鷹的出沒,夜裡,則是微弱的路燈,昏黃的晃動著。
我每天走過山路、經過小橋,搭火車到台北城念書,然後,拖著疲倦的步伐,攀登長長的階梯,回家,轉彎處,就會嗅到媽媽的菜餚香,飄忽鑽進鼻間,心底玩著猜謎遊戲,今晚有何好菜?
下雨的日子,攀著窗沿望著暖江滾滾,擔心河水氾濫成災;颱風的季節,就著燭光燉煮著大鍋菜,耳邊呼啊呼的刮過狂風。
然後,當風停歇,我們就到暖江撈魚撈蝦,採擷著岸邊水薑花,踏著兩腳泥濘,小泥人似的歡笑一堆。
那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段時光。
我的家,我叫他綠屋。
山上的人家、山上的動植物、山上的朋友……在在令我懷念。
為了紀念這段時光,我寫下了《綠屋虹霓》,談的則是隔代教養的故事。
因為我幼年有很長一段時日跟外公外婆一起度過,他們愛我比自己孩子還疼(因為我父親早逝),但是他們並不驕縱我,他們的美好形象,化身成主角小霓的外公外婆。
雖然外公外婆(或是爺爺奶奶)是代理爸媽,依然可以把愛傳承下去,就好像某些人小時候,必須跟爺爺奶奶居住,他們從爺爺奶奶或外公外婆身上,享受到不一樣的親情,甚至影響他們一生。
綠屋位在彩虹村的山腰上,小霓的外公外婆是綠屋的主人,小霓的媽媽未婚懷孕,爸爸不知去向,媽媽為了方便在城裡討生活,只好把小霓送回彩虹村。
小霓缺乏父愛,對人充滿防備心,她不曉得誰是她的朋友,只好把自己封鎖起來,單跟花草樹木、昆蟲魚鳥說話。
她可能變得快樂活潑嗎?她又能適應鄉下的學校嗎?在濃濃的敵意之間,她又能遇見好朋友嗎?
當外公外婆家隔壁搬來新鄰居—兩位大哥哥、一位小姊姊時,在小霓的生命中又掀起更大的驚濤駭浪,她暗戀大哥哥、討厭小哥哥、喜歡小姊姊,這家人又跟小霓發生何種糾結?
而彩虹村自從有了小霓入住,變得不再安寧,甚至登上新聞版面,有人甚至希望她趕緊搬離。可是,隨著一個又一個的故事發生,原本保守又自掃門前雪的村民,漸漸變得不一樣,讓彩虹村,真的很像彩虹村。
或許,你對出生充滿疑問,你為著家庭因素活得不快樂,你覺得自己好孤單,不妨學學小霓,如何打開心扉,擁抱世界擁抱愛,你會發現,心頭的陰影,一點點散去,你的心,好像雨霧後清新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