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終究是要把她?惑到寺廟裡來的。
雪兒說那裡都是病人。我說你不妨待一個階段看看,普天之下哪裡不都是病人呀。
風打在身上還不是太冷,涼爽得令人舒心。我猛不丁吃到一陣風,接著便打起嗝來。
火燒雲趟過山頂,山林裡的松墨綠墨綠一片,相襯出極為分明的對比色。厚厚的雲層被渲染得通紅與火紅,彷彿要燒穿了一般,瀰漫了整個西邊。太陽光從雲與雲的隔層裡鑽出來,折射出一道道雪亮雪亮的光輝,遮不住的光芒,無盡地延伸在即將要傍晚的天空。
不時有幾隻鳥自由落體般地往下墜,眼看就要收不住了的時候,拍動了幾下翅膀,又迅速地拉升上去,接著又輕鬆平緩下墜地滑翔,風一樣地掠過,箭一樣地射向夕陽。這裡的山是不規則的岩體,錯落有序的繁瑣交叉,真像我畫的清印山水。河邊也有湛然的梳子柳,迎風飄舞。我差不多興奮得要高喊出聲音來了,雪兒見到我如此的開心,不由得淺淺地一笑。
我一直沉浸在我的藝術氛圍之中,總是臆想著一些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不是我先看到了這個地方,而是我先畫了出來,再取了這個名字,之後才發現原來就有清印山這個名字、這個地方。它們之間是互通的,於是我急不可待地放大了這個巧合,不遠千里地來到了這個偏僻的地方,並且執著地認定是某一種天意,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選擇了。
村支書早早地在山邊等著了,看到我們的人影,他從老遠就摘下了帽子,揮舞在手裡,彷彿我是歸來的孩子。這是一頂軍綠色的軍帽,光禿禿的頭因帽子緊的緣故,像箍了一條痕跡那樣。褐黃的臉,失去了光澤的眼睛,被煙燻黑的牙齒一笑就露出牙齦根。我不知道如何介紹雪兒,確實我也不知道雪兒對於我來說是什麼身份,是我的醫生,是我的病人,還是我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