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青少年版《火星任務》
科克斯書評星級評鑑:「一個充滿愛與奇蹟的故事。」
在太空出生的男孩,
即將展開一場名為「回家」的冒險。
月二號太空站以每小時兩萬八千公里的速度繞行地球,每九十分鐘繞完地球一圈。太空站上頭住著里歐、奧瑞恩和莉布拉,他們在那裡出生、長大。等到他們十五歲,身體夠強壯,足以承受艱辛的太空旅行,就是他們「回家」的時候了——回到他們天天望著的那顆地球。
地球上的一切充滿驚奇:第一次聽見風的聲音、聞到土壤的氣息,第一次吃冰淇淋,第一次走路和奔跑,第一次心跳加速,第一次骨折⋯⋯所有極其平凡的事物,對里歐來說都是前所未有的奇妙體驗。
然而漸漸地,里歐發現地球生活和他想像中有些不同。身邊的人似乎都有事瞞著他。隔離結束後,他搬去牧場與外公同住。某天,他撿到一張神祕字條,上頭寫著:「太空男孩,我們可以幫你,撥打這個電話⋯⋯」
亞馬遜讀者好評:
「這本書跟我正在玩的一個電玩遊戲很像,有太空人,有科學實驗,有NASA風格的對話,更有令人喜愛的角色(里歐、外公和小狗)!情節轉折很多,一點都不會因為科學描述而覺得無聊,我很喜歡這本書!」——Karen
「我認為這本書在探索人類對太空旅行迷戀的後果。那些科幻片經常提到重力對人的影響,但是對一般人來說很難體會。而這本書的確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很棒的觀點,讓我和我先生熱烈討論了好久。青少年主角的內心成長與掙扎也描寫得很生動,值得一讀。」——R. Song
Goodreads讀者好評:
「我不是科幻迷,我唯一讀過的科幻小說事《火星任務》,相較之下,我覺得這本書所描繪的更接近『我們』的處境,也讓我想起地球上許多美好的事物。我很喜歡這本美麗的書。」——Georgia
「『在這個宇宙中,沒有任何人像月球那樣愛著地球。』聽起來多麼悲傷,又多麼美麗。如同主角,我們又該如何在這世界定位自己的存在呢?」——Nat
「一個你從未去過、只能靠著想像出來的地方,也可以變成你的家嗎?去到一個應該要去的地方,就能找到歸屬感嗎?書中的描述很精彩,透過主角里歐的體驗以及他對地球的想法,讓我重新思考生活中那些被我當作理所當然的事物和感覺:讓我可以『腳踏實地』的重力、躺在羽絨被上那種柔軟的觸感、各種好聞與難聞的氣味⋯⋯通通變得如此真實。」——Sian Thomas
作者簡介:
尼克・雷克(Nick Lake)
生於英國,在盧森堡長大。任職於兒童文學出版社編輯,與許多知名的創作者合作。閒餘時間埋首寫作,主要創作青少年小說。2012年,同時針對成人與青少年讀者創作的小說《黑暗之子》(In Darkness)獲得熱烈好評,榮獲2013年普林茲文學獎,入圍2013年卡內基文學獎決選。2013年的《三號人質》(Hostage Three)題材迥異,但同樣力道十足。尼克與家人現居牛津,漫長的通勤時間讓他的想像力得以盡情馳騁。
譯者簡介:
林力敏
輔仁大學翻譯所畢業,曾獲聯合報文學獎、梁實秋文學獎、林榮三文學獎等國內重要文學獎項,曾任聯合報〈繽紛版〉專欄作家。愛騎車兜風,持續探索各類新知、探究文學與人生。譯有《人生勝利聖經》、《穀倉效應》、《精準提問的力量》,以及《聖誕男孩》、《臨界點》等書。
章節試閱
19 回家之四
「了解。」維吉妮亞以無線電跟內華達那邊說:「等會兒見。」
他們正在路上。雖然著火的軌道艙並未脫離,導致我們的系統斷了,但他們還是能用雷達追蹤我們。
我們在某處田裡,內華達的人員搭直升機過來,應該不會很久。
窗外是一片煙跟黑黑刺刺的東西,我想是燒焦的玉米梗。我們困在這裡很久,久到火舌可以把所有碳全吃了,靠著充足的氧氣燒得更旺。整座田都在燃燒還真瘋狂。在太空,如果著火,只要關掉太空站部分的空氣供應,火就燒不起來了。
這裡的一切更大──我忽然明白,這裡顯然也更危險。
「我們看能不能離開這裡。」老媽說。她再次往前挪,打開艙門,身子繃緊,但外面只有一片灰暗,飄著東西燒焦的惡臭。
「安全。」她說。
莉布拉、奥瑞恩和我解開安全帶。有東西把我往下拉回座椅,片刻間我以為自己受了嚴重的傷,也許骨頭斷掉,但接著我明白這只是重力的作用──現在是地球的重力把我往下拉回座椅。
好怪。
我把身子往前撐,只能用爬的──另外兩位也一樣,我們爬過老媽和維吉妮亞的座椅,爬出艙門。
我探頭,老媽和維吉妮亞伸手拉我出去,協助我站穩。
「你有辦法站嗎?」維吉妮亞說。
她們扶著我的腰和手臂。我環顧四周。天空在上方,焦黑的田地在周圍,遠方有山,我的腳踏在地上。
我的腳。
踏在地上。
我感覺大地──燒焦的大地──往上撐著我的腳掌,感覺超怪。同一時間,我全身被往下拉,往同一個方向拉。
我習慣活在三度空間,在太空站裡往上或往下都平凡無奇,每個表面都能觸碰,可以用來推進……現在,我身在二度空間,只有一個平面重要,也就是大地的平面。太陽正從前方的地平線升起,朝世界放了一把火,就像我們朝田野放了一把火。
我試著利用肌肉站直。老媽和維吉妮亞感覺到我繃緊身子,於是把手放開。
但重力讓我像玩偶般倒地:地往上湧,我往下重重撞過去,癱倒在燒過的玉米殘梗之間。
「靠。」我說。還好太空服提供了一點保護。
我抬頭看見老媽點頭。
她和維吉妮亞彎下腰扶我,讓我靠著登陸小艇。接著她們協助莉布拉和奥瑞恩出來,也讓他們靠著小艇。我們倒坐在那裡,如同災後餘生的受傷災民。
隨後維吉妮亞步履蹣跚,往前栽倒,連忙伸手扶著小艇,頭低低垂著。她這趟在無重力環境待得比老媽久,好幾週,好幾個月。老媽扶她坐下,坐在我們旁邊。
「嘿。」維吉妮亞說:「看看我們現在這是什麼樣子。」
老媽不知在忙什麼,繞著小艇喃喃自語。
就算只是這樣坐著,大地都像有鉤子鉤著我,把我往下拉。我的腿,我的背,我的頭,被往一個方向拉,只往一個方向拉。我完全不像以前那樣能自由飄動。我鼻子裡的一定是玉米燒過的味道,我在太空站以外聞到的第一種味道。
一切都往下。就連燒過的玉米梗都低低垂向大地。
我不理解。
我沒法弄明白。
然後我聽到窸窣聲響,一團黑影從焦黑的田啪啪啪飛上天空,飛上明淨的天空。是一隻鳥,不是影片,而是貨真價實的鳥,在進行一種叫飛翔的動作,黑色翅膀上下拍動,往紅紅的太陽飛呀飛呀。晨曦照向四面八方,四面八方的窗戶都敞開,四面八方都是世界。我屏住氣息,今生從沒看過這麼美的景象。
「你們……」我對莉布拉和奥瑞恩說。
「是啊。」他們同聲說。有時他們就是這樣異口同聲。我看見淚水從奥瑞恩的臉頰往下滾落。
往下。
一切都往下。
但那隻鳥除外。那隻鳥除外。
太多美好的感受,反而讓我無法感受,完完全全被壓倒。我逼自己專心,把各種感覺分開。首先,我感覺有股力量把身體往下拉,把我釘在下方的地面。然後我開始分辨出其他感覺。我感覺到微風吹著皮膚,吹在臉上。風中有一種味道──我不知道是什麼,太空站上很少味道可聞。這味道被焦味蓋住,也許是草味?無論是什麼味道,總之很清新,清晰,無以言說的美好。
再來是聲音。有一種我從沒聽過的安靜。太空站上總是可以聽見嗡嗡聲,喀喀聲,諸如此類。但現在這些聲響沒了,有一種古怪的空虛──但當我專心,我開始聽到周圍空氣的聲音,風的聲音,某種其他聲音,也許是鳥鳴?是音樂?無以言說的美好。
我觸摸大地,將指頭插進土裡,感覺好不可思議:柔軟,包覆,輕而鬆,鬆而散。天啊,如果連燒焦玉米田的土都這麼鬆軟,那游泳會是什麼感覺呢?奥瑞恩聽到笛音在音樂廳迴盪會是什麼感覺呢?
這時,直到這時,我才真正看見。我看見太陽幾乎升了上來,在我們面前的山嶺上頭。山色又灰又藍,灰灰藍藍,山頭徘徊著雲氣,匯聚著雲氣。眼前有一片樹林,田野,有圍籬和一根根電線桿。我想還有更多田野綿延,從太空看很小,從這裡看卻遼闊。
還有天空。
天空。
天空。
一縷縷雲橫過天空,有些像魚鱗,有些像絲絹,泛著粉紅色。在雲下方,在雲與地平線之間,是一層淡淡的藍──不,不是淡淡的,跟淡淡的相反,而是像把藍天通電,打開開關,從裡面照亮。有幾顆星星依然掛在那裡,閃爍點點星光。一切的電來自渾圓的太陽,燒著,亮著。現在太陽離開了山頭,升向上方的天幕,燒著零零碎碎的雲絮。世界的盡頭燒著紅紅火焰,燒著雲,電流竄過藍藍的天幕。
我看著,目瞪口呆。
更多感官的刺激。
我感覺臉濕濕的。我把手指從土裡拔起來,摸著下巴,覺得下巴濕濕的。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在刺痛。
眼淚往下滾落。
永遠往下。
一切依據一個平面,一切遵照一個方向。
那隻鳥除外。
太陽除外。太陽正在升起。
我的一顆心除外。我的心飛得比星星還高。
好驚奇。
好驚奇。
好驚奇。
21 牡蠣
「啊,真是一塌糊塗。」布特羅斯說。
他遮著頭走出直升機颳起的氣流。直升機就降落在登陸小艇旁,旋翼颳起的大風把玉米梗都吹倒了。
我幾乎說不出話來,只是感受著大風,聽著引擎的怒號,聞著燒焦玉米田、大地和綠意的味道。
「醫護人員。」布特羅斯說:「把他們抬上擔架。」他指著我、莉布拉、奥瑞恩和維吉妮亞。「檢查生理數值,還有準備點滴。」我從沒看過他本人。跟視訊給我的印象比,他本人個頭比較小。
其他人從他後方另一架直升機魚貫下機,立刻開工,無縫接軌,迅速幹練。
有些人帶著摺疊椅。我明白到他們先前也出過救援任務,搭救維吉妮亞這樣在太空待了很久的太空人,但也許沒碰過像我們這麼慘的。維吉妮亞已經坐了起來,莉布拉、奥瑞恩和我還癱在這。
我們似乎都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奥瑞恩只是一直喃喃唸著「有鳥在叫」。莉布拉雙手埋在土裡,好像手會長成某種植物,嘴巴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哼著不成調子的旋律。
我也不比他們好到哪去,只是張大嘴巴,看太陽升上天空。太陽從這裡看起來截然不同,比較小,卻也比較大,光芒照耀著大地。
我感覺一雙有力的手從下方抓著我的手臂,然後──
時間快轉──
更多感官刺激──
我被抱到一張摺疊椅上。我的皮膚挨著某種編織細密的布料。剛才有人替我脫掉太空服,現在我只穿著T恤和薄薄的太空褲。我發現老媽是把我抱到椅子上的其中一人。
「你還好嗎?」老媽說。
我盯著她看。「我不知道。」
她咬著唇。「我……」她閉上嘴巴。「我……」她再次閉上嘴巴。然後她搖搖頭,走掉了,開始跟一個男的說話。大概是技術人員吧。她指著登陸小艇,接著邊講邊比手畫腳。另一個人拿著某種平板在做紀錄。
還有其他人在登陸小艇周圍走動,包括還連著小艇的軌道艙。老媽說軌道艙是害我們迫降在預定地點好幾公里之外的罪魁禍首。爆炸螺栓彈射了,軌道艙卻還連著小艇,所以我們多了額外的向下動量。之前老媽跟維吉妮亞說這就像「彈道」。例如子彈的彈道。
我們像子彈穿過大氣層,在伽瑪射線測高儀偵測到我們離地球表面只剩一百公尺時,減速傘自動彈出,才救了我們一命。
即便如此,照老媽的說法,我們算是命大才逃過一劫。
我覺得……風吹過時會冷。沒錯。是冷。這是冷的感覺。我好奇地低頭,看見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月球二號太空站的溫度永遠設定在十九度半。
我打顫。
好驚奇。
無以言說的驚奇。
我的手臂感到刺痛。我立刻轉頭,只見血管裡插進一根軟管,由穿著綠色連身服的人接上一袋液體。
「只是醣分。」布特羅斯經過身旁說:「補充體力。」
「等等。」我說。
他停步。
「你有看到日出嗎?」
他搖搖頭。「我在直升機上是閉著眼睛的。我懼高,很諷刺吧?」
停頓。
「你喜歡嗎?」他說:「喜歡日出?」他露出一抹奇怪的神情。歉疚感?也許。我不知道為什麼。
「那是我看過最讚的景象。」我說。
他露出笑容,真心的笑容。「你可以好好期待。」他說:「現在你回家了,世界就是你的牡蠣。」
「我的牡蠣?」
「這是諺語,意思是世界任你遨遊,有很多東西等待你去發現。」
我點點頭,感覺頭像是扣在脖子上,下巴朝胸口往下掉,而我必須用力把下巴抬起來,靠從未真正使用過的肌肉讓下巴和脖子恢復九十度直角。我還真沒這樣用過脖子的肌肉,沒遇過有股力量時時刻刻把一切往下拉。
「我正在這麼做。」我說。
他走掉了。
這時一輛車開了過來。白色的貨車,或者說曾經是白色,現在一大半沾著灰乾泥巴,簡直滿目瘡痍。一個男子下車,牛仔褲配破洞的舊T恤,棕色靴子,戴著帽子,朝布特羅斯走過去。
「這是你們幹的好事?」他看著燒焦的玉米田。
「不好意思。」布特羅斯說:「我們一定會賠償您的損失。」
那男子想了一下。他的臉飽經滄桑,裂縫般的皺紋就像……就像我下方乾裂的泥地。
現在我有辦法比喻了──現在我在地球上了。
「你們本來就打算降落在這裡?」他終於皺著眉說。
「完全沒有。」布特羅斯說:「我們也沒想到軌道艙會一直連著。有看到嗎?」他指向仍連著登陸小艇的焦黑軌道艙。
「喔。嗯。」那農夫說。我猜他是農夫。
「本來要在進入大氣層後跟小艇脫離。照我們的估計,小艇因為這個額外的衝量達到十二個地球重力。災難一場。他們本來會喪命的,真的九死一生。」他指向我、莉布拉、奥瑞恩和維吉妮亞。
「抱歉讓你失望了。」奥瑞恩說。
那農夫咯咯笑了。
布特羅斯皺起眉頭。
接著他彷彿發覺他該為這玩笑笑一個才對,彷彿這是規則。於是他露出微笑。
「總之呢,登陸小艇有剝離性散熱屏蔽層,避免在跟大氣摩擦時著火。」他講得有點含糊,我想他是因為玉米田被燒而尷尬。「軌道艙沒有屏蔽層,這就是為什麼,呃……這就是為什麼會讓,呃……讓你的田著火。真是非常抱歉,這是技術問題,爆炸螺栓的彈射出了問題。」
農夫聳聳肩。「老實說,這算是幫了我一個忙。反正我也沒錢一直替這裡灌溉。」
布特羅斯眨了眨眼。「是的,當然。」
「好吧。」農夫轉身面向摺疊椅上的我們四人。「歡迎回到地球。我想你們滿幸運的。」
他錯了。
他誤以為我們是回地球,但我們從來沒待過地球。當然維吉妮亞除外。
說我們幸運也是錯了。
大錯特錯。
19 回家之四
「了解。」維吉妮亞以無線電跟內華達那邊說:「等會兒見。」
他們正在路上。雖然著火的軌道艙並未脫離,導致我們的系統斷了,但他們還是能用雷達追蹤我們。
我們在某處田裡,內華達的人員搭直升機過來,應該不會很久。
窗外是一片煙跟黑黑刺刺的東西,我想是燒焦的玉米梗。我們困在這裡很久,久到火舌可以把所有碳全吃了,靠著充足的氧氣燒得更旺。整座田都在燃燒還真瘋狂。在太空,如果著火,只要關掉太空站部分的空氣供應,火就燒不起來了。
這裡的一切更大──我忽然明白,這裡顯然也更危險。
「我們看能不能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