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閱1】
生活過得好,並非獲得自己想要的,而是記得自己擁有的
【艾語錄】
不是因為生活變好了你才快樂,
是因為你先快樂了,生活才變好。
不是因為壞事消失了你才遇到好事,
是你先關注周圍的好事了,壞事才慢慢消失。
其實,快不快樂、幸不幸福、過得好不好,
不只是如何尋找的問題,也是順序的問題,
順序不一樣,答案不一樣,
人生也就不一樣。
生活不會每天都事事順利,
所以我們才要學會順其自然。
用平常心,品嘗生活點滴,
用喜歡的自己,收拾好心中的每個角落。
我人生旅行的第一個國家是帛琉,那是一個會用海龜圖案當車牌標示的海島國家,可愛到當時想把導遊的車牌拔下來帶回家收藏。
會選擇帛琉作為首次旅行的原因,是據說帛琉被評為世界上最該去的潛水景點之一。當時心中單純地想:「既然從沒有浮潛過,要去就去最厲害的地方吧!」確實,帛琉的水下美景至今依然令我印象深刻,也是我目前唯一浮潛過的地方。
還記得帶團的導遊跟我分享,他十多年前來過一次帛琉後就對這片土地念念不忘,最後決定在帛琉定居下來,如今對這座島嶼已經有很深的情感。說完他隨即邊吼叫邊奔入大海,簡單地享受每一天都在過的生活。這是令人多夢寐以求的感動。
不過那趟帛琉行讓我最懷念的,還是那一晚無人島的行程。躺在海灘上看著星空,圍在烤爐旁吃晚餐,以及那件我這輩子可能忘也忘不掉的事。
當天下午我們從主島搭小船出發,登上無人島後夜色漸黑,距離已將主島的人工光源吸得一乾二淨,漁火也隨著月亮爬升漸漸遠離。抬頭看每顆星星都如此立體,銀白的點點搭配深邃的黑,那是調色都調不出來的畫面。
晚間炭烤活動即將開始。只見當地導遊準備出海徒手補魚,卻突然邀請同團男生一起體驗。我沒想太多,心中認為不過就是游個泳而已,也就跟著幾個團員陸續走到岸邊。可是當我靠向夜晚的大海後才發現,在失去陽光的照射下,白天印象中藍色的大海瞬間變成暗黑的浪潮,連月光都逃不過黑暗而被吸盡,潮汐聲也不再如白天般浪漫。
「要不要退出好了?」恐懼感不自覺從心底浮現上來。
還沒來得及思考,全體人員已經整好隊即將出發。留在岸上的旅行社導遊再三叮嚀要小心夜晚未知的海域和潮汐,並囑咐每個人把右手搭在前方隊友的右肩上抓好。語畢,出發!
隨著腳底一步步接近海水,對於未知的緊張感也從胸口傳達到右手,當冰冷的海水淹過腳踝時,我不自覺掐了隊友的右肩一下。沒多久,我的右肩也被掐了一下。
走在隊伍最前方的是一位當地導遊,我們都相信他熟悉水性,搞不好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橋段,但我的大腦還是忍不住亮起擔憂的警報器。觸碰到海水的冰冷感,被黑夜奪走的視線,我的求生意志完全——也只能——寄託在隊友的右肩上。
一瞬間,我腦中閃過小時候在泳池差點溺死的經驗。
當時不到十歲,才剛學會游泳的我獨自在泳池時突然換氣不順,焦急感使得身體僵硬浮不起來,接著被水嗆到更是開始驚慌。我當下完全忘了游泳課的練習,只會本能地擺動雙手拚命掙扎。然而愈掙扎,身體愈是浮不上來,我的嘴巴也因此吃進更多的水。
我死命地划動,也拚命地在心裡喊叫,希望周圍的一位大人有注意到我。或許從他角度看只是一個小孩在胡鬧戲水,沒多久他就旋身往遠方離去。
我只好憑本能繼續亂划,眼前視線與攪動出來的水花、氣泡扭曲在一起,身體彷彿背水束縛。我不太確定我是往哪個方向划去,那個當下,我竟然意識到生命可能就此結束。
所幸,最後掙扎划動是把自己帶向池畔,心情也在指尖觸碰到牆壁後冷靜下來,拖著顫抖的身體想要盡快逃離那座泳池。我知道,若當時划動的方向是另一邊,我真的會溺死。
「出發囉!」聽到導遊聲音隨即回神,我的專注力也重新放在前方隊友的右肩上,一群人如同行軍般陸續走進黑冷的大海中。下水後,雖然依稀可見前方團員,但我完全不知道隊伍是往哪個方向游,只好緊跟著隊友。是象徵性地在繞圈打轉嗎?還是往更深的水域游去?失去方向的恐懼就如同我在泳池溺水的那天,感覺是過了很久,導遊才領著我們掉頭往岸邊游去。
回到沙灘後我下意識回頭看那片大海,透過月光的指引,才發現導遊手裡抓著一隻超大的活龍蝦,岸上留守的其他團員則是既訝異又興奮,在前方引導我們走入狂歡的派對,好似我剛剛恐懼的一切只是個通往驚喜的密道。幾個小時內歷經期待到恐懼再到興奮,情緒的波動因此鮮豔了視線,那晚有好多畫面清晰地被我錄進回憶裡,此刻也正在我腦海裡重新上演著。
生命中許多事就是這樣,有些事很難再想起來,只能任由它在記憶裡漂泊,或深或淺,等某天它自己浮現。而有些事,就算要忘好像也忘不掉,裡頭也許伴著愉悅,也可能是痛楚。
雖然這是發生在許多年前的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生活的堆積,我開始理解當時還模糊的感覺:多數時候,人對壞事的擔憂皆來自於想像,人身的安全感雖然決定於環境,但心理的安全感終究決定於自己。如同島上那片大海在失去光線後讓人感覺特別黑,但其實它依然是早上那片大海,連綿的是同一片沙灘,若我在下水前一刻退出沒有跟著去抓魚,或許此趟的帛琉行就不再令我如此回味。
人生的許多時刻,也是如此。無論我們在害怕什麼,還是在擔心什麼,甚至是不滿什麼,都是在事情的表面罩上一層自己的不安感,事情因而看起來特別危險,自己也看起來特別渺小,心情看起來更加糾結。
然後,匱乏感愈來愈重,活著的意義開始剝離,我們愈來愈擔心自己沒有能力面對,煩惱自己不夠好。
***
回顧目前的人生,我漸漸明白當時留存在帛琉行的這個體會:我們原本就擁有的事物,以及現在正在過的生活,其實已經足夠美好。能擁有現在的生活,無論好的壞的,也應該為自己毫無保留地驕傲。許多時候人會把一件事想得太壞,導致焦點全放在那件事上面,任由周圍原本就有的美好漸漸消逝,或是錯過太多更好的可能。
如果站在高空俯瞰每個人的生活,多數人過的日子似乎很像。早上拖著自己起床,接著忙碌地追著時鐘跑一圈,下班或假日就在悠閒與焦慮中度過。
久而久之,人會開始習慣這樣的循環。生活一天一天地翻頁,日子麻木地被時間推向前倒也省力,只是哪天想把人生剪輯成精華版,卻訝異翻不出太多素材。
其實,生活的一成不變,很多時候才是值得細細品味的地方。努力過著穩定的生活,是因為你知道未來沒什麼是確定的,生活看似平凡無奇,卻在一點一滴累積出更好的未來。或許我們無法成為這世界的獨一無二,但永遠可以是自己心中的與眾不同,可以持續學習變成更好的自己,但絕對不要否定現在的自己。
用心過好自己的生活,時間就會幫你過濾不好的事。生活注定會有許多的不完美,所以我們都要練習看見周圍更多的好,因為那才是自己會喜歡的樣子。
【試閱2】
寧可做好自己,也不要小心翼翼地為別人活
【艾語錄】
雖然,這世界有太多時候不允許我們做自己,
面具隨時要戴上,心情不時要隱藏,
但人生走愈久愈發現,
除了依靠知心的朋友、在乎的家人,
生命的重量還是要由自己去承擔。
練習做自己,並不是要你跟外界隔離,
而是學習在心中清出一個空間,
把自己好好地放進去,
活出你也會更喜歡的那個自己。
「我希望做自己想做的事,但如果最大的阻力來自家人,我還應該堅持『做自己』嗎?」某場應邀出席的演講中,一位聽眾提問。
「做自己」一詞在近幾年經常被提起,不時在報章媒體上看到以此作主題的討論,我自己對這類題材也有不少共鳴。能夠引起討論,即表示有人贊同也有人困惑,有些困惑者是從自私的角度來解讀「做自己」,甚至批判,認為做自己不過是個推諉責任的藉口。如果每個人都任意做自己,誰來負責做那些沒人想做的事,誰來犧牲?
我的想法是,只要不刻意傷害人,每個人都應該學習做自己。這跟負不負責沒有關係,就算有關係,也是對自己真正的負責。
看待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我自己有個責任圈的概念,是某次讀心理學家羅賓.鄧巴的社交理論時獲得的啟發。責任圈是個同心圓,只有中心是一點,其他往外一圈再一圈就是我們的人際關係。要說明責任圈的概念需要從這裡開始:我認為世界上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自己,一個是別人。
自己,顧名思義就是你自己,完全的自己。而別人,是你以外的人,伴侶、小孩、父母都是以外的人,其他沒有血親關係的人當然也是。「別人」可以有很多,但「自己」永遠只有一個。
強調一下,所謂以外的人,跟中文習慣用來區分敵我的「外人」不同;以外,是除了自己以外。責任圈是個同心圓,既然是同心圓當然只有一個中心點,那個點就是我們自己。由點向外擴散是一圈又一圈的圓,是你一層又一層的人際關係,愈靠近中心的圓圈跟你的關係愈密切,也可以說愈糾結。
每一層的關係並不是永遠固定,會隨著人生階段而不同。比如小時候最靠近自己的第一圈是父母。結婚後有些人的第一圈變成是伴侶,父母退居第二圈。第一圈也有可能在後來被小孩取代。在整個人生當中,他們既圍繞著你,你也被他們包圍著,端看你從什麼角度來衡量。
這世界只有兩個人,自己以及別人。因為你是自己人生唯一的中心點,所以你必須先對自己的人生負責,接下來才可以為別人的人生負責。無論你是有義務負責,還是有能力負責。
***
H是一家外商公司的中階主管,與妻子結伴十多年,育有兩個小孩。自從跳槽到現在的公司後,一待就快十年。
雖然目前薪水相對其他同業人員高,但外商公司沒給太多保障,這股不確定感始終纏繞著他。他們夫妻討論過好多次換工作的想法,礙於現實而遲遲沒有共識。
表面上,無法達成共識的癥結點在於該不該換工作,但其中有另一個問題被壓埋在表面下。H長期鑽研攝影技術,從大學時期就熱愛攝影,因此希望離職後先嘗試靠此興趣為生。他想,說不定接案順利,也算是有一份收入,至少短期不用擔心沒工作。
這念頭平時沒帶給H太多困擾,但逃離現職的思緒就像永不停歇的潮汐,看似平靜,卻一波又一波地拍打著他。多數時候他都把離職的想法隱藏得很好,偶爾情緒低潮時才會想跟太太討論。
H的不快樂其實妻子都看在眼裡,她也並非希望他向現實低頭。她知道他熱愛攝影,所以支持他去參加攝影活動,把閒錢用於購買器材。但對目前的家境而言,她認為攝影就應該是興趣而已,只要想到辭職後會有段收入的空窗期,心中更是湧現極大的不安感。
從溝通內容來看,H與妻子的問題不算大,他們彼此在該不該離職上是有紛爭,但還不到無法妥協。只是紛爭,從來不會因為妥協而消失,它們就像落在櫃子後面的灰塵,看不見,卻一直在沉積。
那一晚,他們就吵得特別兇。
「我早就對這份工作沒有動力了!你知不知道這幾年我都是硬撐過來,再這樣下去......我覺得自己會生病。」他說。
「你以為我沒有犧牲嗎?我沒有自己想做的事嗎?!」她說。
「我知道你也有想做的事,知道你為這個家付出多少辛勞。所以我在家工作的話,不就也有時間可以陪小孩嗎?」
「那是理想狀態。如果後來不順利呢?如果成果不上不下你會放棄嗎?如果一年後出去找不到工作呢?你有想過這些後果嗎!」
之後的故事就跟許多人面臨困境時大同小異,有很多的如果,也有很多的難題。
站在H的立場來說,難道他應該犧牲自己的夢想,繼續提供家人安全感嗎?那他自己對人生的不安定感呢?站在妻子的立場來看,她應該忍受收入不穩定的焦慮,被迫支持老公嗎?那她對自己未來的期待呢?她該壓抑想保護孩子的母性嗎?
這是一個膠著的問題,我沒有答案。但我想從自我負責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
***
設想一個情況:一對父母帶小孩到遊樂園,經過一輛冰淇淋餐車,小孩吵著要吃冰淇淋,父母一看價目表:「一球五十元,三球九十九元。」索性就買了三球給小孩。小孩非常興奮,冰淇淋剛到手還沒拿穩就開始咬,才吃沒幾口,冰淇淋就掉落在地上變成泥狀癱軟在腳邊,小孩手上只剩下空的甜筒而已。
你在一旁目睹了整個經過,你認為誰對誰錯?是父母不應該買三球冰淇淋給小孩,還是小孩應該小心點吃冰淇淋?
我認為,都有錯。父母應該知道小孩手不夠穩,不該只顧著價錢划算就買了三球,把拿好冰淇淋的責任交給小孩。而小孩,不能因為看到三球冰淇淋太開心,就不管自己拿不拿得穩,只想著可以吃到冰淇淋。
當然,小孩還小,並不知道能控制的範圍在哪裡,小孩需要學習才知道自己能夠承擔的責任有多少。然而,很多大人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活中能承擔的責任範圍在哪裡,無形中接受太多別人給的責任,卻從沒想過那些責任自己是否能夠承擔,或是願意承擔。
反過來說,我們也會在不確定對方能否負擔的情況下,就要求對方把責任承擔下來。也許是以家庭為名,也許是以孝順為名,也許是以關愛為名,也許是以社會上男女該扮演的角色為名。
這就是人際責任圈中重要的部分。我們無法控制別人怎麼看自己,因此我們必須了解自己能夠承擔哪些責任,不論是你給自己的,或是別人給你的。我們要嘗試在情緒上做個獨立的人,因為處在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課題,唯有獨立才可能分離,有了分離才會對自己負責。
好比伴侶關係,因為覺得自己為了家比另一半付出的更多,而默認對方應該要多體諒自己的犧牲。但其實兩人都應該要認知到自己該承擔的角色,在心態上獨立去面對自己的課題,毫無保留地承擔那份責任,才不會在情緒上糾結,也會更感謝另一半的付出。
朋友之間也是,有時候因為相處久了,對方若是做出不一樣的行為,就想把對方拉回自己熟悉的舒適圈裡,僵持起來反而傷害彼此。若是能獨立處理自己的課題,就會發現彼此的生命是可以因為在一起而有深度,也可以因為放手而有了廣度。
又或者是親子關係,父母要尊重小孩有獨自做決定的權利,給予空間讓孩子自己發掘想要的是什麼,又有哪些責任要承擔。小孩也要尊重父母有無法割捨想關心孩子的天性,站在父母的角度理解他們為何總是替自己操心。雖然每個家庭都有各自管教的習慣,旁人沒權力干涉,但各自獨立的課題同樣適用。
關鍵在於,接受關係了就要為此負責,因為那是自己的選擇,是你的人生。無論你身邊圍繞多少該在乎的人,他們對你有多少期待,你又對他們有多少期待,你的人生,你的快樂或痛苦,你的今天或明天,完完全全是自己的,沒有人可以、應該代替你來負責。
一旦我們理解,無論如何自己都是處在責任圈唯一的中心點,你看待別人和自己的責任才不會有模糊的空間。你想要的是什麼?你能承擔的責任有哪些?別人期待你承擔的責任又是什麼?你應該承擔嗎?你有理由不承擔嗎?
在這反反覆覆自我問答之間,為的是釐清自己的責任,分辨自己的選擇,為的是當你承擔責任時,將不再用負面的角度來看待犧牲這件事。否則,你今天無奈扛下一個責任,也只是埋下情緒的未爆彈,直到某天踩到而粉身碎骨。
這就是每個人都應該「做自己」的原因。那是為了真正地認識自己,而不是為了逃避責任,是確保自己一旦承擔,就應該要對自己選擇的人生負責,也對需要你照顧的人負責。
前提是,你要先把自己照顧好,才有能力去照顧其他人。
如同劇作家與詩人歌德寫的這句:「我愛你,與你無關。」我們都應該在每一段關係中做個完整的自己,有獨立的能力看待彼此的關係,明白自己給予對方的好,是一種心甘情願;明白對方給予自己的好,並不是需要償還的債務,讓彼此都能自在地關心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