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撒子
1
水中有水鬼,山中有山神。
零點零分,一場活人與死人的靈異遊戲開始了。
湖南同學道:「被一目五先生盯上的,聽說從來沒有逃脫過……
文天村的一個居民,家住在從常山村進文天村的第一家,門朝大馬路。
也許一目五先生首先找到他就是這個原因。他的真名我不記得了,認識他的人都叫他文撒子,因為他的眼睛有點兒毛病,一隻眼睛正常,另一隻眼睛沒有待在正常的地方,卻不對稱地待在挨著眼角的地方。這樣一來,跟人說話的時候,你會感覺他沒有看著你,而是看著你的旁邊,彷彿你的旁邊還有一個人。
我們當地的方言裡把這種人叫做「撒子」。這樣隨便給人取綽號是不禮貌的,幸好他不怎麼在意。後來他真的發達了,在外面做生意賺了大錢,有了錢之後在省城動了手術,把不對稱的眼睛治好了。現在我每次回家後去看爺爺,還是要經過文天村。有時能碰到他,再也沒有人叫他文撒子了,卻叫他文金條。
文金條這個綽號是個褒義詞,曾經的「文撒子」對「文金條」這個綽號很滿意,但是,這兩個綽號直接導致我至今還不知道他的真名。
文撒子聽了選婆的嚇,慌忙跑到爺爺旁邊:「馬師傅,您得收服它們呀!
雖然第一個找的不一定是我,但是保不準某天就來害我了呢!您連瑰道士和女色鬼都收拾了,這五個小鬼您一定不在話下吧?」
說到女色鬼,選婆的臉上浮現出不舒服的表情。
剛才爺爺的桌旁還沒有一個人,現在立即聚了一大群,像蒼蠅似的在這個大棚裡跑來跑去。
爺爺嘆口氣道:「我現在反噬作用還很厲害,再一個,我的年紀大了,身體恢復不如以前那麼快了。恐怕是有心無力。」
文撒子問爺爺:「您老要多久才能恢復啊?一天?兩天?」
爺爺張開那個經常拿菸的左手,五根手指直挺挺立在眾人的眼睛下。
「五天?」文撒子問道,眼睛看著爺爺的旁邊,似乎不相信爺爺給出的資料,要問旁邊的人這個資料的真與假。
「五個月。」爺爺簡短地說。
「這麼久?那一目五先生誰來對付啊?」文撒子頓時慌了,不知道是選婆的話真嚇著他了,還是他已經預感到了一目五先生會第一個來找他。周圍的人立即議論紛紛。
「要不先找歪道士幫幫忙?」選婆徵求大家的意見,「總不能讓一目五先生在我們這裡無所顧忌吧?」
「鬼不是怕罵嗎?你們村的那個四姥姥罵人的功夫可是了得!」文撒子本來是要對著我說的,可是眼睛還是沒有對準我,「我們見了鬼也像四姥姥那樣能罵就好了。難怪她老人家從來不怕鬼的,鬼都怕了她。」
我想起四姥姥為了救自己的孫子跟水鬼惡鬥的情景。媽媽說四姥姥長的是鐵嘴巴,想想形容得還真貼切。
「雖然鬼都怕罵,但是你也要罵在點子上才行。罵它們的弱點,罵它們的痛處。不然作用也不大。」一個老人插言道,「像亮亮他們村的四姥姥,罵人有她自己的一套,誰家偷了她的雞,她能罵得偷雞的人自動把雞送回來。你們誰能做到?」
爺爺點點頭。
「這樣說來,我們還得去請歪道士幫忙。」文撒子怕冷似的縮著身子說道。
「可是,歪道士好像還躲在他的小樓上,聽說有討債鬼找他麻煩呢。他現在都不敢下樓,怎麼能幫我們呢?」那個老人又說。
眾人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爺爺。
選婆問爺爺道:「您身體不好,能不能叫醫生弄點藥吃,可能會好得快點?不然我們真沒有辦法對付一目五先生。」眾人跟著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我說我身體不好,實際上身上沒有什麼病痛。所以請醫生看也是沒有用的。」爺爺說。
「沒有病痛?請醫生沒有用?」選婆驚訝地問道。
爺爺說:「是啊!我這次傷的不是身體,而是魂魄。要是這次反噬的是身體,我早就化為一攤水了。因為我的父親透過另一種方式給了我對付瑰道士和女色鬼的辦法,所以反噬作用小了許多。但是只要作法,就會有反噬作用。
我這次將瑰道士的靈魂燒掉了,它的魂魄已經在輪迴中消失了,所以我的靈魂也受到了一定的反作用。」
周圍的人張著嘴巴聽著爺爺的解釋。
爺爺頓了頓,接著說:「醫生給我打針吃藥,只能改善我的血氣運行,不能恢復我的魂魄的傷勢。」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文撒子急急問道。
爺爺淡然一笑:「除非那個醫生也是鬼,他能給我的魂魄治療。」
「給魂魄治療?」文撒子的臉頓時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