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大聲朗讀的50首唐詩

＜宿建德江•孟浩然＞

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愁新。
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

行船停泊在煙水迷濛的岸邊，日影落下、暮色籠罩，客居異鄉的愁思陣陣襲來。夜裡未眠，望向船外，看見一片曠野連天，天空彷彿比樹還低，江水更是清平無波，月影也顯得分外親近了。
＊ 孟浩然這首詩和另一首膾炙人口的「春眠不覺曉」，一寫秋天，一寫春天，都是意境甚佳的小詩。因為詩中沒有「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的自怨自嘆，也沒有「知音世所稀」「祇應守寂寞」的失意酸氣，讓人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心境也開闊了起來。
雖然寫客居在外的夜泊心情，但愁思並沒有形成壓迫感，反而寫了未眠時從船艙望出去的水鄉夜景。船身是低的，躺臥的身體也是低的，用這樣的角度望出去，景象原本就比較遼遠，再加上當時樹木凋落，視野更無阻礙，一片曠野連天，天空彷彿比樹還低。因為如此，江水似乎更加清平，月影也顯得分外親近了。 詩裡其實沒有提到秋天，但後半的「野曠」二句寫木落月明，不僅正是秋色無限，也將旅程的孤單乏味從船中拉了出來。
許多詩人都在夜泊時留下詩作，因為這些詩，我也逐漸在腦海中構出了江南水鄉的幽幽情調。儘管知道現代江南的水岸已多新式客船停靠（我曾在長江搭乘豪華客輪），但讀詩時候的畫面還是只能搭配「一葉扁舟」的小船聚集，加上如星的岸上煙火、寬闊的夜空，以及遠遠的人聲，然後遊子躺在夜息船上隨波輕盪，客行異鄉的愁緒便油然而生……


＜聞王昌齡左遷龍標遙有此寄•李白＞

楊花落盡子規啼，聞道龍標過五溪。
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

在楊柳花落、子規鳥啼的春夏之際，聽見您不幸被貶謫至龍標尉而到了五溪的消息。我將無限的愁心寄予明月，隨著清風一路伴隨您到夜郎西。
＊ 王昌齡因行事不當，被貶到現在貴州地方的龍標當縣尉。相較於元稹病中聽見白居易被貶謫時的「垂死病中驚坐起 」，李白對王昌齡的「心意」好像少很多。這一方面固然是因為交情深度不同，又加上李白飄逸不羈的特質，一方面大概也是因為王昌齡自己言行相背，搞得大家議論紛紛，終於「晚節不保」。

我想李白應該只要「友情贊助」就可以了。
他淡淡地說，聽到王昌齡被貶為龍標尉，經過五溪之地的時候，正是楊柳花落、子規鳥啼的春夏之際。這五溪都是貴州的郡地，其中包括隋朝時候的夜郎，龍溪就位在古夜郎的東南。所以詩人以下才說他的愁心會寄明月，隨清風一直飄到「夜郎西」。
李白的愁心是什麼呢？是擔心對方的言行失宜？還是為對方抱不平？或只是在傳達朋友情誼而已。因為沒有說盡，所以有無限的空間，明月、清風既能經常圍繞在對方身邊，意象又甚美，用來表達「永遠和你站在一起」的心意真是太好用了。所以「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的句法可要牢牢記起來才行。
對於友情，李白有足夠的善意，但少有「激情」的演出，他的激情多只因酒因醉，而這酒與醉都是在面對生命的寂寞時出現的。像「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都是他對生命裡終極孤獨的一種釋放，這種釋放不是太多人能了解的。
相較之下，人生的聚散離合就比較雲淡風輕了，所以他可以說「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也可以像此詩說「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都將愁思拉到一個曠遠的高度，悠悠化入了大自然的超然空間。


＜淮上喜會梁州故人•韋應物＞
江漢曾為客，相逢每醉還。
浮雲一別後，流水十年間。
歡笑情如舊，蕭疏鬢已斑。
何因不歸去？淮上有秋山。

過去客居梁州時，兩人經常相約飲酒、醉後結伴回家。沒想到像浮雲一般四散後，居然就一過十年。我們敘起舊來歡笑如常，絲毫沒有時空相隔的陌生，只是鬢髮已稀疏又花白了。十年竟然就這樣過了，我們為何還在俗世浮沉，不放棄一切歸隱山林呢？看看這淮上，就正好有座秋山在眼前呀。
＊
老友久別重逢，如果是在約好的場合，即使有時光飛逝、容貌已改的感嘆，至少還有心理準備的空間。最怕的是路上橋上車上的忽然照面，最讓人措手不及。
古代通訊不便，分離或許就是死別，所以詩人在淮上忽然遇見十年不見的老友，當然喜出望外。過去客居梁州時，兩人相約飲酒、醉後結伴回家的往事一一湧上心頭。沒想到大家像浮雲一般四散後，居然就一過十年。但更沒想到的是兩人會突然重逢吧，敘起舊來歡笑如常，絲毫沒有時間相隔的陌生，只是鬢髮已稀疏又花白了。十年竟然就這樣忙亂地過了，詩人不禁感嘆起來，我們到底是為什麼不歸隱山林呢？就當機立斷放棄在俗世裡浮沉吧，看看這淮上，就正好有座秋山在眼前呀。
最初讀此詩是「浮雲一別後，流水十年間」最為引人。浮雲流水都是身邊常見物，用來詮釋「快速分散、快速流逝」的人事聚散，意象貼切又含蓄，可以在「不識愁滋味」的別離時刻被輕易地引用著。
但現在讀此詩，卻是「歡笑情如舊，蕭疏鬢已斑」最感寫實。這當然不得不承認是因為「抗衰老」話題，竟然已逐漸侵入舊友的例行聚會中有關，只是讓我讀之咀嚼再三的其實是「歡笑情如舊」。
十年不見的老友，可以一見如故的機會，和可以相談甚歡的持久度會有多高呢？感情不是電線，即使斷了十年之後再接上去，電燈馬上就再亮起來，感情是需要彌補和重建的。
措手不及的重逢，就要面臨是否能「歡笑情如舊」的考驗，不然連回憶裡原有的美好都會被一併帶走吧。


＜寄李儋元錫•韋應物＞
去年花裡逢君別，今日花開又一年。
世事茫茫難自料，春愁黯黯獨成眠。
身多疾病思田里，邑有流亡愧俸錢。
聞道欲來相問訊，西樓望月幾回圓。

去年春暖花開與您一見又別，沒想到竟已匆匆過一年了。世間人事變化多端是我們難以預料的，想來讓人心神黯淡，春夜獨自懷著愁苦入眠。自己領有官職俸祿，卻因身多疾病，無法好好為國家效力，看看地方上流離失所的災民這麼多，心裡真是慚愧，應該要辭官歸鄉才是。上次聽說您要來探望我，所以一直等待著，等到現在，西樓上的月亮已不知圓了幾回啊。
＊ 大學時讀這首詩，只是學著體會「老年人」的滄桑心態，因為年輕人說「世事茫茫難自料」，怎麼樣都覺得「不搭」呀，就算「世事難料」又怎樣，盡力去闖嘛。
直到自己經歷人生，才深刻了解「世事茫茫難自料，春愁黯黯獨成眠」說的不是年老，而是病體。年老是必經之路，尚可修身豁達以對，但久病卻讓人力不從心，無法計畫未來，如果有工作在身或有家小要照顧，更分外覺得心慌。
韋應物寫給李儋這首詩，是在他任滁州刺史的時候。剛開始說在去年春暖花開兩人曾經相見，沒想到竟已經過一年了。這看起來好像是在敘舊，但接著則說世事多變，以後會怎樣難以預料，所以每夜都心神黯淡，只能懷著憂愁入睡。又不像是敘舊，只覺是對未來憂心忡忡，畢竟以「世事茫茫」來述說友情的思念，下筆實在「太重」。
其實詩人是為病體所苦，又覺得自己領有官職俸祿，卻無法好好為國家效力，看看地方上流離失所的災民這麼多，心裡真是慚愧，應該要辭官歸鄉才是。只要有過久病經驗的人，應該都能體會那種「明天不可期待」的感傷與憂心，這樣的身心煩苦，正需要朋友來分擔、紓解了。
所以此詩真正的用意是在最後兩句：聽說你要來探望、看我，我就一直等，等到西樓上的月亮不知圓過幾次了。你怎麼沒來呢？唉，你可知我現在的狀況是「世事茫茫難自料」。
期待朋友又怕拖累別人，想詢問原因又擔心是在責難對方，如此迂迴婉轉，更加呈現了病人心靈的敏感與脆弱。
人當然不希望有「世事茫茫難自料」的感傷，也不希望落入「身多疾病思田里」的境地。但就是因為大家不想，人生卻又難免經歷，所以現在保險事業才大為發達吧。某保險公司拿「世事茫茫難自料」的意思為背景，大開人與死神玩笑的經典廣告，不知韋應物看了會不會慨然一笑呢？


＜夜上受降城聞笛•李益＞
回樂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
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征人盡望鄉。

回樂峰前只見黃沙似雪，受降城外一片空曠，夜裡唯有冷月如霜。這時不知何處傳來幽幽蘆笛聲，引出邊城士兵無限的思鄉愁緒，整夜望向故鄉而未眠。
＊
受降城是中唐時期為防禦突厥侵擾所建，詩中所指是西受降城，在現在歸綏省境，離京城所在長安非常遙遠。戰士長期戍守邊城，不知何時才能離開（或者葬身沙場），每天所見就是黃沙滾滾，冷月如霜。每個人表面要英勇能戰，內心其實脆弱異常。所以當夜深人靜、不知哪裡的幽幽蘆笛聲傳來，就讓站在城上夜戍的征人無法克制地，整夜望著故鄉的方向。
辛苦的夜戍，一致的望鄉動作，背景是「沙似雪」「月如霜」的荒涼邊塞，光想像那個畫面就無限壯闊與悲涼，彷彿那是征人在對故鄉致敬與告別的儀式。
曾經因為撰寫紀錄片文案的緣故，去跟拍中研院和台大考古團隊的史前遺址挖掘。那些久遠的出土骸骨，總是用不同的姿勢留下了文化訊息。他們說在曾台島南端遺址的墓葬開挖後，發現每具骸骨都往相同方向側姿擺放，一致朝向南海的故鄉。
我不禁想像那個擺放屍身的畫面，家人會不會一邊撫慰遺體，一邊溫柔地告訴他，臉朝著故鄉，靈魂就可以回家了。
沉默的骸骨，望鄉的動作。考古家從中解開了族群遷徙的密碼，我讀到了深層的感情。
也許是因為這樣，雖然我不曾經歷戰亂，身為女生也沒有服兵役的經驗，但讀了「一夜征人盡望鄉」就想起那些望鄉的骸骨，不禁令人惻然起來。


＜贈別（二首）•杜牧＞

娉娉裊裊十三餘，荳蔻梢頭二月初。
春風十里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
多情卻似總無情，唯覺樽前笑不成。
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
柔美的十三、四歲青春少女，正如二月裡含苞待放的荳蔻花。我走遍十里揚州路，看過珠簾後面眾家女子，還是覺得妳最美。
因為離情滿心，一時難以言語，最是多情的我看來卻像是無情，美酒當前根本無心談笑啊。連蠟燭都感受了妳我的離情依依，燭油滴滴落下彷彿為我們流淚到天明。
＊ 杜牧在揚州度過一段荒唐的時光，後來聽從牛僧孺的勸告而有所悔悟。這十年就如他自己所說的，只「贏得青樓薄倖名」，著實不堪回首。但這期間倒是留下不少「杜氏唯美」風格的代表作。
像這首＜贈別＞，第一首先說「像妳這樣青春柔美的十三、四歲少女，正如含苞待放的荳蔻花，走遍了揚州路，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女子可以比得上」的甜言蜜語，以襯出第二首兩人相處最後一夜「垂淚到天明」的離情依依。詩人的「多情卻似總無情」，是看似無情，事實卻是因離愁滿心，反而只能無語。但仔細看看，詩人「分手」之意卻很堅定，詩中並沒有留下任何留戀不捨、想永續情緣的期待。只是詩中文字與意象都如此動人，造成「妳是最美的，可惜我……」的效果，真是既漂亮又多情的「分手詩」。
今日情人碰到相同的情況或許也可引用一下，只是，對方要是知道這原是杜牧寫給妓女的贈別詩，不知會不會大為光火？
在保守的時代裡，可以打情罵俏、公然調情的對象當然是歌女、妓女或小妾，怎麼會是「形象良好」的正室呢？想來有點不甘，好像辛苦持家的「黃臉婆」只能拿到「感謝狀」，永遠拿不到纏綿的情詩，但是「尊重」與「敬重」，似乎就是古代男人對女人最高的「回報」了。
不過，今日女人已自詡可成為人妻與情婦二者的綜合體了，所以對古詩的引用只要是讚美的，對象原來是誰應該不會太計較。
只是，如果把我拿來跟「打簾子見客」的一班鶯鶯燕燕相比美，說我是第一名，那……我還是不要這種「榮譽」好了。


＜無題（重幃深下莫愁堂）•李商隱＞

重幃深下莫愁堂，臥後清宵細細長。
神女生涯原是夢，小姑居處本無郎。
風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誰教桂葉香。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重重床幃內的年輕女子，只剩孤身一人清醒著面對漫漫長夜。一時的熱鬧歡娛原本都是虛幻的，姑娘必須認清身邊無郎相伴的事實。但就算自己的處境柔弱如菱枝，也不相信會任憑風波來欺負。因此要維持著美好的自我，像桂樹始終在明月下不管為誰而靜吐芬芳。雖然知道徒然的相思是全然無用的，但這並不影響為情惆悵的我一片癡狂真心。
＊ 李商隱＜無題＞詩有很多，觀看內容其實都有主題，但詩人偏偏都以「無題」命名，可見詩意另有所指，只是太過隱晦，至今有許多也還是無解。
然就詩觀詩，＜無題＞系列多纏綿多情之作，深深擄獲古今不少男女的心，像「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縱使意思似懂非懂，也都令人醉心而傳唱不已。
這首＜無題＞較之其他幾首算是寫得露骨的，是在詩人進士未中第後所作，所以可以猜測他當時的心情，或許是以怨女來比喻自己的孤涼處境。
自從宋玉＜神女賦＞中寫巫山神女來與楚王夢中交歡後，「神女」就被引為風月女子的代名詞了。李商隱此詩的「神女生涯原是夢，小姑居處本無郎」更被引為歡場生涯的經典註腳。但詩人此處倒未必指歡場女子，可通指為情獨守空閨的癡怨女。
詩人用古樂府詩裡的「莫愁」女來泛指詩中的年輕女子，說一時歡娛經常是虛幻的，短暫恩愛後，在重重床幃內，還是只剩一人清醒著面對漫漫長夜，所以必須認清身邊本來就無人陪伴的事實。只是，每一個年輕女子對感情都有無法放棄的期待吧，於是女子兀自想著：即使自己像柔弱的菱枝，並不表示一定會任憑風波來欺負。就算知道沒希望，也依然要維持著美好的自我，像桂葉在明月之下不知為誰靜吐芬芳一樣。其實自己心裡清楚知道這是徒然的相思，但還是阻止不了自己這樣多情惆悵的癡狂真心。
李商隱也許是用這樣「甩不掉」的癡心不移，來表達自己的落榜挫折，以及想為世所用的渴望。但姑且不論這些，詩人寫孤怨女的癡狂心態還真是入木三分。 平日碰到陰魂不散的癡情種只有厭煩可言，看李商隱所寫竟不得不同情起來，但這同情僅止於像詩中這種不具「侵略力」的癡情者，否則就覺得還是去申請保護令比較好。


＜無題（昨夜星辰昨夜風）•李商隱＞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
嗟余聽鼓應官去，走馬蘭臺類轉蓬。
昨夜在星辰閃亮的浪漫夜空、雕樑畫棟的富貴樓閣裡，一場豪門的宴會。人群裡你我互傳情意，即使無法像彩鳳能比翼雙飛，彼此心思就像犀牛角的白紋細縫，能任意流通。妳把用來遊戲的藏鉤遞給我，也遞給我春酒的溫暖情意，這時大家分組進行射覆的比賽，正熱鬧非凡。但更鼓一打，官職在身的我得立刻離開，匆匆騎馬到蘭臺，像飛轉的蓬草一樣，身不由己地奔波著。
＊ 幾年前某日本當紅女星發表結婚宣言，說起和夫婿初見面時，心中雷達就像被雷擊中似地，發出「嗶嗶、嗶嗶」的聲音，她就知道真命天子來臨了。此宣言一出，讓日本未婚女生羨慕極了，希望也能找到讓自己心中「嗶嗶」聲大作的對象。
原來這「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感覺說來老套，但還是讓許多人迷戀不已。
李商隱的＜無題＞詩常暗藏意旨，但有些內容豐富、情節婉轉，就算把相關資料旁徵博引，仍然無功。
像這首就是這樣，寫宴會的熱鬧、男女的傳情、博戲的玩樂、官職的徵調，令人看得眼花撩亂，難怪前人要說他「藻飾太甚」，「比興」（作者所要託諭、興起的意涵）之意反而隱藏不見了。
但光看表面詩意，鄰座兩人「心有靈犀一點通」的互動，就讓人充滿情思曖昧的想像了。
情境設定在星辰閃亮的浪漫夜空下、雕樑畫棟的富貴樓閣裡，一場豪宅歡宴。在場兩人眉目傳情，即使無法像彩鳳能比翼雙飛，彼此心思就像犀牛角的白紋細縫，能任意流通。對方把用來遊戲的藏鉤隔座遞來，也遞上暖暖春酒的情意，這時大家分組進行射覆的比賽，正熱鬧非凡。這種在眾目睽睽之下，偷偷玩著只有兩人知道的遊戲，很有「暗中調情」的刺激，無怪乎有論者認為此詩是「艷情」之作。
然後就是天亮了。更鼓一打，因為官職在身必須立刻離開，匆匆騎馬到蘭臺，像飛轉的蓬草一樣，身不由己地奔波著。
因為最後「嗟余聽鼓應官去，走馬蘭臺類轉蓬」的感嘆，配合著當時李商隱剛好被調離蘭臺（祕書省），心中懊惱又不能說，所以學者推測詩人應是借「艷詞」來表達抗議。
這些解釋都無妨，因為對於「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威力」一點影響也沒有，那種隔著千萬人群，我只看見你、你只聽見我的「心有靈犀」誰能招架呢？就任憑兩個磁場「嗶嗶、嗶嗶」地擦出火花，成為愛情的神話。

＜宿建德江•孟浩然＞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愁新。 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 行船停泊在煙水迷濛的岸邊，日影落下、暮色籠罩，客居異鄉的愁思陣陣襲來。夜裡未眠，望向船外，看見一片曠野連天，天空彷彿比樹還低，江水更是清平無波，月影也顯得分外親近了。 ＊ 孟浩然這首詩和另一首膾炙人口的「春眠不覺曉」，一寫秋天，一寫春天，都是意境甚佳的小詩。因為詩中沒有「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的自怨自嘆，也沒有「知音世所稀」「祇應守寂寞」的失意酸氣，讓人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心境也開闊了起來。 雖然寫客居在外的夜泊心情，但愁思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