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來西亞大崩壞 : 從1MDB看國家制度腐敗

【序】崩壞的制度就只能撐住腐敗    7
【導論】制度崩壞：蘇丹式威權與攫奪型國家        11
蘇丹式威權    12
一馬公司弊案：制度崩壞之極致        14
攫奪型國家    15

【選制篇】一馬公司弊案根源在 FPTP 選制？        19
前言        19
一、票席不均的嚴重性        20
二、選區劃分不均、劃分不公與議席增長        25
三、FPTP 與兩線制的矛盾  31

【內閣篇】納吉：馬來西亞史上權力最大的首相    37
內閣成員集體負責制    37
部長以辭職施壓首相案例    38
慕尤丁為何不辭職明志？    40
首相享有絕對權力的歷史背景    42
納吉：史上權力最大首相    43

【議會篇】議會失靈：誰宰制了誰？        47
引言        47
如何言簡意賅地說明行政權與立法權之間的微妙關係呢？    49
政府事務至上：哪個執政者承認後座議員的「非政府」角色？    52
質詢功能失靈：哪位國會事務部長不越權？    53
議會改革關鍵：哪位首相願意讓議長平起平坐？    62

【政黨篇】馬來西亞政黨為什麽缺乏問責能力？    67
馬來西亞政黨制度高度穩定        67
黨紀嚴明保政權    69
為何非巫統成員黨不退出國陣？        71
黨選：非民主的「選主」設計    71

【司法篇】失守的正義底線        75
政府革除阿都甘尼做法違憲        76
總檢察長堪稱最有權勢公職        77
英國皇家檢控署有制衡機制        78
1988 年司法危機貽害無窮  79
公正不阿法官如鳳毛麟角    81

【警政篇】首相縱容，警隊桀驁不馴        85
前言        85
政警掛鉤 警權坐大      86
警權濫用的亂象    88
警察改革之困境    93

【媒體篇 I】媒體：首相的遮羞布     97
緒論        97
馬哈迪：懸掛達摩克里斯劍        98
阿都拉：蕭規曹隨卻「承認」網媒    100

【媒體篇 II】異議媒體小刀鋸大樹──政治變遷中的馬來語媒體        109
前言        109
以 38 萬報份顛覆主流媒體        110
無法重建公信力，唯有重組公司        113
馬來社會患「政治疲勞症」        114
獨立媒體與公民社會    115
馬來語媒體的局限        117

【經濟篇】金融管制的災難雪球        121
一馬公司舉債度日        121
金融醜聞大，國際評價好？        122
經濟增長飆升 貧富懸殊嚴重      124
金融體系缺乏嚴格管制        125
馬哈迪與納吉之別        126

【總論】納吉為何屹立不倒？——「贏者全拿」的政治體制        129
一、法治之不彰    130
二、選舉與政黨政治之不彰        132
2.1 內閣制民主之不彰 133
2.2 聯邦制、地方分權之不彰     138
三、民憤之不彰    139
四、替代政體共識之不彰    140
出路：贏者不能全拿、改變必須漸進        143
 

序

崩壞的制度就只能撐住腐敗

文／林宏祥

　　那個多事之秋的 1998 年彷彿沒有走遠，一切似乎又要重頭來過。安華（Anwar Ibrahim）肛交案、副首相遭罷黜、在野黨聯盟因伊斯蘭刑事法瓦解等，悲劇重演成鬧劇，唯沒人笑得出來。

　　2013 年那一場扭曲民意的選舉後，執政黨飽受壓力卻下不來，在野黨患得患失也上不去。處在當下，回頭是尚未清算的過去，向前是沒有方向的未來。

　　2015 年 7 月，幾近侮辱人民智慧的「26 億捐款」醜聞曝光後，讓「一個馬來西亞發展有限公司」（簡稱一馬公司；1 Malaysia Development Berhad，1MDB）弊案引發的政治風暴，越演越烈。國家體制如此龐大，層層的制衡與監督機制，竟然對史上最大的金融醜聞束手無策，放任首相納吉（Najib Abdul Razak）隻手遮天，讓國家沉淪谷底，叫人愕然。

　　而大多數人民用力地憤怒以後，就只剩下用笑話還擊鬧劇的無力感，連最後的一點力氣，都用來搖頭嘆息。然而，若干年後，我們這一代人都要捫心自問：在這樣一個年代裡，我們處身的國度發生了如此荒謬的鬧劇，而我們當時究竟如何思考這個難題，然後以行動還擊時代的挑釁，從而改寫宿命的歷史？

　　時間一長，記憶就短。我們對當下累積 500 億令吉債務的一馬公司憤怒不已，卻忘了才不過幾年前，我們還在為那個從 46億增至 125 億令吉的巴生港口自由貿易區（PKFZ）弊案暴跳如雷。若未來哪個字母組合刷新 1MDB 的弊案數額紀錄，誰能保證1MDB 不會從我們記憶中抹去，誠如我們淡忘 PKFZ 般，不再追究弊案最終如何草草落幕？

　　只要當下這個崩壞的制度沒有全面更替，或至少局部修復，未來就會給我們另一個更大的 1MDB。一馬公司弊案暴露了體制的結構性問題，部分問題甚至累積了逾半世紀。要在原定的五千字篇幅深入淺出梳理特定領域或制度裡的問題，實為一大挑戰。

　　惟本書作者斤兩十足，黃進發、潘永強、唐南發、莊迪澎在本地中文評論圈乃屬一流健筆，文字擲地有聲；而王維興、葉瑞生、饒兆穎、李健聰都在各自領域裡長期深耕，對本身撰寫的議題，有充分的掌握。單是這個筆陣，就值回票價。

　　《馬來西亞大崩壞——從 1MDB 看國家制度腐敗》如實剖析現狀，探尋出路。從 1990 年的「兩線制」、1998 年的「烈火莫熄」（Reformasi）改革運動，再到 2008 年與 2013 年大選掀起的「政治海嘯」，我們理應走得更遠，而非僅僅滿足於為反而反的「宣泄式」論述，或者為製造求變激情而一再吹漲希望的泡沫，卻無法在扎實的論述根基上，提出理性的方案，一步一步克服局限，邁向改變。

　　唯有對制度有正確的認知，才能提出合理的要求，國家才可能進步。舉個例子：如果我們深諳西敏寺議會制（Westminster Parliamentary System）下「內閣集體負責」背後的原理，就不會動輒挑戰部長公開與首相唱反調，再非議首相革除持異議的閣員，批評此乃「濫權」之舉。根據遊戲規則，正確的運作是，在重大議題上，對首相失去信任的閣員，應該辭職明志，施壓首相下臺。但為何其他實行西敏寺制度的國家可以如此運作，偏偏馬來西亞不行？此書談的，不僅僅是理論與概念，也談具體、在地的現實問題。

　　謹此將《馬來西亞大崩壞——從 1MDB 看國家制度腐敗》獻給所有想要研究馬來西亞政治的朋友，也希望讓有志改變家國命運的馬來西亞人，對這個政治體制有更深層的認知。它不僅僅讓你知道問題卡在制度的哪一個角落，也嘗試解釋究竟是什麽撐住這個崩壞的制度，讓它屹立不倒數十年。而這些崩壞的制度，就這樣撐住了腐敗，侵蝕了我們所追求的廉正、民主、自由、多元等價值。　　

　　所有對現狀的分析，都是為了改變世界。我們要敢於想像不同的可能，更要有開創不同可能的行動力。歷史可能無法直線前行，但至少我們可以阻止鬧劇的重演。願與所有追求改變的馬來西亞人共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