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獨生女（5）

１‧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無論如何，我想我的人生真的是中邪了。
雖然誕生為爸爸的女兒之後，這樣的想法就從未消失過，但這件事又讓我更加深信，我一定是那種向前跌倒就會摔斷鼻子的女人！
也許我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吧？啊，這本來就是奇蹟沒錯。
不管我怎麼左思右想，也無法理解現在的情況。不是嘛，離家出走這件事就算了。怎麼會在一覺醒來之後，就落入素未謀面的伯父魔掌裡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這是夢嗎？」
……啊，想也知道不是。
這的確是荒謬的胡言亂語，但是現在我能猜測的情況也只有這個了。又或者這些是魔法投射出的幻象？
想必我也已經瘋得差不多了。
老實說，就算我真的瘋了，我也能理解這是一個非常糟糕的狀況。
畢竟我猜我現在──
應該是遭到某種程度上的綁架了。
該怎麼說呢？因為我沒有相關經驗，所以我也不敢確信。
「看來妳現在還是暈頭轉向的啊？也是，這的確不無可能。」
我終於清醒了過來。聽見對方嘲諷的語氣，如夢一般虛幻的情景漸漸轉變為真實。
要是在這種情況下還不能回過神來，只會有兩種可能。熬了一星期的夜，身體疲勞得淪為睡眠的奴隸，或是精神失常。幸好我兩種都不是。
啊，先讓我嚥嚥口水吧。
沒錯，這真的不是夢。
恢復意識後，我仔細觀察周遭，映入眼簾的只有一個自稱為伯父的男人。
總覺得令人難以置信。那真的是我的伯父嗎？
首先，他看上去的確比爸爸年長一些，但我也不能因此確信他就是我伯父，畢竟他和爸爸長得太不像了。不過他的髮色確實蠻特別的。我相信那絕對是難以模仿的色澤。
所以他真的是我伯父囉？
我不能肯定，也無法斷言不是。
唉，說不定只是因為他自稱伯父，我才會潛意識地認為他就是我伯父。如果他故意騙人，我又怎麼有辦法分辨真假呢？我根本連他的長相都不清楚啊。
不過現在那件事並不重要。
為了迴避現實的緊張感，我奮力地佯裝鎮定。
「我們兩個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彼此吧？」
「是的，初次見面。你好嗎？」
剎那間，沉寂彌漫了房內。冰冷的氣氛讓我不禁歪頭困惑。
我說錯了什麼嗎？
「哈哈哈哈哈哈！」
眼前的男人突然發瘋似的開始大笑，害我不禁有些驚慌。
什麼嘛，他也太恐怖了吧？
看來他似乎認為我的回答非常奇怪。
有什麼好笑的啊？我試圖和他拉近關係，但是他好像完全不吃這一套。
真是讓人傷心。
「妳還真有禮貌呢。」
「啊，謝謝。我的個性的確比較和善。」
「是這樣嗎？這還有待商榷吧？」
……至少我確定我的個性比您好多了好嗎？
不，我確定我的個性絕對是我們家歷代以來最好的一個。話說回來，最近到底是怎麼了啊？繼見到甚至不知道他們存在的外公和阿姨之後，現在居然又遇到了伯父？
這樣看來，我們家根本就是個大家庭嘛。
當然，與外公和阿姨的不同之處是，眼前的伯父似乎是個非常難以親近的人。
啊，這種感覺還真不陌生。
「呃嗯……」
冰冷的視線觸及到我的臉後，又向下掃視。接著他的視線便久久地停留在我的身上。
怎麼了？他無法移開目光了嗎？
說得也是，因為我實在是太漂亮了。誰叫我是位美麗的公主呢？
他露骨地上下打量著我，令人有些不快，但慶幸的是我並沒有年幼到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
不過他怎麼可以這樣目不轉睛地觀察人呢？這是百分之百想要觸怒別人的行為啊！他以為我會因此而皺起眉頭嗎？你的攻擊模式早就被我看透了！
「真是漂亮。一定有很多男人喜歡妳吧？」
「我確實蠻受歡迎的。」
聽見我直接了當的回答，他笑了。
從他的笑容來看，應該只是認為小孩子可愛的反應，所以我並不怎麼在意。我下意識地跟著笑了起來，可惜我總覺得自己的臉頰快要抽筋了。
不過還是陪笑比較好吧？我不是那種腦子轉得快的人，但至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能夠讓對方多少放下對我的警戒絕對不是什麼壞事。
沒錯，繼續笑吧。反正笑一笑也不會讓我少一塊肉。
「妳還真是充滿了自信呢。很好，看來妳有能夠攜手共度未來的訂婚對象了吧？」
他的口氣似乎非常肯定我已經訂婚，然而我只是呵呵地笑著。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啊。
別說是訂婚對象了，在凱特爾的嚴密保護之下，我連談戀愛都不敢想就這樣長大了！我是母胎單身啊！雖然我不是一定要結婚，但是這件事還是讓我悲從中來。
「沒有。因為我從小被保護得很好，所以……」
「哎呀，這怎麼行呢？女人的命運可是會被婚姻所左右的。」
哈哈，你說什麼？
儘管很想說男人也同樣會被配偶所左右，但我還是忍住了。
呼，冷靜下來吧。跟他硬碰硬是沒有用的。好在我不是一個容易情緒激動的人，不過我已經多久沒有聽見那種食古不化的傳統思想了呢？聽了真是讓人笑掉大牙啊！
「妳餓了吧？我準備了一些妳應該會喜歡的食物。」
正當我獨自平息著怒火時，他說道。
伴隨著大發慈悲的口吻，一個個小托盤被送進了房裡。雖然不怎麼情願，但當我看見托盤上的食物時，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為什麼每一道食物看起來都這麼眼熟？
這些全都是我在宮裡常吃的料理和飯後甜點啊。
他是知情才特地拿給我的嗎？雖然不清楚詳情，但這樣的巧合還是讓我極度不舒服。難道他在背後調查過我嗎？我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僵硬了。
就算是碰巧的話，菜單的組合和裝盤未免也太一致了吧？
「謝謝，我會好好享用的。」
即便如此，我也沒有理由拒絕他。最重要的是，一看見食物後，我才發現自己早已飢腸轆轆。
現在我才明白，我的胃裡已經空了好一段時間。自從離開布雷提，我一直都是隨便找東西裹腹而已，所以這還是我近三天以來的第一次正式進食。必須在這種地方吃著涼掉的餐點難免遺憾，但是既然有人提供食物，我還是決定乖乖地把食物吃下肚。
嗯，老實說還蠻好吃的。
當我開始用餐之後，隱約傳來的噪音便完全消失。由於我一直謹守著優雅的用餐禮儀，在沒有發出任何餐具碰撞聲的情況下，感覺整個房間把所有聲音都硬生生地吞噬了。
我不喜歡這樣的氣氛。這表示我應該要開口說話嗎？
「這裡是哪裡呢？」
我並沒有期待他會回答我的問題。然而為了打破沉默，我能硬擠出來的也只有這句話了。果不其然，他給出的回覆也很奇葩。
「祕密。」
「能不能給我一點小提示呢？」
「嗯……我只能告訴妳，我們現在還在烏普勒支。」
他意味深長的笑容令人煩心，我試著讓自己不去在意。他說我們還在烏普勒支，這表示我們要離開烏普勒支，前往其他地方嗎？
無論如何，聽到我們還在烏普勒支這句話，著實讓我放心了不少。雖然不清楚自己睡了幾天，也無法判斷自己被綁架了幾天，但是情況似乎沒有想像中的糟糕。至少我知道自己還在爸爸能夠找到我的範圍內。
當然，要立刻找到我可能不怎麼容易，但我還是寧願這樣相信著。
……因為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該死。
「請問你把我抓走，是想做什麼呢？」
「這個嘛……」
「我沒有任何用處，再說我也不會下廚啊。」
「哈哈！」
我既不會打獵、不會打掃，也不會洗衣服。而且我更不擅長騎馬。
唉，我真是個沒用的人啊。
我的口氣明明非常誠懇，可是他似乎認為我在刻意搞笑。他笑出聲來，又馬上補了一句話。
「做不到是理所當然的啊。」
「是這樣嗎？」
「女人的用處取決於美貌和床上的表現嘛。」
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
我勉強維持著笑容，情緒卻在不知不覺間嚴肅了起來。搞什麼，這傢伙怎麼老是鬼扯一通啊？那個……伯父？雖然人類的思想是自由的，但是在說出口之前請您三思好嗎？
唉，我並不是認為世界上不存在擁有這種想法的人，但是至少在我的周遭沒有，所以我還是受到了一定的衝擊。
是我被保護過頭了嗎？不是吧！
沒想到居然還存在著比我爸爸更糟糕的人類啊。
面對他的胡說八道，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才好。
「關於我，妳難道都沒有聽說過什麼嗎？」
在我認真思考該如何渡過這場難關的時候，他拋出了這個問題。他這樣問的目的是什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的我，陷入了有些為難的窘境。
他想要聽見什麼回答呢？
我不清楚他的意圖，也不知道該給出什麼答案才能讓他滿意。啊，不管了。
「不，我的確曾經聽過你的事情。」
「曾經？」
「是的，曾經。」
似乎是認為我的回答很有趣，他的表情稍微產生了變化。那抹變化微小到要是沒有持續注視著他，我也不會察覺到。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繼續說下去。我緊握著沁出冷汗的雙手，逐一回憶起我所知道的事情。
「你是伊萬皇帝的第六位皇子，西奧倫。」
「原來妳知道我的名字啊。」
「在凱特爾還是皇子的時候你就想殺了他，而在凱特爾登基的那天，你逃出了皇宮，成為他的政敵。」
接續我的話，西奧倫順勢問道。
「還有呢？」
他露出得意的邪笑。嘴角上掛著的扭曲微笑顯得無比冷酷。
「你也是亞格里森特內戰和征戰的一切原因。」
可能是因為太緊張了，我急促的呼吸聲粗重地迴盪在房內。
慘了，總覺得氣氛不太妙。
似乎是想觀察我會做何反應，六皇子撐著下巴坐在我的面前，直勾勾地盯著我看。我只是淡然地笑了笑。
這樣總比大哭好吧？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了嗎？」
還有什麼好說的？代替回答，我只是聳了聳肩膀。
看著我的態度，六皇子又笑了出來。
我有這麼好笑嗎？腦中短暫地閃過一些雜念後，我又重新看向眼前的男人。即便我一直盯著這個男人，但是現在看來他給人的感覺又不太一樣了。
仍然健壯的體魄還年輕得讓人感覺不到他已達不惑之年。就跟爸爸一樣。
但兩人的髮色卻不盡相同。他的髮色是比我和爸爸來得更加濃豔鮮明的紅色。而這也是能夠表示我們血脈相連的唯一證據。
看來我們之間的血緣比想像中來得緊密啊。這讓我現在才明白，無論想要以何種方式擺脫，血緣都是無法輕易斬斷的束縛。
沒想到家人竟會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敵人。看來我的人生真的是場悲劇。
「你跟爸爸現在是什麼關係？」
「這個嘛……妳應該也知道我們關係不太好吧？」
我又不是明知故問！
遺憾的是，在僵持不下的諜對諜中，首先感到疲憊的人是我。要是佩爾德在這裡的話就好了。
親愛的老師，您怎麼都沒有教我這些呢？
從剛才開始我就一直感到極度疲倦。六皇子明明在笑，看上去卻又似笑非笑，他明明溫柔地說著話，聽起來卻句句刺耳。難道這就是我感到疲憊的原因嗎？
也是，他面對的可是驅逐自己的弟弟的女兒。他又怎麼能夠真誠地待我呢？
以為他會對我好才不正常吧。
「如果不是以兄弟身分出生的話，我們大概連看都不願意看對方一眼。」
嗯……這可是相當苛刻的評價啊。
不過我很清楚那句話是真心的，並沒有多說什麼。
即便作為兄弟出生在一個家庭裡，他們卻比任何人都還疏遠。兩人的關係甚至必須鬥個你死我活，才終能了斷彼此的心結。難道是因為我從未經歷過這種一定要殺掉誰才能生存下去的經驗嗎？不然我實在無法理解兩人的關係。當然，過去的我也不怎麼想理解就是了。
為什麼直到現在，我才開始打算理解呢？看來我也真是奇怪。
我只好靜靜地埋首吃著食物。
「好吃嗎？這是我特別為妳準備的食物。」
「你有下毒嗎？」
我並沒有想過他會真的這麼做，可是我不知道我的回答究竟是哪裡好笑，六皇子又笑了起來。
什麼嘛，他現在是因為心虛才笑的嗎？
正當我懷疑起食物是不是真的被下毒而放下餐具時，六皇子擺了擺手。
「我沒有下毒好嗎？與其下毒，我不如在抓到妳的時候，就把妳殺了還比較快不是嗎？」
「嗯，說得也是。」
適時地回應他的話後，我又拿起了餐具。
既然沒有下毒的話，那我當然得繼續吃囉。至少要填飽肚子，我的腦袋才有辦法正常運轉。浪費如此美味的食物，可是妨礙宇宙和平的罪過啊！
啊，真是太好吃了。
「事實上，在一開始凱特爾留妳活口，並決定養育妳的時候，我就派人去暗殺過妳了。」
他說他曾經打算殺了我？他把這件事告訴我，又是出於什麼意圖？驚訝之餘，我猛然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難道就是那一次嗎？那段我想忘也忘不掉的恐怖回憶？
那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的強烈殺意。由於那場歷史性的暗殺事件太過衝擊，即使駭人的凱特爾站在面前我也無法忍住驚恐的淚水。原來他就是那件事的罪魁禍首？
看見我的表情驟然變化，六皇子竟開心地笑了。
「當時為什麼會那麼做呢？因為得知凱特爾有了後繼者的事實，讓我非常反感。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皇宮森嚴的戒備，如今反而對我更有利了。」
啊，是這樣嗎？這對我而言是終生的創傷，見到加害者之後，我的心情更加五味雜陳了。
光是回憶起當時的驚嚇，一直到現在我還是背脊發涼啊。
要是當時凱特爾沒有出手相救的話，我已經去西方極樂世界了。
「對了，除此之外還有那個。我送的禮物妳還滿意嗎？」
「禮物？」
「沒錯，我把一個可愛的小傢伙送了過去啊。」
可愛的小傢伙又是誰？
我很想問他究竟暗中陷害了我多少次，最終我還是決定緊閉上嘴。原本對他還沒有什麼想法，突然間一股厭惡感大力地湧了上來。難道這就是光是存在就會危害周遭的人種嗎？
「我曾經送了一個像妳一樣可愛的男孩過去。嗯……妳不記得了嗎？」
「該不會是……」
我想起了一抹小小的身影。
直到現在我還會擔心他過得好不好，雖然跟他沒有多親近，卻總是會忍不住在意起他來。
那個人就是除了爸爸和我，以及面前的六皇子之外，僅存的一名亞格里森特皇族。
細細觀察著我的表情，六皇子一副明白我心思似的點了點頭。我實在是不敢相信。
把那個孩子送來的人就是這傢伙嗎？
「我本來很期待的，結果卻不如預期的來得有趣，真是讓我大失所望啊。」
面對他幼稚地發著牢騷的模樣，我因為不知該如何反應，而感到非常無力。
我為了這件事情，不知道有多麼心煩！真想剖開他的大腦來看看，裡頭究竟裝了些什麼東西，才會策劃出這一連串的鬼事。老實說，一直到現在我都還會懷疑他是不是爸爸的兒子啊……
爸爸，很抱歉我沒有相信你。
「就只有這些了嗎？」
「應該還有吧？」
但他似乎不打算繼續說明了。
他是想要賣關子嗎？
雖然我並不怎麼好奇，但是不知情的狀態卻也讓人心煩意亂。一開始我就有些預感，現在我更加確信這傢伙是個瘋子了。
可惡，就連我爸爸都沒有這麼嚴重啊。
我的家庭還真是既支離破碎，又令人毛骨悚然啊。
「妳就跟傳聞中的一樣可愛呢。只可惜妳是凱特爾的女兒，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妳簡直漂亮到讓我想要把妳占為己有。」
誰說他可以為所欲為了？我想要大力反駁自己也有意願和喜好的，遺憾的是，我缺乏這麼做的勇氣，該死。
再說冒然頂嘴帶來的風險，似乎會引發更恐怖的風暴。
我還是靜靜地閉上嘴吧。
然而陷入沉默後，我突然從六皇子剛才的語句中，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
等一下，他剛剛是說傳聞嗎？
「……看來你應該聽過不少關於我的事。」
「那當然了。我一直都知道妳在做些什麼、喜歡什麼，甚至連妳的行蹤我都能掌握。」
竟然會在這裡遇見我的忠實粉絲呢。
我奮力忍住皺眉頭的衝動，眉間卻還是不自覺地蹙起。總覺得有些暈頭轉向的。就算我再怎麼愚笨，我也沒有笨到聽不出他的語氣所透露的含義。這就表示……
「我一直在等待。」
在我還沒來得及整理出結論時，他的話便打斷了我的思緒。我下意識地咬緊了下唇。而我逐漸焦躁的表情，似乎挑起了六皇子的興趣。
「等待妳能變得更可愛，等待妳能變得更美麗。」
我的呼吸變得微弱而短促。我假裝鎮靜地反問，試圖掩飾因為緊張而發抖的手。
「為什麼？」
我有沒有變美究竟跟他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他要為此等待呢？令我更加不寒而慄的是，一個我素未謀面的人對我的瞭解之深，竟然如此地超乎想像。
就在下個瞬間，他給出了答案。
那是一個簡單到極其殘忍的回答。
「如此一來，凱特爾才會為了妳而變得奮不顧身。」

１‧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無論如何，我想我的人生真的是中邪了。
雖然誕生為爸爸的女兒之後，這樣的想法就從未消失過，但這件事又讓我更加深信，我一定是那種向前跌倒就會摔斷鼻子的女人！
也許我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吧？啊，這本來就是奇蹟沒錯。
不管我怎麼左思右想，也無法理解現在的情況。不是嘛，離家出走這件事就算了。怎麼會在一覺醒來之後，就落入素未謀面的伯父魔掌裡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這是夢嗎？」
……啊，想也知道不是。
這的確是荒謬的胡言亂語，但是現在我能猜測的情況也只有這個了。又或者這些是魔法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