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上不出道就會死的病（2）

Chapter. 4
「我們兔子班的各位，請多多關照～～」
「哇啊啊！！」
啪啪啪，大家拍手鼓掌，反應都很正常，沒有一個人露出不悅的表情，討論就這樣開始了。包括大學時期在內，在我過去做小組作業的經驗中，氣氛從來沒有如此和樂融融過。畢竟有攝影機在拍，所以沒有人罵髒話，也沒有人在做別的事。
『真的像幼稚園一樣。』
當然，不是所有的隊伍都像「兔子班」一樣上演著「小組作業希望篇」。比如另外兩三支隊員名次集中在後段班的隊伍就已經呈現半放棄狀態了。
「啊……」
「嗯……我們加油吧……」
「……居然變成這樣了。」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絕望篇」竟然是由名次最高的練習生聚集的隊伍上演。崔源佶被分配到了李世進、柳清佑和車尤金所在的隊伍，而且之前揪過金來彬衣領的豬隊友也在同一隊。
有幾位選手小聲地議論著。
「他們怎麼會被分到同一隊？」
「好神奇的組合。」
我彷彿可以聽見柳清佑的胃隱隱作痛的聲音。
『雖然很遺憾，但就我的立場而言是好事。』
如果剪輯的火力都集中到他們身上，我就輕鬆多了。我思考片刻後下了結論，與此同時，大世振正在主持討論。
「好，那我們就趕快開始討論選曲吧！誰有想唱的歌？」
大部分的隊員都兩眼放光地舉起手，甚至連宣雅炫也悄悄地舉手了，大家都很興致勃勃。他們會這麼興奮很正常。
『畢竟這一輪團體賽終於可以「自由選曲」。』
我回想著主持人剛才宣布的規則。
『各位可以選擇適合隊伍的歌曲、舞蹈、風格，親自決定所有細節，創作屬於自己的演出！這次的主題就叫做「自主製作表演」！』
換句話說：製作單位又想坐享其成了。
我記得上一季好像還有讓選手透過小遊戲獲得一些東西。也就是說，製作單位事先準備了大約十套不同主題的服裝和舞臺道具，再讓選手從中挑選自己想要的主題。
但這一季連這種小遊戲都沒有，完全要選手從零開始自己看著辦。大概是因為這一季在企劃階段時預算就不足，所以無法事先準備。唯一的優點是隨著節目爆紅，製作單位似乎爭取到不少追加預算，因此這個自主製作表演幾乎沒有預算限制。
『所以這群傢伙才會這麼興奮吧。』
我仔細聽了每一位隊員發表的意見。大家決定按照順時鐘方向依序發言，首先得到發言權的宣雅炫小聲喊道。
「你、你們覺得〈喜歡等待〉怎麼樣……！」
〈喜歡等待〉，這首歌的特色是高音和音樂劇般的編舞。
清新又洗練的青春校園感正中目標受眾的喜好，五年前由一組九人男團發行，並讓該團體得到了第一個音樂節目冠軍。根據我這段時間對宣雅炫的認識，這很明顯是他會喜歡的歌。
「哦，第一首就提了名曲，讚喔。」
「就是說啊，而且我們目前為止的確都還沒展現過那種青春！清涼！的風格。」
我也說了一句。
「感覺不錯。」
「嗯、嗯！！」
宣雅炫面露喜色，用力點著頭，一臉即便沒有被選中，只要得到正面的回應就開心得不得了的表情。
『他以前到底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才會頂著那張臉還那麼沒自信？』
我感到荒謬的同時，也不禁有點同情他。
「下一個是來彬！」
「考慮到隊員的組成，我認為選擇VTIC前輩的〈魂（Hone）〉能夠達到最好的成效。」金來彬彷彿早有準備般滔滔不絕地說道。「這首歌大量使用了東洋風音樂的樣本，因此具有很獨特的風格，而且音域適中。此外編舞也有一定的難度，可以輕鬆展現出表演元素，要在間奏加入Dance Break也很容易。我可以在一天之內完成編曲草案！」
「嗯……」
『看來他真的很想表演這首歌。』
這麼想的人似乎不是只有我而已，因為其他隊員也表情一愣，慢了半拍才回應。金來彬好像這才驚覺自己太過激動，開始看起其他人的臉色，支支吾吾地補充道。
「那個……如果有其他好的意見，當然也可以選別首歌。」
「ＯＫ、ＯＫ，來彬選的歌也很好，但我們慢慢來，先聽完其他人的意見吧～～」
大世振一下就帶過了話題。
『可是金來彬是負責編曲的人，再多瞭解一下他的想法會比較好吧。』
看來大世振自己也有想推薦的歌，所以不打算給金來彬繼續說話的機會。
『要照顧他一下嗎？』
我開口問道：「那在剛剛提到的那些元素中，你最喜歡的是什麼？」
「咦？啊，那個……與其說我喜歡某個特定元素，應該說我覺得這首歌從各方面來看都很適合用來當作本次的任務曲。」
也就是說，他是把重點放在演出的整體完成度。我點了點頭。
「這個觀點很值得當作之後的參考依據。」
「對啊，我都嚇了一跳。」
「原來來彬都是有計畫的啊！」
「……謝謝。」
一聽到隊員們的誇獎，金來彬便低下頭小聲道謝。大家都用溫暖的目光看著不好意思的金來彬，這樣的氣氛持續了一會，之後大世振提出了最後一個意見。
「現在是時候了。」
「……？」
「既然我們都走到這裡了，也該是時候挑戰性感風了……！」
「性、性、性感……」
「呃啊啊！」
「噢嗚……」
大家立刻打著哆嗦直喊尷尬，大世振放聲大笑。
「哈哈哈！你們老實說，是不是無法反駁？」
「……」
雖然他那副厚臉皮的樣子很令人不爽……但他說的不無道理。不得不說這是個不錯的想法。
『只要能夠駕馭性感風，這就是最強的主題。』
性感風是已經經過驗證的典型成功路線，前提是要拿捏好尺度，展現出成熟幹練的魅力。我雙手抱胸，向大世振問道。
「那你想選什麼歌？」
「喔？不愧是炆旲，真有眼光。我其實沒有特別想推薦的歌，而是想挑幾首來比較，一起討論哪一首……最能成功展現性感風，怎麼樣？」
「……」
不錯的意見。
『但另外兩個人的意見也不錯。』
我轉過頭，看向還沒發言的金級一號，他看起來一副已經燃燒殆盡的樣子。
「我……不知道。我本來想說可以用兔子這個主題來發揮……沒想到大家……都有很具體的……想法了。」
其他人的意見實在太明確，似乎讓他喪失了鬥志。這也無可厚非。我聳了聳肩。
「炆、炆旲……想、想表演什麼？」
「我？我沒什麼特別的想法。」
我一回答宣雅炫的問題，大世振的眼睛便立刻亮了起來。
「哦，那我想知道炆旲會選什麼！你最喜歡我們之中誰的意見？」
「……！」
大世振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我身上……這讓我感到很有壓力，但是在這個情況下，又不可能無視他們。
「最喜歡誰的意見」啊……我陷入了沉思。
「首先……我想唱〈喜歡等待〉。」
「……！！」
宣雅炫明顯一陣驚慌。從他的反應看來，似乎想都沒想過我會贊同他選的歌。
「真、真、真的嗎？」
「嗯。」
〈喜歡等待〉的確是一首好歌，在五年前發行這一點更是加分因素，而金來彬提出的〈魂〉是前年發行的歌。
『我在第一輪團體賽的時候也這麼想過，演唱VTIC的新歌太有負擔了。』
雖然金來彬本人看起來很有信心，但我們沒必要冒這個險。不過編曲主要是由他負責，也不能完全不考慮他的意見。想活用這傢伙的特性「MAESTRO」，就必須拋出符合他喜好的關鍵字才行。
金來彬的臉上正好在這時浮現了一抹憂鬱的神色，和一臉喜不自禁的宣雅炫形成對比。他大概是覺得自己的意見不會被採納了。
「但這次團體賽的主題是『自主製作』，沒辦法直接使用原曲。」
「啊……」
「所以編曲最好可以破格一點，我個人覺得剛才來彬提到的『東洋風』聽起來不錯。」
「那是……」
金來彬若有所思地愣了一會，隨後臉上露出喜色。
「確實，歌詞也不違和……只要好好選擇樂器，應該能做出很有趣的編曲，再配合編曲調整編舞的話，就可以呈現出令人印象深刻的舞臺畫面。」
「太好了。」
這樣就先說服了金來彬，再來就剩下大世振跟金級一號了嗎？我轉頭看了另外兩個人一眼。大世振剛和我對上眼，便神色自若地笑了一下。
「那如果改編成性感的東洋風呢？」
「……！」
「反正要走東洋風的話，也必須決定要在這個框架下呈現出什麼樣的氛圍吧？既然如此，就選擇有衝擊性的性感風，我是這個意思啦！」
他說得沒錯。
『這傢伙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吧……』
大家目前為止提出的意見都適用「性感風」，無論我怎麼回答，他大概都打定主意要像這樣扯在一起。
『他的說話技巧還真好，在適當的幽默中讓人難以拒絕。』
金級一號也半開玩笑地感嘆：「你這傢伙很有一套耶，真有你的……」
這其實就是贊成的意思，另外兩個人的表情看起來也已經被說服了。
「哈哈，我可能確實有點厲害吧？」
大世振聳了聳肩。這樣一來，選曲就反映出四個人的意見了。
『既然如此，也照顧一下剩下的傢伙吧。』
很少有觀眾不喜歡溫馨又民主的團隊氣氛。我再次開口，淡淡地說道。
「那兔子要不要也加進去？」
「欸？」
金級一號連連擺手。
「啊，你是說我的提議嗎？沒關係啦，我只是說說而已。」
「不，我覺得應該會很適合。」
「……你說兔子嗎？」
「對，不是有出現在韓國傳說故事裡的兔子嗎？」
大家似乎都各自想起了不同的故事。
「鱉、《鱉主簿傳》（《鱉主簿傳》：原為口述傳說，朝鮮後期開始有文字記錄，又名《兔子傳》、《水宮歌》等。故事內容為患病的龍王須食用兔肝才能痊癒，鱉主簿到陸地上誘騙兔子前往龍宮，但察覺受騙的兔子宣稱自己把肝放在陸地上，以回去取肝為藉口逃過一劫。）？」
「那個……兔子跟烏龜賽跑的故事是韓國的嗎？」
「那是伊索寓言。」
隊員們交頭接耳地討論著，唯獨大世振笑了一下。這傢伙反應真快。
「你是說月兔？」
「沒錯，就是月兔。」
傳說中在月亮上用杵臼搗年糕的兔子，又名「玉兔」。還有一首很有名的童謠，歌詞中也有提到桂樹下有一隻兔子。
「……月兔要怎麼樣才性感得起來？」
金級一號慌張地嘟噥著「這樣不會破壞童年嗎」，看來八成是想到了《花花公子》雜誌的那種兔子。不過金來彬似乎很喜歡這個關鍵字，馬上就露出閃亮亮的眼神修正了金級一號的想像。我用不著自己開口，老實說樂得輕鬆。
「我們可以不要直接套用原本的傳說故事，只取它的概念來重新發揮。只要好好運用『傳說生物』這個概念，就會是很有魅力的主題。」
「啊，是嗎？你們願意採用我的意見，我是很高興啦。」
金級一號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大世振馬上總結了目前的狀況。
「嗯～～我也喜歡這個點子！那我們先來舉手表決吧？」
周圍的幾支隊伍都已經決定好曲目，正在向製作單位報告了。從時間上來看，我們這一隊也差不多該決定曲目，開始進入具體的討論。
「這次的演出，贊成用加入月兔概念的性感東洋風重新詮釋〈喜歡等待〉的人，請舉手！」
所有人都立刻舉起了手。大世振自己說完之後也馬上舉起手，然後便笑了出來。
「唉呀，我們真是太民主了～～大家的意見都綜合出來了。那我們就一起加油吧！」
「好！」
「耶～～」
我們這一隊和剛開始的時候一樣，在和樂融融的掌聲中結束了討論。就在這個時候──
「我說不要！」
旁邊的另一隊突然有人拔高音量，並站了起來。那個人的臉正好映入我的視線，是李世進。
「怎麼了？」
「呃……」
「是吵架了嗎？」
周圍的選手小聲地議論。不過大家似乎都不願多談，畢竟說了多餘的話就等於是在向製作單位發送信號，告訴他們自己想成為剪輯的犧牲品。
與此同時，李世進還瞪著他對面的選手們。我看到了表情僵硬的崔源佶和垂頭喪氣的車尤金，但這樣的對峙並沒有持續太久。
站起身的李世進咬牙切齒地轉身跑出了攝影棚。
「……！！」
「啊，他們……」
幸好柳清佑很快就恢復冷靜，追了出去。
「你們先等一下……世進？李世進！」
一位攝影師也急忙跟了上去。
「……」
『哇，那一隊還真的……完蛋了啊。』
連那個單純的車尤金都受到了影響，可見氣氛有多糟糕。
「唉……」
金級一號發出一聲短短的嘆息。金來彬臉色一暗，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之前的團體賽留下的陰影。
但沒有人白目到上前安慰那一隊的隊員，或是過去詢問他們的狀況。從錄影開始到現在都已經過了好幾週了，不會有人還搞不清楚狀況。
『多管閒事的話，只會成為節目的犧牲品。』
於是我們「兔子班」趕緊向製作單位報告完曲目，便移動到練習室。這是個明智的選擇。
◎
「兔子班」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超過午夜十二點了。大家都累得不成人形。
「回到寢室真好……」
大世振一邊哀嚎，一邊趴倒在床上。從編曲、修改編舞到舞臺概念設計都必須在十天內自己想辦法完成，這樣的瘋狂日程實在令人吃不消，他整個人就好像被K.O.了。
「我、我去洗澡……」
宣雅炫說完這句話，就倒在床上爬不起來了。
「……」
他這幾天一直配合編曲進度重新編舞，精神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看來意志力終於到了極限。而金級一號說要吃點東西，搖搖晃晃地去了其他房間，好像是想去跟金級二號要碗杯麵來吃，反正他會自己看著辦。
「……請問我可以先使用淋浴間嗎……」
「嗯。」
金來彬叫了宣雅炫幾次，都沒有得到回應，於是轉而徵求我的同意後走進浴室。就這樣，房間裡只剩下我一個人還保持著清醒。
啊，你問我為什麼和他們相較之下，還這麼正常？
當然是靠狀態窗的力量。我回想起出現在狀態窗最下方的新特性。
［特性：寶加適５００（註：「寶加適５００」名稱取自「寶佳適（박카스）」與「維他命５００（비타500）」，兩者皆為韓國能量飲料。）（Ｂ）］
　頭腦清醒，身體健康！
　：疲勞累積速度一律-50％。
上次團體賽的表演播出後，我達成了下一階段的「名聲成就」，並抽到了這個特性作為獎勵。
［名聲正盛！］
　有五十萬人記住了你的存在！
　：抽選英雄特性[箭頭]Click!
其實這個數字對我來說沒有什麼真實感。
五十萬人？這個節目到底有多紅，才會有五十多萬人記住區區一個參賽者？即便我是前段班的選手，這個數字還是很驚人。按照這個速度，可能再過不久就會突破一百萬人了。這麼一想，甚至讓人感到有點毛骨悚然。
『會有一百萬人記住我……不對，是記住「朴炆旲」嗎？』
這種時候我反倒很慶幸這不是我的身體。
總而言之，我在達成五十萬人的名聲成就後抽中了大獎。在目前為止得到的特性中，這次抽到的特性是在選秀節目裡最有用的。雖然沒辦法一下子增加肺活量或肌力，不過在忙碌且大量消耗體力的日子裡，確實感覺比較輕鬆。
『練習都這麼操了，我還有餘力整理思緒。』
但再怎麼樣還是會感到疲憊，身體也提不起勁了。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等金來彬出來後，就趕快洗完澡睡覺吧。』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叩叩。
「……？」
是金級一號嗎？但如果是那傢伙的話，應該不會在進來之前特地敲門；如果是工作人員的話，早就會先說自己是誰了。所以對於來者是誰，我沒有半點頭緒。
叩叩叩叩！
然而敲門聲持續響起，房間裡的隊友們卻處於全滅狀態。
『……真麻煩。』
我嘆了口氣，起身去開門。
「……！」
站在門外的人是車尤金。
他的出現雖然讓我有點意外，但又覺得可以理解。因為和他來自同一家經紀公司的金來彬在這裡，他可能是來見金來彬的。問題是他正在哭。
車尤金抽抽噎噎地哭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
『……這傢伙為什麼要跑來這裡哭？』我感到非常困惑。
宿舍的走廊和房間裡都有設置定點攝影機，也就是說，他哭著跑來這裡的模樣想必都被拍下來了，我完全無法想像這一段在節目上究竟會怎麼播出。
不對，重點是他為什麼要特別跑到這裡來？
『照理說他如果有什麼事的話，不是應該去找柳清佑商量才對嗎？』
那麼按照柳清佑的個性，肯定早就安撫好他了，他為什麼還要跑來別的隊伍做出這種可能引發糾紛的行為？
『不過想想也是情有可原，畢竟這傢伙不像是會考慮到這種事情的人……』
千頭萬緒在短暫的沉默中掠過腦海，最後我才對他開口。
「……你是來找來彬的嗎？」
「吭哼，我來找你跟金來彬。」
車尤金含含糊糊地答道。
『你找我做什麼？』

Chapter. 4
「我們兔子班的各位，請多多關照～～」
「哇啊啊！！」
啪啪啪，大家拍手鼓掌，反應都很正常，沒有一個人露出不悅的表情，討論就這樣開始了。包括大學時期在內，在我過去做小組作業的經驗中，氣氛從來沒有如此和樂融融過。畢竟有攝影機在拍，所以沒有人罵髒話，也沒有人在做別的事。
『真的像幼稚園一樣。』
當然，不是所有的隊伍都像「兔子班」一樣上演著「小組作業希望篇」。比如另外兩三支隊員名次集中在後段班的隊伍就已經呈現半放棄狀態了。
「啊……」
「嗯……我們加油吧……」
「……居然變成這樣了。」
不過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