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普風範：比爾．惠烈與大衛．普克的創業傳奇

第一章

從普耶卜洛到史丹福

當我們年歲漸長，往往才有機會回顧——當時看似無關緊要一、二瑣事，竟對日後的事業生涯影響深遠。
這種情形在我身上就應驗了兩次。第一次發生在一九二九年的夏天，我到史丹福大學參觀，這一次的史丹福之旅，觸發了我加入該校的決心。第二次與第一次相關，乃是熟識了史丹福大學的福瑞．特曼（Fred Terman）教授。特曼教授激發了我對電子學的興趣，並鼓勵協助惠烈與我開創自己的事業。
由於他對我們的關愛與信賴，即使在我們少不經事又處於經濟大蕭絛期間，都能帶給我們無比的信心，幫助我們訂定方向。
我在一九一二年生於科羅拉多州普耶卜洛市。父親是名律師，母親是高中老師。我的妹妹安．露薏絲（Ann Louise）生於一九一五年。雙親在科羅拉多春泉市（Colorado Springs）的科羅拉多大學相識，結婚後搬到父親的故鄉普耶卜洛市居住。
一九一二年的普耶卜洛市，與其說像一處中西部的農墾區，不如說像一處西部拓荒小城或邊疆小鎮。它設有一座鍊鋼廠和幾家鑄造廠，從李達維山（Leadville）落磯山和以西礦場所採的礦石，都在此冶鍊。在當時，普耶卜洛市聚集了一些外來勞工以及大批的流氓莽漢，再加上妓院和酒肆充斥，這裹可說是蠻荒野地。街頭鬥狠與槍戰，已是司空見慣。
我們住在普耶卜洛市的北區與大草原為鄰，只要跨過家門前的馬路，就能找到一種有觸角的蟾蜍（現今已幾近絕跡）、野洋蔥，還有響尾蛇最愛藏身其中的仙人掌。
望過大草原，我們可以看到往北邊約五十哩遠的派克峰（Pikes Peak），以及往西邊約三十哩的威特山脈（Wet Mountain Range）。我曾有許多時光徜徉在大草原上；有時與兒時玩伴同遊，有時則一人獨行，一直到高中時代，學校活動和讀書才占用了我大半的時間。而那些年少悠遊的歲月，也孕育了我對大自然的珍愛情懷。
在普耶卜洛市的日子，我難忘一九二一年所發生的大水災。記得當時與父親同往鎮上，看到污泥遍地竟達四呎之深！當時所見的另一幅景象，則是一節火車車廂被卡在一棟大建築物的二樓窗口。一隊四輪傳動的軍用大卡車，忙著將這些污泥和殘渣拖運出城，丟棄到我家北邊約一哩遠的大草原上。一些鄰居的孩子跑去泥堆裹尋寶，希望找到值錢的東西——但我不記得有任何嶄獲。
我們在普耶卜洛市的家是位於二十九街和高地街的交叉口，面向二十九街，有一大片庭院。院子由一排紫丁香花叢均分為二；前段是玫瑰圃、牡丹園和草地，後段則是果樹、菜圃以及鄰近野花園的水池。
我父親對園藝毫無興趣，整個庭院就由我母親負責整理。在我很小的時候，便開始幫忙母親整理庭院，很自然地，園藝成為我終生的嗜好。而我也發現園藝的確是絕佳的休閒活動；當你全神貫注於蒔花植草時，可以立即忘卻世上諸多煩惱！及至成長，只要我們在一地居住夠久，總會開闢一片庭園。現在我退休了，更樂於投注更多的時光於園藝之中。同樣地，我也熱中於農耕與畜牧。

早年的實驗

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對科學和數學有所偏好，父母親也沒怎麼限制我，讓我成天與家中的世界百科全書為伍，讀遍自然科學類的每一種題材。我也動手做實驗，記得小時候，每當看到鐵路、橋、馬達、發電機或其他機械、電器設備的圖片時，就會很自然地興奮起來。
我曾試著做這些東西的小模型放在家裡的後院，那時有個大哥哥名叫羅依．潘羅斯（Lloyd Penrose），住在我家後巷對面，他的母親和妹妹都患有肺結核。潘羅斯利用晚上的時間，在鎮上另一邊的遊樂園打工貼補家用。他同時也幫我製作模型，我們因此成了好朋友。後來，潘羅斯因為無法繳交學費而進不了大學，便加入了海軍，自此之後，我們仍持續聯繫多年。
我對炸藥也深感興趣。朋友和我曾以硝酸氨自製彈藥，而非一般彈藥所用的硝酸鈉，因為硝酸氨性質更為活潑。我們曾把碘結晶放在氨中溶解製作碘化氨，再用濾紙將碘化氨分離，待其乾透，只須輕輕一觸，立即爆炸。
距我家一哩處有一間製造炸藥粉的工廠，它的炸藥粉都裝在五加侖大的圓桶內。我們在那些用過的空桶內，總可以找到一、兩湯匙的｢餘粉｣，它們當然就成為我們炸藥的另一貨源了。
經驗告訴我；與炸藥共舞果真是危險的把戲！有一次，我用左手握住裝滿炸藥的鋼管，並用右手中的鐵鎚敲擊管身——突然，它爆炸了！幸好潘羅斯跟我在一起，我們用一塊布包住流血的手，前往魏思醫生（Dr. Wise）的診所將傷口縫合。看來他並不是最好的外科……自此，我與我變形的左手大拇指生活在一起。不用說，我對炸藥的實驗也就此歇手了。
收音機是另一項情有所鍾的嗜好。還記得我的第一隻真空管，是我在餐桌上把它連接到一個可變電容器、一個線圈、一個鉛網、一個A電池、一個B電池和一個罩頭式耳機。當我們全家還在輪流收聽離普耶卜洛市六百哩遠，位於愛荷華州迪斯．模尼思（Des Moines）WHO電台的節目時，十二歲時的我，就已自行組合了一個相當複雜的真空管接收機，那可真是令人興奮的時刻！在進入仙特耐高中（Centennial High School）讀書時……

第一章

從普耶卜洛到史丹福

當我們年歲漸長，往往才有機會回顧——當時看似無關緊要一、二瑣事，竟對日後的事業生涯影響深遠。
這種情形在我身上就應驗了兩次。第一次發生在一九二九年的夏天，我到史丹福大學參觀，這一次的史丹福之旅，觸發了我加入該校的決心。第二次與第一次相關，乃是熟識了史丹福大學的福瑞．特曼（Fred Terman）教授。特曼教授激發了我對電子學的興趣，並鼓勵協助惠烈與我開創自己的事業。
由於他對我們的關愛與信賴，即使在我們少不經事又處於經濟大蕭絛期間，都能帶給我們無比的信心，幫助我們訂定方向。
我在一...

引言

　　一九三○年秋天，我離開家鄉科羅拉州普耶卜洛市（Pueblo），前往史丹福大學註冊。在那兒，我遇見了另一位新鮮人比爾．惠烈（Bill Hewlett）。
　　那時候，打算要從事科技領域研究的學生，頭兩年的共同科目通常包含科學與數學。我早已立志要成為電機工程師，而惠烈覺得，他或許對醫學或工程感興趣，所以我們兩人在大一和大二時同班上過很多相同的課程，到大四之前，我們已成了好朋友。
　　我將在以下的篇幅中，描述當時的種種因緣際會，惠烈、我和其他朋友，是如何決定在畢業後開創我們自已的事業。事實上，我們創業於一九三九年，已是畢業幾年後的事了。
　　在經營惠普公司（Hewlett-Packard Company, HP）的頭幾年，惠烈與我發展了一套做事的方法及管理風格，其中包括一些在當時管理上並不常見的特質，而成就了人們所熟知的惠普風範。
　　本書所敘述的種種故事，是有關惠烈和我，以及我倆畢生所開拓經營的惠普公司。



序
黃河明

　　十七年前，我第一次到美國參加HP的新進工程師訓練時，就對HP的經營管理留下深刻的印象。入境美國首先在舊金山機場的入境櫃檯面對美國移民局官員的詢問，當我用生硬的英語告訴他我此行的目的，他一聽說我要去參加HP的訓練，馬上微笑地說︰｢哦，HP是一家很好的公司。｣然後又很輕鬆地問了在美停留的期間長短，就很快蓋章讓我通過。後來我在參加訓練的五個星期中，接觸了很多HP的人，聽了很多有關HP的故事，讓我相信那位移局官員所說的，一家｢很好｣的公司，並不只是指HP很賺錢、產品品質可靠或者技術能力高強，更重要的是HP有十分令人讚賞的企業文化、人性管理、商業道德，以及對社區、環境的貢獻。這些優異的價值源於兩位創辦人，在創業過程中點點滴滴耕耘出來的經營理念。
　　惠烈和普克兩位史丹福大學的同學，在老師的鼓勵下以他們所學的電子理論與實務經驗，開創了事業，隨後由於電子產業的發展而迅速成長。他們兩人的創業成功，在美國或其他國家都可以找到許多類似的例子，但是惠普的成功不只由於財務績效上表現優異，同時在發展的歷程上有許多重要的觀念與作法，深深影響了高科技產業經營的方向。史丹福大學在一九三○年代仍然只是一所美國西部經營比較成功的私立大學，在名聲上遠不及美國東海岸的哈佛、耶魯、MIT等名校。然而由於惠普以及一些初期在灣區創業的公司，以及史丹福大學一些有遠見的教授、董事的積極努力，開創了美國第一個工業園區，而惠普便是園區中最早進駐的三家公司之一。惠普在發展的過程中與史丹福大學及舊金山附近其他大學密切合作，創造了一個成功的典範，以後陸續吸引了美國半導體的創業家在帕洛阿圖至聖荷西這一狹長的山谷成立了數百家公司，而嬴得了｢矽谷｣的美譽。矽谷不只是美國發展高科技成功的一個範例，也是很多國家爭相學習的對象。我國當年設立新竹科學園區即以矽谷的史丹福工業園區為一重要學習對象。
　　這本書由普克先生執筆，敘述他與惠烈先生合作創業五十多年來的許多經歷和故事，對我而言，最能體會他所要闡述和表達的理念。我在惠普服務逾十八年，認識普克和惠烈以及書中所提到的許多人，也深以能在惠普工作為榮。我第一次見到普克先生是十六、七年前他來台灣訪問時，當時的印象他是一個十分高大，略微嚴肅但很關心員工的領導者。我清楚記得，他到我們修護部門與一些工程師閒聊，看到修護間裡擺有一部最早的HP二○○音頻振盪器，馬上露出開朗的笑容與工程師談起他早年花很多時間參與這部儀器的製造與修理。惠普的高階主管大多與普克先生一樣，對於科技一直保持高度的興趣，同時樂於跟同仁探討很多科技及工程上的問題，讓人很容易看到他們質樸務實的一面。
　　在HP創業初期，員工不多，大家相處十分融洽，兩位創辦人的夫人一到早上、下午各一次的休息時間，就會到公司準備咖啡、點心，供大家享用；這種風氣形成了公司的傳統，至今全世界幾乎所有惠普的工廠、辦公室仍然有這樣的｢咖啡休息時間｣，盡量鼓勵員工放下工作一起喝咖啡、喝茶聊天，以增進彼此的瞭解和工作關係，公司也經常邀請員工眷屬參加郊遊或晚會，增進家庭間的感情。
　　雖然兩位創辦人至今仍擁有公司相當多的股票，但兩人都堅持重用專業經理人的理念，不由自己的兒女接任。一九七○年代後期，兩人就由資深副總裁中選出楊格先生接任總裁，普克擔任董事長，惠烈任副董事長，去年兩人更宣布退休，把董事長及總經理兩項要職都交給普烈特先生。由於這種信任專業人才的胸襟，以及內部培養升遷的作法，使惠普的員工士氣高昂，大家相信要出人頭地實力比背景、關係重要，因此積極任事，以對公司的貢獻為第一要務。
　　去年八月我參加全球總經理會議時，再度見到普克先生。雖然他已老邁，走路需借助枴杖，但仍殷切地對出席全員勉勵，並且自然流露出對大家的感激之情，讓我體認到成功的經營者是多麼善於關懷、勉勵他的員工啊！
　　普克先生出生在科羅拉多州的一個小鎮，小時經歷了美國經濟蕭絛的日子養成他勤儉刻苦的特質與習慣。在他成功的過程中，我們可以不斷地讀到他盡量靠自已的力量克服困難的奮鬥經驗，這些經驗深深影響著HP的經營哲學。我們在財務上盡量靠自己的利潤再投資而不依賴借債，我們在研究發展和製造上也努力掌握自主性的技術。普克先生另一項成功的因素在於他對人和社會的關係，在他求學和創業的過程中，他認識了許多傑出的人才，有些成為創業夥伴，有些在技術、業務或管理方面給他寶貴的指導；這些良師摯友對他事業的幫助非常大。他與惠烈的友誼維繫了近六十年歷久不衰，就我對兩人的瞭解，他們有非常多的不同，普克高大，惠烈矮小；普克長於製造和業務，惠烈則長於工程與研究；普克個性比較剛毅、惠烈比較溫和，但兩人合作超過半世紀，從未發生任何影響友誼的衝突。他們的情感、體諒與互相的瞭解足可為我們的典範。他們兩位對於自己的母校及他們所從事的電子產業經常擔任重要的服務工作，不但貢獻良多，也為他們建立了很好的社會關係，幫助公司業務的拓廣。
　　惠烈和普克所開創及倡導的一些理念，今日許多高科技公司已奉為圭臬，只是HP比較保守，並末特意宣揚，以致一般人並不確知，例如目標管理、彈性工作時間等都是HP首先採行的。我們對員工的尊重與信任，常讓外界十分訝異，書中提到不上鎖的材料倉庫及對｢抗令者｣的獎賞，都是我親自印證的事實。HP也是早期主張捐贈學校及公益團體的公司之一，並且促成美國立法獎勵企業界對社會的搞贈。至今每年HP捐贈的金額都在美國企業中名列前茅。我們在世界各地也奉行企業公民責任的信絛，即一個公司應對其營運所在地之社會善盡責任。基於這樣的信念，惠普在台攆多年來一直參與教育、環保等公益活動，近來更積極推動｢企業志工｣的作法，也是在實踐我們回鎮社會的理想。
　　讀完這本書，對我最大的收穫是更加瞭解大衛．普克這位成功的領導者奮鬥的歷程，以及他對許多事情的看法和處理方式。我覺得他集工程師、創業家、經營者、業界領袖和社區服務的角色於一身，甚至曾離開工業界擔任美國國防部副部長。他所提倡的許多進步的觀念已深深影響了美國與全人類！

（本文作者為HP前惠普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暨總經理）

引言

　　一九三○年秋天，我離開家鄉科羅拉州普耶卜洛市（Pueblo），前往史丹福大學註冊。在那兒，我遇見了另一位新鮮人比爾．惠烈（Bill Hewlett）。
　　那時候，打算要從事科技領域研究的學生，頭兩年的共同科目通常包含科學與數學。我早已立志要成為電機工程師，而惠烈覺得，他或許對醫學或工程感興趣，所以我們兩人在大一和大二時同班上過很多相同的課程，到大四之前，我們已成了好朋友。
　　我將在以下的篇幅中，描述當時的種種因緣際會，惠烈、我和其他朋友，是如何決定在畢業後開創我們自已的事業。事實上，我們創業於一九三九...

目錄
序
謝詞
引言
第一章、 從普耶卜洛到史丹福
第二章、 與惠烈的友誼
第三章、 車庫變工廠
第四章、 擴充規模
第五章、 從和夥生意到公司組織
第六章、 從利潤中成長
第七章、 對創新的承諾
第八章、 傾聽客戶
第九章、 信任員工
第十章、 組織的成長
第十一章、 組織的管理
第十二章、 對社會的責任
結語　承先啟後，繼往開來
附錄一
附錄二
附錄三

目錄
序
謝詞
引言
第一章、 從普耶卜洛到史丹福
第二章、 與惠烈的友誼
第三章、 車庫變工廠
第四章、 擴充規模
第五章、 從和夥生意到公司組織
第六章、 從利潤中成長
第七章、 對創新的承諾
第八章、 傾聽客戶
第九章、 信任員工
第十章、 組織的成長
第十一章、 組織的管理
第十二章、 對社會的責任
結語　承先啟後，繼往開來
附錄一
附錄二
附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