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宅惡魔
鬼故事人人都愛看卻又怕看,矇著眼睛、蓋著厚被子看完以後,多數人都會心跳飛快,血液在皮膚下好像衝得比戰鬥機還要快,卻仍拍著胸口說:「其實不恐怖嘛!」因為不是自己親身經歷,當然不覺得恐怖啊!
很多「小小」的鬼故事,像是上廁所聽到怪聲,或是半夜似乎有人在門外走動,這種疑神疑鬼的小兒科,的確不是自己親身碰到不會覺得恐怖。那到底什麼樣的鬼故事才叫恐怖,要我說的話,我覺得是自己住的地方有鬼的話最恐怖!
趙俊住在景美的興隆路,因為是邊間所以光線很好,只可惜太靠近馬路有點吵,加上樓下又是一家生意還不錯的牛肉麵店,他正好就住在牛肉麵店的二樓。
家裡經濟狀況還不錯的他,因為唸書的關係,一個人住在這裡,三不五時就會帶女朋友回家睡,而同學也常借他住的地方打麻將。久而久之,家裡偶爾會出現一些趙俊不認識的朋友的朋友。
你知道為什麼進到飯店的房間走廊就會不由自主的嚴肅而安靜下來嗎?因為進出飯店的人很多,而且三教九流都有,各種「氣」的人也都有。雖然不像醫院那麼「衰」,但是各種氣流的人匯在一起,那地方的氣就會混亂,呈陰或呈陽,可完全不一定。很倒楣的,趙俊住得地方剛好呈「極陰」!
有一天,趙俊家裡又聚了五、六個同學,桌子一擺,幾個人就輪番上陣「廝殺」了起來,沒輪到的人就坐在客廳看電視。將近半夜兩點多了,好不容易一個八圈打完,下場的人累了,走到客廳倒頭就睡。
「到房間睡啊!」做主人的趙俊說。
於是這個同學迷迷糊糊的撐起身子,緩慢走到趙俊說的房間。門才剛打開,一陣逼人的寒氣迎面撲了上來,冷得他立刻倒退了兩步,人也覺得清醒了很多,他兩隻手縮在胸前抱怨著:「你家好冷喔!」
「櫃子裡有棉被啦。」趙俊看也不看地回他。
衣櫃打開,果然有床棉被,他拖下棉被丟上床。正要上床睡覺的時候,突然發現床上已經躺了個灰色頭髮的老頭。
同學們都知道趙俊是個「老來子」,但從來也沒有人見過趙俊的老爸,這時他心想這位大概就是趙俊他爸了。突然,老先生翻了個身,並且淺淺地笑了一下,同學也衝著床上的「趙伯伯」點了點頭。為了不打擾到「趙伯伯」,他很快地退出了房間。
說也奇怪,當他走出房間時,還是覺得像走進了冰窟,冷得不得了。但明明現在是七月正熱,大家都穿著短褲,熱到都要可以煎蛋了。
「你身體這麼虛啊!」
「不是,你家好冷。」
「我們都熱得跟什麼一樣,你還覺得冷?」
後來,這個覺得冷的同學也沒睡了,就這麼在旁邊陪打,也沒有像同學們提起「趙伯伯」的事情,到別人家碰到長輩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的潛意識裡面是一直這麼認為。
七月底的某一天,同學又一票人在趙俊家打麻將,才打到西風底,趙俊就接到一通電話,那是他的女朋友之一,要趙俊去接她過來。
「你們自己打,我出去接個人。」說完趙俊就出門了,同學也繼續打。打到北風北最後一圈了,趙俊卻還沒有回來,連電話也沒一個。大夥兒正在討論要不要繼續打下去的時候,突然其中一間房門打開了。從進來到現在,都沒有人知道趙俊家還有其他人在,大家都被開門聲給嚇了一跳。
「我跟你們打嘛!」從門裡走出來了一個灰頭髮老頭,穿著深色的褲子和米色的襯衫,外罩一件咖啡色的毛背心,走路走得很快。
他也沒有自我介紹,也不問這些人是趙俊的什麼人,甚至也沒有問他們是不是歡迎他加入牌局,便輕推了一個同學,然後就一屁股的坐下來。丟了這麼一句話,就洗起牌來了,讓在場所有人都很尷尬地跟著洗牌和切牌。
這實在太莫名其妙了,但是在別人家看到別人的長輩也不好意思說什麼,大夥兒也只有尷尬而安靜的陪著「趙伯伯」或「趙爺爺」打牌,牌局顯得很煩悶,不像平常那麼熱鬧又好玩,今天的牌局反倒像是參加喪禮。
而且老頭除了開頭那句話以外,從坐下以後就沒再說過半句話,連吃牌、碰牌、胡牌,甚至算台都沒發出半點聲音,整個過程讓原本就尷尬的同學更顯得尷尬。打著打著,連沒有下桌的人都覺得越來越冷,可是,天氣原本明明很熱的不是嗎?
「噹!噹!噹!噹!噹!」鐘響了五聲,那表示夏天的天快亮了,玻璃窗外的天空也慢慢地變成憂鬱的藍色。說也奇怪,這時才打到西風剛起,「趙伯伯」卻突然站了起來,往房間裡走去,然後「砰」的關上房門。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趙伯伯」也沒有說要幹嘛,所以大家都僵在那邊不知道要繼續打還是離開。但因為趙俊後來也沒回來,最後大家也只能悻悻然離開他家。
「昨天戰況如何?」趙俊晚上一到學校他就問。
「你昨天跑哪裡去啦?」同學反問。
「我女朋友不讓我走,硬要我陪她。」
「昨天亂悶的。」
「好啦,好啦,又不是沒到過我家,我不在就不能打啊?」
「不是啊,陪你老爸打牌亂悶的!」同學說。
「我老爸去我家?」趙俊聽到「老爸」,突然緊張了起來。
「對啊,跟他打牌蠻無聊的。」
「好在我離開得快。」
「幹麻,你們不對盤啊?」同學好奇地問。兩人就這樣瞎聊了下去,也沒有人知道那個老頭到底是「趙伯伯」還是「趙爺爺」。
隔沒有幾天後,趙俊回到新店爸爸住的地方。
「爸,你那天到我那打牌是輸還是贏?」
「打牌?哪一天?」趙伯伯一臉懷疑地反問著趙俊。
「大前天晚上啊!」
「大前天?沒有啊,我才剛從南部回來。」
趙俊一聽愣住了,這下趙俊立刻打電話給同學,電話裡同學形容得很像是老爸的樣子,可是卻不是老爸,
「你現在到我家好不好?」趙俊覺得不尋常,便打電話要求同學來一趟。
沒多久,兩個同學騎著摩托車來到趙俊家,並且進到客廳看到趙伯伯,然後偷偷對趙俊說:「我們看到的絕對不是他!」
「不要嚇我!」
「我們沒有騙你,我們看到的真的不是他!」兩個同學在看過趙伯伯以後都很肯定地說。雖然害怕,但是趙俊可沒往鬼怪那方面去想,他老爸的朋友也有可能到那裡去,反正自己家嘛,怎麼說也不可能。於是他依然像沒發生事情一樣,三不五時還是會到興隆路那裡睡和玩。
趙俊長得很漂亮,就像他的名字一樣「俊」,隨時他都能搭訕到女生。這天放學,他和小超兩個騎著兩臺摩托車,在福和橋附近又搭訕到兩個女生,其中一個女生最後就跟趙俊回到興隆路的家,孤男寡女地就像乾柴遇上烈火,便撩起「星星之火」,很快就一發不可收拾!
完事以後,趙俊便攤在床上睡著了,女生圍了條浴巾走到浴室,關上門放水。正在照鏡子的她,竟然看到鏡子裡有一個影子,回頭一看是一個老頭,她還沒來得及反應,老頭的嘴張了開來,並且衝著她飛過來,她大叫一聲,只覺得雙腳發軟,整個人就往後跌了下去,後腦正好撞在洗臉盆上而昏倒在地。
趙俊聽到浴室裡傳來的驚叫聲,嚇了一跳,立刻爬了起來,衝到浴室門前,一手扶著門把扭開門,門一打開,老頭子的一顆頭就浮在他眼前鼻間一公分的地方。接下來的情形更誇張,瞬間整棟房子像遭受地震般,家具彷彿都有了生命似的,桌子、椅子,甚至是電視和音響等,全都跟著老頭的一顆頭到處亂飛。玻璃器具更是到處亂砸,碎片把趙俊身上割得傷痕累累,他嚇得立刻奪門而出,也不管身上有沒有穿衣服,還有浴室裡面那個倒楣的女生。
匆忙逃離後打了電話求救,沒過多久他找來了七、八個同學,大家進門一看,果然滿屋子的凌亂,這才知道平常滿嘴胡言的趙俊說的都是真的。
「啊,浴室裡還有一個女生!」趙俊突然想起來。七、八個大男生衝進浴室救出了女孩,同時迅速的幫趙俊收拾一些他上課會用到的東西便匆匆離開。
後來,同學帶趙俊去到台中一個地方去問神。神明說在那塊地還沒有蓋的時候,那個老先生早就已經「住」在那邊了,因為趙俊家一直沒有人住,所以他在整棟公寓裡選擇了趙俊家住了進去。而趙俊總是半夜活動吵到他,所以他才會出現,如今那房子已經變成「陰宅」,趙俊的命又壓不過他,所以最好不要再住了。同時給了他一些符咒,吩咐他一定要親自進到房子裡面去燒,燒的時候不得有外人在場。
在某個星期六下午,一票人陪著趙俊來到牛肉麵店前面,撐了好久,趙俊才硬著頭皮上去,上去以前還說:「如果太久我都還沒有下來,你們就趕快上來救我!」
接著趙俊上樓打開鐵門,蹲在前面的陽台,眼睛不由自主地往紗門裡凌亂的客廳看,一邊燒著他的紙錢。突然,灰頭髮老頭又出現在陰暗凌亂的廚房前面,而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怎麼的,趙俊站了起來盯著老頭,老頭面無表情地死盯著趙俊,離開前的那一霎那,老頭露出了淺淺的陰冷笑容。
那是趙俊這一輩子看到最嚇人的笑容。
碟仙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年輕人開始流行玩「仙人指路」,例如筷仙、筆仙、錢仙、碟仙,儘管這種不知來處的玄法有過很多邪異的故事,可是生活中到處可以聽到有人在玩。而儀式和道具都很簡單,甚至在每個書局只要顧客偷偷跟老闆說,碟仙專用的碟子和盤子很快就可以到手。
玩碟仙有許多禁忌,不可以問仙人是誰、如何去世的,更不可以跟仙人交換條件,而且一定要在最後把仙人給請回去,若是觸犯這些禁忌的話,有可能會造成非常恐怖的後果。
民國八十二年,空軍某小砲連駐在桃園三塊厝機場,機場旁有一大片墳場,小砲營四小隊就駐在墳場旁邊。
在一個禮拜六的晚上,隊上只剩下五個兵留守,不能出去的晚上很無聊,電視又沒什麼節目好看。這時有人提議要玩碟仙,在大家都同意後,就找來一張壁報紙和一個醬油碟子,他們花了一些時間在壁報紙上寫了許多字,也給醬油碟子畫上了指示箭頭,四個人就在桌前坐了下來,手指同時按住碟子。
「碟仙、碟仙,請出現!碟仙、碟仙,請出現!」帶頭的菜鳥拼命地請碟仙現身,不過請了好久都沒有來。
「碟子動了!」
突然唯一沒有下場的阿兵哥發現碟子開始動了,感到既興奮又害怕,扶著碟子的人也感覺到了。
「碟仙,請問你是誰?」碟仙緩緩地移動了箭頭,先指到了「黃」,又指到了「敏」,原來這個仙人叫黃敏,似乎還是個女人。
「請問碟仙你幾歲?」碟子箭頭又在紙上指出「二十一」。
「請問碟仙你在屋子裡面嗎?」
「是。」
「請問碟仙你站在哪裡?」祂回答在桌子旁邊。
眼看跟碟仙的溝通成功,大家都興奮得不得了,拼命提出自己的各種問題來問碟仙,而碟仙的回答也都讓阿兵哥們驚訝不已,玩了一個多小時,大家都覺得有點膩了,就示意菜鳥小馬停止遊戲。
「碟仙謝謝你,請歸位。」而此時碟子卻沒有要歸位的意思,於是小馬趕緊多喊了幾次,但碟子依然無動於衷。
「糟糕了,碟仙請不回去!」
壓著的四隻手指頭不由自主地壓得更緊,不過這位碟仙也看穿了大家的緊張,碟子不聽使喚在壁報紙上左移右跑。眼看就要抓不住了,小馬右手啪的一聲拍向碟子狠狠地按住,左手很快跟上來用壁報紙把碟子包在中間,重重地砸向地面!
這可是大忌,碟仙不但沒有請回去,還摔碎了碟仙。
不過連小馬在內的幾個人,都沒碰到什麼怪事,時間一久,摔碎碟仙的事情大家也都忘得一乾二淨。
一天傍晚,小馬要上哨了,著好裝領了槍,小馬跨上腳踏車,才剛離開寢室經過墳場旁的土堤。明明是平順的土堤,天色也還亮著,小馬卻莫名其妙地摔倒了。更奇怪的是,不過就是從腳踏車上摔下來而已,小馬的肋骨竟然斷了兩根,還加上脾臟破裂、右手小臂食指斷裂。在他摔倒的那個瞬間,他隱約地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說:「輪到你摔了……」
陸續有很多人都知道小馬受了傷,便偷空去醫院探望小馬。第三個晚上,不約而同聚集在病房的,正巧就是那天玩碟仙的五個人。更可怕的巧合是,站著的四個人,有兩個人右手食指是包住白紗布的,另一個人整隻右手臂用布巾吊在頸子上,半隻手打著厚厚的石膏。
「你們怎麼也受傷了?」小馬驚訝地問。
「我右手食指早上被軍械室的門夾住。」其中一個人說。
「我是在拿重物的時候不小心跌倒導致骨折。」
「我包這樣大一塊,其實是因為右手食指第二節被椅子腳壓斷。」
小馬這時才發現,唯一平安無事的竟然是那晚沒下場的旁觀者,其他人手指的傷,恰巧都是按著碟子的那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