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愛為名所犯下的難堪罪行,
能否獲得同情與原諒?
丹麥人說:「自《行李箱男孩》之後,再也無人談論千禧三部曲!」
一旦你開始讀這本書就停不下來,彷彿小男孩的性命就取決於你能多快看完這本書。──《華盛頓郵報》
★ 勇奪丹麥最佳犯罪小說哈洛.莫根森獎、紐約時報年度卓越犯罪小說獎
★ 入圍北歐最佳犯罪小說玻璃鑰匙獎
★ 美國獨立書商年度選書
★ 全球狂售28國版權,美國版銷售超越20萬冊
★ 《紐約時報》、《今日美國》暢銷書
▍故事簡介
每一個致命選擇的背後,都存有高尚的動機?
一則目擊社會陰暗底層的寫實紀錄
一道迎戰人性善惡弔詭的道德難題
星期六,尋常的立陶宛早晨。西濟妲帶著三歲兒子米卡斯到幼稚園遊戲場玩耍。忽然間米卡斯跳起來跑向一位年輕女子──那是西濟妲記得的最後一件事,等她從腦震盪的劇痛中醒來,米卡斯已經不見了。
同時間,丹麥富商楊恩正滯留在前往蘇黎世的班機上,心急如焚的他在機上打了一通電話給他的祕書卡琳。幾個小時之後,紅十字會的志工護士妮娜接到好友卡琳的來電,依照指示打開車站的43號置物櫃,發現裡面放著一只光亮的深褐色行李箱,裡頭塞了一個雙眼緊閉、全身赤裸的小男孩,彷彿一件摺疊的襯衫!
妮娜慌忙提著男孩逃離現場,並與卡琳約定在郊區小屋見面,卻發現卡琳在床上被人活活打死──是誰在追殺卡琳?為什麼要費盡心思奪走這個男孩?這時,男孩低聲嗚咽著:「媽媽,我要媽媽!」──這個孩子不知在哪兒還有個媽媽!
一位憤怒絕望的母親、一名焦躁不安的富商,牽連了無辜捲入的護士以及為愛亡命的暴徒──四個看似毫無交集的人,竟因一只行李箱深埋的罪孽、邪惡而緊緊交纏。富裕的天堂難道只是人性醜惡構築出的夢境?而人們究竟要為實則殘酷的善與愛,付上何等痛切的代價?
作者簡介:
琳恩.卡波布Lene Kaaberbøl
1960年生於哥本哈根,十五歲出版第一本書,至今已完成三十多部小說。長年創作兒童青少年奇幻小說,擅於塑造身處遙遠世界與時光的人物,筆下世界常有魔法元素,面對的難題與當代讀者相似,使讀者在閱讀時容易融入情節。著名的系列有W.I.T.C.H.、The Shamer Chronicles等,作品累積許多獎項,譯成超過三十國語言廣受全球讀者喜愛。
安奈特.斐瑞斯Agnete Friis
記者、兒童青少年文學作者,較著名的作品為《行李箱男孩》。
譯者簡介:
顏湘如
美國南伊利諾大學法文系畢,現為自由譯者,譯作包括《毒物》、《鼠疫》、《相約自殺的少女》、《房間裡的小奇蹟》等數十冊。
各界推薦
得獎紀錄:
★ 勇奪丹麥最佳犯罪小說哈洛.莫根森獎、紐約時報年度卓越犯罪小說獎
★ 入圍北歐最佳犯罪小說玻璃鑰匙獎
★ 美國獨立書商年度選書
名人推薦:
▍各界好評
作家 張國立、演員 吳慷仁、媒體人 陳浩、作家 洪震宇、推理評論家 張東君、推理作家 寵物先生、推理作家 呂仁 一致注目推薦
★ 以極簡獨特的北歐風格寫作,一定會被拿來和某部躍上大銀幕的鉅片三部曲作比較(但這本較好)。這個故事內容包含大量情緒上的懸疑和人與人之間的齟齬,卻沒有轉折到通俗鬧劇的方向。作者知道什麼時候該透露玄機,什麼時候該賣關子。關於西濟妲背後的成長歷程和婚姻狀況點到為止,關於妮娜和她家庭與朋友的關係也是點到為止,未嘗阻礙了動作情節的進行。異類的觀點為當中所有迷失方向的行為賦予人性──我認為這可能是這本書最高尚的意義。 ──《美聯社》
★ Soho出版社以出版高品質犯罪小說享譽全球,所以不意外這部引人入勝的北歐犯罪小說裡深刻的人物設定直入我心,讓我一頁一頁地看下去──丹麥在我眼中從來沒有這麼罪惡過! ──愛倫坡獎得獎作家 丹妮絲.漢彌頓
★ 這是一本步調緊湊的犯罪小說,讓讀者饒富興味地投入妮娜發現的那個被偷走的小生命,琳恩.卡波布及安奈特.斐瑞斯寫出一部關於母愛、移民、犯罪、報應和補償的故事,無人可比。 ──Literate Housewife網站
★ 女性角色在這本書中大放異彩,其中最深刻的刻劃是西濟妲身為單親媽媽,沮喪地找尋她失蹤的兒子。在她了解到在追尋兒子的過程中自己何等孤單,還有自己和兒子的困境,面對冷漠的家庭和警方,西濟妲喚起了自己拳擊手般的韌性。 ──《波士頓環球報》
★ 這是一部驚悚且緊迫的小說,反映了恐怖的現實。 ──馬丁.貝克探案系列作者 麥.荷瓦兒
★ 她不但是一本推理小說,也是一齣淋漓盡致的心理劇、一場精緻的表演。讀她,就像是在乘坐一節爆衝到終點才突然緊急煞車的雲霄飛車,從頭緊張,至終不停! ──推理評論家 張東君
得獎紀錄:★ 勇奪丹麥最佳犯罪小說哈洛.莫根森獎、紐約時報年度卓越犯罪小說獎
★ 入圍北歐最佳犯罪小說玻璃鑰匙獎
★ 美國獨立書商年度選書名人推薦:▍各界好評
作家 張國立、演員 吳慷仁、媒體人 陳浩、作家 洪震宇、推理評論家 張東君、推理作家 寵物先生、推理作家 呂仁 一致注目推薦
★ 以極簡獨特的北歐風格寫作,一定會被拿來和某部躍上大銀幕的鉅片三部曲作比較(但這本較好)。這個故事內容包含大量情緒上的懸疑和人與人之間的齟齬,卻沒有轉折到通俗鬧劇的方向。作者知道什麼時候該透露玄機,什麼時候該賣關子。關於西濟...
章節試閱
第9章
火車站擠滿了週一煩躁的民眾,中央大廳裡幾乎可以看到眾人呼氣與出汗所形成的濛濛霧氣。高溫下,衣服與怒氣都緊黏在身上,人心浮躁,這時擴音器廣播著十三點十一分前往艾辛諾爾的車班延誤約二十分鐘。妮娜覺得緊張,因而不想和許多陌生人靠得這麼近,走動時盡量閃避不與人碰觸,但就是辦不到。最後終於來到通往左側地下行李間的樓梯,這裡化學清潔劑的刺鼻氣味淡了些,無法完全掩蓋陳年的尿騷味。布滿刮痕的金屬置物櫃貼牆而立,一長排一長排的白色櫃子上有黑色號碼。56、55……她又看一次代幣。37—43。37區到底在哪裡?
好不容易找到了,位在一條安靜的死巷內,從往來行人較多的主通道岔出來。此刻,裡面只有兩名旅客—一對年輕男女正拚命想把一個大背包塞進其中一個置物櫃。
「塞不進去,」女孩說。「我就跟你說,太大了。」
聽女孩的口音,妮娜認為他們是美國人,也可能是加拿大人。應該等他們離開嗎?但到時候又會有其他旅客,至少這兩人正專注於他們的「突出背包之役」。她將代幣推入第三十七區的自動控制系統,隨即聽見清脆的喀嗒一聲,四十三號置物櫃開了。
裡面放著一只光亮的深褐色皮箱,款式有點舊,在一側有一道長長的裂縫,露出了綠色襯裡。除此之外並無其他特別醒目之處,當然也沒有標示地址的標籤或行李牌。她知道若是當下打開會顯得很愚蠢,來取自己行李的人不會打開看裡面裝了什麼。而且卡琳也是這麼說—離開以前不要打開。不要讓任何人看見。卡琳啊,妳在搞什麼?妮娜心想。很難想像會是什麼可怕或嚴重的東西。卡琳根本就……說是「毫無冒險精神」似乎不太對,但也不算錯。她就是難以想像悠哉懶散、享樂至上的卡琳,會捲進任何不正當、違法或危險的事情。然而她的聲音透著不尋常的驚恐:這跟當初說的不一樣。那是什麼意思?
妮娜將行李箱拖出櫃子,看起來不像有這麼重,至少有四十磅,她猜想。不管搬多遠都不太容易,而她停放飛雅特的地下停車場位於紐霍普斯路,得過好幾條街。但哥本哈根的中央車站並不像機場有提供免費推車,因此完全沒有其他東西可以派上用場。
那對年輕男女開始取出東西好讓背包變瘦,以便塞進狹小的置物櫃。年輕男子失手掉落一個化妝包,噹啷一聲掉在地上打開來,瓷磚地板散落著眼影、眼線筆、髮膠和體香劑。其中一瓶體香劑轉向妮娜滾來,最後在她腳邊旋轉一圈停住。
「天哪,」男子說。「對不起。」
妮娜僵硬地笑了笑,然後使盡所有力氣牢牢提著行李箱開始往前走,並努力露出自然的神情。老天哪,這可真重。裡面到底裝了什麼?
直到抵達停車場她才打開箱子,發現了男孩。
他不省人事,皮膚涼涼的,但不至於冰冷得嚇人。下意識裡的工作專業讓她注意到男孩的脈搏緩慢,但還不到危險的地步,呼吸深沉也很緩慢,瞳孔略微縮小。幾乎毫無疑問是被人下藥,她暗想。他還不會當著她的面死去,但仍需要治療—輸液,也可能要服用解毒劑,如果能研判出他被下什麼藥的話。她抓起手機按了緊急電話的前兩碼,卻在按最後一碼前定住。
她的目光落在行李箱上。那麼普通、正常。皮面上的裂縫讓男孩可以較輕易地呼吸,卻無從得知是否有意想確保他能呼吸到足夠氧氣。妮娜暗忖道,會把小孩裝進行李箱的人可不會太在乎他們的死活。
某處傳來腳步聲,砰地關上車門,接著是引擎啟動隆隆作響,聲音在水泥牆間回響,她本能地放低身子,躲到垃圾箱背後以免被看見。為什麼呢?為什麼她沒有站起來大聲求助?但她就是沒有。才剛瞥見銀色金屬和亮晶晶的輪軸蓋,接著車子就不見了。
她得把孩子弄到自己車上,但要怎麼做呢?她不忍心關上行李箱,像剛才那樣把他當成行李搬動,於是奔向飛雅特車,從後車廂拿出一條格紋野餐毯,把男孩全身裹起來之後,讓他靠在肩膀上抱著。母子,她暗想。萬一有人看見,我也只是個母親,剛從幼稚園接回一個筋疲力盡的幼兒。
他簡直輕如鴻毛,比在行李箱裡輕多了。她的頸側可以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一陣細微的熱氣。耶穌基督啊,誰會對一個小孩做出這種事?
她將他放平躺到後座,並再次檢查他的脈搏。已經稍微加快,彷彿對周遭環境起了反應。她抓起放在前座中間的塑膠水瓶,用手指沾水溼潤孩子的嘴脣。他的舌頭動了,原來並非深度昏迷。
醫院、警察。警察、醫院。如果只須打九一一,卡琳何不自己來?該死的卡琳,妮娜暗自詛咒。妳被牽扯進來了嗎?「我什麼也不能做,但妳能。」卡琳這麼說。但她到底該做什麼?
第10章
星期一上午,西濟妲終於可以出院了。她至少打了十幾通電話找達留斯,但每次都接到那白痴答錄機。
她仍然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她真的沒喝酒,更不可能喝茫了跌下樓梯。何況她怎會讓達留斯帶走米卡斯?這事發生在樓梯事件之前,馬傑錢恩太太是這麼說的。西濟妲不斷感覺到一種微微刺痛的恐懼。萬一達留斯不把米卡斯還給她怎麼辦?她又怎會摔到樓梯腳下,還摔斷一條手臂又腦震盪?達留斯從未打過她,一次都沒有,即便在他們爭吵最激烈的時期也沒有。她不敢相信他現在竟會這麼做。但或許是意外……普天之下若有人能讓她想喝醉,肯定就是達留斯。
她考慮搭計程車回帕希萊伽區的家,只是多年來強迫自己養成的節儉習慣想打破並不容易,畢竟電車可以說就停在家門口。在維爾紐斯市區內的前幾站,車廂擁擠如沙丁魚罐頭;有人見她打了石膏便讓座,她也欣然接受,但即便如此,其他人體的擠壓還是讓她愈來愈覺得反胃,到後來真怕自己會忍不住吐出來。再一站,她對自己說,要是再沒有好轉,我就下車招計程車。不過離開市中心後壓力確實舒緩了,尖峰時段的人潮往反方向湧去。終於在傑米諾斯街下車後,她不得不在公車站的長凳坐下來稍稍喘口氣,才有辦法繼續走。
還沒回家她就先去按馬傑錢恩太太家的門鈴。
「是妳啊,親愛的。真高興看到妳復原了。情況好混亂啊!」
「是啊,不過馬傑錢恩太太,達留斯到底是什麼時候來接米卡斯的?」
「星期六。妳竟然會不記得,太奇怪了。」
「星期六什麼時候?」
「中午過後沒多久吧,沒錯,我看見他們的時候剛吃完午飯。」
「他們?有人跟他一起嗎?」
馬傑錢恩太太咬咬嘴脣,像是自覺多話了。
「嗯,是的,有位女士……」
儘管是西濟妲把達留斯趕出門,聽了還是覺得扎心。但當然會有個「女士」嘍,她真以為沒有嗎?
「她長什麼樣子?」她問道,雖然不太可能,但也許是達留斯的母親或妹妹。
「很漂亮,相當年輕,金髮、身材高䠷、穿著高雅,不像有些人花枝招展的。」馬傑錢恩太太說。
也就是說肯定不是達留斯的妹妹。
接著她又想起另一件事。面貌姣好、高䠷、年輕的金髮女子,這一帶這樣的人當然不少,然而……
「妳記得她穿什麼衣服嗎?」
「一件淡色的夏天外套,我想是棉質的,還圍了圍巾。」
遊戲場那個女人。很想有小孩的那個。西濟妲感到一陣寒顫竄過全身。會不會是達留斯現在有個渴望有小孩的女朋友……西濟妲想起了銀光閃閃的巧克力包裝、米卡斯沾滿巧克力的臉頰。懂得討好人的狡猾賤人。看著他們、看著米卡斯,利用被禁的巧克力當禮物慢慢取得他的信任。也許那根本不是俄國口音,而是德國口音。是他在現在工作的地方認識的德國妞。
「親愛的,妳還好吧?」
「還好,」西濟妲咬著牙說,陣陣噁心感像水桶裡的水在喉嚨裡上下晃盪。「但我想最好還是去躺下來比較好。」
公寓一如往常,乾淨、潔白、現代化,和陶拉格那個充斥著襯衫的地獄天差地遠,就連米卡斯的玩具也整整齊齊排放在架子上。只有一樣異物顯得格格不入:廚房水槽邊的流理檯上,一只空的伏特加酒瓶正瞪著她瞧。
她使出不必要的力氣將酒瓶丟進垃圾桶。他們先把她灌醉嗎?她不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這樣讓達留斯和他的德國姘婦輕輕鬆鬆帶走米卡斯。
手機響了。
「西濟妲,妳到底跑哪兒去了?杜波羅佛斯基再半個小時就到了,我們需要那些數字!」
是阿吉爾達斯。阿吉爾達斯.亞努塞維裘斯,亞努斯建設的半個老闆,她的頂頭上司。
「對不起,」她說。「我剛從醫院回來。」
「醫院?」起初可以明顯聽出他聲音中的氣惱,但當他再次開口,已勉強調整為較恰當的憂慮口吻。「應該沒什麼要緊吧?」
「沒事。」她說。「我從樓梯摔下來。有幾天不能去上班。」
他在電話另一頭明顯地沉默下來。
「對不起。」她又說了一次。
「是啊,算了,那也沒辦法。不過……數字呢?」
「我辦公桌後面的櫃子裡有一個綠色文件夾,標著杜波羅佛斯基。差不多一翻開就會看到帳目。」
「拜託,西濟妲,不是那些數字。」
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替杜波羅佛斯基工作,也會有未寫明的帳目、正式紀錄上永遠看不到的數字和金額。西濟妲之所以能如此迅速成為阿吉爾達斯不可或缺的助手,便是因為她能全部記在腦子裡。就連很難取悅的老人杜波羅佛斯基本人,最後也很信任西濟妲的精確記憶。協議的內容她一清二楚,分毫不差。
只不過眼下她連自己的電話號碼都不太記得,腦袋裡只有一團噁心與混沌的灰色迷霧。
「真的很抱歉,」她說。「我有輕微的腦震盪。」
這回的沉默更加沉重。她幾乎能聽到阿吉爾達斯呼吸聲中的驚惶。
「要多久……」他小心翼翼地問。
「他們說大多數人都會在幾個星期以內完全恢復記憶。」
「幾個星期!」
「阿吉爾達斯,我不是故意的。」
「不……當然不是。總會有辦法解決的,不過……」
「好,我會盡快。」
「保重了。」他掛斷後,她握著電話的手一軟,摔落在大腿上。
她頭好痛,彷彿有一隻大拳頭配合著她的脈搏頻率,規律地捏壓她的太陽穴。她又按一次達留斯的號碼。
「你打的是達留斯.拉莫希卡的電話……」
她在餐桌旁一張白色木椅上坐了許久,試著整理思緒。
然後她報了警。
第11章
男孩昏迷不醒躺在後座,動也不動的瘦小身軀蓋著那條格紋野餐毯。而卡琳卻不接電話。
妮娜閉上眼睛,試著專注心思。一點三十五分,應該是一點三十五分……轉過手腕看表的時候雙手還微微顫抖。一點三十六分,數字明明白白地顯示。夠接近了。她頓時全身鬆懈下來,思考也變得容易一些。
抱歉,卡琳,她默默地對朋友說。這回妳要求太多了。
她將毯子稍微拉高,以免一眼就能看到底下有個熟睡的孩子。窗戶搖下一點,好讓車內空氣流通。鎖上飛雅特車後離開,她知道自己邁開大步疾走,快得幾乎有如奔跑。
她直穿過火車站的中央大廳,走向那塊顯示駐站警察所在的綠白招牌。她進入小小的辦公室,不知道碰上這種情形到底該怎麼說。午安,我剛剛發現一個小孩?
服務臺的警員一臉疲憊,在哥本哈根,這恐怕不是多輕鬆的工作。
「有什麼事嗎?」她問道。
「呃……我車上有個小孩……」
女警的無線電對講機發出嗶剝聲,打斷妮娜支支吾吾的解釋。妮娜聽不到對方說了什麼,但女警立刻很快回一句「知道了,我馬上過去」,隨即朝門口跑去。
「請在這裡等一下。」她轉頭喊道,但妮娜已經跟著她回到大廳。她看著女警與另一名制服員警以最快速度衝向通往左側行李間的樓梯,出於下意識的決定,她繼續尾隨進入地下室。
她剛要下樓梯便聽到吵鬧聲。地下室裡每個人都各自停下收整行李的動作,有些人則已經聚集在37—43號置物櫃所在的通道入口。妮娜感覺到有某種警訊沿著脊椎直竄而下,就像有隻蟲子爬過皮膚,但她非看不可。
一名男子正怒不可遏地踢著金屬門。她瞄到那人的後腦杓,頭髮剪得極短,幾乎像是用剃的,還瞄到一對寬闊巨大的肩膀包覆在一件閃亮的褐色皮夾克內,以目前的天候而言,這麼穿肯定太熱。警察趕到時,他把第一個給趕走,彷彿驅趕一個他再也不想一起玩耍的小女孩。隨後他才似乎鎮定下來。
「Sorry,Sorry。」他道歉著,由於捲舌的方式奇特,聽起來像是說「Soddy」。他定定站著,讓警察也冷靜下來,從暴力警戒狀態進入對話模式。「我賠,壞了,我賠。」
這時他突然轉頭,直接盯住她。她不知道他怎麼會在人群中挑中她,但看得出他的肌肉用力鼓起,臉因為憤怒而緊繃,眼睛也隨之微瞇。他始終靜止不動,不發一語,儘管如此她仍可感受到他強壓下的暴力衝動。
她做了什麼惹他如此憤怒?這人她從未見過。
但當然了,被他踢爛的置物櫃可不是隨便一個置物櫃,而是編號37—43。她瞬間明白這股怒氣從何而來。
她拿走了屬於他的東西。
她不得不用上每一分自制力阻止自己一路跑回車上。他沒辦法跟來,她對自己說,有警察在呢。她頭也不回盡快走開。
但她還記得他是怎麼像狗甩掉身上跳蚤一樣甩掉那些警察,而她為今之計就是一定要離開,她和男孩要盡可能地遠離那個男人。
第12章
當三個多小時後,那支偷來的諾基亞手機在公事包裡響起,楊恩的飛機仍停在機場鋪面,他也還坐在商務艙座位揮汗如雨。他取出手機,這回沒有空服員衝到他身邊來了。關於這點,機組人員早已置之不理,在他周圍至少有二十個人正在用多種語言講電話,解釋誤點的原因。
「馬卡爾先生,」儘管收訊不佳,有些嘶嘶作響的劈啪雜音,男子的憤怒依然響亮而清晰地傳過來,不在於言詞而是在於口氣。
「我是……」
「貨送去了,照我們的約定。那女人來取走了貨,卻沒留下錢。你沒付錢。」
什麼?
楊恩出言反駁解釋道,他本身被困在飛機上,但已經指示助理代替他去,他很確定她已遵照他的指示行事。
「馬卡爾先生,沒有錢。」
楊恩試著想像有可能發生了什麼事。
「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他說。「我一回去就馬上弄清楚。」
「這主意非常好。」那人說完便掛斷電話。即使置身於超高溫的機艙中,楊恩聽到他這句話說得如此簡短克制也不禁打了個寒噤。這表示他是個不需要訴諸威脅的人,是個最好別惹惱的人。
楊恩略帶凶暴地猛按卡琳的號碼。她沒有接,除了短短一句「打給我!」之外,他也沒有再留其他的話。
他茫然瞪視前座的椅背,汗流浹背,啜飲已經溫熱的琴通寧,數小時前接過這杯酒時,他正自以為完成了可行的B計畫。他花了將近半小時才接受非打電話給安妮不可的事實。
「妳有沒有看到卡琳?」他問道,並傾聽安妮柔細的聲音說有,卡琳回來過,但很快又出去了,只在她位於車庫樓上的公寓裡待了幾分鐘。
「她有沒有拿什麼東西?」他問道。「她來的時候?還有走的時候?」
「我真的不知道,」安妮茫然地說。「你有特別想問什麼嗎?」
「沒有,」他說:「沒什麼,等我回去再說吧。」
當飛機終於開始滑行上跑道,他往後躺靠在藍色皮椅套上,滿心納悶著自己怎麼會如此看走眼。
早知道就該自己來的,他痛苦地想。但真的每次都這樣,計畫完美無瑕,一切都在掌控中,然後就被一隻該死的海鷗全搞砸了。
第9章
火車站擠滿了週一煩躁的民眾,中央大廳裡幾乎可以看到眾人呼氣與出汗所形成的濛濛霧氣。高溫下,衣服與怒氣都緊黏在身上,人心浮躁,這時擴音器廣播著十三點十一分前往艾辛諾爾的車班延誤約二十分鐘。妮娜覺得緊張,因而不想和許多陌生人靠得這麼近,走動時盡量閃避不與人碰觸,但就是辦不到。最後終於來到通往左側地下行李間的樓梯,這裡化學清潔劑的刺鼻氣味淡了些,無法完全掩蓋陳年的尿騷味。布滿刮痕的金屬置物櫃貼牆而立,一長排一長排的白色櫃子上有黑色號碼。56、55……她又看一次代幣。37—43。37區到底在哪裡?
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