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斯科,本書作者菲利普.馬斯登遇上了一個正在閱讀高加索地區地圖的男人。他是一名杜霍波爾教友,一名「聖靈戰士」,俄國傳統東正教的倖存者。在被迫害的年代裡,大文豪托爾斯泰、凱薩琳大帝都曾伸出援手過。
這人啟始了馬斯登到一個奇異而模稜兩可的世界旅行的開端──在那個世界裡,沒有任何事足以和對宗教的堅定相提並論,在那兒,奇蹟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也是那兒,惡劣的高加索山脈取代了俄國的大草原。
在一個被共產主義蹂躪的國度裡旅行,馬斯登尋找與前布爾什維克過往有關聯的人。在外界所不了解的俄國村莊,他遇見了勇敢但被這個世紀的風暴所困惑的男男女女,他也和亞茲迪總教長、流浪的醫生普希金,被放逐的喬治亞王子等各式各樣的人物面談。
他以如神仙故事般美麗的頓河南岸大草原景致,以及各種小人物的故事為背景,以開放而沒有偏見的心胸,用一種詩般的語言,流暢的行文,帶領讀者進入一個迷人的古老世界。
作者簡介:
菲利普.馬斯登Philip Marsden
被譽為英國旅行文學界的優秀作家。著作有:《遙遠的國度:衣索比亞之旅》(A Far Country: Travels in Ethiopia) 、《尋找聖靈戰士:俄羅斯傳統東正教倖存史》(The Spirits-Wrestler And Other Survivors of the Russian Century),及1994年獲得英國「毛姆獎」的《交會的所在:追尋亞美尼亞人的蹤跡》 (The Crossing Place: A Journey among the Armenians)、小說《布朗司基宅》 (Bronski House) 等書。現居住於英格蘭西南部的康瓦耳郡 (Cornwall)。
相關著作:《交會的所在:追尋亞美尼亞人的蹤跡(新版)》
譯者簡介:
鄭明華
一九五八年生,輔仁大學英文系畢業。曾任職華視〈海棠風情〉節目企畫、採訪及總撰稿,以及《大地地理》雜誌資深撰述、總編輯。著作有小說《私奔》。譯作:《再會,西貢》、《西班牙》等。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國際好評】
馬斯登引人入勝的著作中,古老而不可思議的神祕論者、展示奇蹟者、聖靈戰士、莫若干教徒及其他特殊的教派,為讀者開啟了一個極不相同的俄國視野。
——米高.克林根(Michael Kerrigan),《蘇格蘭人》(Scotsman)
馬斯登寫出了另一本讓人眼睛一亮的代表作。
——吉拉汀.摩洛伊(Geraldine Molly),《大誌》(The Big Issue)
精緻有如旅遊書籍,讓我們分享到作者對於這些幾乎被遺忘的邊境民族的深刻理解,以及完全在我們的生活經驗之外的事物。對於我們及這個時代皆具有啟發性。
——莉莉安娜.布里斯比(Liliana Brisby),《目擊者》(Spectator)
這本書最具誘惑的地方並非某件特別重要的事,亦非組成結構的人物,而是他可愛的錯誤,類似布朗運動,讓他在一次次的衝擊之間激盪不已。
——亞力克斯.伊凡諾維奇(Alex Ivanovitch),《觀察家》(The Observer)
對於熱情、以村落為主體的老式俄國有珍貴的見解。
——安東尼.沙汀(Anthony Sattin),《週日泰晤士報》(The Sunday Times)
行文精緻,描寫優雅,同時精練一如過去……最了不起的地方是他讓書中真實的人物自己發聲。
——愛德華、馬利歐特(Edward Marriott),《泰晤士報》(The Times)
馬斯登的新書總是充滿驚奇,《尋找聖靈戰士》超越一般的期待。」——莎拉.安德遜(Sarah Anderson),《康納仕旅行者》(Condé Nast Traveller)
馬斯登到莫斯科以外的地方尋找答案是正確的——避開了這個城市中宗教領袖與蘇維埃權威制度對於道德服從之間的爭鬥。鄉間令人分心的事物較少,相互的對比也較呈原始狀態。但最終,最值得讚揚的是馬斯登並沒有為前蘇聯的宗教狀況提出任何答案,相反的卻提出許多問題;而且是好問題!
——法蘭克.布朗(Frank Brown),《書簡》(The Tablet)
令人懷念的場景和無意中聽到的交談……這本書中許多角色讓人無法釋手。
——安納托.利文(Anatol Lieven),《泰晤士報文學副刊》(The Times)
名人推薦:【國際好評】
馬斯登引人入勝的著作中,古老而不可思議的神祕論者、展示奇蹟者、聖靈戰士、莫若干教徒及其他特殊的教派,為讀者開啟了一個極不相同的俄國視野。
——米高.克林根(Michael Kerrigan),《蘇格蘭人》(Scotsman)
馬斯登寫出了另一本讓人眼睛一亮的代表作。
——吉拉汀.摩洛伊(Geraldine Molly),《大誌》(The Big Issue)
精緻有如旅遊書籍,讓我們分享到作者對於這些幾乎被遺忘的邊境民族的深刻理解,以及完全在我們的生活經驗之外的事物。對於我們及這個時代皆具有啟發性。
——莉莉安娜.布里斯比...
章節試閱
第二章 列寧集體農場
「我在這兒。」
我由托爾斯泰的胸像前轉身過來,菲奧鐸.米開羅維奇正站在門口。他向我深深鞠躬。「內人也向你問好,」接著他又深深一鞠躬:「這是她的問候。」
我對菲奧鐸馬上心生好感。他留著兩端捲起的八字鬍,戴著一頂高帽,看來像早期美國西部的拓荒者。我們兩人在屋裡坐了一整個早上。當第三公社的婦女前來唱詩時,菲奧鐸的手搭在磨得光亮的手杖上,一邊聆聽,還帶著笑意。他偶爾抬起頭,瞇著眼,彷彿想看清遠方,他說那是因為眼睛被西伯利亞的陽光灼傷的緣故。
菲奧鐸非常清楚杜霍波爾教派的理念,言談中也努力穿插他所奉行的格言。
「如果人們不相愛,就是謀殺了神……我們怎麼播種便怎麼收穫……基督曾是俄國農民(muzhik)……。」
他也經常思索自己的種源,結論是:在初始之際,地球只是一塊石頭,太陽提供了光與熱,然後「許多像蟲子的東西」爬了出來。他並非創世紀派的擁護者,他認為在那之後,人類因「知覺及思想」而產生進步,是必然的過程。
「你瞧,人類的靈魂像一粒果核,果殼也許會消失,其內在卻生生不息,長成新的樹,結出更多果實。」
菲奧鐸十歲時,跟隨一群杜霍波爾教徒由喬治亞越過高加索,來到這裡。他記得,當時適逢內戰結束,饑荒處處,人們爬到篷車上乞討食物,時而有人曝屍路上。在麥科普(Maikop),老一輩的杜霍波爾教徒得到列寧的許可,在薩爾斯科大草原定居了下來。
「當時那上頭有草,」菲奧鐸用手杖指點著:「騎馬穿過草原,也不會被瞧見。那是片美麗的土地,有許多小動物充斥其間,蟲、蛇和老鼠到處出沒,有時半夜被吵醒,還得將牠們撣離頭髮。最初那幾年,我們冬天幾乎凍死,夏天卻熱得像火爐。最糟的是那些髒東西―」他突然打住。
「什麼髒東西?」
「蚊子?」
「野狼?」
「對!野狼,就是牠們,總是在夜裡像魔鬼般嚎叫。」
一九二○年代,杜霍波爾教徒天天和土地爭戰,每年冬天總有許多老人、病人和新生命死亡。到了春天,他們通常只有留著播種的種子或牛秣可吃,牲口只好餓肚皮。他們和外界極少聯絡。大約在十年之內,經過幾次好收成之後,他們開始有了存糧,於是建了穀倉,買了牲口,並建了雕工精細有山牆裝飾的禱告用屋子。
然後,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一些蘇維埃活動幹部由薩爾斯科來到此地。
菲奧鐸還記得當天的情形:他們騎著自行車,身穿深色襯衫,連第一顆釦子都扣上。
「你們那些窮人在哪兒?」他們用命令的口氣問道。
「窮人?我們這裡沒有窮人,」杜霍波爾教徒說:「這裡是個聚落。」
「你們之中必定有窮人,到處都會有窮人的。」
活動幹部們開始檢查每棟房子,最後發現一個沒有穿鞋的老人。他們對他說:「等我們打倒富農,你要多少雙鞋子都有。」
第二年,蘇維埃活動幹部又來了,並要大家出來開會。他們宣稱,當地的村落型態已成為世界趨勢,牽涉到集體勞動和集體畜牧。杜霍波爾教徒不是很明白那些說法,對他們而言,一切都是順其自然而成,也都很順利。他們有自己的理念,相信總有一天,人們都會發現這種生活的美好,並起而追隨。列寧不是也說過嗎?「杜霍波爾教義是形而上的共產主義。」
但蘇維埃活動幹部表示,即使如此,杜霍波爾教徒也有定額要完成。他們指著另一端的大草原說:「你們都加入集體農場之後,我們會在村莊之間建立電車軌道。集體農場將是通往繁榮之路,曳引機會征服大草原。」
集會在會議廳舉行。演說結束時,有人開始演奏手風琴。蘇維埃活動幹部要所有人走到前面宣誓:「我是某某某,我宣誓成為列寧集體農場的成員。」
輪到菲奧鐸時,他走上前去,說道:「您瞧,我的兄弟們在田裡工作,我沒有權利替他們宣誓……」
「你照做就是了!」
「告訴您實話吧!」當時還年輕的菲奧鐸說:「我不懂什麼集體農場。在我看來,我們現在已經做得很好,我們也照顧自己的牲口。我不明白我們為什麼要——」
「帶他出去!」
他到了外面立刻被逮捕。審問後,他以違反蘇維埃憲法第五十八條被判刑五年。
菲奧鐸俯視地面,身子倚在手杖上。「我們到了羅斯托夫,監獄裡人滿為患,我找到幾名杜霍波爾兄弟一起唱詩歌,心情也好轉了一點。我甚至還在那兒寫詩。」
我問他是否記得詩的內容。他清了清喉嚨,仁厚地看著我。
我們在跨越高加索時出生,
在薩爾斯科大草原成長。
我們在集體生活中受教,
並接受許多考驗。
我們沒有學習偷竊,
或者搶奪別人及背叛他們。
但邪惡的人進來,寫下各種規則,
使得一切失色,
他們用規則將我們帶離,
關進惡臭的牢籠。
我們坐在牢裡,凝視鐵欄,
見不到心愛的人,
我們的心開始生病,
臉上流淌著心酸的眼淚,
除了警衛,我們不識一人。
菲奧鐸捻著八字鬍深思了一會兒。
「後來呢?」
「我們被帶到北方,去到他們所知最遙遠的地方。我也寫了一首詩,你要聽嗎?」
「請!」
將我們留置在卡車,我們不知道將前往何方。
到達時方知身在科特拉斯(Kotlas)。
他們要我們出來,
宣告我們的刑期,
有人八年,有人十年。
我們被拘在船上,
遭到惡棍折磨和毒打,
他們奪走我們最後的隨身之物,
而且不讓我們休息。
我們在工作中變得虛弱、視力不佳。
我們沒有麵包可吃,
擁抱飢餓入眠。
菲奧鐸環視室內,正午的陽光斜射入窗。「我一口牙在北方全部壞光了,他們給我們吃的白蘿蔔硬得像石頭,夏天的太陽幾乎讓我們眼盲,但杜霍波爾禱詞和詩歌讓我倖存了下來。」
多年以後,菲奧鐸於某個三月的早晨到達第三公社。多年後再回到村子,大草原景物依舊,菲奧鐸感受到一股「愛之至喜」。然而,土地已歸集體所有,他毫無立足之地。「他們說我是人民公敵。」
他發現有些人的情況和他相同,於是互問:「該怎麼辦比較好?」討論過後,他們一致認為,如果再不想辦法,他們很快將會餓死。他們將一份陳情信送到地區委員會,陳述道:「春天已至,我們必須耕作才能養活自己。懇請,我們需要土地!」
地區委員會的回覆是:「土地已經授予人民為集體農場的永久使用地,你們不准踏足其上。」
眾人又聚集商討:「我們必須採取行動,否則不必等到冬天,我們就活不下去了。」
在一片靜默中,菲奧鐸說:「慢著!土地屬於人民,不是嗎?」
「他們是這麼說的。」
「哪!我們不也和其他人一樣,都是人民?」
大家都同意他的見解,於是又送出第二封陳情書,但仍然被拒絕了。他們再度聚會後決定,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有兩個人自願前往莫斯科面見加里寧,告訴他眾人所面臨的一切,相信加里寧知道村裡發生的事之後,一定會幫助他們。
菲奧鐸仍記得陳情書的內容:
「我們是一群農民,必須依賴土地而活。列寧給我們的土地現在被奪走了,加里寧同志,我們該怎麼辦?看來似乎有一群惡霸來到此地,阻止我們使用土地。」
眾人一起前往薩爾斯科,目送兩人搭上火車。他們等了兩週,然後又等了一個月。半年後,他們寫了一封信到莫斯科,想要知道下文。又等了兩週,沒有回音;一個月,仍然音訊全無。眾人後來都沒有得到回信,也沒人再看到那兩個可憐的請願者。
「他們都只告訴你由第一道門進去,再由另一道門出去。」
稍晚,菲奧鐸請我去他家吃午餐。那裡所謂的村子,其實只是一條泥巴路,以及路旁各一排用隔板蓋成的小屋。我們慢慢前行,菲奧鐸不時看看正在冒芽的樹,偶爾也像其他屋主一樣,用手杖戮戮地面。「日安,菲奧鐸.米開羅維奇。」路上碰到的人都和他打招呼。
吃飯時,菲奧鐸坐在餐桌一端,極為沉默。飯後,我拿出地圖詢問他的出生地。我們在喬治亞的濕山山脈(Wet Mountains)找到他童年游泳的湖泊,以及小村莊戈里耶羅夫卡(Goryelovka)。
我告訴他,那裡正是我準備前往的地方。
「那就是他們燒毀槍枝的所在。」他說。
一八九五年的燒槍事件,是杜霍波爾教派一次很清楚的宣告:他們不但拒絕沙皇徵兵,還集結所有槍枝加以焚毀。托爾斯泰就是在這次事件後,開始站到他們這一邊。
菲奧鐸的眼睛在地圖上遊移,但一切似乎不容易辨認。他知道薩爾斯科大草原、濕山山脈及遙遠北方的勞改營,但也僅止於此。
「還有什麼地方?菲奧鐸,你還去過其他地方嗎?」
他搖著頭:「還到過窩瓦格勒(Volgograd)一次。」他推開地圖,面露微笑,雙手交叉擱在肚皮上。
一九六三年,商會為列寧集體農場的工人安排了一場旅行。菲奧鐸當時已經回到集體農場,他們的產量遠超出當局的定額。一個美麗的晴天早晨,所有的杜霍波爾教徒聚集在第二公社的文化宮(Palace of Culture)。他們出發前還小酌了一番,才一一搭上客運巴士。前往車站途中,他們開始唱起歌來。他們在月台上繼續唱著,契利納(Tselina)人還過來告訴他們:「請繼續唱,我們喜歡你們的歌聲。」
火車載著他們離站,他們仍然繼續唱著。他們在窩瓦格勒停留了三天,參觀「俄國之母」(Mother Russia)的雕像―五十公尺高!八千噸重!她的劍長達二十公尺!那三天他們不停地唱歌,即使在回程火車上也不歇口。整個下午和晚上,他們唱個不停,車掌只好過來阻止:「聽著,你們必須停止唱歌!其他乘客也需要休息一下。」
於是這些杜霍波爾教徒才安靜下來,並躺下來睡覺。醒來時,天已經亮了,火車正進入薩爾斯科大草原,幾乎快到家了,於是他們又唱起歌來。回到村子以後,他們更是一家唱過一家。
「我可得告訴你,」菲奧鐸笑出聲來:「我們那一群人,可沒一個把嗓子唱啞的。」
第二天早上明亮而暖和。我準備離開時,菲奧鐸正坐在門口的長椅上。他看來像在等待什麼事情發生,以便隨時因應。然而什麼事也沒有;也許那天根本不會有特別的事。當我經過時,他站起來鞠躬,並說:「祝您一切順利!」
我前往最後一個公社―杜霍波爾教徒稱之為唐姆波夫卡(Tambovka),這個名稱在他們兩百多年的流離歲月中,像珍藏的家族照片般被保留下來,不時在精神上支撐著他們。外高加索區(Transcaucasus)也有一處唐姆波夫卡。當年,伊拉里昂.波畢若欽讓杜霍波爾教派開始被注意的地方,亦屬唐姆波夫地區。唐姆波夫歷來出現過多位先知、千禧年主義者(chiliasts)及末世基督,因而擁有「神在當地」(Tambog)的外號。
而現在,唐姆波夫卡這個小村落幾乎被遺棄了,僅有三分之一的房屋仍然挺立,其他房子則糾結著忍冬及紫丁香,街景看來像缺齒者微笑時,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廢棄的房子裡,住著逃避戰爭和地震的亞美尼亞人。一名來自亞美尼亞北部久姆里(Gyumri)的男子,帶我去看他剛栽種的馬鈴薯,以及他太太的山蘿蔔園。他們向一名喪姊的杜霍波爾教徒買下這間房子,他指著街上說:「那兒還有一個杜霍波爾教徒,名叫瑪莉亞.米開羅夫納(Maria Mikhailovna)。她是這裡僅存的杜霍波爾教徒。」
瑪莉亞跪在牡丹叢中,她看到我之後,慢慢站了起來,在圍裙上擦擦手。她說話時,顯露出長期未使用語言的輕微生疏感。
「也許你聽別人說過,史達林那時候做了一些事。人家說他抓了不少人。」
「妳也被抓了?」
她低下頭:「他們見誰都抓,女人都在街上哭泣。」
「妳呢?」
「我在集體農場。他們抓了我叔叔,他的孩子當時還很小。我的嬸嬸和母親都說不能抓走他,但他還是被帶走了。」
她走過院子,回來時帶來一盆蘋果,我拿了一個。這時,她首次正視著我,眼神湛藍。「他們抓了我的母親、妹妹和我。他們常無故抓人,村子裡共有二十七個女人被抓,我在勞改營裡工作了七年。你知道那時候有勞改營嗎?」
「我聽說過。」
瑪莉亞凝視著平原另一端,低沉的陽光明亮地灑落她臉上。她慢慢道起生命中的點點滴滴:出生於喬治亞的唐姆波夫卡,在喬治亞、亞美尼亞和土耳其那些「野蠻人」之中討生活;少女時代,她遠離那些人,搬到這處新的唐姆波夫卡;接著她的父親早逝,留下她和叔叔;十七歲,她被送到勞改營,長達七年,對外界一無所知,直到有一天紅十字會的罐頭食品運到,她才吃到被捕後第一頓肉食。有人對她說,美國已加入戰爭,很快就會終戰。她回到村子時身無長物。她一直獨居,而其他人則紛紛結婚搬走,老一輩的都過世了,她成為最後一人。而最近這幾年,南方那些「沒有禮儀的人」正逐漸搬進來。
她站在籬笆旁和我道別,並凝視著路的盡頭―亞美尼亞人正由推車上剷下石子。「這個村子原本很美,是這一帶的驕傲。」
返回大草原時已是黃昏,我沿著長草的小徑回到大路。太陽沉落雲層下方,顯露出突如其來的光芒。我佇足了好一會兒,瞇著眼睛張望著,看出遠方的樹蔭下,有個人正策馬慢跑。他站在馬鞍上,手臂在馬頸前後晃動。他正想騎馬離開樹蔭,在馬腿完全看不見之前,留一小段時間沉浸於陽光中。他越行越遠,最後沒入地平線。
第二章 列寧集體農場
「我在這兒。」
我由托爾斯泰的胸像前轉身過來,菲奧鐸.米開羅維奇正站在門口。他向我深深鞠躬。「內人也向你問好,」接著他又深深一鞠躬:「這是她的問候。」
我對菲奧鐸馬上心生好感。他留著兩端捲起的八字鬍,戴著一頂高帽,看來像早期美國西部的拓荒者。我們兩人在屋裡坐了一整個早上。當第三公社的婦女前來唱詩時,菲奧鐸的手搭在磨得光亮的手杖上,一邊聆聽,還帶著笑意。他偶爾抬起頭,瞇著眼,彷彿想看清遠方,他說那是因為眼睛被西伯利亞的陽光灼傷的緣故。
菲奧鐸非常清楚杜霍波爾教派的理念,言談中...
目錄
導讀 追蹤俄國正教異端的足跡!──南方朔
序言 莫斯科之冬
第一部 大草原
第一章 勝利的曳引機
第二章 列寧集體農場
第三章 如何在一夜之間建立教堂
第四章 小小的奇蹟
第五章 阿拉和KGB的到來
第六章 索忍尼辛和瓦佳王子的褲子
第七章 庫茲瑪之死
第二部 山區
第八章 雄鹿的真義
第九章 羅曼提卡的森林
第十章 哥薩克婚禮
第十一章 伏特加簡史
第十二章 畸型者才需要穿衣
第十三章 和平木偶
第十四章 普希金醫生和長壽老人
第十五章 第五號學校
第十六章 兔子、山弗與亞茲迪人
第十七章 珍珠及孔雀之流
第十八章 托爾斯泰之墓
導讀 追蹤俄國正教異端的足跡!──南方朔
序言 莫斯科之冬
第一部 大草原
第一章 勝利的曳引機
第二章 列寧集體農場
第三章 如何在一夜之間建立教堂
第四章 小小的奇蹟
第五章 阿拉和KGB的到來
第六章 索忍尼辛和瓦佳王子的褲子
第七章 庫茲瑪之死
第二部 山區
第八章 雄鹿的真義
第九章 羅曼提卡的森林
第十章 哥薩克婚禮
第十一章 伏特加簡史
第十二章 畸型者才需要穿衣
第十三章 和平木偶
第十四章 普希金醫生和長壽老人
第十五章 第五號學校
第十六章 兔子、山弗與亞茲迪人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