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想死!」海倫‧安德森(Helen Anderson)這麼說。「我多希望睡著就別再醒來了,問題一再發生,感覺沒有結束的一天!讓人太累、太無助了!」
海倫,六十四歲,曾是身分被盜用的受害者。她早年任職於西雅圖一間醫院手術
房,因為工作得長時間站立,加上精細的手術需要大量精力,搬動病患也相當耗費體力,所以海倫就跟許多護士一樣,背部有了許多老毛病。二○一一年時,海倫的雙腿開始痛到不行,她雖然接受了背部開刀治療,但後來還是無法再回到工作崗位。幸好她因為有好好做退休規劃,帳單都有準時繳清,信用評等良好,房子也沒有房貸,因此雖然沒有了收入,她倒也不擔心之後的生活。
開刀復原後沒多久,海倫住在奧勒岡州波特蘭市的女兒身體也出了狀況。因為已經退休了,她有大把時間可以去探望女兒,於是她把房子和狗交給了姪女莎曼莎照顧,並交代姪女不可以讓任何人住進她家。這是因為海倫在十五年前就曾有過不好的經驗,當時有位醫院同事的姐妹來她家借住了一個禮拜,結果這個女人竟利用在她家找到的資訊,以海倫的名字辦了張信用卡,後來被海倫發現並當面對質後,對方才付清卡債並剪掉信用卡。經過這件事情之後,海倫就不希望再有陌生人到家裡,尤其是她不在家的時候,更是萬萬不可!
也因此,當海倫從奧勒岡州回到家,發現竟有位陌生女子在自己家裡時,理所當然地非常生氣。海倫問這人是誰,莎曼莎解釋這位朋友叫愛麗絲‧利斯基(Alice Lipski),剛跟男友吵了一架,需要有個地方住,因為只會待上幾天,所以認為海倫不會介意。但海倫其實非常在意,她要求愛麗絲當週週末就搬走。而這股不安沒有不對,海倫後來接到了信用合作社分行經理來電,告知有張她以前未使用過的簽帳金融卡最近消費了三百美元,導致帳戶透支,此時,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海倫前往信用合作社的辦公室,填寫了詐騙宣誓書,順利取消了這筆消費。但是,麻煩還沒有結束。隔幾天,海倫接到另一通電話,這次是富國銀行打來問海倫是否刷了五千美元,而且刷的還是海倫未曾使用過的信用卡,答案是沒有,海倫沒有刷過這筆消費。顯然是前一週有人在她家啟用了這張信用卡,而且這筆消費的帳單支付來源,是使用海倫在信用合作社的其中一本支票。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海倫再度來到信用合作社的辦公室,在查看帳戶的過程中,經理問她:「妳有沒有在網路上,用這個支票帳戶支付美國運通信用卡的帳單?」海倫回沒有,她以前從不會在網路上支付帳單。接著,經理就告訴海倫快去警局報案。
但,這一切都只是惡夢的開始而已!就在海倫努力阻擋信用問題日益擴大的同時,愛麗絲‧利斯基卻在縝密地計畫讓自己變成海倫‧安德森。愛麗絲除了在海倫家竊取了各種文件資料,更透過社群網站和網路調查海倫的背景,找到海倫母親的出生日期。有了這些資訊,愛麗絲就能解開海倫帳戶的安全檢查問題,甚至重新啟動她已經註銷的好市多信用卡,順帶還把安全檢查問題的答案換成只有愛麗絲本人才知道的資訊,如此一來,海倫就無法再管理自己的帳戶了。另外,愛麗絲也啟用了海倫的信用監測服務,而這項服務非但沒有保護海倫免於身分被盜用,反倒讓愛麗絲取得了海倫完整的信用記錄。
信用記錄報告提供大量資訊,包含海倫名下的銀行卡、聯名卡等,接著愛麗絲不但逐一通報卡片遺失、同時辦理新卡,還設定了新的帳戶名稱和密碼,然後開始使用這些新卡消費。再來甚至把海倫身分證明文件上的照片換成自己,這樣愛麗絲不僅可以在網路上假冒海倫,也可以在真實世界裡冒充海倫本人了。愛麗絲更要求美國郵政署把海倫的信件都轉到某個郵政信箱,而轉寄的月費當然是用海倫的信用卡支付。另外,愛麗絲還跑去製作一張附有照片、看起來有效的駕照,而雪上加霜的是,她也收到了原本要寄給海倫的全新聯邦醫療保險卡,所以她現在也有了海倫的社會安全碼(當時的醫療保險卡上還印有社會安全碼)。
過了好一段時間,海倫才發現自己都沒有收到任何郵寄帳單,還接到越來越多信用卡公司打來詢問可疑消費的電話。海倫描述道:﹁每回我打電話給信用卡公司,都會被問帳號密碼,但我都回答不出來。﹂海倫感覺自己似乎正逐漸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她每次都得親自到銀行或商店,出示自己的駕照,來證明自己就是自己說的那個人。海倫說:「愛麗絲三兩下就能證明她是海倫,但我卻無從證明我是誰!」只要還來得及,海倫就取消信用卡,再重新設定資訊,然後日子就能轉為平靜……一陣子。因為不用多久,就又會再出現一堆新的消費交易。海倫自己估算,以她的名義消費的金額就超過三萬美元,遍及商店、餐廳、賭場、加油站等地方。
海倫不知道的是,當時愛麗絲吸食安非他命重度成癮,且脫序行為越來越嚴重。根據警察執法機關的報告,毒癮和身分盜用之間已證實有著明顯的關連性。而隨著上癮的情況越來越嚴重,犯罪者失手的次數就會越來越多。愛麗絲為了不刷爆海倫的信用卡,使用其他偷來的帳戶開支票支付帳單,但卻都跳票了;後來,愛麗絲男友被捕,為了快點把男友保釋出來,她急需保釋金一萬美元,於是愛麗絲掏空了海倫在信用合作社的帳戶,也花光其他三個偷來的帳戶存款,另外還抵押了海倫的房子。而海倫要一直到接到保釋公司氣沖沖打來的電話,才知道這間自己住了四十年、已付清房貸的房子,居然也岌岌可危了!
海倫表示:「我覺得自己不成人形。」她所受到的創傷,正是身分盜用這類型詐騙所會釀成最大、最嚴重的傷害。就算錢討回來了,信用評等也恢復了,但這種被侵犯的感覺是無法修補的,因為住家和家人的資料、個人資訊等都已被侵害。專家學者指出,遇到詐騙對一個人的影響,其實跟遭逢戰爭、暴力傷害的創傷很類似,從焦慮、性情轉變、憂鬱症,到創傷後壓力症侯群等症狀皆會出現。
某天晚上,愛麗絲在梅西百貨大刷特刷海倫的信用卡,共花掉了兩千美元。當時,吸毒吸到亢奮的愛麗絲因為急著離開百貨公司,而把包包留在椅子上忘了帶走。包包裡有安非他命吸食器,以及愛麗絲全數的犯案工具和詐騙證據:存有受害者資料的平板電腦,行騙用的好幾張信用卡,還有十張全是愛麗絲照片的華盛頓州駕照,上頭分別印了九個不同的名字。等到愛麗絲發現忘了包包、回到店裡要取回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商家早已報案,警察也開始追查愛麗絲,不過在警察趕到店裡之前,愛麗絲還是趁亂溜走了。
最後,警察花了六週的時間才拘捕到愛麗絲,發現愛麗絲前後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備齊這些作案工具,另有共犯迪諾協助製作假證件,這些假證件真實的程度,連資歷豐富的銀行員也會被騙倒,同夥還有懂得演算駕照號碼的布萊恩。愛麗絲共被指控十起身分盜用案件,他們一夥人從海倫和其他被害人身上,偷走近一百萬美元;警方成功起訴愛麗絲,但若愛麗絲成功戒毒的話,刑期應可縮短。
海倫因為有報案且走了正確的程序,所以被偷走的錢都有討回來,但人生已經完全變調!海倫還得繼續處理信用受損的問題,未來的財務信用狀況也依舊不明朗。經歷過這次的慘痛經驗,海倫賣掉了居住四十年、曾可以稱為「家」的地方,改搬去與年邁的母親同住。為了恢復信用紀錄,海倫仍不時得填寫繁瑣的文件表格給信用報告機構,並常為此感到無奈又無助,她也常感覺同樣的事情以後一定會再發生。海倫說:「我的資訊已經在外頭流竄,就等著另一個騙子再拿來行騙。」不幸的是,事實確實就是如此,的確會一再發生,沒完沒了。
美國每年都有數百萬名消費者受騙,約占總人口數的百分之七。騙子無所不在,從我們周遭認識、不認識的人到國際詐騙集團都有,他們四處在尋找機會行騙。二○一七年,美國的詐騙受害人的數目來到一千六百七十萬人,共計損失了一百六十八億美元。受害人損失的不只是金錢,還有花費在處理詐騙問題上的時間,更慘的是:他們的人生因此改變,甚至被毀掉。
我在本書會揭露毫無防備的消費者,是如何被全球頂尖詐騙高手一年詐取高達數十億美元的手法真相。同時,我也會提供具體的步驟,帶領讀者一起來保護自己和家人。我之所以會寫這本書,是因為在預防詐騙的工作職務中,觀察到詐欺犯的詐騙手法日新月異,手段也越來越高端。我也親眼看到詐騙所造成的傷害,所以非常清楚傷害會有多深刻、多恐怖。
本書的內容取自我的專業領域,也就是在前線打擊詐騙累積的經驗。我和聯邦調查局合作,提供擊退詐騙的建議與顧問服務,也和數百家世界各地的金融機構、公司行號、政府機關合作,累積至今已有超過四十五年的資歷了。同時,我也在非營利組織AARP樂齡會(美國非營利組織,服務對象主要為五十歲以上的樂齡人士),擔任反詐騙網絡大使,該會會員已達三千七百萬人之多。另一方面,我還有個很特別的背景,那就是我早在五十多年前就已經開始累積詐騙領域的專長和知識了,因為,我曾經是全球最知名的騙徒之一。
一九六四年時,十六歲的我已開始行騙,且一路騙到一九六九年被抓到才停止,被抓時也才二十一歲。雖然當時我很年輕,卻可以喬裝成各種行業的專業人士,像是機師、醫生、律師、社會學教授、聯邦調查局探員、聯邦監獄局幹員等等。一九八○年時,我把這段故事寫成書《神鬼交鋒:有本事就來抓我呀》出版,後來導演史蒂芬‧史匹柏在二○○二年翻拍成電影《神鬼交鋒》,找來李奧納多‧狄卡皮歐出演我的角色。(仔細找,就會發現我在電影裡也演出了法國刑警一角!)當時我環遊世界,用假支票兌現了兩百五十多萬美元,用來支應我的奢華生活,像是訂製西裝、高檔名車、環遊世界旅行等等,而我的約會對象全都是大美女,生活極為刺激!
一開始,我先假扮成泛美航空的副駕駛機師,偽照機師證上機後,還假裝是在休假不用執勤,這樣就可以免費乘坐駕駛艙的座位全球到處飛。(我保證,我沒有真的開過飛機。)當時我真的很敢!想像一個十六歲的青少年穿上泛美航空的制服,假扮成機師的模樣。我很高,這讓我看起來也比較老一點,加上穿著得體,行為舉止也很有禮貌。我知道有些人就是比較容易上我的當,像是妙齡女子、年紀較長的,還有就是認為我握有權力的人。妙齡女子是因為……總之就是我喜歡美女,然後她們也喜歡我。年長者則會覺得我是位談話舉止得體、有禮貌的年輕人,所以對我印象很好。至於航空公司和機場的員工、銀行職員以及其他機構的工作人員,則是向來都尊敬身穿機師制服的人。畢竟,我們都會信任能駕駛這麼一大臺機器,把我們安全載到目的地的專業機師。
後來我厭倦了到處旅行,就改扮成醫生,搬到德州亞特蘭大市外頭的高級公寓,甚至還被當地的一間醫院僱用,負責督導住院醫師(你還是大可安心,因為我從沒治療過病患)。接下來,我還喬裝過在哈佛大學念過書的律師,也扮過在哥倫比亞大學念過書的社會學教授。過了一段時間,我決定扮回機師前往歐洲,以印製、兌現更多假支票;這部分的詐欺手法很複雜,我還得學習操控當時女友父親的海德堡印刷機,這裡也是電影裡最有趣的場景之一。最後,我被法國警方逮補、監禁(我的前女友是空服員,在尋人啟事的海報上認出我來,然後通報了主管單位),接著被引渡到瑞典(雖然有警方看管我,但我還是成功逃走兩次,一次是趁著飛機在滑行時溜走,另一次是從聯邦監獄逃脫),但最終還是進了美國監獄,關了四年。
我被放出來的時候,也才二十多歲,聯邦調查局問我要不要運用自己的專長(就姑且稱之為專長吧),一起打擊壞蛋。我的答案是當然好,我覺得投入反詐騙行列,應該多少可以幫我償還欠社會的債。因為事實上,我對自己年輕時行騙、偷竊、誘騙人、傷害人的諸般罪行感到很羞愧,所以很感激能有機會改邪歸正。而在電影《神鬼交鋒》上映之後,我有了更多機會跟更多人分享如何防治詐騙。
我從事預防詐騙和安全顧問工作已經超過四十三年,也成立了艾巴內爾顧問公司(Abagnale & Associates),計有超過一萬四千家金融機構、公司行號、執法機關,採用我的反詐騙方案。我也與數千名詐騙受害者會過面,有小本經營的店家、有執行長、有學生、有退休人士,還有各個年齡層、各種背景、各個國家的人,我傾聽他們的故事,然後提供建議。因此,我接觸過多種不同的詐騙案件,能調查犯罪源頭,找出方法擊潰這些遍布世界各地的禍害。
之所以會決定寫這本書,是因為我不希望再有人受騙上當,我想透過提供相關資訊和工具,協助大家築起保護牆,遠離詐欺犯,希望能盡己之力,幫助越多人越好。AARP樂齡會也希望藉由本書,教導各年齡層的讀者了解個各種不同的行騙手法,保護自己、預防被騙。本書收錄了許多我聽到的故事,以及提出的建議,這些都是很重要的實用資訊,因為我們所處的年代很獨特,是有史以來詐騙分子最如魚得水的年代,也是最容易被騙的時代。過去十年來,科技徹底扭轉了詐騙產業,行騙變得更快、更不著痕跡,甚至更﹁全球化﹂,相互的連接性也變得更高,這都是從未出現過的現象。我們每週都可以看到越來越多令人沮喪的新聞標題,報導科技又被拿來做哪些不道德的事,像是二○一六年美國總統大選期間,就出現了所謂的歐威爾式謊言操控,利用社群媒體傳播假消息、騙取政治目的,還有就是鎖定易上當的退伍軍人的詐騙案,各種詐騙手法更是到處橫行(二○一二至二○一七年間,被騙過錢財的退伍軍人比例高達百分之十六,且數字還在持續增長)。
好消息是,詐騙是可以預防的!隨手可得的警覺心就是我們的武器,每個人都有責任要保護自己、預防詐騙,且只需幾個簡單實用的步驟就可以做到。本書會提供讀者相關資訊和主動出擊的技巧和策略,協助大家捍衛保護自己。我提供的建議,即便只是小小改變一些生活習慣,也可以帶你遠離非法密謀,避免自己不斷被騙子登門拜訪,或是被郵寄信件、電話、電子裝置通知等詐騙手法騷擾和疲勞轟炸。讀完本書,可望大大轉變你的人生。
你的詐騙防禦等級是多少?
下列問題將測試──我稱為詐騙防禦等級(Scam Quotient,簡稱SQ)──你有多容易受騙上當,測試結果可說明你成為詐騙受害者的可能性有多高。好消息是,不管得分高低,本書提供的資訊、技巧、策略,都會教導你如何增進反詐騙的功力,提升詐騙防禦等級。建議讀者看完整本書之後,再做一次測試,這樣就可以知道你的詐騙防禦等級是否有所提升。作答方式很簡單:閱讀文字敘述後,回答你認為該段敘述是「正確」還是「錯誤」。作答結束後,加總分數,即可查看得分說明。
1. 比起科技技術,詐欺犯能成功行騙是因為運用心理戰術。
2. 重要的金融財務決策,至少都要等上二十四小時才做最後決定。
3. 若沒有使用社群媒體,或是沒有上網購物,就不用擔心身分會被盜用。
4. 美國國稅局依法可以在未寄出紙本通知之前,就打電話通知要補稅。
5. 只有加入美國聯邦醫療保險的人,才會有醫療身分盜用的問題。
6. 銀行絕不會寄電子郵件給客戶,要求點選網址,以利進行客戶資料確認。
7. 中樂透領大獎時,必須先繳交一筆手續費。
8. 宗教場合、聯誼會和社團群體、校友會,以及各種會員制的團體都是很好的管道,可以認識值得信任的金融專業人士和了解投資機會。
9. 社會安全局可能會打電話來,跟你確認社會安全碼。
10. 螢幕畫面自動彈出的電腦病毒警告視窗,是來自偵測電腦問題的便利軟體,所以一定要照著指示點進去,好好解決問題。
11. 又長又複雜的密碼,可說是確保網路帳號安全最好的方式。
12. 出外度假時,上社群媒體分享照片,是跟親朋好友分享最新消息的好方法。
13. 若你沒有光顧過的店家打電話來推銷,這是違法的。
14. 到不需要處方籤或是在大打折扣的小型藥局買藥,又或是從加拿大網站買藥,都是沒問題的。
15. 只要有提供真品保證或買家保障,那上網買二手包和新包包就不會有問題。
16. 租房子時,為了要確保有租到房子,支付前置費用是合法必要的。
17. 出售分時度假房屋需要支付高額的前置費用。
18. 手機約會軟體是幫助你認識另一半的安全途徑。
19. 要取得出生證明書相當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