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1
我走到那屍體面前。其餘的警員為我讓開了一個位置。
我望著白布單下的屍體,心擰成了一團。
就在那人將白布單掀開之後。我只是看了幾秒,就更加斷定了心中的猜想。
但這個猜想,讓我一時間嘔吐了出來。
我想,在場的所有人都會以為是這具高度腐爛的屍體,這具戴著詭異的高高的皮帽子的屍體讓我感覺到噁心。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的反應,來自於一種絕望。這是人類的自尊和對這個世界的理解徹底崩塌的絕望。
「我要睡一覺。之後我有很多事情要告訴你。」
「但我要求你做三件事。
第一,將你們截下來的記憶體卡裡的照片拿給我看。
第二,我要知道這個屍體身上都有些什麼東西。
第三,那個衣櫃也要送到我這裡來。」
「相信我。我所告訴你的,換你要做的這幾件事綽綽有餘。」我看著那人的眼睛說道。
那人盯我半晌,「我相信你。」
示意他的同事,將我安排到了最近的一家賓館裡。
我趟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卻久久的無法入睡。即便我的大腦已經不休不眠的熬了這麼久。
但事實上,我對於我目前猜測一切並不感到恐懼。螞蟻見到山川是不應該恐懼的,因為牠永遠也無法理解山川是怎樣的存在。
但很可惜的是,我是一隻特別的螞蟻。
我理解了山川是怎樣的存在。
我找出了隨身的安眠藥,吃了三倍的劑量,終於勉強的睡去了。
我醒來的時候,那人已經坐在我的床邊不知道多久了。
衣櫃也終於如他的承諾,擺放在了房間裡。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水,喝乾了。擺擺手,示意不需要吃東西。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但我也沒有心情去關心時間。因為時間對於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我道:「……」
第一章 謎面之一
我嚇了一跳,趕緊揉了揉眼睛再看,這次卻沒發現異樣。
我心說媽的老子真是快玩完了嗎?這怎麼像中風前兆啊?身子本能的就往椅子裡縮了縮。
其他人誰也沒注意到我,秦一恒只是呆呆的看著窗戶外頭,即便窗外只是再平凡不過的街道而已。
白開倒是心很寬,已經用帽子蓋著臉睡著了。我不知道這趟路途還要有多遠,看了下時間,乾脆也閉上了眼睛。無論這次等著我的是什麼,我都得先養足精力才行。
車走走停停的這麼開,直奔著成都周邊的高原去了。
我對這一片區域一點也不瞭解,直到窗外開始能偶爾看見藏民模樣的人,我才大致清楚了我們所在的方位。
隨著海拔的升高,我的頭開始有些難受。人變得很嗜睡,總是暈暈乎乎的。
為了緩解頭痛,我只好在路上一直睡大覺。
偶爾睜開眼看一下窗外,除了雲和大片的樹林,什麼也看不到。
我們在路上大致行駛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期間很少會停留,即便是吃飯,也只是匆匆的對付幾口。可能是高山症的問題,大家似乎都沒什麼食欲。
從第二天的清晨開始,我的頭痛突然變得嚴重了。總是想吐,兩個太陽穴感覺像要炸開一樣。
我知道這多半是缺氧所致的,只是車裡並沒有氧氣瓶,所以車只好每走一段路就停下來,讓我吐一會兒,才勉強再能繼續前進。
然而這並沒有解決我的高山症,當天中午過後,我已經開始感覺渾身癱軟,有一些輕度昏迷的症狀。車只好完全停了下來,由另一輛車,去附近的醫院買氧氣瓶。
此時我們所在的位置已經非常偏遠了,附近毫無人煙。我不清楚氧氣究竟要多久才能買到,甚至我已經沒辦法思考這件事了。
白開和秦一恒一直在旁邊照料我,我斷斷續續的能聽到他們在跟我對話。然而說的是什麼,我卻很難聽清楚。
期間白開應該試圖要給我做人工呼吸,我感覺臉被他用手捏得生疼,可是我卻沒辦法告訴他這無濟於事。
這種狀態下人已經對時間毫無概念了,等到我真正的吸上氧氣,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可是光單純的吸氧,並沒有解決問題。我只是感覺身體稍微輕鬆了一些,其他的症狀毫無改善。
這讓我有些害怕,這種身體的輕鬆是氧氣緩解了高山症,還是我真的要去見上帝了?
後來我感覺車再次的開了起來,秦一恒一直在用拇指刮著我的額頭。漸漸的頭竟然真的不疼了,所有的感官也越發的清晰起來。我這才感覺出來,秦一恒用來刮我額頭的並不是拇指,而是那把萬錦榮帶來的鑰匙。
我能聞見鑰匙上很重的黴味兒,弄的我胃中一片翻湧,忍不住當即就吐了幾口胃液出來。
這下之後,我感覺人突然像是活過來了一樣。我立刻坐了起來,就聽白開喊了一聲我靠,接著白開打開窗戶哇啦哇啦吐了一通,才回身道:「媽的小缺你倒是打個招呼啊。」
我擺擺手,說:「我也不想,真是沒忍住。」
抬眼卻看見窗外的景色似乎很奇怪,我們像是穿行在大山的縫隙中一樣。兩旁的石壁離車不過二三十公分,車不停的壓過地面上的小石塊,整個車很顛簸。
這種環境,通常叫做一線天。因為地質運動,或是其他不為人知的原因,將本來是一個整體的山體,撕開了一條縫隙出來。
很多山內,都會有這樣的一線天景觀,只是我從來沒見過這麼長,這麼深邃的,讓人有些害怕。
這個一線天也非常的奇怪,並沒有風。而且四周靜得出奇,汽車發動機的聲音不停的在這條細狹的山縫中碰撞,弄得好像無數輛車同時駛過一樣。
我們這個司機的技術非常好,車速始終很快。我想分辨一下兩旁岩壁的細節,根本看不清楚。
只能盡量的抓住扶手,因為我知道,這種山縫裡,頭頂很容易有山口的碎石落下來。要是一大塊讓我們直接上西天也就罷了,要只是不大不小,剛剛好能把車砸翻,我起碼還有個準備。
白開和秦一恒恐怕也覺得這個地方有些危險。
表情都很嚴肅。三個人就像奔赴刑場的犯人,誰也沒說話。
車就這麼一直在一線天裡行駛,越走越遠。兩旁的岩壁眼瞅著貼得越來越近。
起初還有個二三十公分的空間,如今只剩下十幾公分了。車身只要稍微一抖動,就會蹭上岩壁。
車的後照鏡已經收了起來,我只能扭過頭往回看。只能看見黑漆漆的來時路,我心說在這個地方要有個三長兩短,屍體恐怕都不會有人找到的。
我點了根菸,這時只有抽菸才能讓我冷靜下來。同時我在猜測,這條一線天的另一頭,究竟會是什麼。
菸抽了一多半,前方忽然有陣陣的強風吹了過來,吹得車內的黃符和錦囊不停的搖晃。
我覺得我們已經接近了出口。果然,又沒開了多久,前方的路越來越亮了,已經依稀能看見一線天的盡頭。
司機深踩了一腳油門,跟著眼前豁然開朗一般,一下子所有的景致都亮了起來。
外頭是一片山谷!
萬錦榮打了一個手勢,車緩緩的停了下來。一行人下了車,立刻全部愣在了原地。
因為在我們眼前的山谷裡,竟然有很大一片的建築。這建築的風格顯然不是現代的,可我又完全說不上來是什麼時期的風格,只能看見一片片深灰色的屋頂,在山谷裡排列得錯落有致。在這片建築的週邊,還有一圈城牆一樣的東西。城牆要比那些屋子高出一截,只有一些參天大樹才能沒過城牆,探進城裡。
「媽的這是古城嗎?還有防禦工事!」我手伸出去,卻不知道指向哪裡好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你留在這。」萬錦榮跟司機說了一句,回頭又比劃了一個手勢。我們後面的那輛車,很快就下來了幾個人,匆匆的將車裡的幾個大箱子搬到了地上,又坐回了車裡。
「你們去挑一些覺得會用上的,基本能想到的我都帶齊了。」萬錦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這一去不知道幾天才能回來,盡量多帶點。」
我走過去打開箱子,發現箱子裡是各式各樣的我叫得出名、叫不上名的方術中的物件。
這些東西我顯然用不上,尋思了幾下,還是拿了一根桃木籤子防身。
秦一恒和白開則挑挑揀揀的,各種東西拿了不少,一人塞滿了一個登山包。
白開將幾大袋雞血別在了腰帶上,猛一瞅跟手榴彈似的。
「哎小缺!快跟上幹活。」
白開帶頭朝前走,我們一行人沿著山谷的週邊,走上了一條非常狹窄的小土路。
這條土路顯然是人為踩出來的,坑坑窪窪的,很難下腳。
白開本身背的東西就很重,走起來不免搖搖晃晃的。走了一段路,他突然停了下來,像是丟了什麼東西一樣的回頭張望。
後面的幾個人都有些奇怪,回頭看去,也沒發現什麼。
「你看什麼呢?」我離白開最近,拍了他一下。
「小缺,這條路不對勁啊。你看道路兩旁的植物。」白開指了指自己腳下道,「這條小路是人踩出來的對吧?但是你看這兒,還有這兒。我剛才注意到的,恐怕我們後面的路也是這樣的。」
我低頭一看,我們這條小路,兩旁是很矮的那種灌木。我不知道是什麼品種,但遠比城市中綠化所用的那種矮小很多。如果要開一條小路,甚至用不上用刀劈砍開闢,只需要多走幾次,用腳踩出來就行了。但是奇怪的是,我看見路兩旁的這些灌木,都有些詭異的損傷。
我之所以這麼表達,是因為那些灌木的損傷明顯不是用腳踩踏或是用刀切割造成的。反而像是被人用外力狠狠的拉拽,所以弄得東倒西歪的。
「會不會有什麼野獸也會從這裡經過啊?」我問道,「野獸的話,肯定不會像人這樣走路這麼安穩。說不定路上破壞花花草草解解悶呢?」
「不對。」白開向前快走了幾步。
「小缺,這裡有紙錢。」白開把紙錢從地上撿起來,吹了吹上面的浮土。很快他又彎下腰,再次拾起一張來。
「媽的,還不是同一批紙錢。這條路肯定有不少人走過。而且……」白開突然回頭衝秦一恒喊道:「秦一恒!這條路不是活人走的!」
第二章 謎面之二
說實話,聽見這句我一點也沒意外。這麼邪門的地界,碰見什麼路都有可能。
我心裡早就有了思想準備。
秦一恒顯然也沒當回事,嗯了一聲,示意白開繼續前進。
一行人就沿著兩旁詭異的灌木叢,繼續走。
白開邊走邊悄聲跟我說:「小缺,知道這些花花草草是被哪個小朋友破壞的嗎?」
你剛都講了,肯定是污穢啊。我掃了一眼那些灌木,腦子裡只能冒出這麼一個答案來。
「No no no!這可不是污穢弄的,這是人為的。咱行內有個邪門歪道的招,叫人餌。何為人餌呢?就是找個半死不活的人,在雙腳上捆上兩個大銅鈴鐺,放到荒郊野外,用馬將這人餌在地上拖著狂奔。臨近的污穢,都會被這銅鈴聲吸引過來,看見人餌,以為這是能上身投胎的機會,自然就追著人餌跑。這馬呢,畢竟比人要有靈性,感覺到污穢臨近了,自然跑得更快,更瘋。等到這人餌被活活兒拖死了,那些污穢感覺不到陽氣了,也就散去了。」
「這個局,一般有兩個用途。一是,做局的人想要把附近鬧事的污穢都引到一起一網打盡,這局用起來就非常的省時省力。只不過有一點比較難以操作,就是這馬雖然通靈性,也可以被馴服,但畢竟是在慌亂狀態,所以通常很難跑到做局人預定的地點內。這樣一來反而容易得不償失,所以沒有過硬的本事,或是迫不得已,一般不會出此下策。」
「二就是,在沒有能力跟污穢抗衡的時候,僅僅是用人餌將污穢引到遠離人口居住的地方去。這樣雖然不能治本,但短時內是可以治標的。這在古時候一般都是在戰場、或是鬧了旱澇災害,有大量人員死亡的地方。所以很多戰場在打完仗之後,都會時不時的見到馬拉著屍體獨自前行,這其實都是人為的。目的就是將污穢弄乾淨,畢竟戰場通常都不是打一次仗就能完事的,都要伴隨著駐紮營地、對峙、多次交戰。這有污穢作祟,怎麼著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白開的唾沫星子亂飛,我雖然只能看見他的後腦勺,但我已經能想像到他的表情了。
我道:「你說這麼多倒是挺長見識,可是跟他媽灌木叢有個球關係?你意思是那馬從這兒經過,餓了給啃的?」
「你這心眼沒原來缺了,可怎麼變成死心眼了?我告訴你,任何方術都不是固定的,你看看秦大師,人家經常變通,那叫活學活用。你想想,這人餌必須要用馬拉著嗎?」
我一拍腦袋,「合著你的意思是摩托車?」
「呸!這路,是人餌自己給弄出來的!人餌在地上爬,腳上拖著大銅鈴。必然會有爬不動的時候!你想想,假如你爬不動了,又必須朝前爬。你會怎麼辦?」白開回過頭來看著我說,「會借助外力,你會想抓住眼前的東西!懂?這些植物都是被人餌給拽成這個樣子的!這條路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餌了!」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這次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抬起頭,距離那圍牆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這麼長的一條路,竟然是人餌活活的從上面爬,給爬出來的?我仔細觀察了路的兩邊,時不時的就會見到一片被人餌拽得已經面目全非的灌木,這條路上到底死過多少人對我而言並不重要的,讓我擔心的是,在明明沒有馬拖拽的情況下,這人餌為什麼會朝著那城牆爬去的?難道是求生的本能?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我道:「白開,那你說人餌為什麼會順著這條路爬啊?是為了逃避污穢?本能的朝著有人煙的地方去?」
白開回過頭看著我,隊伍一下子停了下來。
「小缺,簡而言之,這世上要做一件事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自願的,二是被迫的。所有的事都算上,只會有這兩種可能。就像老子他媽的現在不走了,你覺得我是自願的嗎?老子告訴你,老子是被迫的!」
白開閃開一點,我頓時看見他身前有了一條三四公尺寬的大深溝。以我的角度,是看不見那溝究竟有多深,但能讓白開停下來,想必這溝普通人是輕易過不去的。
我走到溝邊,一看就嚇了一跳。那溝似乎深不見底。要是真的一不留神摔下去,簡直慘不忍睹。左右望去,深溝一直延續到視線的盡頭,被灌木叢給遮擋了。
白開左右探索了一番。「溝好像是護城用的,把整個城圍了一圈。」
眼下我們有些犯難,想要繞開溝,卻要面臨著更困難的局面。一是要在各種灌木叢和密林中穿行,沒準更加危險。而且耗費了大量的體力之後,八成只能發現白開得出的結論──又要返回這裡。
二來的話,這溝寬度說實話,要是玩了命跳,還是可以挑戰一下的。
不過失敗的代價實在太大,誰也沒有這個信心。
秦一恒俯身摸了摸溝邊的土。「很結實,我們要不要用繩子試試?」
「好,我先過去。」萬錦榮後退了兩步,一個助跑就將自己的背包扔了過去。
「你們讓讓。」萬錦榮示意我們靠邊,又後退幾步,一個加速,人直接就跳了過去!
他這一連串的動作非常連貫,落地又十分輕巧,身手果然了得。
萬錦榮將包裡的登山繩取出,固定到了不遠處的一棵樹幹上,把繩子再次丟了過來。「你們快一點。」
「瞧不起誰啊你?」白開呸了一聲,根本沒有去撿繩子,而是學著萬錦榮的樣子,直接跳了過去。落地的姿勢雖然醜了點,但也是有驚無險。
現在溝的這一邊,就剩下我和秦一恒了。
要說跳,我是真的沒自信。只能乖乖的拽著繩子,同樣固定到了一棵樹幹上,先把包從繩子上滑過去。然後我整個人呆在原地半晌,一直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姿勢。
因為這次出來萬錦榮雖然準備得很充分,但畢竟沒有料到會有這種局面。繩子只是以防萬一,並沒有配套的鎖扣。我總覺得要是純依靠臂力,從繩子上攀爬過去,還不如直接跳來的安全。
秦一恒見我猶豫,在旁邊安慰我道:「江爍,你放心。我在這邊看著,這麼短的距離,你要是掉下去,我和白開總會有一個人能抓住你。」
我知道他這僅僅是安慰,但心裡還是多了一些底氣。想了想,似乎只有用倒掛的姿勢最為保險。可我只有在電影上經常看見這樣的鏡頭,一次也沒親身實施過。
人俯到繩子上,就感覺繩子晃晃悠悠的。我腿立刻就有些發軟。
硬著頭皮,將腿盤到了繩子上,再借助秦一恒的力,我就滑到了溝的正中央。
此時之前的緊張完全已經變成了害怕!好在我臉是朝天的,看不到下面的深淵。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力量沒用對,我努力了半天,人卻始終不動地方。我頭上的冷汗是一滴一滴的掉,我知道耽擱得越久,越容易出么蛾子。
可我越著急,身體就越發的不聽使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嚇傻了,腦子裡這時候猛地冒出一個念頭來:這深溝該不會就是那些人餌來的目的吧?媽的這些人餌是要把這溝給填滿了?
我靠,那老子馬上就成為他們的一員了?
這麼一走神,加上手勁本身已經要到極限了,人就有些微微的下墜。
就在我馬上要脫手,大喊一聲「我靠你們不是要抓住我嗎」的時候。白開猛地竄過來,一把拽住了我的袖子。我瞬間也反應過來了,求生的本能讓我借著他的力,慌忙的朝前爬了幾下,終於到了溝的那一邊。
我在地上癱軟了好一會兒,心說多虧是這溝短,但凡再長一點,甭說是白開了,就是白龍馬也救不了我了。
「哎呦我操,小缺你是不是胖了?媽的這圍城了到底有什麼驚天秘密?要是為了防人餌進去,至於挖這麼深的溝嗎?哎萬老kitty,你是不是知道?」
白開的話提醒了我,對啊!這是一道防禦工事,看架勢真的是用來防人餌的。
可是人餌說白了只是個殘疾人啊,威脅並不大,有必要動用這麼大的工程嗎?這溝的深度我們暫且不知,即便只有十幾公尺深的話,哪怕是動用大型機械,這也是個很大的工程了,何況這個地界,恐怕只能靠人力。媽的這都趕上修長城了!
我抬頭去看秦一恒,想知道他怎麼過來。卻見秦一恒站在溝邊一直看著我,半晌也沒有要動的意思。
白開催促他,秦一恒才說道:「你們想一下,眼前的一切是不是自相矛盾的?我們不能輕易進去。」
因為隔著溝,說話很不方便,秦一恒想了想才也助跑跳了過來。
拍了拍身上的土,他用木枝在地上畫著說:「你們看,人餌想要進去,而這城裡面又不想讓人餌進去。這表面上看是沒問題的,可你們細想一下,人餌只是個工具而已,以前的局是由馬拉著,現在即便沒有馬了,也一定是有懂行之人驅使的,否則人餌不可能都朝著一個方向前進,更不可能平白無故的自己往城裡跑的。而城裡的人,倘若真的是要防範人餌,何不乾脆從源頭滅掉驅使人餌的人呢?沒必要多此一舉,弄一條深溝出來的。」
「啊?」白開不解道,「那要是這麼說。難道這圍城裡的人,找不到驅使人餌的幕後大佬?有什麼局是一定要用人餌來破解呢?」
白開見秦一恒不回答,很自然的把目光投向了萬錦榮。
那萬錦榮之前一直沒說話,蹲坐在地上,一直不露聲色的看著我們。
「秦先生還是有些本事的。我本來不太想這麼快揭開謎底,但現在我不想跟你們浪費時間。這條溝,根本不是防範人餌的。而是擔心城裡面的東西逃出來。這座城,壓根就是一座監獄!而這溝底,有無數你們根本察覺不到的污穢。要不是這把鑰匙,我們誰也過不去這條溝!即便是你也一樣!」萬錦榮指著秦一恒說道,「人餌,只是用來往溝裡添加污穢的工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