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張開眼的陳宇潔,發現自己睡在陌生的床上。她感覺自己腰痠背痛,這一趟自己跟著莊駿佐,想要查出青土山事情的真相,但沒想到在滿是謎團的小屋裡,自己就不知什麼時候失去意識,而現在起來竟然是在一間陌生的飯店房間。
陳宇潔往旁看,就看見莊駿佐睡在旁的小沙發上,高長的身子縮在沙發,看了就覺得不是太舒服。陳宇潔看看自己身上,還是最早的那套衣服,在看看莊駿佐,只脫掉外面那層外套而已。就鬆了口氣。
莊駿佐要敢對她亂來,自己絕對會讓他死無全屍!
這點陳宇潔當然只是開開玩笑的。當然她是相信莊駿佐的為人,自己跟他相處那麼久,依自己這傻妞個性,莊駿佐要對她做什麼早就做了,而且這聰明人絕對不會讓她察覺。拋開這些,陳宇潔轉念又一想,如果眼下是黃郁佑睡在飯店床上,莊駿佐也睡上,莊駿佐對黃郁佑,這畫面,自己好像真的可以喔。
到底是駿╳佑好,還是佑╳駿?正在思考時莊駿佐就睜開眼。
「妳終於起床了,呼,都睡了快一天了,陳小姐。還怕妳起不來,我知道妳有很多問題想問,但等等我再慢慢跟妳說,現在妳有沒有想吃東西?還是身體什麼問題?陳宇潔。」
「那個……郁佑跟你誰當攻比較好?」陳宇潔坐在床上,眨眨眼看著莊駿佐說。
「……妳給我認真點。」哪一個正常人一早起來就擔心攻受配對問題,莊駿佐聽到這不知所云的問題有點火大,看著陳宇潔的眼睛,表情認真的對她說:「當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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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猛烈的撞擊,把青土山會客室裡的機器撞得亂七八糟。許多纜線和插頭都被撞斷,瞬間整臺電子儀器立刻跳電,旁邊一些機器則順間垮臺。張翰祥趕緊拉著倒在地上昏迷的馬修先生。自己戴上這顆奇怪的頭盔,從剛剛就開始不對勁,不時在耳邊傳出警示標語。注意注意!這樣的聲音不停回放。張翰祥剛剛在畫面上突然顯示紅色警告驚歎號,突然一個奇怪的黑色物體就衝了過來。要不是他趕緊閃開,那東西就會直接撞上自己。
往旁邊撲倒的張翰祥,在那怪東西撞進儀器內時,趕緊手一拉把馬修先生整個向後拖,才讓馬修先生躲過會被倒下機器埋住的危機。女記者余芯琳被那撞進機器裡的東西嚇到,張翰祥轉頭看呆站在那邊的她,喊說:「喂!這個身體妳再用一下!」
「我?」余芯琳還沒意識過來,張翰祥就一把將馬修先生的身體往她那邊推。強迫余芯琳的靈魂直接進入馬修先生的身體裡。余芯琳一驚,靈魂像被撕裂一般,但還是順利的進到馬修先生的身體裡,站了起來狠狠的瞪了張翰祥說:「不要突然推過來,附身一個弄不好,我們兩邊的靈魂都會被撕裂!」
「小心!」張翰祥說。一堆機器的碎片朝他們射來。
嘰咕嘰咕嘰咕!
小小黑點的地基主跳出來,張翰祥看見這原本狹小的黑點,瞬間脹大,變成像是人型。出拳快速,將原本朝他和余芯琳兩人飛來的碎片,通通擊碎,只見這黑色的人型頭上露出小個小小的尖耳,嘴裡露出獠牙,發出呼呼聲。這是什麼東西,張翰祥透過儀器看了眼前的狀況,驚訝不已,不過看上去來者似乎是和他們同一陣線。他看了看余芯琳,余芯琳也看著他,搖頭,兩個局外人似乎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還沒來得及放鬆,更多的碎片往張翰祥他們衝來。地基主又快速的出拳打掉許多飛來橫禍,但這次零件的數量實在太多,幾個漏網之餘擦過地基主,往張翰祥和余芯琳的方向飛來,余芯琳發出不協調的尖叫聲,張翰祥抱住她往旁邊閃,機器零件把會客室的桌椅打出一個個小洞。張翰祥汗顏,這小小的東西威力竟然那麼大。突然,一個閃神,一個奔來的碎片出現在轉過頭的張翰祥眼前,那一刻,時間彷彿凍結,在那碎片越來越靠近張翰祥眼罩時,突然一顆像是水珠的東西包覆住碎片,瞬間,周圍的碎片都被水珠包圍。
張柔瑜雙手各拿著兩個小瓶子,操縱這些水珠是她。這是她最後備用的聖水瓶所製造出來用聖水所製作的淚珠。張柔瑜表情嚴肅,舉起的手臂,像是潔白的翅膀,周遭彷彿存在著與張翰祥或地基主截然不同的氣息。那身軀就像是隨著手臂翩翩而起,懸於半空。這就是驅魔師?余芯琳睜大眼的看著,現在余芯琳眼中的張柔瑜完全不像之前在車上那個普通的女高中生,而是真正的臺灣區驅魔師的正統接班人。
「去!」張柔瑜雙手一揮,水泡全數炸回原先倒塌的儀器。四周頓時水氣四溢。一陣霧氣籠罩。張柔瑜走向前面,地基主不知哪時候已經變回原本小巧的模樣,跳到張柔瑜肩膀上。
「原來保持這小小的身軀,是為了保存力氣在最低限度。以便可以在必要的時候現出原形戰鬥,或張出保護網。果然不愧是原先大營區的地基主。」張柔瑜看著肩膀的小黑點說。
嘰咕嘰咕嘰咕!地基主則用沒有人聽得懂的聲音回應。
「結束了嗎?」余芯琳問,剛問完,會客室就響起一陣電器啟動的聲音。聽到沒插電的機器自己動了起來的聲想,就算是笨蛋也知道問題大了。張柔瑜看著眼前霧氣散去那面對她花白的電腦螢幕,一閃一閃的螢幕,顯出女鬼的身影。看來女鬼的身體,似乎已經流竄至馬修先生這臺電腦儀器中。
「看來事情沒那麼簡單。」張翰祥看著眼前頭戴的眼罩螢幕上不停閃爍警告與危險的標語,只見螢幕前黑色的粒子不停增多。張翰祥握緊拳頭。張柔瑜備用的聖水用完了,聖經也沒了,接下來比的是真功夫了。地基主跳下張柔瑜肩膀,再次顯出那黑色巨大的軀體。只剩余芯琳用著馬修先生的身體,扭捏的躲在眾人身後。
見兩旁的電纜線蠢蠢欲動,張柔瑜只說了一句:「自己小心了!」
說完大夥就各自散開,這些電纜線路像是著了魔一樣大出飛舞。整個會客室內部即將支離破碎。張翰祥閃過一條又一條的纜線,心想以前軍校五百障礙都沒那麼刺激。這破儀器就沒可以反擊的東西?張翰祥東摸西按,最後確定這東西什麼屁都沒有。看來只得雙手萬能了!又躍過纜線,一個被纜線拆解儀器被扔來。
這東西是什麼?張翰祥看了一下,似乎像是一種後揹式的武器?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自己會不會用,揹起來將儀器槍口對準失控的電腦,準備他的反擊。
地基主與朝祂攻擊的纜線戰得激烈,但因為驅魔師張柔瑜的輔助下占上風。就在張柔瑜覺得一切都在控制之中時,沒想到一個物體狠狠的擊中她。張柔瑜疼得跌向一邊,這時余芯琳一撲剛好抱住張柔瑜。但也被擊中的地基主沒有那麼好運了,整個黑色的身子被擊飛出房外發出嘰咕嘰咕的叫聲,張柔瑜沒想到這局勢突如其來的逆轉了。
「男人的身體有時候還是有用的。」余芯琳說。兩人起身,張柔瑜看見那個朝她攻擊的敵人。就是那被分屍的女鬼身體的會後一塊……
女鬼的右手。
「這厲鬼有點太誇張了。」余芯琳說。
「她可不是厲鬼而已,她現在身上的力量根本不像個人類靈體。而是被憤怒包圍的完全暴走的猛獸!」張柔瑜說。余芯琳聽見她說的,便說:「即使冤死的女鬼也不可能變成如此!」
「這就要問那上頭了。」張柔瑜看去,那青土山上不遠的舊營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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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黃正英道長看見孫營長身旁的駿馬,身體赤紅的色澤,鬃毛閃閃發光,那是自古驍勇之人的坐騎,一日千里的駿騎,赤兔馬。在古代三國也只有一人能駕馭,那人便是人中之人:呂布。傳說赤兔馬只為相中的能人奔馳,而這孫營長到底是被赤兔馬看上?還是成了呂布旗下之人?黃正英難以置信,究竟這孫營長是何許人也,為何能讓如此傲世的赤兔,願隨於他。
孫營長握起紅衣小女孩的手,眼色驚轉變為火紅,不止如此,孫營長身體也逐漸都轉為赤紅,這股不斷串流的能量,將軍服轟轟燒起,將孫營長上身衣物燒得不剩,這時令人吃驚的是,孫營長整個身子都發紅起來,根本以不像一個人類該有的膚色。
這、這種黃正英看了頓時腦袋打結,赤兔為呂布所有,但此刻孫營長那大紅的身軀,歷史上只有武神關公,關雲長才有的特徵。關羽與赤兔關係,只是後人加油添醋的創作之物,但為何會在孫營長身上見到這兩種特徵?
孫營長盯著這紅衣小女孩,想奪下祂手上的刀,但一眼便就識破。另隻手一掌就打中孫營長的心窩,孫營長感覺到一陣劇痛,整個人滑了出去,打滾幾圈。但立刻人爬起,也不管自己頭上流下幾條鮮血就衝。
好快!黃道長還未看清,不知是否千里馬之故,孫營長前秒人還滾在地上,後一秒卻又爬起與紅衣小女孩對峙。紅衣女孩不以為意,這次是一腳,把孫營長踢飛到牆上。這樣來來回回,說也奇怪,每當紅衣女孩將孫營長給排除之外的時候,孫營長總是能在下一秒抓住祂的手臂。即便他遍體麟傷。
你知道後果嗎?
這次孫營長抓住紅衣小女孩之時,聽見腦袋傳來一個侵入的對話。孫營長氣喘吁吁的,裸露的上身,全處是大小傷痕,紅色的身軀分不出什麼是膚色哪裡是血,他聽到那句後果,只是不屑的一笑說:「什麼後果?」
我們魔神仔有所禁忌,雖與人共處,絕不愛人;絕不留人;最後絕不成人。這規矩並非危言聳聽。我們向來比人類有著更強大的力量,如我們一旦成人,將人心深入我們之中,魔神仔渴求的一切,將遠比人或魔神仔族群要來得更大,更難以估計。臺灣的歷史以告誡過我們這一切,只要犯忌者,沒有例外。祂終究敵不過,想成人的慾望,走上絕路。
我找尋這這個背叛者多年,始終找不蛛絲馬跡。而這一切便是這道士從中作梗。他藏在體內壓抑住這人的力量,直到某次在地底我感受到了那股波動,我終於可以將禍源給弒去。成了人,成了勢,成了名,最後那些悲劇又再次重演。
當一切還來得及時,親手結束。
孫營長聽了頭低下,握住紅衣女孩的手,慢慢的鬆開。黃正英看到這樣心一急,衝了過去,想用最快的速度衝到自己孫子體內。紅衣女孩一瞥眼就看穿黃正英道長的想法,伸手抓住他,但沒想道孫營長卻比他更快,將紅衣小女孩的手腕狠狠的往回拉,紅衣女孩一刀過去要劃開黃正英的靈魂,沒想到孫營長連想都沒想手就往刀刃握,鮮血滑落下來。黃正英一個就往黃郁佑的體內破入。
「你他媽的剛剛說什麼鬼話。」孫震說,整個人還在喘氣。
紅衣女孩知道他沒什麼力氣,想將人甩開。但不知為什麼卻完全沒辦法甩開孫震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孫震將臉靠近紅衣女孩,面對那雙火眼,紅衣小女孩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類,瞬間她理解這個叫孫震的是什麼樣的人。
「說穿不就是一堆藉口。不想負責的藉口。」
因為家族所以要認命,孫震。因為你是孫家的人所以要認命,孫震。因為你的身分任何人都會認為是靠爺爺的勢力,所以你理所當然是靠爸靠爹族,孫震。不過你做什麼都逃不到我跟你祖孫的關係,孫震……
「只要依賴這些藉口,不就只是想讓自己輕鬆點了。哼哼,如果想當人,那就努力掙扎啊!如果想去愛人,那就去愛啊!如果要留住人,那就他媽的把人留下來!」
不管是未知恐懼!(孫震,你只要照著我的安排就行了。)
或是自己的脆弱!(孫震你沒有朋友,哪一個人不是為了你家才跟你做朋友?)
還是徬徨和矛盾!(孫震你逃不掉,你一輩子都是孫家血脈。)
怨恨自己的無能!(為什麼只有學長必須退學!憑什麼!)
或那崩潰的一擊!(殺人凶手的孫子!)
「別想逃。」孫震對著紅衣小女孩說,手不知不覺越握越緊。紅衣女孩立刻一腳要把孫震踢開,但孫震卻正面接受這一擊,口噴出血來,身子卻不為所動。他看著紅衣女孩,笑了。換來的是紅衣小女孩吃驚的神情。孫震看見祂那模樣,吐了口血,繼續說:「我不管你到底是什麼,魔神仔,鬼,神什麼都好,自以為過於常人的你們。有的也只是跟人一樣的東西。想成為人,想愛人,不想繼續當自己,那種強烈的感覺,就叫『慾望』懂嗎?你說人類教你們,那人類還有教過你們什麼?有教過如何心在滴血卻還得微笑見人的表情怎麼做?有教過即使在想放聲大哭的時候,卻男兒有淚不輕彈嗎?有教過即使害怕也想全心全意的信任一個人嗎?」
這人……
「魔神仔所做的事,還是祢過去的《青土山鬼話》或現代的《青土山鬼話》,都只是為了不要讓人遺忘,不要消失在世上的掙扎吧?怕被人遺忘,所掙扎的過程吧。只是刷存在感,就不要他媽的給我說得冠冕堂皇!」
這人……
「怎麼跟人不一樣很爽嗎?跟人不一樣就高高在上?因為自己無法控制,乾脆殺了一了百了。這樣子的人,我他媽的可是跟他相處了三十多年!我是孫震,青土山營區的營長,我不逃避我的責任,我的家族,我的一切。而我的兵!我的下屬!我的人,只要我這營長還在一天,沒有我的命令就不准死去!」
這人到底……
如果不殺他,這兵就會被背叛者給侵略,最後他的靈魂將會被吞噬死去!
「我的兵不會死。」
你不知道這會讓臺灣再次走上歷史……
「黃郁佑他不會死。」孫震說,這個肯定,這個笑容讓紅衣小女孩無法理解。
「他可是我的傳令。」
無法理解!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將錯誤的行為導正。
「你所做的,只是繼續逃避。逃避你們魔神仔終究會愛人。終究希望有個人永遠不把你們在歷史遺忘。」
只好先將你排除!將一切導正!
紅衣小女孩,又亮出一把小刀,想把孫震抓住自己的手整隻砍斷。孫震看見立刻放手,但失血的的暈眩感,讓他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刀往他而來,卻撲了個空。紅衣女孩撇過頭,兩手都拿著匕首,小刀如同祂的裙子一樣鮮紅。是那匹馬。
赤兔馬拖住孫震,孫震緩緩的站起來。撕裂一邊褲管把自己接住刀鋒的傷口給綑住。他放眼眼前竟是中山堂破碎的殘渣,而這時一根斷裂的柱子露出的骨架,就在他面前。一根直立,又長又粗的鐵管就在孫震前方伸手可及之處。孫震握住那根鐵管,拔起。那瞬間,赤兔馬,長矛,傷痕的軀體。如同戰場上那以一擋百的大將之影。
啊,想起來了。是那個護身符。
孫震握住胸前的那個母親轉交給他,奶奶送給他的護身符。
那時候他還小,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孫震跟他奶奶孫秋芳梅出去。牽著小手,在那小巷弄間,兩人走著,經過了間廟,那是一間根本連小廟都不是,擠在巷弄間的小巧的祠堂。奶奶突然回頭望了這間廟,停了下來。然後對廟裡的神像祭拜,拿取了免費索取的護身符,而當時孫震也跟著拜,他望了一眼,那小時候自己眼前的神像是……
我果然沒看錯,就是你……孫震。
你果然最適合成為我的……
「閉嘴!」孫震打斷那赤兔馬帶來煩人的聲音。
將鐵管往旁一丟,擺出拳擊的姿勢說:「男人就是要用拳頭解決。」
而紅衣小女孩已經一躍在孫震上空。一個轉身,雙刀落下,孫震退後,快速的刺拳,以為打中,卻被紅衣女孩用手臂擋住。而這一擊就像打在水泥牆上一樣。但是……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無數次!再一次!紅衣小女孩竟然往後退了幾步。而這時的孫震選擇卻是,進攻,又再次揮出直拳,卻揮了空。紅衣小女孩一刀,淺淺的劃在孫震的胸膛。看著胸前流下鮮血的孫震,卻絲毫沒有停止攻擊的傾向。紅衣小女孩收起小刀,孫震依然將拳頭掛在臉的兩側,大口大口的喘著陣陣氣息。
不能理解,你們沒有血緣、也非摯友、更非愛人。救一個小兵不會對你有任何實質利益的好處,那為何你還是如此堅持?即使你知道,跟我對峙,根本沒有勝算的結果。
「嘿……嘿,祢……要理解什麼?」喘著氣的孫震說。
「為自己重視的事情拚命,需要跟祢報備不成?」
孫震笑的用手抹掉自己胸躺的血滲,看著紅衣女孩說。
「而我的傳令也差不多該起來了。」
你應該停止這種會殺死自己的妄想。
紅衣小女孩說完,又抄起小刀,一騰,就到孫震的面前,刀鋒對準著來不及防備,孫營長的脖子。孫營長脖子一轉,避開一刀,但卻沒算到後方另一把小刀正在朝他而來,這把刀往著他的下身左側的腰部。在刀尖已經要穿透孫營長的肌肉,刺破身體侵入之時,紅衣小女孩卻突然迎面一陣壓迫。這是什麼?感受到一種壓迫,而這壓迫並不是幻覺,紅衣女孩餘光看去,一個讓人訝異的場景。
黃郁佑的手壓制住了祂的那把小刀,他的身旁沒有任何變化手卻輕輕的拉過祂的手腕,卻已經讓他無法將刀身插入孫營長體內。
怎麼可能,沒有被吞噬?紅衣小女孩,吃驚得完全出不了聲,身子快速往後退,與這兩人拉開距離。不可能,這太不正常了。難不成這傳令男孩將原本他體內要吞噬掉他的魔神仔,給消滅了?不可能,人類消滅魔神仔,這種事情從古至今沒有過。過去不可能,現在……也不可能。
我得慎重處理這兩人。
黃郁佑呼了口氣,現在的他感覺自己體內有著前所未有的輕鬆感。他對著看著他全身是傷的孫營長,喊了聲:「營長!」孫營長聽見黃郁佑這一聲,對他投以微笑,然後就像是放鬆一般,身體癱了下來在黃郁佑胸膛。
「他媽的,這麼久。」
「抱歉,營長。」黃郁佑說。
「你身體怎樣?剛剛那老頭呢?」孫營長問。
「我……」
黃郁佑說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一股氣息,紅衣小女孩突然出現在兩人旁,而且刀刃已經掛在手邊。孫營長還沒意會過來,黃郁佑轉身就把營長往後頭推,孫營長身子往後倒,後頭是中山堂放映機所投射出來白花的光線,沒想到孫營長就這樣透入光線中,整個人消失不見?
「營長!」黃郁佑喊,而中山堂只有回聲,沒有孫營長的回應。
那投影機的光是什麼?竟然讓孫營長憑空消失,難不成鬼學長也是因為這樣才消失不見?黃郁佑雖然抱持疑問,但紅衣小女孩似乎,沒有給他過多的思考空間。刀刃襲來,黃郁佑只得反應的閃躲,他沒打過架,也不太會打架,跟營長不同,所以只得躲避這些攻擊。
「既然我沒有被吞噬,祢現在沒有理由殺我。那個我們談談吧,紅衣小女孩……小姐?」黃郁佑這樣說,但紅衣小女孩似乎並沒有把黃郁佑的話聽進去,依然抄著小刀,往他步步逼來。
現在沒被吞噬,不代表以後沒有。慾望如同無底洞,沒有盡頭。不管是你或祂,兩者存在都太過於危險。臺灣歷史就是被一層層的慾望所迫害,而當超乎常人的魔神仔,有了慾,一切都不可收拾。
所以!
紅衣小女孩將刀劃向黃郁佑,黃郁佑躲避,腳滑一下跌坐在地,但也伸手抓住要朝他刺來拿刀的手臂。黃郁佑喘吁吁的對著紅衣小女孩說:「我並不覺得有慾望是什麼壞事。只是祂……不,應該說……」
我父親
「祂!」
究竟抱持著什麼樣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