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
開門復動竹,疑是故人來
陸梅又要出新書了,真為她高興。
說真的,我的確素來不答應給人寫序,就是自己的書也是自序,不過給陸梅的新書寫序卻是我的榮幸。一是我超級喜歡才女,二是我用過她無數幅畫作自己文章的插圖,也欠她的人情。
我喜歡欠朋友的人情,只有這樣才有可能為朋友做點什麼。
不認識陸梅的時候,就喜歡她的畫。
她筆下的女子形象生動、形神兼備,寥寥數筆卻畫出了骨子裏的女人味。什麼是地道的女人味,在我看來便是感性、靚麗、任性而又迷茫,加一點點慵懶和不自知的天真。
所以我想像中的陸梅是個高冷的女孩,恃才傲物,不好相處。
但又才華橫溢,不容忽視。
認識陸梅以後,我對她的認識完全是另一個極端。
首先就是她不極端,甚至是一個不自信的女孩,無論你怎麼誇她好,她都覺得自己不夠好;無論你怎麼給她加油打氣,她都是一臉茫然。別的女孩子,若有她一半的才華,肯定要上天了。
陸梅不是,她真的是超級謙和。
而且遇到她信任的人,她的內心完全不設屏障,沒有防火牆。
第一次我們深聊居然就可以淚眼相望,因為她太真誠了,會讓你的情感在不知不覺中淪陷。
她不僅謙和,而且謙讓。
據我所知,她並不是很有錢,可是她一點都不貪財,為人處世毫無貪念,反而特別替人着想,所以跟她相處完全是零壓力、零負擔。
許多人會覺得說人論事,你為何總在強調品格,我們又不是選道德模範。然而朋友,任何一個藝術家都離不開做人的基本尺度,品格恰恰是這個人能走多遠的底色,至少與才華一樣重要。
品格也決定了品位。
陸梅的審美品位毋庸置疑,我見過的穿得亂七八糟的人很多,而陸梅的個人風格特別有細節,她的服飾無論顏色、面料,還是樣式、做工,永遠是並不扎眼卻精緻優雅,並且保有淡淡的才女餘味。
終於,我可以說到陸梅的畫作了。
我知道陸梅希望我通篇多談她的畫作,其實不然。藝術作品這個東西是見仁見智的,若與伊無緣,說到天上去也是白搭;而品行確是一個人行走江湖的通行證,是我們認識一個畫家的窄門。
我喜歡她的畫,只能說明我們是有緣人。
自我的文章裏配了她的圖,我感覺自己的文字都活了起來。而且它們被許多讀者稱讚,成為絕配。我真是從心底感謝她。
這一次她的新書 《旗袍時尚情畫》即將面市,比較搶眼的主題是民國旗袍裏的女人,那種美麗、輕盈、淡雅和漫不經心的姿態,猶如唐詩中的「微暖」境界 ——竹窗聞風而動,疑是舊日的朋友到來。而恰恰是陸梅這樣一個有一點迷糊的女孩,竟然有着超常而敏銳的「穿越」能力,捕捉到她從未經歷過的時代的風情,留下那個時代最後的遺韻和神采。
在一個狂熱競爭、追求成功的時代,我們已經習慣了爭先恐後的節奏、粗枝大葉的交往、急功近利的選擇,對於慢和美的理解僅停留在概念上,然而這便是陸梅和她畫作的價值所在。
當你感受到一種別樣的微風和清流,相信我,那邊是陸梅老師的本意——風雨聲連連,似是故人來。
是為序。
張欣
作家、廣州市作家協會主席
序二
在香港的博物館工作多年,退休後放慢腳步,四處走走,接觸不一樣的人間情物。日子算是平淡,但也偶遇驚喜。
逗留在英倫十七世紀宅院期間,發現廚房一角被人遺忘了的「中國風」木櫃,上有一列仕女圖,一下子我思鄉了!流連在美國小鎮古董店某天,又給我看到民初月份牌,與旗袍美女四目交投,魂魄瞬即飛去上海的 1930 年代——我惦念的旗袍黃金歲月。
旗袍可說是我與陸梅女士結緣的橋樑,2018 年我為香港文化博物館撰寫《百物一天 — 香港 1935》 ,這是一部以歷史為背景而創作的「文博小說」 。當時我正為物色插畫師而煩惱,幸運地遇上陸梅,雖然我倆分隔港粵兩地,但一拍即合。陸梅用她的神來之筆完完全全地把我所構思的人、物、景發揮得淋漓盡致,書中女角們的旗袍式樣更成為了我與陸梅的熱話。
興奮期待陸梅的《旗袍時尚情畫》在港面世。陸梅筆下的民初女子,那種嬌、雅、柔、韻,一舉手,一投足,顧盼生姿。陸大姐的美人又是宜古宜今,她創造的時尚女性,那種俏、亮、脫、酷,帶領讀者穿梭時空之際,又開啟了嶄新的生活體驗。
現今網上資訊排山倒海,對我來說代替不了一書在手那種實在兼愉悅的滿足感。陸梅的畫冊淡淡輕筆,濃濃暖意,圖文並茂,正是你我好收藏之佳作。
司徒嫣然
前香港文化博物館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