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序
人生,光與影的情境
人生,既是幼兒、青少年、中年、老年的變遷歷程,也是愛、欲、悲、歡的多樣形貌。
人生有四季:青春、朱夏、白秋、玄冬。春夏秋冬,呈顯青綠、朱紅、淨白、紫黑的不同顏色意象;人生也有光與影,就像日與夜的投射。
「天門開的時候」、「啊,秋天掉下來了」、「在桑樹的彼方」和「也許是一首詩的重量」,四個分輯的詩篇,交織著人們肉體的與精神的人生光影。
「天門開的時候」這個分輯單元:有生命誕生的喜悅,有父親和母親對於子女的愛與呵護,有成長的追尋,有人生傳承的連帶感,經由兄弟姐妹,男與女,夫妻之間,不同的人間關係譜陳不同的人生面向。因為連帶,所以人們不會孤獨;但因為疏離,所以人們會孤單。家族,朋友,人與人,甚至人與自然,都會形成連帶感。
「啊,秋天掉下來了」這個分輯單元:季節的秋天映照人生的秋天。對著鏡子,馱負憂愁創傷的人,凝視自己屈服的形像;凝視夜晚牆壁上大掛鐘以及小壁虎,靜聽鐘擺的聲音,整點時的鳴響起來,感觸人生的寂寥;投射在峽谷或思索腎石的思想與憂鬱;觀望物與物,物與人,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體認剎那與永恆的時間,甚至感受黃昏的港口意象,感受山間禪寺意象的蒼茫、靜謐;拾起山腳下的青煙;聽夜寒簷滴的召喚;凝視庭院裡的夜;期盼鴿子像教堂鐘聲一樣走下來,停駐肩膀。掉下來的秋天,是葉子,也是叮嚀,是雨,也是群眾,更是種子,是攀升的意志。
「在桑樹的彼方」這個分輯單元:死亡,老年,病痛,孤寂的人生情境,描繪人生旅程的死滅。少女的眼眸望著死去的父親——已成為天使,明朗地成群結隊在微笑;有花,有星,有淚的墓誌銘;火葬像一封信投入郵筒,一如塞進火葬場的爐門;死亡的留言,是留給世界的不朽的愛;清明時節,接受膜拜的已故身影回歸,成為仰臥的青山一列;在遺照裡看見父親神樣的眼光,眺望遠方;離鄉老兵的回憶是無子彈的槍,向故鄉射落自己,詢問歲月算不算一種智慧;在老戰士的臂膀看見路標,以及從白髮想像已逝的故人們;從雨鞋和梳妝檯想像祖母的歌;在秋樹,風箏和咳嗽裡看見人生,甚至從血衣看見歷史的災難。
「也許是一首詩的重量」這一分輯單元:詩裡見證著意志和感情的力量。也許是一首詩的重量能傾倒地球;輸血給沒有生機的土地,從檳榔樹的形影雕刻人的一生;皈依永遠的法喜,心思明澈;在小小的島,以螢火蟲,以我的一生為友人點燈;以否定詞語「不」,展示力量;播詩的火種,吟唱大地之歌;在黃昏的家和夕陽的鏡子裡期待另一天醒來的夢;以花做為窮人的晚餐,袒露心中一大片金色的田野,並聽青鳥的歌;為島嶼命名,思考獨立的意義;在瞬間飛行,並且祝福福爾摩沙,為新世紀的來臨祈禱。詩的重量就是意義的重量。
人生,在光與影的情境裡,像是從黑夜到天明,也像是從天明到黑夜。天門開的時候,要說出願望。友情,親情,愛情越過世俗,才是真正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