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神水族箱：赤螭之風

打從有記憶以來，翠絲就明白一件事：要堅強長大才有辦法活下去。

因此，她總是想辦法用最激烈的方式確保自己，像是抓起隔壁女孩的頭髮，只因為對方把手伸到她的餐盤裡，試圖偷取麵包塊。

當嬤嬤因為翠絲去攻擊其他小孩，而把她拖到戶外毒打時，她會緊盯著舉起又落下的棍棒，無論瘀青如何在她身上綻放，都能不落一滴淚。曾經有一樣挨揍的孩子問她，為何不哭，她都會狠狠地回答對方。「只會一直哭就只能等死了。」

嬤嬤曾養過幾個孩子，其中有一名男孩在進門後就不斷地啜泣，並拒絕吃下碗裡黏稠的燕麥。沒幾天，那位哭泣男孩就在房間角落的某個乾草堆裡沒了氣息。在嬤嬤命令下，她和幾個孩子把屍體拖到屋外給埋了。

翠絲跟著其他人將死去的男孩推下坑洞，她沒想過死者是那麼的沉重。在他們把坑洞蓋土的時候，翠絲不禁咕噥一句：「不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有孩子冷冷地回答她說：「有差嗎？反正不管他從哪裡來，他現在只能待在這裡。」

接著，她就跟回答她提問的孩子打一架。

翠絲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打哪裡來，她甚至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曾有位年齡比翠絲稍大的孩子告訴她，這是間孤兒院—意思就是有人會把各地沒人要的小孩送到這裡來，而嬤嬤會用食物把他們餵飽，待小孩長大，再把他們送出去。

「要是沒長大的話……」有名孩子用鼻子朝窗外一處新坏土哼聲。翠絲從盤裡抓起甘藷塊，放進嘴裡緩緩咀嚼，心想一定要努力長大，讓嬤嬤毫不猶豫地送走她。

然而，她身體的反應卻和心底所希望的截然不同。翠絲發現，其他孩子的身形都逐漸抽高，她從原本平視慢慢地變成得抬頭仰望。他們會刻意用疊字譏笑她是「小小的小小的翠絲」，要是他們這麼說，她就會一拳揍向那些人的肚子，要是第一下沒有打中，就會再朝對方下面再補一腳。在打架方面，就算她的高度趨於劣勢，也從來沒有打輸過。

每到鐵眼月月底，嬤嬤會把所有小孩集中到廚房旁一間姑且稱作飯廳的地方。他們會全部圍在大桌前，等著嬤嬤悶煮的香料燉肉馬鈴薯，再加上剛出爐的麵包，那是一年內吃得最好的時刻。翠絲會帶著幾個孩子唱歌，一來是慶祝有好東西吃，二來也是替今晚有機會離開的人送行。

「這次一定可以輪到妳。」跟著翠絲一起唱歌的女生安慰她。

翠絲先是舒展一下四肢，然後說：「怎麼可能，我還不夠大。妳看，我把全身拉直都還勾不到妳的肩膀呢！」

「可是妳很靈活呀，而且都待那麼久了。」那名女生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她左邊的腳板有些萎縮，她拄著翠絲親手組裝的枴杖，那是她拆掉一張椅子，利用椅腳木料做出來的。想當然爾，她又被嬤嬤痛打一頓，並且被罰要負責好幾個月的提水與燒柴。

「早知道也幫自己做支枴杖，說不定還可以反擊回去。」翠絲被罰提水的那段時間，總是笑著跟其他人這樣說。

翠絲一直長不大，和她同時進來的孩子都已經離開了。她現在已經是小孩群裡年紀最大的一位。孩子都視她為僅次於嬤嬤的照顧者，要是有任何困擾或是麻煩，總是會先找她幫忙。對於翠絲身體的異狀，嬤嬤一開始感到困擾，甚至憤怒，她會抱怨翠絲白費食物，不過當她發覺翠絲總是能稱職地打點孩子們的需求後，對翠絲的態度也和緩不少。

有幾次還鬆口表示，乾脆讓翠絲留在這裡照顧小孩，可以減輕不少負擔。

但對翠絲而言，這種言論比痛打她一頓還要命。

「我希望離開這裡，到哪裡都好，就是不要待在這種鬼地方。」翠絲忿忿地用腳尖攪起地上的塵土說：「住糞坑都比現在的生活好。」
「別那麼說，今晚不是有燉肉馬鈴薯嗎？」
「就只有今天。」翠絲正好聞到廚房內傳來陣陣肉香，「而且這次沒有麵包，只有白藷乾。」話雖如此，肉香味還是讓腮幫子不爭氣地分泌唾液。

「妳沒去過外面，怎麼知道外面比較好？」另一名也在等待燉肉的孩子問道。

「反正我相信一定比這裡好！」翠絲如此相信著。

今年的大餐比去年還簡陋，除了麵包被換成白藷乾外，翠絲還發現肉變小塊、醬汁也變得稀薄，不過還是比平常吃的豐富美味。

一如往常，她負責替所有孩子分菜，要能一口氣替三十幾個小孩分菜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翠絲要確保每個碗中的菜量不能差太多，免得有小孩會為多出的一塊肉而打起來。

分完菜後，翠絲會點蠟燭並帶著孩子唱歌，在歌唱完後就會開始吃東西。所有人都會非常專注地進食，深怕一個不小心肉汁就會從碗裡濺出來。翠絲會用藷乾把碗邊的肉渣刮乾淨，其他孩子也爭相模仿。她還會要大家留幾根白藷來對付燉肉鍋。待所有孩子把視線所及的肉汁都吃得一滴不剩後，嬤嬤就會出現，帶走一些年紀較大的孩子，之後被挑選的孩子，就會從她生命裡永遠消失。

只是這次嬤嬤感覺心情不是很好，可能是因為這些孩子要不是年紀太小，就是太瘦弱，她一邊巡視，一邊發出嘖嘖聲音，彷彿是在抱怨似的。翠絲眼神緊盯著嬤嬤，認為這次有機會輪到自己。不過，嬤嬤無視翠絲熾熱目光，指著她旁邊的瘸腿女孩喊了聲「小花」，然後又欽點四個覺得算是比較健壯的小孩，他們被叫到名字後，就朝嬤嬤身邊集中過去。

翠絲坐在椅子上，對於嬤嬤的忽略感到惱怒，小花則雙頰泛紅，神情充滿愧疚。就在嬤嬤帶著那幾個孩子要離開時，小花逕自脫離隊伍，想跟翠絲多說幾句。

「不准給我脫隊！」嬤嬤伸手跩住小花的手臂，把她拖回隊伍內。其他四個小孩同時瑟縮一下，視線都偷偷飄向翠絲。

「嬤嬤，我不是小孩，也該讓我去吧。」翠絲順勢發難。

「妳太小，那些人不會要妳的。」嬤嬤緊接著下令，「去把碗給洗乾淨，等我回來發現還有髒碗妳就死定了！」

在嬤嬤帶著幾個被挑選的孩子離開後，翠絲朝門口啐了抹口水。其他孩子圍到她身邊，在一陣漫長沉默後，有一個孩子開口說：「其實，小花不想離開，她覺得這邊很好。」

翠絲沮喪地望向窗戶，透過近乎腐朽的窗框，發現今晚月亮呈現著讓人不寒而慄的鐵灰色，她走向窗邊，發現自己身高有到達窗框底部，伸手觸碰窗框就能輕易地把它推開。

「可以幫我推張椅子嗎？」其他孩子拉了一張椅子，並把它緊靠窗邊，翠絲隨即爬上椅子，站在椅子上往外看，發現窗外景象更加清晰，不只能看到夜晚的天空，還可以看到樹及一旁無盡延伸的道路。

小花算是翠絲費盡力氣照顧的孩子之一，她原本的身體十分孱弱，看起來活不了幾天。翠絲利用嬤嬤教她的一些簡易醫療知識，居然還讓她熬過去，現在的她算是個身體健康的孩子。

這時，又有幾個孩子開始喃喃說出：「小花現在應該很難過吧！」之類的話，翠絲發出不耐的呻吟，她指著這群孩子中目前年紀最大的孩子說：「你，以後給我好好照顧大家。」然後又指著其他小孩說：「你們誰都好，要記得洗碗。」

話一說完，翠絲就伸出一隻腿，直接從窗戶跨出去。

窗戶另一邊有個木桶，剛好讓翠絲有地方踩踏，她小心翼翼地從木桶上下來，以免自己不慎摔傷。翠絲覺得小花的邏輯簡直不可理喻，每年她都在期盼著嬤嬤點名，希望能獲得離開這裡的機會，她甚至一度考慮要直接甩掉這棟破屋子，頭也不回地邁步離開這裡。只是四周樹木高聳林立，就算沿著路走也不知道能到哪裡去。翠絲心底明白，她太小了，無法獨自一人穿越那片樹海，可能隨時成為獸群的食物。

雖然周遭沒有任何燈火，但銀鐵色的月光讓翠絲能把景色看得一清二楚，她觀察沙土被撥弄的方向，隨著嬤嬤與其他幾個孩子剛留下的痕跡行走，足跡穿過柵欄，通往孤兒院附近的河川，翠絲對附近相當熟稔，因為她平常會跟其他孩子到這裡洗衣服，河川旁也是他們玩樂的區域之一，然而每逢下雨，河水就會嚴重暴漲，過去曾經有幾個孩子在雨季時偷溜出去想看漲潮，卻慘遭沖走。

翠絲還記得，她和嬤嬤沿著河畔找尋那幾個失蹤的孩子，最終一無所獲，就連個鞋子或是破衣服都沒看到，彷彿從未來到世上般地徹底消失。當時，她在岸邊喊得死去活來，嬤嬤也難得沒有被她的情緒所激怒，放任她在那邊歇斯底里。當天晚上，嬤嬤還在餐盤裡多放了一塊麵包，那是翠絲有記憶以來，嬤嬤最溫柔的一次。

翠絲看見前方不遠處有光源，嬤嬤帶著另外幾個小孩站在河畔旁，正前方則是兩名陌生男人，他們正手提著油燈，在小花面前晃啊晃的，似乎在打量她。

「長得還不錯，可惜是個瘸子。」

「瘸子不錯，不會亂跑。」嬤嬤說道。

「妳的技術越來越差了，這幾個不是太小就是太瘦，乍看還可以的，居然是個跛腳。」另一個男子把臉湊在小花面前，小花把頭低下去，男子滿腹不爽地嘖一聲。

「那幾個瘦巴巴的小鬼頭沒啥價值，我看送到瑪那廠拖個地板都活不過幾天，放到坑裡我看他們就會把那些石頭當麵包吃。」
「總共一百二十加基，這價格已經很划算了。」
「這女孩值六十加基，其他幾個加起來可能連她的一半都不到。」
「你以為小孩很好養嗎？」嬤嬤語氣感覺壓抑著巨大怒氣。「我看你們連個盆栽都養不活。兩百加基，不可能再低了。」
小花開始發出啜泣聲，嬤嬤不耐地推了一下小花肩膀，厲聲斥責，兩名男子見狀，立刻繼續討價還價。「這樣愛哭會很不討人喜歡喔……」

翠絲看不下去，她直接靠近嬤嬤與孩子們。

「小花還不想離開，不要逼她！」

頃刻，眾人視線轉到翠絲身上。翠絲察覺到嬤嬤臉上瞬間閃過某種驚訝與惱怒。她朝翠絲大吼：「誰准妳出來，回去！」

要是在平常時候，翠絲絕對會聽從嬤嬤的命令，但這次她邁步走進燈火照耀之處，阻擋在小花與那兩名男子中間。

「翠絲姊姊……」

翠絲怒視著這兩名男子，他們都穿著深色皮裘，其中一位身材非常壯碩，手臂上滿是疙瘩，臉上濃密鬍鬚掩飾大部分表情；另一位則是雙眼如豆般地黑溜溜，還有一對看起來有點愚蠢的暴牙。

「結果還給我來個更小的……」暴牙男子第一時間露出不耐煩的神情。然而，當他抱怨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緊盯著翠絲臉龐，接著吹了聲口哨。

「哎呀，妳這狡猾的老女人，竟然壓了個珍稀品不給我們知道。」暴牙男子拍拍另一個壯碩男子的手臂說：「這丫頭是個希蒙人。」

壯碩男子邊嘟囔著：「我們要發財了」、「還真的是希蒙人」之類的話，邊托起翠絲的下巴。

翠絲雖然不知道「希蒙人」那幾個字有什麼含意，但她明白，這是她離開的大好機會。

「兩百五。」暴牙男子開始出價，嬤嬤氣惱地回答：「這我沒打算要……」

「六百。」翠絲直接插嘴。這兩名男子先盯著她幾秒，然後開始大笑。

「我的老天爺，這丫頭可真不簡單！」

暴牙笑得開懷，嬤嬤的臉色則越來越鐵青。

翠絲覺得自己獲得某種勝利，決定趁勝追擊。

「沒錯，我是個很值錢的希蒙人，說不定過幾天就會有其他人把給我帶走了。你們最好別給我錯過。」

「很好，六百就六百。」暴牙從身上掏出一個小袋，準備開始算錢。

「就算我一個人。」翠絲一開口，暴牙停止算錢。

「一個六百，這也太坑。妳以為咱們金山銀山呀？」這時候壯碩男子的手剛好游移到翠絲耳朵旁，他粗魯地拉扯她的耳廓，翠絲推開對方，滿手的疙瘩讓她感覺到有些壓迫，可是她還是努力地推銷自己。

「我還會煮飯洗衣服做木工跟包紮。」

這兩名男子被翠絲逗樂，他們開始交頭接耳，而嬤嬤沉著臉，經過數秒沉默後，她嘆口氣說：「六百，就她一人。」

「成交。」暴牙男子朝嬤嬤丟出一只小袋，說：「這可真是一筆愉快的交易，袋子裡多的零頭就都算是小費吧！」

嬤嬤一把抓住錢袋，不發一語。

翠絲知道自己成功了，她興奮地拉起小花的手，後者仍持續啜泣，其他的孩子也開始哽咽起來。

「幹嘛哭哭啼啼，你們有錢咧，叫嬤嬤把湯煮濃一點。」翠絲望著嬤嬤並露出燦爛的笑容。嬤嬤不去看她，她望著這兩名男子說道：「這小鬼我花很多心血養的，別給我半途弄死了。」

「妳放心，這丫頭可是花掉了咱們全身盤纏，我們得要賺回本的，哪些人會要我都已經想好了。」暴牙說：「那些傢伙可不會想要買屍體。」

壯碩男子一把拎起翠絲，她雙腳立刻懸空，此時，她覺得自己輕飄飄的，不知道下一刻會被拋到什麼地方去。

嬤嬤命令孩子們回到她身後，翠絲凝視那些過去她曾照顧的小孩，知道自己沒時間與他們一一道別。所以她就只能揮手大喊：

「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活著喔！」

不過，翠絲也隱隱地感受到，所謂的「要好好活著」不單是道別，亦是對自己所發下的誓言......

（待續）

打從有記憶以來，翠絲就明白一件事：要堅強長大才有辦法活下去。

因此，她總是想辦法用最激烈的方式確保自己，像是抓起隔壁女孩的頭髮，只因為對方把手伸到她的餐盤裡，試圖偷取麵包塊。

當嬤嬤因為翠絲去攻擊其他小孩，而把她拖到戶外毒打時，她會緊盯著舉起又落下的棍棒，無論瘀青如何在她身上綻放，都能不落一滴淚。曾經有一樣挨揍的孩子問她，為何不哭，她都會狠狠地回答對方。「只會一直哭就只能等死了。」

嬤嬤曾養過幾個孩子，其中有一名男孩在進門後就不斷地啜泣，並拒絕吃下碗裡黏稠的燕麥。沒幾天，那位哭泣男孩就在...

推薦序一
子藝(《光明繼承者LIKADO》作者、書評部落格「旭日之丘」主持人)

大獵蜥的出版作品，最早是在二○一七年的《3.5：無盡升級》裡其中一篇〈他在安養院工作的日子〉，之後作品陸陸續續在一些短篇合集中出現，直到二○一九年跑團小說《眾神水族箱：禁錮之龍》出版，她在書中負責扮演歌瓦阿律耶德，而且還是個叛徒。

這種角色很有故事性啊！雖然跑團小說裡每個人扮演了不同角色，只在故事中負責一部分演出，但喜歡故事的人，從來都不會讓故事真正結束。

絕不！

果然，沒過多久就聽到協作者們開始發展各自角色的小說了，很顯然大家都是同一類人，都是創作者。

而第一個把故事完成的就是大獵蜥，而且還是一本十八萬字的作品，也就是各位手上這本《眾神水族箱：赤螭之風》。

大獵蜥在這邊很巧妙的將故事分給兩位在意義上很不一樣女性來推動，一位是靈長類世界的女性角色翠絲（雖然是少數民族），一位則是異世界來的雌性歌瓦阿律耶德。

翠絲處在一個性別觀點與地球較為類似的環境『靈長天堂』當中，而歌瓦這個來自《海穹英雌傳》世界裡的種族，是個女主外男主內，女權較為強勢的族裔。在很多觀點上，可能會覺得阿律耶德「比較像」男性角色，那麼故事由這樣兩位女性來看待同一件事會有怎樣的差異呢？

這其中的精彩就要勞煩各位讀者自己去品味了，畢竟故事背景是個異常混亂，但因此生機勃勃，到處都有機會，卻一失足就會隕落的亂世，這種不是大壞就是大好的世局，一個只想活下去的當事人、一個來自不同時空的異界人會怎樣看待一切呢？

與前作《禁錮之龍》不同，本作故事舞台換到了一片極寒之地，不同的風土也帶來不同的法術概念。與布蘭登山德森作品共享宇宙的類似觀點，故事在同一個世界裡可以有不同的法術體系，差異在於，多數這類同一個作品中有不同法術體系的設定，大多會以宗教方式來進行合理化，但眾神水族箱的世界裡，大家採取的則是對現實世界裡的物理概念動手動腳，最終背後運行的法則依然是限制我們現實世界的物理學定律，但又很自然的使用了宗教觀點的唯心論方式來讓人類心智介入物理法則。

在這種情況下，能使用法術的人，是成為擁有異能的人上人還是成為被奴役的法術供給者呢？社會結構在這裡面被作者撕開來檢視了，畢竟雖然力量可能等於權力，但權力的來源並不是只有力量。

沒錯，或許擁有力量，但怎麼用卻由不得你。

力量越大，不甘也越強，既然法術的根基在於心智，那麼出身的不利只為成為最佳的故事引爆點。

不誇張，本書爆炸還真不少。

仔細想想，認識大獵蜥是二○一七年之後的事情，但原來我們最早接觸，是將近二十年前的事情，當年我們都在同一個創作論壇出沒，而那時還在念國中的大獵蜥已經在上面發作品了。當年發表的作品我雖然已經沒有印象，但堅持創作的努力，卻很有同感，畢竟我自己也是這樣堅持過來的人。

看來，翠絲的堅忍還真是其來有自啊！



推薦序二
綺羅（《永恆神弒》作者、雷特遊戲劇情企劃）

我認為，任何愛過故事的人，不論是筆耕數十年的大作家，或者僅僅在某個下午經歷三個鐘頭狂熱的普羅大眾，都一定、絕對、無一例外的有過一種想法。不管最終這個想法化為真實，或者在多年以後被拿來拿來自嘲，當下的衝動都真實而無從否認。

「如果我也可以寫出這樣的故事就好了！」

這種「想法」，大多數在當天晚上就被放棄了；有一些被寫進了B5 學生筆記本，好幾年後被翻出來自我陶醉一下；有一些登上了網路論壇，被看見、被喜愛；還有一些，在經過多年萃煉之後漸漸塑型，讓新一批讀者說著「如果我也能寫出這個故事就好了」。

當我在閱讀這本《眾神水族箱：赤螭之風》的第一章時，我又再次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衝動。

籠罩著煙霧的赤螭城，配帶著熵晶的熵術士們穿梭在其中。熵術士、奴隸、走私船、妓院、礦場、爬滿管線的八角塔、朋友、敵人……世界觀的每個齒輪交叩咬合，自給自足。這是一個在故事的開始以前就已經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世界，在你閱讀第一頁以前就正在運作了許久，闔上最後一頁後也會持續運作下去。

而在隆隆運轉的世界巨輪上的某個角落，一群人們推動著世界的某個零件，而這就說到了故事當中的角色們。我們看著翠絲從「孤兒院」的窗口跳出去，遇上了海風跟周圍的人們，漸漸的跟周圍的人建立信任卻又被一把推開，最後以嶄新的面貌歸來的模樣，而周圍的人們也選擇了不同的地方落腳，得到了自己的定位。

世界與人物，奇幻故事中的兩大巨輪；在此又要讚許作者大獵蜥的文筆。赤螭之風文字簡單而細膩，對於人物動作的刻劃十分生動，因此人物跟大環境的互動成功的將世界觀跟角色給連結了起來。坦白說，如果你問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翠絲這個角色，我的答案是在第一頁：即使挨了鞭子也絕不落淚的翠絲，在將死去的孤兒院同伴推進坑洞當中時，突然意識到了人的屍體比想像中還要沉重，並且問了一句「不知道他是從哪來的？」

世界太龐大，生命太沉重，他們甚至還沒真正的認識這位死去的孩子，幼小的翠絲意識到自己不能理解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因此，她跟那個對死者不禮貌的孩子打上了一架。

像這樣的情節在故事當中亦不斷的發生，即使在成為強大的熵術士，她還是有著無法回答的問題，而這也促使了她從第一部到第二部故事中間所經歷的轉變跟犧牲。

在這個煙霧壟罩的赤螭城中，在那紫羅藍色眼珠跟黝黑皮膚之下，翠絲的心裡依舊懷抱著一股強烈的情感，成為這個殘酷的世界當中趨使人們前進的動力，構建出整篇《赤螭之風》的故事。

推薦序一
子藝(《光明繼承者LIKADO》作者、書評部落格「旭日之丘」主持人)

大獵蜥的出版作品，最早是在二○一七年的《3.5：無盡升級》裡其中一篇〈他在安養院工作的日子〉，之後作品陸陸續續在一些短篇合集中出現，直到二○一九年跑團小說《眾神水族箱：禁錮之龍》出版，她在書中負責扮演歌瓦阿律耶德，而且還是個叛徒。

這種角色很有故事性啊！雖然跑團小說裡每個人扮演了不同角色，只在故事中負責一部分演出，但喜歡故事的人，從來都不會讓故事真正結束。

絕不！

果然，沒過多久就聽到協作者們開始發展各自角色的小說了，很...

第一部 翠絲
第1章 從凱城出發的奴隸船
第2章 兩個世界的熵術士
第3章 永凍城的熾紅熵晶
第4章 你是我存活的代價
第二部 阿律耶德
第5章 水手、奴隸、管理者
第6章 同船異夢
第7章 駭浪風暴蛇
第8章 背叛的二重奏
第三部 翠絲／ 阿律耶德
第9章 最初與最後的承諾
外傳
外傳一 送貨隊與被詛咒的龍人
外傳二 阿律耶德的經商之道
謝誌

第一部 翠絲
第1章 從凱城出發的奴隸船
第2章 兩個世界的熵術士
第3章 永凍城的熾紅熵晶
第4章 你是我存活的代價
第二部 阿律耶德
第5章 水手、奴隸、管理者
第6章 同船異夢
第7章 駭浪風暴蛇
第8章 背叛的二重奏
第三部 翠絲／ 阿律耶德
第9章 最初與最後的承諾
外傳
外傳一 送貨隊與被詛咒的龍人
外傳二 阿律耶德的經商之道
謝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