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版全系列銷售突破100萬冊!PTT鄉民熱烈討論!
隨手翻開一個故事,喚起你內心深處未知的恐懼
20世紀最偉大、最具影響力的恐怖小說體系
眾多恐怖電影、遊戲、文學作品永不枯竭的靈感根源
史蒂芬‧金、尼爾‧蓋曼、伊藤潤二、虛淵玄……多位大師皆是克蘇魯的信徒!
《怪奇物語》、《魔獸世界》、《異形》、《星際爭霸》、《蝙蝠俠》、《Fate/Zero》、
《神鬼奇航》、《異塵餘生》、《沙耶之歌》、《血源詛咒》、《Dota》、《詭屋》、
《鋼之煉金術士》、《爐石傳說》、《襲來!美少女邪神》……
全體排隊向克蘇魯致敬!
【本書特色】
★ 超豪華繁體中文精裝版,精選美術紙及書名華麗燙金,華麗大器,經典必收!
★ 《魔獸世界》官網認證插畫師親手繪製絕美書衣插畫!
★以《死靈之書》概念打造,輔以各式資料圖像、崇拜符號、召喚咒語等超豐富克蘇魯元素!
★ 克蘇魯資深信徒姚向輝精心翻譯,淺顯易懂,台灣書市最流暢最易讀版本!
★克蘇魯神話體系最佳入門、進階全解鎖首選!
收錄進階8篇中篇故事,克蘇魯神話體系入門最優起點!
〈模特兒〉:這些令人作嘔的草圖和恐怖的半成品遍佈房間的每個角落,氣燈側面不遠處有一塊大幅畫布,皮克曼忽然揭開蒙在上面的蓋布,我忍不住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古老的地下室裡,牆上結著硝霜,叫聲在昏暗的拱頂下反復回蕩,我不得不按捺住如洪水般襲來、威脅著衝破堤防的衝動反應。仁慈的造物主啊!我覺得塵世間容不下這樣的噩夢!
〈異鄉人〉:我不知道我在何處誕生,只知道這座城堡無比古老、無比恐怖;充滿了黑黢黢的通道,望向高聳的屋頂,你只能見到蜘蛛網和憧憧暗影。崩裂剝落的走廊裡,石板總是顯得令人厭惡地潮濕,到處都彌漫著該受詛咒的怪味,就像歷代死者的屍體堆積在一起散發出的惡臭。陽光永遠照不進這個地方……
1995年電影《衰落的城堡》是依據這篇〈異鄉人〉和另一篇作品〈牆中之鼠〉製作的。
〈暗魔〉:奧馬雷神父提到與在埃及巨型廢墟中發現的盒子有關的惡魔崇拜——稱他們召喚出了某些無法在光明中存在的東西。遇到微光會逃跑,能被強光驅逐。然後必須再次召喚。這些人聲稱閃耀的偏方三八面體向他們展示了天堂和其他世界,亦聲稱『暗魔』以某種方式向他們透露祕密……
〈奈亞拉托提普〉:「奈亞拉托提普……蠕行的混沌……我在最後……我將向傾聽的虛空訴說……」我無法清晰地記得事情是從何時開始的,他說他從長達二十七個世紀的黑暗中覺醒,他聽到過的訊息並非來自這顆星球上的任何一個地方。他來到文明的國度,膚色黝黑,身材纖瘦,帶著惡意的氣息,經常購買玻璃和金屬製造的奇異器具,將它們組合成更加奇異的器具。人們一方面戰慄不已,一方面又慫恿其他人去看奈亞拉托提普……
〈潛伏的恐懼〉:潛伏的恐懼已經在風暴嶺潛伏了一個多世紀,居住在人們避而遠之、荒棄多年的馬滕斯宅邸中。一百多年以來,這座樹木環繞的古老房屋始終是極其瘋狂和異常恐怖的民間故事的題材。有人啜泣著堅稱有惡魔會在天黑後抓走落單的旅行者,或者就此失蹤,或者遭到肢解啃噬棄屍荒野。有人說雷聲能將潛伏的恐懼召喚出棲身之處,也有人說雷聲就是它的吼聲……
〈節日慶典〉:領我來的老人蠕動著擠到醜惡火焰的旁邊,僵硬地做出儀式性的動作,人群頂禮膜拜,尤其是當老人將他帶在身邊的可憎的《死靈之書》舉過頭頂的時候。老人朝黑暗中半隱半現的吹笛手打個手勢,無力的嗚咽笛聲改變音階,隨之而來的恐怖既無法想像也出乎意料。我被如此的恐怖所震懾,趴在長滿苔蘚的地面上幾乎不能動彈,恐懼的源頭不屬於這顆星球或任何一顆星球,只可能來自群星之間的瘋狂太空……
〈女巫之屋的噩夢〉:埃塞克斯縣的檔案裡有大量的檔案記錄了凱夏·梅森向霍桑法官承認,直線和曲線可以用來確定方向,從而穿過空間之牆去往其他空間,她暗示說這種直線和曲線經常用於女巫的午夜集會,牧場山另一頭白色石壁中的黑暗山谷和河中間無人居住的荒島都是集會的舉行地點。她還提到了黑暗之人、她發誓效忠的誓言和她新得到的祕密名字『納哈布』。後來她在牢房牆上畫出那些圖案,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
〈土丘〉:村民聲稱這座土丘多年來一直有兩個印第安鬼魂作祟,他們輪流出現;一是一名老人,無論天氣好壞,從黎明到黃昏總是在土丘頂部來回踱步,只會短暫地間歇性消失不見;二是一名女人,她到晚上接替老人,手持藍色火焰的火把,火光一刻不停地燃燒到天亮。月光明亮的時候,你能相當清楚地看見女人的奇異形象,超過半數村民認為這個幽靈沒有頭部。有人認為男人根本不是幽靈,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印第安人,他為了黃金殘殺了一個女人並砍下後者的頭顱,將屍體埋在土丘上的某處……
世界級各方名人好評推薦:
史蒂芬‧金:「他是20世紀恐怖小說最偉大的作家,無人能出其右。」
尼爾‧蓋曼:「他定義了20世紀恐怖文化的主題和方向。」
喬伊斯‧卡羅爾‧歐茨:「他對後世恐怖小說家施加了無可估量的影響。」
Faker冒業:「每篇都使人SAN值急速下跌的《克蘇魯神話》原典,華文讀者總算有幸一一親眼目睹了。這些近百年前對歐美日等普及文化影響深遠的小說本身,就是文化史上的不朽『神話』。」
冬陽:「閱讀《克蘇魯神話》,像是經歷一場溯源之旅,曾經看過聽過的許多故事、好奇過恐懼過的紛雜情緒,以及一個接一個宛如家族叢生的各式創作,就是出自這個深具想像啟發的傳奇文本,令人掩卷之餘臣服它的奇魅召喚,自願扮演下一個傳承者。」
何敬堯:「毛骨悚然的詭音,奇形怪狀的觸手暗影,人們卻豎耳瞪眼,如飢似渴想要理解怪物的玄祕存在,這就是克蘇魯神話的蠱惑魔力。廣袤宇宙之中,人類微不足道,自從H.P.洛夫克萊夫特揭示此項真理,來自遠古的恐怖奇幻於焉降臨。」
馬立軒:「一百年前,洛夫克萊夫特奠定『克蘇魯神話』的基礎,讓讀者得以窺見宇宙中令人恐懼的少數未知;一百年後,收錄二十篇經典作品的《克蘇魯神話》在台問世,台灣讀者終於可以看到影響西方創作幾個世代的原典!虛實莫測的夢境、天外異界的生命,超越常理的新發現、突破認知的新研究,未知的驚懼、無名的恐怖……全都在《克蘇魯神話》!」
陳浩基:「近代不少類型小說、動漫畫以至戲劇都加入了克蘇魯元素,如果您想一窺原文、了解出典,這套書是不二之選。」
廖勇超:「詭譎的空間,異樣的神祇,陰翳的邪教,以及瘋狂的人們—這是洛夫克萊夫特筆下的克蘇魯世界觀。克蘇魯世界的毀滅力量,每每在他敘事的層次肌理中惘惘地散發而出,從身體、心理、群體、到最終整個世界的物理準則都不可抗地被其邪誕的宇宙觀拉扯墜入,終究灰飛煙滅,消隱在其宏大的邪物秩序中。簡而言之,克蘇魯神話說的不是人類,而是人類如何從一開始便缺席於這宇宙的故事。」
Div(另一種聲音)(華文靈異天王)、Faker冒業(科幻推理評論人及作者)、Miula(M觀點創辦人)、Nick Eldritch(克蘇魯神話與肉體異變空間社團創建者)、POPO(歐美流行文化分析家)、冬陽(推理評論人)、羽澄(臺灣克蘇魯新銳作家)、阿秋(奇幻圖書館主講人)、何敬堯(奇幻作家、《妖怪臺灣》作者)、馬立軒(中華科幻學會常務理事)、氫酸鉀(知名畫家)、笭菁(華文靈異天后)、陳浩基(作家)、陳郁如(暢銷作家)、雪渦(d/art策展人)、廖勇超(臺灣大學臺灣文學研究所副教授)、龍貓大王(粉絲頁「龍貓大王通信」主人)、譚光磊(版權經紀人)、難攻博士(中華科幻學會會長兼常務監事)
瘋狂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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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你的腳邊有一隻螞蟻在爬,你不會在意有沒有踩死牠,因為牠太渺小了,是死還是活,對你來說沒有分毫影響。在「克蘇魯神話」中描述的遠古邪神的眼中,人類就是那隻螞蟻。
洛夫克萊夫特所宣導的「宇宙主義」,即人類遠非世界的主宰者,在尚未探索的未知宇宙中,隱藏著超乎想像、不可名狀的恐怖真相,只是見上一眼就能讓人陷入瘋狂或者死亡。正如作者本人所述:「人類最古老、最強烈的情感是恐懼;而最古老、最強烈的恐懼,是對未知的恐懼」。
「在拉萊耶他的宮殿裡,沉睡的克蘇魯等待做夢。」
繁星已經抵達特定的位置,舊日支配者即將重現人間。
作者簡介:
霍華.菲力普.洛夫克萊夫特Howard Phillips Lovecraft(H.P.Lovecraft)
1890年出生於普羅維登斯安格爾街194號。
3歲時父親因精神崩潰被送進醫院,5年後去世。
14歲時祖父去世,家道中落,他一度打算自殺。
18歲時深受精神崩潰的折磨,未及畢業便退學。
29歲時母親也精神失常,2年後死於手術。
34歲時結婚,但婚後生活並不幸福。妻子的帽子商店破產,身體健康惡化。他因此陷入痛苦與孤獨,5年後離婚。
一貧如洗的他回到家鄉普羅維登斯,將所有精力傾注於寫作。然而直到46歲被診斷出腸癌,他的60篇中短篇小說終究因為內容過於超前,未能為他帶來名利回報。次年,他在疼痛與孤獨的陰影中死去。
今天,洛夫克萊夫特和他筆下的克蘇魯神話,被認為是20世紀最偉大、最具影響力的古典恐怖小說體系,業已成為無數恐怖電影、遊戲、文學作品的根源。
相關著作:《克蘇魯神話 II:瘋狂(精裝)》《克蘇魯神話 I:呼喚(精裝)》
繪者簡介:
果樹breathing(郭建)
魔獸世界fannart插畫師,中國國家一級註冊建築師。以全新富有想像力的方式展現出許多精彩紛呈的作品,如:《魔獸世界》、《暗黑破壞神》、《星際爭霸》、《爐石傳說》、《風暴英雄》等都有他的fanart作品展現。畢業後從事建築設計的工作,工作之餘最大的愛好還是CG插畫創作,從未停止努力通過畫筆描畫自己喜歡的幻想藝術世界。
譯者簡介:
姚向輝
又名BY,克蘇魯資深信徒,四處「發糖」。譯作有《教父》、《七殺簡史》、《漫長的告別》、《馬耳他之鷹》、《克蘇魯神話I~III》系列等。
章節試閱
模特兒
你不必認為我發瘋了,艾略特——很多人的怪癖比我稀奇得多。奧利佛的祖父不肯坐汽車,你為什麼不嘲笑他?我討厭該死的地鐵,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再說乘坐計程車來這兒不是更快嗎?要是坐地鐵,咱們還得從派克街一路爬坡走上來呢。
我知道我的神經比去年你見到我那次更緊張了,但你也沒必要把我當病人看吧。原因數不勝數,老天作證,我想我還能保持神智健全就很幸運了。為什麼非得追根究底呢?你以前沒這麼愛打聽呀。
好吧,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也看不出有什麼不能說的。也許早該告訴你了,自從你聽說我和藝術俱樂部斷絕來往、對皮克曼敬而遠之,就一封接一封寫那麼多信給我,活像個著急上火的老媽子。現在他失蹤了,我偶爾才去俱樂部坐一坐,我的精神狀態也大不如前了。
不,我不知道皮克曼到底遭遇了什麼,我也沒有興趣猜測。你也許會認為我和他絕交那檔子事還有什麼隱情——對,那正是我不想琢磨他究竟去了哪兒的原因。警察愛怎麼查就怎麼查吧——考慮到他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化名彼得斯在老北角租下的那個地方,我看他們只怕什麼也查不出來。我都不敢說我肯定還能找到那兒——當然不是說我真的會去找,哪怕大白天的也不行!對,但我確實知道,不,我很抱歉我真的知道他為什麼要租那個地方。別著急,我會說到的,我認為你也會理解先前我為什麼沒有告訴警察。他們會要我帶他們去,但就算我知道怎麼走,也絕對不可能再去那兒了。那個地方有某種東西——現在我不但不敢坐地鐵,甚至(你儘管嘲笑我好了)連地下室都不敢去了。
我希望你知道,我和皮克曼絕交可不是因為里德博士、喬.米諾特或博斯沃思這些喜歡大驚小怪的老正統和他絕交的那些愚蠢理由。病態的藝術風格嚇不倒我,若一個人擁有皮克曼那樣的天賦,無論他的作品有什麼傾向,我只會覺得認識他實屬我的榮幸。波士頓從未誕生過比理查.厄普頓.皮克曼更出色的畫家。我起初是這麼說的,現在依然這麼認為,他展出《食屍鬼盛宴》時,我的態度也絲毫沒有動搖。你應該記得,米諾特就是因為這幅畫才和他斷絕來往的。
你要知道,一個人必須深諳藝術之道,同時對大自然有著深刻的洞察力,才有可能繪製出皮克曼那樣的作品。隨便哪個雜誌封面繪者都能胡亂潑灑顏色,然後稱之為夢魘或女巫集會或惡魔肖像,但只有偉大的畫家才能繪製出真正嚇人和猶如活物的作品。這是因為只有真正的藝術家才懂得恐怖的解剖結構和畏懼的生理機制——知道什麼樣的線條和比例,與潛在的本能或遺傳而來的恐懼記憶有所聯繫,會使用恰當的顏色對比或光影效果激起休眠的奇異感覺。我不必告訴你富塞利的真跡為何能引起顫慄,而廉價的鬼故事封面畫只會逗得我們大笑。那些人捕捉到了某種超越生命的東西,而那些作品允許我們也窺見了短暫的一個瞬間。多雷曾經擁有這個能力。史密有。芝加哥的安格瑞拉也有。而皮克曼做到了前無古人的程度,我向上帝祈禱,希望同樣後無來者。
請不要問我他們究竟見到了什麼。你也知道,就一般性的藝術而言,以大自然或活模特兒為藍本而描繪的作品生機勃勃,與商業繪者在光禿禿的工作室裡按教條製造出來的東西,兩者之間有著天壤之別。唔,應該這麼說,真正的怪異藝術家能看見某些幻象,以此充當他的創作原型,或者從他所生活的幽冥世界召喚出他心目中的現實場景。總而言之,他的成果與欺世盜名者的貧瘠幻夢完全不同,就像實物模特兒畫家的創作與函授學校諷刺畫家的粗製濫造之間的區別。假如我見過皮克曼曾經見過的東西——還好沒有!來,咱們先喝一杯,然後再繼續往下說。天哪!要是我見過那個人——假如他還算人類的話——見過的東西,我肯定不可能活到今天!
你應該記得,皮克曼的專長是臉部。我不認為戈雅以後還有誰能把那麼多純粹的地獄塞進一副五官或一個扭曲的表情。在戈雅之前,你只能去塑造了巴黎聖母院和聖彌額爾山那些滴水獸和畸形怪物的中世紀藝術家裡尋找這種人。他們什麼稀奇古怪的都敢相信——說不定他們真的見過呢,因為中世紀有過一些詭異的時期。我記得你離開前的那年自己也問過皮克曼,想知道他那些概念和幻象到底是從哪兒來的。他給你的回答難道不是一聲陰森的大笑嗎?里德和他絕交的部分原因就是那種笑聲。如你所知,里德當時剛開始涉獵比較病理學,滿嘴華而不實所謂的「專業知識」,成天討論心理這個生理那個表徵的生物學或演化論意義。他說他一天比一天厭惡皮克曼,到最後甚至感到恐懼, 因為這個人的五官和表情都逐漸朝他不喜歡的方向改變,簡而言之就是非人類的方向。
他時常談論飲食,說皮克曼的食譜肯定極其反常和偏離正軌。假如你和里德有通信往來,我猜你大概會對里德說,是他自己讓皮克曼的繪畫影響了他的精神或激發了他的想像力。我就是這麼對他說的——但那是以前。
然而請你記住,我和皮克曼絕交並不是為了這種事。恰恰相反,我對他的讚賞與日俱增,因為《食屍鬼盛宴》確實是一幅了不起的藝術傑作。如你所知,俱樂部不願展出這幅畫,美術館拒絕接受捐贈,我還可以斷言也沒有人肯買下它,因此皮克曼直到消失前一直將它掛在家裡。現在他父親把畫帶回賽勒姆去了——你知道皮克曼出身於古老的賽勒姆家族,有個長輩在一六九二年因為行巫術而被絞死。
我養成了經常拜訪皮克曼的習慣,尤其是我開始做筆記,準備撰寫一部怪異藝術的專論之後。或許正是他的作品把這個點子裝進了我的腦海。不過總而言之,我越是發掘,就越是發現他簡直是個資料和啟迪的寶藏。他向我展示他手頭的所有油畫和素描, 其中有些墨水筆繪製的草稿,若是俱樂部裡多幾個人見過它們,我敢保證他一定會被掃地出門。沒過多久,我就幾乎成了他的信徒,會像小學生似的一連幾個小時聆聽他講述藝術理論和哲學思辨,那些東西瘋狂得足以讓他有資格住進丹佛精神病院。我的英雄崇拜態度,加上其他人越發疏遠他的事實,使得他完全信任了我;一天晚上,他暗示說假如我口風足夠緊,而且不至於太神經質,那麼他或許可以給我看一些頗為不尋常的東西——比他家裡那些東西稍微更猛烈一些的東西。
「你要知道,」他說,「有些事情並不適合在紐伯利街做,它們與這裡格格不入, 在這裡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孕育出那種靈感。我的使命是捕捉靈魂的內在含義,你在人造土地上矯飾街道的暴發戶環境中找不到這種東西。後灣不是波士頓,它還什麼都不是呢,因為它沒有時間來積累記憶和吸引附近的靈魂。就算這兒存在精怪,也是屬於鹽沼和淺灘的馴服精怪,而我想要的是人類的鬼魂——有著高度組織性的生物鬼魂,它們見過地獄,也明白所見景象的寓意。
「藝術家應該生活的地方是北角。一個真誠的審美者應該住在貧民窟,為的就是人群匯集的傳統。上帝啊,人類!你有沒有意識到,那種地方不完全是人造的,而是在自行生長?一代又一代的人在那裡生存、感知和死亡,而且是在人們不害怕生存、感知和死亡的年代。你知道嗎?一六三二年的科珀山上就有了作坊,現在那些街道有一半是一六五○年鋪設的?我可以帶你看已經矗立了兩個半世紀以上的房屋,它們經歷的時光足以讓一幢現代房屋化為齏粉。現代人對生命和生命背後的力量到底有多少了解?你說賽勒姆巫術是妄想,但我敢向你保證,我的曾曾曾曾祖母肯定有不同的看法。他們在絞架山上吊死了她,而偽善的科頓.馬瑟就在旁邊看著。馬瑟,該死的他!他害怕有人會成功地踢破這個受詛咒的單調囚籠——真希望有人對他下咒,在夜裡吸乾他的鮮血!
「我可以向你展示他住過的一幢房屋,向你展示他滿嘴豪言壯語卻不敢走進去的另一幢房屋。他知道一些事情,卻沒膽子放進愚蠢的《偉績》或幼稚的《不可見世界的奇景》。看看這兒,你知道嗎?北角曾有一整套地下隧道,連接起部分人群的房屋、墳場和大海?隨便他們在地面上起訴和迫害好了——在他們無法觸及之處,每天都有事情在發生,夜裡總會傳出他們找不到來源的放肆笑聲!
「哎呀,朋友,找十幢修建於一七○○年之前、沒有改過結構的房屋,我敢打賭其中有八幢能在地窖裡翻出奇怪的東西給你看。幾乎每個月都能在報紙上讀到這類消息, 說工人在拆除這幢或那幢老宅時發現了磚砌封死、不知通向何方的拱廊或深井——去年你在高架鐵道上就能看見亨奇曼街附近的一個工地。那裡有過女巫和她們施的魔咒,有過海盜和他們從海裡帶來的東西,有過走私犯和私掠者——我告訴你,古時候的人們才知道如何生活、如何擴展生活的疆域!哼!一個有膽量和智慧的人能夠了解的不該僅僅是眼前這個世界!想一想截然相反的今天,一個俱樂部的所謂藝術家,腦殼裡盡是些粉紅色的玩意兒,一副只要畫面超出了燈塔街茶會的氛圍,就能讓他們顫慄和深惡痛絕!
「現時代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人們實在太愚蠢了,不會過於認真地探究過去。關於北角,地圖、紀錄和導遊書籍究竟能告訴你什麼呢?呸!我可以帶著你走遍王子街以北由三、四十條小街和巷道組成的網路,除了那兒氾濫成災的外國佬,我估計知道它們存在的活人頂多只有十個。但那些拉丁佬知道它們代表著什麼嗎?不,瑟伯,這些古老的地方壯美得如夢似幻,充滿了奇觀、恐怖和逃離凡俗現實的隙罅,卻沒有一個活人理解或從中受益。不,更確切地說,只有一個活人——因為本人對過往的挖掘刺探絕非一無所獲!
「你看,你對這類事情也感興趣。要是我說,我在那兒還有另一個工作室,在那裡能捕捉到遠古恐懼的黑夜幽魂,繪製出我在紐伯利街連做夢也想不到的東西,你會有什麼看法?我當然不會和俱樂部那些該死的老媽子說這些事情——特別是里德,一個白痴,傳閒話說什麼我是個怪物,注定要滑下逆向演化的陡坡掉進深淵。對,瑟伯,很久以前我就認定,一個人既應該描繪世間的美麗,也必須描繪恐怖的景象,於是我去了自己有理由相信存在恐怖之物的地方做了一些探尋。
「我找到一個地方,我認為除了我以外見過它的活人只有三個北歐佬。從距離上說,它和高架鐵路並不遠,但從靈魂角度來說,兩者相距許多個世紀。我盯上它是因為地窖裡有一口古老而怪異的磚砌深井——就是我前面說過的那種地方。那幢屋子已經近乎坍塌,因此沒人願意住在裡面,我都不想告訴你,我只花多少錢就租下了它。窗戶用木板釘死,不過我更喜歡這樣,因為我做的事情並不需要光亮。我在地窖繪畫,那裡的靈感最為濃厚,但我整修了底層的另外幾個房間。房主是個西西里人,我租房用的是彼得斯這個化名。
「既然你這麼上道,今晚我就帶你去看看。我認為你會喜歡那些作品的,因為如我所說,我可以在那裡隨心所欲地作畫。路程並不遠,我有時候走著去,因為計程車在那種地方會引來關注。咱們可以在南車站坐輕軌到炮臺街,然後走過去沒多遠了。」
好了,艾略特,聽完這番長篇大論,我都忍不住要以跑代走朝我們見到的第一輛空計程車而去了。我們在南車站換乘高架列車,快12點時在炮臺街走下樓梯,沿著古老的濱海街道走過憲法碼頭。我沒有記住我們經過了哪些路口,無法告訴你具體拐上了哪些街道,但我知道終點肯定不是格里諾巷。
最後拐彎的時候,我們走進一段上坡路,我一生中從沒見過這麼古老和骯髒的荒棄小巷,山牆行將崩裂,小窗格裡嵌著碎玻璃,月光下聳立著半解體的古舊煙囪。視線所及範圍內,我認為比科頓.馬瑟時代晚的房屋不超過三幢——我至少瞥見兩幢屋子有飛簷,還有一次我覺得我見到了幾乎被遺忘的前復斜式尖屋頂,儘管文物研究者聲稱這種建築結構在波士頓地區已經絕跡。
這條巷子裡還有一些微弱的光亮,我們向左又拐進一條同樣寂靜但更加狹窄的小巷,這裡沒有任何照明;摸黑走了一分鐘左右,我們向右拐了一個鈍角。這之後沒多久,皮克曼取出手電筒,照亮了一扇極其古老、蟲蛀嚴重的十格鑲板門。他打開門鎖,催促我走進空蕩蕩的門廳,這裡鑲著曾幾何時非常精美的深色橡木牆板—— 樣式簡單,但令人激動地提醒我想到安德羅斯、菲普斯和行巫術的時代。然後他領著我穿過左手邊的一道門,點燃油燈,對我說別客氣,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
聽我說,艾略特,我屬於街頭混混會稱之為「硬漢」的那種人,但我必須承認,我在那個房間牆上見到的東西還是嚇得我魂不附體。那些是他的畫作,你要明白——是他在紐伯利街不可能畫出來甚至無法展出的作品——他的所謂「釋放自我」確實沒說錯。來——再喝一杯——我反正是非得喝一杯了!
企圖向你描述它們的樣子是毫無意義的,因為從簡潔筆觸中滲透出的難以言喻、褻瀆神聖的恐怖、無法想像的可憎感覺和精神上的腐敗墮落完全超出了語言能夠表達的範圍。其中沒有你在西德尼.史密作品中見到的異域技法,沒有克拉克.阿什頓.史密斯用來讓你血液凝固的土外行星地貌和月球真菌。它們的背景主要是古老的教堂墓地、深山老林、海邊懸崖、紅磚隧道、鑲牆板的古老房間,甚至最簡單的石砌地窖。離這幢屋子沒多少個街區的科珀山墳場是他最喜歡的場景。
前景中那些活物就是瘋狂和畸形的化身——皮克曼的病態藝術體現了最傑出的惡魔繪製手法。這些活物很少完全是人類,往往只從不同的角度近似人類。絕大多數軀體大致是兩足動物,但姿態向前傾斜,略帶犬類生物的特徵。大多數角色的皮膚呈現出令人不快的橡膠感覺。啊!此刻我又像是見到了它們!它們在做的事情——唉,求你別問得太詳細了。它們通常在吃東西——我不會說它們在吃什麼的。有時候它們成群結隊出現在墓地或地下通道裡,總是在爭搶獵物,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它們埋藏的寶物。皮克曼用何等有表現力的手法描繪了駭人的戰利品那無法視物的面孔啊!作品中的怪物偶爾在半夜跳進敞開的窗戶,蹲在沉睡者的胸口,撕咬他們的喉嚨。一幅畫裡,它們圍成一圈, 朝絞架山上吊死的女巫吠叫,屍體的面孔與它們頗為相似。
但請不要認為害得我幾乎昏厥的是這些可怖的主題與布景。我不是三歲的小孩,類似的東西我見得多了。真正嚇住我的是那些面孔,艾略特,那些該詛咒的面孔,它們在畫布上栩栩如生地淌著口水斜眼看我!上帝啊,朋友,我真的相信了它們有生命!那個噁心的巫師,他將地獄的烈火摻進顏料,他的畫筆是能催生噩夢的手杖。艾略特,把酒瓶拿給我!
有一幅名叫《上課》——願上主垂憐,我竟然看到了它!聽我說——你能想像一群無可名狀的狗狀生物在墓地蹲成一圈,教一個幼兒像它們那樣進食嗎?這大概就是偷換幼兒的代價吧——你知道有個古老的傳說,某些怪異的生物會把孩子放在搖籃裡,替換被它們偷走的人類嬰兒。皮克曼展現的是被偷走的嬰兒的命運——它們如何成長——這時我逐漸看到了人類和非人類怪物兩者的面容之間存在某些可憎的聯繫。皮克曼描繪出徹底的非人類怪物和墮落退化的人類兩者之間的病態漸變,建立起了某種諷刺的演化關係。狗狀生物就是由活人變化而成的!
沒過多久,我開始琢磨,怪物替換給人類撫養的孩子後來怎麼樣了,這時我的視線落在一幅畫上,這幅畫恰好就是我這個念頭的答案。背景是古老清教徒家庭的住所—— 粗重的房樑,格子窗,靠背長椅,笨拙的十七世紀家具,全家人坐在一起,父親正在讀聖典。每張臉上都滿是莊嚴和肅穆,只有一張臉除外,這張臉上體現出的是發自肺腑的嘲笑。那是個年輕人,無疑應該是那位虔誠父親的兒子,但本質上卻是那些不潔怪物的子嗣。他是它們替換留下的後代——出於某些惡毒諷刺的念頭,皮克曼把他的五官畫得與他自己極為相似。
這時皮克曼已經點亮了隔壁房間的燈,彬彬有禮地拉開門請我過去,問我願不願意欣賞一下他「近期完成的作品」。我沒有多少看法可以給他,驚恐和厭惡讓我說不出話來,但我認為他完全理解我的感覺,還覺得那是莫大的恭維呢。現在我想再次向你保證,艾略特,我不是那種見了一點偏離正軌之物就會尖叫的娘娘腔。我人到中年,閱歷豐富,你見過我在法國的表現,我猜你應該知道我沒那麼容易被打倒。另外也請你記住,我很快就恢復鎮定,接受了將殖民時代新英格蘭描繪成地獄領土的那些恐怖畫作。唉,儘管如此,隔壁房間還是駭得我從內心深處發出了一聲尖叫,我不得不抓住門框,以免跪倒在地。前一個房間展現的是一群食屍鬼和女巫,蹂躪我們先輩所生活的世界, 而現在這個房間直接將恐怖帶進了我們的日常生活!
模特兒
你不必認為我發瘋了,艾略特——很多人的怪癖比我稀奇得多。奧利佛的祖父不肯坐汽車,你為什麼不嘲笑他?我討厭該死的地鐵,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再說乘坐計程車來這兒不是更快嗎?要是坐地鐵,咱們還得從派克街一路爬坡走上來呢。
我知道我的神經比去年你見到我那次更緊張了,但你也沒必要把我當病人看吧。原因數不勝數,老天作證,我想我還能保持神智健全就很幸運了。為什麼非得追根究底呢?你以前沒這麼愛打聽呀。
好吧,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也看不出有什麼不能說的。也許早該告訴你了,自從你聽說我和藝術俱樂部斷絕來往、...
推薦序
導讀
〈看一封信,然後夜不成眠的克蘇魯──無以名狀的書信敘事恐怖〉
臺灣克蘇魯新銳作家 羽澄
提及克蘇魯神話或這個神話體系的創造者H.P.洛夫克萊夫特,就會想到「無以名狀的恐懼」這個招牌,在網路社群的時代,已經有不少推廣或科普何謂「克蘇魯」或誰是「H.P.洛夫克萊夫特」的文章了。
我首次正式接觸正宗洛氏克蘇魯神話小說,是網路上的簡體版翻譯,無論是閱讀的方便性或體驗都跟紙本書有極大落差,而今年各大出版社開始注意到了克蘇魯神話與洛氏恐怖這種影響後世創作深遠的題材,儼然是發現了未知的藍海,奇幻基地發行的《克蘇魯神話》系列也讓我有機會再次細讀過去沒有辦法仔細體驗的正宗洛氏克蘇魯經典作品。
本書最大的突破,在於呈現了克蘇魯神話中很重要的一個元素──書信,為什麼書信在洛氏恐怖是重要的,又或者該問說:為什麼洛氏這麼常用書信來表達恐怖氛圍呢?
洛夫克萊夫特作者的恐怖文學的調性是「無以名狀的恐懼」,也就是強調未知的事物令人感到恐懼,這在文學當中會使用到相當多的「留白」技巧,即是刻意不做具象化的描寫,任憑讀者的想像力發酵,讀者所能想到多恐怖離奇的樣子,就會成為那個樣子。
我們在進行文學創作時會使用這個技巧在許多的面向,描寫負面的事物的如虐待、酷刑、血腥場面或是單純角色間的爭執,刻意不描寫而只在行文脈絡中帶出氣氛,就會讓讀者自行想像著事件嚴重的程度,這無非是一個高段的技巧,寫作者利用讀者本身的想像力,以及文字這個載體本身帶有的「不具象」(不如圖像、影片那般視覺具象,全仰賴讀者在腦海中想像文字描述之畫面),就可以將留白技巧發揮得淋漓盡致,讓人不寒而慄於無形。
因為洛氏恐怖具有這樣的體質,作品裡有許多「不清不楚」的描寫,而這樣的描寫大多是主敘事者或主角拾獲、收到、讀到某篇文章或是遭遇恐怖事故的當事人所撰寫的信件。故事的敘事者會在信件的內容呈現於讀者面前時達到視角轉換的效果,而作為「一封信」,內容會依照撰寫者書寫當下的精神狀況而有所不同:可能是筆跡顫抖的、可能是精神錯亂不知所云的、也可能異常冷靜到讓人感覺異樣的。更重要的是,除了這種角色轉換帶給讀者幽微又細思極恐閱讀體驗的同時,書信的敘事可以合理地模糊故事的恐怖事件(如:我無法確切告訴你那東西像什麼、我形容不出是什麼在看著我……等等),也就是讓真相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這樣的效果烘托出所謂無法名狀的氛圍。
奇幻基地此次的《克蘇魯神話》系列,除了收錄比最大量的洛氏作品篇章之外,也在「書信」這個元素以別致的設計做安排,讀者可以在類似信紙的頁面上讀到那些駭人聽聞又無以名狀的可怕事件,真正身歷在洛氏營造的恐怖氣氛當中,我認為這是在閱讀體驗上進行的另一大突破。
克蘇魯神話無疑是影響最多現在奇幻、科幻作品的體系,洛氏是此集大成者,無論在創作靈感、或純粹欣賞,甚至作為學術上作為比較文本的資料,奇幻基地這一套《克蘇魯神話》都能夠提供足夠份量的素材。
值得一提的是,這部書收入了洛氏許多著名的經典篇章,除了著名的〈克蘇魯的呼喚〉、〈敦威治恐怖事件〉、〈女巫之屋的噩夢〉等故事外,也收錄了在歐美地區多次改編成漫畫文本的〈神殿〉、〈牆中之鼠〉,第一人稱的敘事角度讓撲朔迷離的劇情顯得謎霧重重,還有前半部由主角跟友人通信的〈黑暗中的低語〉,更是能從信件往返的內容逐一拆解故事描述的恐怖事件,讀完真的會產生冷汗直流的驚悚緊張,相當過癮與暢快。
很高興能夠看見又有一部收錄如此大量洛氏作品的套書在台灣出版,由衷感覺到這個世代的克蘇魯愛好者、恐怖文學讀者是幸運的,是台灣的克蘇魯圈、文學創作圈、恐怖文學圈的一大進展,也讓讀者有更多選擇,共同為推廣此類創作和著作而努力。
導讀
〈看一封信,然後夜不成眠的克蘇魯──無以名狀的書信敘事恐怖〉
臺灣克蘇魯新銳作家 羽澄
提及克蘇魯神話或這個神話體系的創造者H.P.洛夫克萊夫特,就會想到「無以名狀的恐懼」這個招牌,在網路社群的時代,已經有不少推廣或科普何謂「克蘇魯」或誰是「H.P.洛夫克萊夫特」的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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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模特兒
異鄉人
暗魔
奈亞拉托提普
潛伏的恐懼
節日慶典
女巫之屋的噩夢
土丘
模特兒
異鄉人
暗魔
奈亞拉托提普
潛伏的恐懼
節日慶典
女巫之屋的噩夢
土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