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背叛
冷蝶舞若是不死,遲早會危害到旒國的基業。
但,她終是沒能阻止這一切……
看著軒轅煜小心翼翼抱著冷蝶舞的樣子,她決定最後一搏,若是博不到,換來自己的一身清淨也好。
她與軒轅煜之間太過熟悉,熟悉到只能做親人。
他不會愛上她,她亦無法愛上他,他們只是站在最高的位置上,共同捍衛著旒國的基業。
軒轅煜將懷中的人兒平放在床上,又點了她身上幾道大穴,餵她服下一顆丹藥後,才轉過身,俯視著跪在地上的虞秀鳳,譏諷道:「皇后難道就沒有一點的愧疚嗎?」
「皇上這是何意?」虞秀鳳這才變了臉色,不復剛剛的鎮定。
不是怕軒轅煜處罰她,只是她接受不了他懷疑她,即便這件事情真的是她做的。
「皇后,這個傻女人直到最後,都沒有說出一句對妳不利的話,妳當真就一點不愧疚?」他將話說得更直白些,只希望地上那個一心想置冷心穎於死地的女人,可以幡然悔悟。
他看著她的執迷不悔,只覺得滿心的沉重。
說不怪她安排了這一切,那是假的。
但即便再怪她,都遠沒有他對她的虧欠深。
若不是先皇選中了她做皇后,她現在或許已經過著相夫教子的幸福日子,何苦像此刻這般,明明心中不忍,卻還是逼自己痛下殺手。
如若,他在最初看到屋裡的情景時,可以冷靜一些,她大概也就不會非要逼死冷蝶舞不可了。
可他偏偏在那一刻丟掉了所有的睿智和沉穩,一顆心就那樣被仇恨脹裂,將她背叛他,當成了唯一的真相。
她的視線落在皇后身上的時候,他不是沒有察覺,卻仍是選擇了視若無睹。
直到,他將已經昏死過去的她,放到床上時,他才發現她的脖頸上竟有很多的抓痕。
於是,他立刻又拉開她的衣領看了看,才發現她的胸口,竟也同樣有很多的抓痕,而那抓痕一看便是女子的指甲留下的。
昨夜,她的身子還那麼白璧無瑕,怎會才白天就變成這樣了?
是以,她身上抓痕的由來,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她自己在極其痛苦的情況下抓上去的。
她為何會痛苦?她不是在與陸末離偷情嗎?
他將他進來後發生的事情在腦中從頭過了一遍,瞬間恍然頓悟,將所有事情都猜了個透徹。
他當時便恨不得轉身再給皇后一巴掌,可他還是忍下了,甚至不想去揭穿她的所作所為。
傷害已經造成,就算他罰了皇后,小穎也定然不會原諒他。
而罰皇后越重,他便越會覺得欠了她。
他已經不想再欠她一絲一毫,只因她這一次真的觸到了他的底線。
可是,她竟仍是沒有絲毫悔意,非要逼迫他……
「臣妾愧疚,臣妾自知有罪,但臣妾情願下輩子做牛做馬還給她,這一世也不容她撼動旒國的基業。」虞秀鳳微垂下眼瞼,遮住那湧動的歉疚。
從冷蝶舞第一次將視線落在她身上時,她就知道,她猜到了。她甚至做了準備,等著她將白日的事情說出。
誰知,她竟是情願死,對白日的事情,也仍是絕口不提。
她覺得人這個時候,即便是死,也會拉上那個害自己的人。
可是,她為何就那麼容易的放過了她?
後來,她對皇帝說那句「你不值」的時候,她懂了。
她是不屑於拉她下水的,因為她只在乎軒轅煜一個人的看法。
是以,是軒轅煜的不信任,逼得她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她在為此震撼的時候,她更加的覺得這樣一個女子不能留。她怕若是皇上有一日負了她,她會顛覆整個天下來報復。
別人不知道顥城一役的內幕,但是她從小吉子口中得知,想出那種絕妙點子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冷蝶舞。
這樣一個女子,絕對有能力傾國傾城……
太祖當年不就是負了一個女子,才丟掉旒國的半壁江山嗎?
猶記得,六歲那年,先皇躺在病榻上,拉著她的手交代:「秀鳳,切莫不要讓皇帝走上太祖的老路。」
太祖是旒國的神話,亦是旒國歷代皇帝引以為戒的教訓。
於是,六歲開始,這便成了她的使命。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一天,他會因此而指責她。
如若,他決定剝奪了她唯一的使命,那她做不做這個皇后,又有什麼意義?
是以,她並不是在威脅他,他只是等他給她一個決定。
「皇后即日起程去靜心庵,代朕為剛剛飽受戰亂的顥城百信祈福去吧!」軒轅煜的聲音很輕,雖不帶一點的苛責,卻又有著不容人拒絕的堅決。
這個女人幾歲就與他在一起,又多次為了他,險些丟掉性命,他又怎能廢掉她?
他知道,她其實並不在乎皇后的位置,她更在乎的是他能不能坐穩旒國的江山。
他沒想過有一日,自己會與一個融入了自己骨子裡的親人反目,而且還是為了一個女人。
也許,皇后說的對,這個女人就是個禍害,他終有一天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但,他還是想要保住她。
即便,保住她,只為了讓她痛。
「砰!」虞秀鳳只覺得心裡的那根線瞬間崩斷,再也沒有什麼好堅持的了。
「臣妾遵旨。」她將額頭重重的磕在了地面上,十幾年來第一次給他行了如此大的禮。
然後,不等他叫起,她已經逕自站起身,緩步走了出去。
她突然覺得心裡竟變得極為的輕鬆,再也不用連睡覺的時候,都忙著去算計。
如果能一輩子留在靜心庵中,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昂頭望著天空中那輪明月,她忽然想起小的時候,寒夜和軒轅煜帶她爬上屋頂時的情形。
寒夜那個時候總是取笑她長的醜,說要不是先皇將她指給了軒轅煜,她定然一輩子都嫁不出去。
她氣得明明已經就要哭了,卻還是不甘的問他:「那芷玉呢?」
然後,他想也不想的回她:「芷玉可是個美人胚子,長大後是要給我做媳婦的。」
那一年,她十歲,第一次嫉妒一個人。
後來,似乎還發生了許多事,大多她都已經記不清了。
或許是因為那些記憶裡根本沒有她,只有寒夜和冉芷玉,而她要想的事情太多,所以她再也沒有精力去記與她無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