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熊探險隊1冰雪公主》內文試閱
當她的雪靴越過門檻的那一刻,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她頭頂上方的枝形吊燈裡,凝固的蠟燭忽然點燃了,牆上的壁式燭台也一樣,散發出金色閃爍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史黛拉看到牆上也有結凍的掛毯,還有幾個石頭巨怪守著樓梯。
最讓人驚訝的是,史黛拉周圍的空氣開始閃閃發光,她的斗篷帽兜落下,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往後推,接著,她的頭髮上出現冠狀頭飾,白金捲鬚圍繞著冰寶石、淺色水晶、切割過的冰冷鑽石。
史黛拉伸手取下冠狀頭飾,驚訝的盯著它看。
她說:「這個……我、我記得這個,我之前在夢中見過它。」
其他人都盯著她,個個目瞪口呆。接著,一個輕柔的女聲說話,那聲音似乎來自四面八方:「公主,歡迎回家,我們等您很久了。」
史黛拉環顧四周,問道:「誰在說話?」
那聲音說:「在您的右手邊。」
史黛拉轉過身,發現一面華麗的大鏡子,鏡中映照出自己的模樣。她注意到那頂冠狀頭飾不再是在她的手中,不知何故,它再度回到她的頭頂。她迅速將它拿了下來,即使戴著手套,仍感覺白金摸起來很冰冷。史黛拉說:「我看不到你。」
這道聲音再度出現:「再仔細看。」
她再度看著鏡子,這一次,她看見一張蒼白的臉凝視著她。那是一張女人的臉,像陶瓷娃娃一樣美麗完美,皮膚白皙光滑,眼睛是藍色,銀色捲髮在頭上輕輕飄動,好像她在水中一樣。
史黛拉向前跨了一步,問道:「什麼……你是什麼東西?」
鏡子回答:「當然是一面魔鏡,我們掛在城堡的各個地方。公主,我們看著您學走路。」
史黛拉說:「這一定弄錯了,我不是公主……」
鏡子說:「城堡的大門只為雪之女王或冰霜公主而開,而且冠狀頭飾只會為您出現,摩雯娜。」
史黛拉皺了皺鼻子,說道:「我的名字才不是摩雯娜。謝天謝地。我是史黛拉,史黛拉.星芒.玻爾。」
鏡子說:「那可能是您現在的名字,但在您接受加冕時,您父母給您的名字不是那個。」它眨了眨大眼,用悲傷的聲音說:「您真的完全不記得這裡的生活嗎?」
史黛拉皺起眉頭,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怎的,這座城堡確實讓她感到熟悉。
鏡子說:「您得四處看看,也許會想起來。」
史黛拉往後瞥了其他人一眼,伊森皺著眉頭,輕輕搖了搖頭,但這位巫師總是設想最糟糕的情況,而且這座城堡似乎沒有危險之處。史黛拉一直想知道自己的出身,這可能是她最好的機會,可以得到答案的機會。
她說:「我要去四處看看,但如果你們沒興趣,也可以在外面等。」
伊森臉色陰沉,搖搖頭說:「我不在外面等。」
史黛拉說:「我敢說這裡沒有食肉捲心菜。」她瞥了鏡子一眼,說道:「有嗎?」
鏡子說:「當然沒有,公主殿下。」它聽起來很震驚。
史黛拉說:「好吧,那就這樣決定了。」
她往城堡裡面走的時候,發生了讓人驚奇的事:這個破舊不堪的荒廢之地,開始在她周圍甦醒過來,她經過的那些枝形吊燈裡的蠟燭燃燒得更明亮,掛毯上的冰塊大片大片落下,灰塵從地板上消失,窗戶上的污垢消失,陽光灑入,一切變得明亮潔白,閃閃發光。
鏡子快樂的說:「您正喚醒城堡,它認出您,想歡迎您回家!」
鏡子說話時,樓梯旁的其中一個石頭巨怪移動了,讓這幾位年輕的探險家嚇了一跳。史黛拉沒見過這麼醜陋的生物:身材矮胖,戴著幾乎遮住眼睛的頭盔,濃密的鬍子幾乎蓋住嘴巴。它的同伴也開始移動、伸懶腰,這個同伴沒蓄鬍子,頭頂戴著頭盔,但頭盔太小,只能不穩的戴在它類似蝙蝠的耳朵上。它的兩隻眼睛高低不齊,但它看到史黛拉的時候,高興得咧嘴笑了,對她深深一鞠躬,發出刮擦聲。它熱切的說:「我們會帶您四處看看,公主,我們會帶您四處看看。」
石頭巨怪帶頭上樓,探險家們緊跟在後。一塊地毯沿著階梯往下鋪,史黛拉原本以為它是灰色,但是當她走上去時,所有的污垢都消失了,露出一條金穗滾邊的皇室紅地毯。
這座城堡有數十個房間,每當他們走進一個房間時,房間的灰塵就會在他們眼前消失,房間再度變得乾淨明亮。好幾個石頭巨怪再度甦醒過來,不久後就有一群巨怪團團轉瞎忙。
所有的房間都裝飾得很華麗,有長毛絨地毯、枝狀吊燈、以金線襯托的精美掛毯,這些掛毯描繪了雪山的景色、雪怪、猛獁象、宏偉的城堡。有個房間放滿樂器,其中一些是史黛拉從未聽說的樂器,包括一把會唱歌的豎琴,在他們走進房間的那一刻,這把豎琴就開始唱小夜曲。事實上,這很討人厭,但出於禮貌史黛拉覺得有必要鼓個掌。阿嘉莎姑姑有時會堅持在家裡為他們獻唱,菲利克斯教導史黛拉,即使歌者的歌聲很可怕,當他們表演時,聽眾必須熱情的鼓掌喝彩。她想到了菲利克斯,不禁極度想家,並希望他能在這裡和她一起探索這座被施了魔法的城堡。
他們接著前往另一間放滿寶石蛋的房間,這些蛋的表面飾有白鑽石、藍寶石、綠寶石,光彩奪目。史黛拉拿起一顆蛋,從鉸鏈處打開它,發現裡面有一個小雪怪,正舒適的窩在裡頭,小雪怪的身上裝飾有寶石。
牆上的鏡子說:「這些是屬於您母親的。」這座城堡大多數的房間似乎都有一面鏡子,而且都是會說話的魔鏡,每面鏡子都出現同一張漂亮的臉。「她喜愛收集漂亮的東西,您可以在隔壁房間找到一批精美的音樂盒。」
他們仔細尋找,確實找到了大量的音樂盒。有些很小,有些很大,但都非常漂亮,有著彩繪的盒蓋、金色鉤環、像爪子一樣的小腳架。史黛拉拿起一個蓋子上畫了兩隻鳥的音樂盒,鳥的眼睛鑲鑽,當她打開它時,發現兩隻機械小鳥飛出盒子,拍動著藍色的翅膀,整個房間充滿悅耳的鳥鳴聲。
史黛拉問:「這一切真的都是屬於我媽媽的?」她看著那雙機械鳥在天花板上飛來飛去。
其中一個石頭巨怪說:「哦,是的,她是公正美麗的女王。」
史黛拉問:「但她發生了什麼事?我爸爸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城堡像這樣安靜又荒廢?」
石頭巨怪突然安靜下來,拖著腳走走來去,撓著鬍子,看著各個地方,就是不看史黛拉。
最後,鏡子說:「一位女巫殺死了您的父母。」
史黛拉想到了夢中燒焦的腳,不禁發抖。她問:「但為什麼?」
鏡子回答:「她是女巫,女巫很邪惡,要是忠誠的僕人沒把您從城堡偷偷帶走,她也會殺了您。」然後鏡子把它美麗的臉轉向石頭巨怪,說道:「你們為什麼不帶公主去她以前住的育兒室?」
史黛拉跟著巨怪上到某一座塔樓頂部的圓形房間。這個房間和其他房間一樣,在她面前甦醒過來。她驚奇的環顧四周,牆上畫著精美的白色雪花,房內還有數十種她見過最漂亮的玩具,包括一隻獨角獸搖搖馬、一個白色長毛絨雪怪、一個華麗的娃娃屋。這個娃娃屋是這座城堡的完美複製品。當史黛拉打開娃娃屋的門、露出內部時,她看到所有房間的裝飾都與真實城堡的房間一模一樣,包括放滿寶石蛋的房間及充滿音樂盒的房間。她的手指滑過樂器室的小豎琴時,它甚至開始唱歌,就像實際樂器室裡的那把豎琴一樣。
史黛拉忽然對她的爸媽感到遺憾,很痛心自己從未有機會認識他們。他們一定非常愛她,才會費心思準備這間育兒室,並在房內放滿這些美麗的玩具。
鏡子說:「如果您想看,紅色餐廳裡有一幅您父母的畫像。」
「好的,麻煩了。」
其中一個巨怪的石頭手臂勾住史黛拉的手臂,領頭帶他們回到樓下,走進他們曾從外頭瞥見的餐廳。蠟燭自行燃燒,灰塵消失,這時史黛拉看到壁爐上方掛著一幅巨大的畫。她慢慢走向它,難以相信這是她真正的爸媽,他們看起來如此高貴莊嚴,如此像王室成員。
他們有著和史黛拉一樣的白皙肌膚、白髮、淺藍色的眼睛,穿著毛皮襯裡的長袍,戴著閃閃發光的王冠。史黛拉認為媽媽是她見過最美麗的女人,即使畫中的她並未微笑,她的衣服與眼睛一樣是淺藍色,內襯是白色毛皮;畫中的她向外凝視時,纖長白皙的手輕鬆的放在膝上,那個模樣幾乎就像是此刻她正看著站在前面的史黛拉。
接著,史黛拉把注意力轉向她的爸爸,覺得他與菲利克斯迥然不同。他的外表高大,看起來自負高貴,有著方下巴;他以從容優雅的態度穿著整齊的禮服長袍,看起來完全就是國王。
鏡子在她旁邊說:「自從他們死後,整座城堡都陷入沉睡。」
史黛拉瞥了鏡子一眼,發現那頂冠狀頭飾再次出現在她的頭上。無論她拿掉它幾次,它似乎總會再度出現在她的頭髮上。
她問:「這個冠狀頭飾怎麼了?我一直試著把它脫掉,但它……」
鏡子回答:「它或許想要您施展一些魔法,它等您等了很久。」
史黛拉盯著鏡子,「我能施展魔法?」
鏡子回答:「當然,您可是冰霜公主。」
史黛拉突然感到興奮,她一直希望能做一些神奇的事情或擁有某種特殊能力,畢竟謝伊能與狼低語交談,豆豆具有精靈的治療能力,伊森有巫師的本領。如果史黛拉也能擁有像那樣特別的能力,那將是世界上最棒的事。她急切的問:「什麼樣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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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熊探險隊2女巫山》內文試閱
逃離冰蛛網
史黛拉根本是逃出村子的,其他人得加緊腳步才能趕上她。她繞過鋪滿小圓石的街角時,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手都在抖。
一條血跡……
那表示菲利克斯一定受傷了,說不定禿鷹腳上的魔法腳銬已經沒有法力了,或者他在上女巫山的途中,遭到其他東西攻擊。此刻,他比他們整整早了一天,而且就要獨自面對潔西貝拉了——事實上,他很可能已經見過她,說不定他們已經來遲了……
大夥找到了側邊出口,那是一道拱門,他們一穿過門,便看到雪徑上有血跡往前方延伸。沒時間了,探險隊靜默的快速循著路徑走,氣氛緊繃到無法談話——沒有人想多做臆測找到女巫後會發現什麼。陡峭的路徑直通山頂,這裡的空氣感覺十分冰寒且稀薄刺人,他們凍到耳朵發疼,胸口因拚命吸氣而疼痛。
小徑終於穿過山上的一條隧道,探險家們通過時,寒風在他們耳邊呼嘯,聽起像詭異的人聲,令史黛拉想起他們上次去冰凍群島探險時聽到的冰凍靈魂——所有死於寒冷深受折磨的靈魂。身為冰霜公主,她通常不太覺得冷——而且似乎越來越不怕冷了——可她現在卻發著抖,緊緊裹住身上的披風。
一行人來到隧道的另一端,乍看之下像是條死路——僅有一面牢實的石牆聳立在他們上方。
「也許我們在哪個地方轉錯路了。」謝伊說。
「可是一定是這條路沒錯。」史黛拉答說:「那血……血跡繼續從這邊穿過去。」
石地上確實有道血痕。
「也許菲利克斯發現這是條死路,便回頭循原路折回去了。」謝伊提議。
「可是進隧道的路只有一條。」史黛拉表示:「這裡一定有另一條出去的路。」
她高舉精靈燈,探險家們仔細檢視每一吋山壁。終於,豆豆看到石壁上有道狹窄的裂口了。
凱蒂搖頭說:「蓋思根本不可能穿得過去,牠得在這裡等我們。」
「尼杰也是。」伊森說。
蓋思不喜歡不能跟著凱蒂,大夥離開時,牠不依的大聲吼叫。他們清楚聽到牠的木髓帽咚咚的敲在石上好幾回,蓋思努力想跟過來,可是沒有成功。
「蓋思,你沒法穿過這裡的,你的身體塞不進來。」凱蒂說:「你那麼龐大,這個縫這麼小,你瞧。」她把手臂穿出去拍拍蓋思髭鬚橫生的臉。「我們很快就會回來接你了,我保證。」
探險隊擠過岩縫後,進入一條更大的隧道,他們循著這條通道來到另一頭的空地上。眾人走出來,不清楚會發現什麼,但大家都覺得不會是好事。
事實上,事情比他們想像的還要糟糕。
蜘蛛網從四面八方將他們團團圍住,只是這些並非普通的蜘蛛網。首先,網子十分巨大——比探險家的個頭大上許多——其二,網子是冰製的。冰網朝他們閃著危險的光芒,阻去了前方的視線。
「天啊。」史黛拉終於開口:「不知道這些網子是誰做的?」
「是冰蜘蛛。」豆豆壓低聲在她旁邊說。史黛拉看著他,發現豆豆的臉色看起來有點差。「冰蜘蛛極其危險。」
史黛拉想起精靈男子提到,潔西貝拉對寵物的奇異品味。
「當然危險了。」伊森嘆道。
「難怪村裡的那個男人會說,從來沒有人會想到這裡。」史黛拉說。
不過她忍不住想,這些蜘蛛網好美,非常細膩繁複,讓她想到每一片雪花都獨一無二,各具特色。不過一想到能織出這種巨網的蜘蛛有多大,史黛拉便心驚膽顫——這些網子高踞在探險家的上方,令空氣發寒,並遮蔽了太陽,僅篩落蒼藍彷若鬼魅的微光。冰網四周一片死寂,空氣刺寒,就像所有空氣都被抽乾,有個東西蹲踞在附近,屏息監視他們……
「我們可以爬過去。」史黛拉說:「網絲之間的空隙夠大,我們鑽得過去,不過我覺得最好別摸到網子——」
可惜叢林小仙子已經有點太豪勇難當的往前衝了,史黛拉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哈斐瑞已擦觸到其中一根冰絲線,太過冰冷以致立即在他的手上凍出一道傷痕,哈斐瑞痛苦的哀號一聲,馬上抽回手臂。不同於一般的蜘蛛網,這冰網並不黏人,也未誘捕叢林小仙子,那絲線被觸動後,發出鐘鈴般的聲音,從一條絲線迴盪到另一條絲線,直到空中大聲響鳴,有如同時敲響數百個冰鈴。
探險隊挫敗的四下環顧,叢林小仙子們則逃到史黛拉的披風口袋裡尋求庇護,他們把頭探到口袋外,慌張的四處張望。大夥隨即明白,那響聲是一種警示系統,用意要警告某個東西有闖入者到來。片刻過後,有個東西狂暴且快速的朝他們過來,叮叮噹噹弄響更多鐘聲——而且不斷迴盪——幾乎震耳欲聾。
就在下一秒,怪物抵達了,陰影橫落在探險家身上,一隻巨大如房屋的冰蜘蛛在他們上方若隱若現。蜘蛛細長的冰腿上豎著利如短刀的尖刺;嘴鉗興奮的咬著,令人觸目驚心;八隻血紅色的眼珠貪婪無比的俯視眾人。
面對這隻怪物,只有一種適合的反應,那就是放聲尖叫,拔腿逃命。探險隊趕緊鑽過蛛網的冰絲,盡量不去多想靴子咔咔有聲的踩著一層厚厚的枯骨。每次有人撞到網子,鐘聲和回聲就又響徹雲霄,聲音震到令人耳朵發疼。有幾次,他們之間有人重重撞在網子上,力道之大將絲線撞碎了,結果引發更大的聲響,彷彿有人在他們頭旁邊吹響喇叭。
他們不可能跑得過蜘蛛,無論怎麼轉繞,都擺脫不掉牠。蜘蛛順著織網爬到他們上方,然後垂降到他們前方的路徑上,阻去任何可以逃走的路線。探險隊只好逃至網子深處,大夥一起在空地上蹲下來,蜘蛛則急速的在上方來回快爬,試圖找出他們的位置。
「我們該怎麼辦?」凱蒂喘著氣問:「你們身上沒帶任何武器嗎?」
「你沒有嗎?」伊森問。
「沒有大到可以攻擊冰蜘蛛的東西。」獵人回說。
「冰蜘蛛看不見。」豆豆說:「如果我們躡手躡腳的通過,不碰到網子,不發出任何聲音,牠就有可能不會發現我們。」
「這招或許管用。」謝伊說:「假若我們慢慢來,別慌張,便能避免碰到蛛網了。」
史黛拉確認叢林小仙子都乖乖待在她的口袋後,他們才繼續行動,戰戰兢兢的低頭避開、鑽過並跨越每一條冰絲線。有一陣子,這麼做似乎挺管用,蜘蛛在他們上方來回移動,但是都找不到他們的行蹤,最後蜘蛛乾脆停在網子中央,顫抖著長腿,等待有人發出聲響,洩漏出位置。
謝伊用手肘推了一下史黛拉,然後指指前方。隔著最後幾道絲線,他們可以看到前方有棟房子,那一定就是女巫的家了。史黛拉對謝伊點點頭,他們就快到了……
接著豆豆踩到一根骨頭,靴子底下發出好大一聲「啪」。所有人立即僵住不動,可惜太遲了,蜘蛛已經聽到聲音,匆匆奔過來了。四周的網子不停轟然響著,蜘蛛往他們衝來,在離豆豆幾公分的地方停住。
史黛拉對著她的好友抬起雙手,默默警告豆豆定住別亂動,千萬不要出聲。醫師他動都不敢動,儘管史黛拉看到他帽子上的毛球都在微微顫抖。蜘蛛逼得更近了,嘴鉗焦躁的快速張咬著。最後蜘蛛與豆豆的距離,已經近到豆豆都能看見蜘蛛下巴上的每一根冰毛,以及每一隻紅眼裡的奶白色斑點了。
所有人都屏住氣息,史黛拉祈禱千萬不要有人在此時突然打噴嚏,就連叢林小仙子似乎也能理解,在這種嚴峻時刻不適合唱死亡之歌。
冰蜘蛛終於從豆豆身旁撤離了,轉身離眾人而去,回到自己原本監守的崗位。眾人全鬆了一口大氣,但凱蒂卻在接下來的瞬間大叫一聲,其他人駭然的轉身望著她,看到一片鋒利的魚鰭刺穿她背上的背包,緊接著又刺出一片魚鰭,然後另一片,再接著一片。
女巫獵人扯下背包扔到地上,背包被撕開來,裡頭的青蛙開始變回發光食人魚了。牠們全咬牙切齒,怒張著魚鰭,看起來處於盛怒之中——也許是因為被變成了青蛙,然後又被塞到一個裝滿更多青蛙的袋子裡吧——探險家們只得火速往後跳開,避開那些滿口張咬的利牙。
不幸的是,這場混仗吵得震天嘎響,惹得蜘蛛立即又衝回他們上方。就在蜘蛛即將用嘴刺入謝伊的背部時,伊森從地上抓住一條食人魚的尾巴,拎起來擲向蜘蛛。憤怒的食人魚立即咬住蜘蛛的腿,冰裂紋像髮際線似的一路從牠腿上往下裂開。
其他人趕緊有樣學樣,抓起食人魚的尾巴丟向冰蜘蛛。凱蒂開始連青蛙都掏出來丟了,大部分青蛙都彈開了逕自跳走,但有幾隻青蛙突著眼,緊趴在蜘蛛身上不放。而巨大的怪物蜘蛛正四處甩晃,想拋開咬住自己的食人魚。
「別再扔青蛙了!」史黛拉喊道:「其中有一隻是探險家呀!」
「那隻不是。」凱蒂指說。原本一直趴附在蜘蛛背上的青蛙,現在變成一隻茫然的吸血蟾蜍,在陽光下眨著眼睛。
「反正也沒效!」謝伊大喊:「食人魚只會更加激怒蜘蛛。」
「蛙群裡也有一些鯊魚。」伊森邊喊邊朝最近的一隻青蛙施法,結果輕輕的「啵」一聲,青蛙突然變成一名男孩了——有著滑亮栗色頭髮,頭戴睡帽,身穿印有叢林貓探險家俱樂部徽冠的綠色晨衣男孩。
「吉迪恩!」史黛拉高聲喊道,很高興其中一隻青蛙真的就是探險家,他們沒有把他落在飛鯊洞裡,或是魔幻掃帚森林的污濁沼澤中。
「唉,討厭。」伊森說:「這傢伙對任何人都沒有用處。」
吉迪恩.格拉海.史邁思的頭髮往四面八方亂豎,晨衣皺巴巴的,但除此之外,他並未露出疲態。不過吉迪恩一恢復人形,便發出可怕的呻吟,氣呼呼的眨著眼睛,怒瞪眾人。
「我簡直無法相信你們竟然把我變成青蛙!太難以置信了!我實在——」
他還沒能繼續往下說,伊森便對另一隻青蛙施法了,冰一炸,青蛙突然變成飛鯊,而不是食人魚、探險家或吸血蟾蜍。飛鯊似乎跟食人魚一樣,也極度不爽被變成青蛙。牠露出嚇人的牙齒,擺動強壯有力的身軀,重新適應新的形體,眨動凶殘冷酷的眼睛,左顧右盼,急欲攻擊看到的第一個對象——恰好就是冰蜘蛛。
鯊魚氣沖沖的飛向蜘蛛,後頭緊跟著另一隻剛被伊森變回原貌的飛鯊。兩隻鯊魚都急著想攻擊咬人,以重拾被變成青蛙後失去的鯊魚雄風。牠們大口大口的咬下蜘蛛身上的肉,蜘蛛邊退回蛛網邊揮腳咬嘴,力抗飛鯊的攻擊。
碎冰嘩嘩的落在眾人周圍,分不清哪些是冰網,哪些是冰蜘蛛,但探險隊沒有留下來一探究竟,他們轉身盡速離去,丟下後方這幾隻激戰方酣的怪物,全速衝向女巫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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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熊探險隊3黑暗冰橋》內文試閱
尖叫的黑樹
史黛拉輕拉繮繩,讓石獸停住,接著探險家們順著梯子爬下來。大家踏上橋時,都感覺一陣恐慌,但沒有咒語攻擊他們,也沒有怪物從濃霧中殺出來。這座大橋至少有十二公尺寬,但除了巨大之外,幾乎就像任何其他日常生活中看到的一般橋梁。
幾乎……但不全然是。
史黛拉一踏到橋上,便覺得怪怪的——她全身泛起一股異樣的寒氣,彷彿有什麼小小的不散陰魂,偷偷鑽進她手裡,每根想抓住她的冰冷手指都在發顫,而史黛拉不知道自己是該將它推走,或試著安撫它。
她渾身哆嗦的轉身問其他人說:「你們也感覺到了嗎?」但她立即從大夥驚愕的臉上看出,他們也感受到了。
「也許我們只是受到這座橋的種種傳聞影響罷了?」豆豆滿懷期望的說。
伊森搖了搖頭。「是魔法。」他說:「這整座橋上瀰漫著邪魔法。」
「我有一本關於邪魔法的書。」豆豆宣布,然後從袋子掏出一冊破舊的大書,把大夥都嚇了一跳。
「你到底是從哪弄來那玩意兒的?」伊森問。
「這是我從波蒂雅女王的圖書室拿走的其中一本。」
伊森瞪著那本書,彷彿那是一條危險的蛇,可能會突然攻擊他們。
「那類書籍非常危險。」他搖著頭說:「你不能像收集復活節彩蛋那樣隨便亂拿。你要是有點概念,就會把書扔掉。」
豆豆皺眉望著手裡的書說:「可是如果邪魔法是這麼強大的威脅,我們不是應該要盡可能的了解嗎?」他看著其他人,尋求支持。
謝伊點點頭表示:「我覺得挺有道理。」
「擁有邪魔法的相關書籍,不是違法的嗎?」史黛拉說:「我記得菲利克斯好像跟我提過。」
「我只是借來看。」豆豆把書放回袋子裡。「而且我們已經破壞很多規則了,不差這一本書吧。我們要不要上船再仔細看看?石獸似乎很清楚牠們要去哪裡。」
一行人爬回雪船上,石獸繼續往前跑。四個人站在甲板上,已經沒有多餘的空間,其他位置被前面的船舵占去,後邊有張長凳,中間則是桅杆。
「如果我們揚起船帆,雪船說不定會跑得更快?」豆豆提議。
除了伊森,他們沒有人真的懂船。身為海魷魚探險家俱樂部的一員,伊森長時間待在各種大小船隻和潛水艇上,他很快的揚起船帆。果如所料,風吹很快的讓船帆鼓脹起來,跑在冰上的雪船如虎添翼,衝得更快了。
史黛拉發現欄杆邊有幾尊銀製的雪怪雕像,全提著有冰蠟燭的燈籠。一般火柴似乎無法點燃冰蠟燭,史黛拉想起既然這是一艘雪之女王的船,便朝最近的一盞燈籠伸出手,凝神點亮。果然,明亮的白焰躍然而生,並啟動連鎖效應,其他燈籠也亮了。
「不知道要怎麼下去底下的艙間?」謝伊問。
大夥四處探看,很快在甲板上找到一只釦環,眾人拉開艙口,發現一道通往下層的梯子。探險家們小心翼翼的爬下去,深怕波蒂雅女王留下了什麼危險的玩意兒,但他們只找到一間空了很久的小廚房,以及兩張掛在擁擠小臥房中的吊床。每個人都急著想注意前方的路,因此大家很快又回到甲板上。黑暗冰橋真的非常巨大,不僅極長,而且還非常的寬,至少能同時容下十輛並排而行的雪橇,而且還有許多空間。
接著海上的濃霧迅速襲來,即使藉著雪怪燈籠的光,也僅能看見前方一小段距離。
「也許我們不該揚起船帆。」伊森說:「我覺得石獸應該放慢速度。我們知道前面橋上會有東西,像是棄置的帳篷等等諸如此類,我們可能會撞上去。」
史黛拉瞇眼看著石獸,心想牠們的視野不知是否優於人類。史黛拉決定還是小心為上,便稍稍將身子探到欄杆外說:「能不能麻煩你們稍微減速?」
石獸立即遵從指令,用更慢的速度繼續行進,同時間,伊森則為其他人示範如何收起風帆。
史黛拉看著豆豆問:「你該不會帶了你父親的日誌來吧?如果能知道會遇到什麼,應該會有幫助。」
愛德恩.亞伯特.史密斯的最後一本旅行日誌中,記錄了所有他的探險隊在黑暗冰橋上的所見所為——直到整個探險隊不留一絲痕跡的神祕消失。
「我沒帶來。」豆豆說著從口袋裡拿出奧布瑞,開始把玩這尊獨角鯨。「但是我不需要帶,這些年來我已經熟記每一個字了。首先,我們會看見一棵扭曲的黑樹,樹上長著奇怪的深色果子,千萬別摘來吃,因為吃了胃會著火。接著我們會經過一片船隻墳場,但現在很可能因為大霧而看不到。」
「那我們怎麼知道那裡有墳場?」伊森問。
「你會聽見船上的鐘聲。」豆豆說,語氣頗為憂鬱。「再過一會兒,我們應該會遇到我爸爸殘存的營地,之後……就完全不知道了。」
一行人繼續穿越雪地,大家都緊盯著前方。史黛拉好希望自己帶了望遠鏡,她的羅盤在黑暗冰橋上似乎毫無用處。她從口袋拿出羅盤打開蓋子時,玻璃下的指針竟然瘋狂亂繞,一下指著庇護所,一下指著雪怪,然後又指憤怒小妖精,根本不在特定的項目上定下來。
「也許是受了邪魔法的影響。」豆豆說。
史黛拉嘆口氣,把羅盤收回口袋裡。又開始飄雪了,肥大的雪花在桅桿頂端旋繞,濃霧自海面騰起,他們連水面都看不到。事實上,根本很難看清楚任何東西。
等他們來到豆豆父親在日誌中所說的黑樹時,太陽已開始下沉。謝伊瞧見扭曲的樹枝像手指般從霧裡穿出。
「黑樹到了。」他大喊一聲,引起其他人注意,「我們應該停下來看一看。」
「停下來很危險。」史黛拉回說。
「不停下來更危險。」謝伊表示:「很快就要入夜了,大夥都需要睡眠。我認為我們不應該邊睡邊趕路。面對接下來會遇到的各種狀況,大家得保持警覺,才能隨機應變。我覺得我們應該停下來紮營。」
眾人稍事討論後,集體同意紮營過夜或許較為明智。於是他們來到黑樹邊,史黛拉下令石獸停歇,大夥從甲板上爬下來到雪地上,走到歪七扭八的黑樹陰影下。
這真是一棵很詭異的樹,在濃霧中若隱若現,角度歪斜,樹葉溼黏,變形的樹枝醜陋的頹垂著。史黛拉心想,也難怪樹會長成這樣,這裡根本沒有供它生存的東西——沒有沃土或乾淨的雨水——樹根只能扎在充滿邪魔法的堅冰內。
史黛拉靠近時,其中一隻石獸立即攔住她,擋在她前方的雪地上,並開始再次不斷指著她手環上的銀龍幸運符。
「是的,巨龍的事,你們是對的。」她嘆口氣說:「很抱歉在城堡時,我們沒能理解你的警告——」
石獸甩著頭,心煩意亂的發出輕吼,然後大步越過史黛拉,走向其他石獸,獸群已解下套具,正開心的在雪裡打滾。史黛拉帶領其他探險家來到黑樹旁。
此時挨近一看,史黛拉才發現黑樹似乎完全是用黏稠的黑色物質,將一片片漂流木拼黏起來而成的。空中瀰漫著一股鹹鹹的海草味,或許是來自海面的霧氣所帶來的。彎曲的樹枝上掛著一些奇形怪狀、看起來飽脹又油亮的果子。
「奇怪。」豆豆皺起眉頭說:「爸爸的日誌上,明明說果子看起來像葡萄,怎麼這些果子大得多,更像是甜瓜。」
伊森聳聳肩說:「這樹看起來像骨頭被打斷後,再用亂七八糟的角度拼起來的。也不知道是哪種笨蛋,一開始居然會想到要吃它的果子?」
豆豆看起來挺生氣,謝伊連忙打圓場說:「如果從來沒有人在鳯梨島上試吃鳯梨,那麼就永遠不會知道鳯梨有多麼美味。鳯梨的長相看起來危險多了,上面都是刺啊什麼的。」
黑瓜上並未覆滿尖刺,即便如此,史黛拉還是不覺得它們看起來好吃。水亮的深色果皮,感覺像汗溼的光澤。
「幸好叢林小仙子沒跟來。」謝伊說,其他人立即表示同意。叢林小仙子會吃掉任何沒固定住的東西,甚至連收起來的也不會放過。
「那黑黑的東西是什麼?」伊森盯著樹問。
「也許是樹的焦油?」豆豆提議。
「我覺得不是,這令我想到某種東西。」伊森皺著眉說:「可是我想不起來是什麼……」
「你覺得我們是不是該摘一些果子?」謝伊建議道:「做為送給北極熊探險家俱樂部的珍品?」
史黛拉對這個點子意興闌珊,不只是因為她和菲利克斯被逐出俱樂部了,而且他們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治療謝伊的辦法,或是否能活著回家。
「別這樣。」謝伊責備說:「我們好歹仍是探險家,不是嗎?我們知道這不管是不是黑瓜的果子都不能吃,但還是不知道它們的成分,而且至少我以前從沒見過這種樹。如果我們帶點果子回去,也許俱樂部的某位研究員便能更了解這棵樹。說不定甚至會鼓勵他們讓史黛拉和菲利克斯回俱樂部。」
謝伊說完踏向前,往最近的樹枝抬起手,摘下其中一顆果子。
「天啊,感覺太怪了。」他說:「挺像西瓜的——裡頭好像都是汁液——」
「我想起來了!」伊森驚呼,血色從臉上退去。他呻吟說:「那不是焦油——而是墨汁!」他指著謝伊手上的黑瓜說:「看在老天的份上,快放回去,快!那根本不是樹,而是一座巢!」
謝伊低頭看著手裡的果子說:「什麼——」
他的話僅說到這裡,黑樹便發出尖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