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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有權行善,黑暗有權作惡,彼此永無止盡,既對立且共存
俄國熱賣200萬冊,長踞暢銷書榜七年,全球搶讀中!
榮獲「漫遊者獎」及「年度書獎」之年度最佳小說
學界、媒體人、創作者聯名推薦:
暨南大學資訊工程學系教授李家同、台大外文系教授歐茵西
中國時報丁文玲、文化評論家南方朔、歷史學者胡忠信、謎人電子報主編紗卡、佳音電台主持人許承道牧師、聯合文學總編輯許悔之、聯合報副刊主任陳義芝、給我報報總編輯馮光遠、野葡萄文學誌黃基銓、PChome Online董事長詹宏志、TVBS主播詹怡宜
閃靈樂團主唱Freddy、奇幻文學創作者LQY、格林文化發行人郝廣才、新世代小說家陳國偉、作家蔡素芬、作家蔡詩萍、歌手‧作家豬頭皮、奇幻文學創作者藍弋丰、奇幻小說評論者譚光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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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有時披著惡的外衣行善,惡有時披著善的外衣作惡。
善與惡的界線是否真能分辨?
夜巡者以當下鮮活的俄國社會為背景,以奇幻科幻為架構,以推理手法為情節演進,保有俄國小說特有的哲思味卻又別出心裁──善惡二元共存的哲學辯證,除了驚悚、懸疑、刺激,更且發人深省。
這個世界是一個黑暗與光明既對立又共存的世界,半世紀前的大會戰讓雙方傷亡慘重,誰也不能戰勝對方,因此協議簽訂和約,各組巡邏隊維持秩序。
光明界的「夜巡隊」與黑暗界的「日巡隊」相互牽制著彼此的均勢,維繫著某種程度的和平生活。二十世紀末,莫斯科發生了數起凶殺案,無辜市民被黑暗勢力的吸血鬼非法殺害;同時間,又出現一位女子,她受到了黑暗惡念詛咒影響而產生強烈巨大黑旋風,有毀滅整個城市之虞。這些徵兆都預示著一場風雨欲來的善惡大對決即將展開……
《夜巡者》不僅是一本趣味盎然的小說,也有思索無限的哲理深度,閱讀之餘不禁重新審視所謂「善與惡」的價值判斷。小說中討論的善惡二元對立而共存的觀點,若套在當前的世界局勢或台灣的現況,十分值得玩味,讓我們重新思考「對立」的涵義與目的。
──暨南大學資訊工程學系教授李家同
作者簡介:
盧基揚年科(Sergey Lukianenko)
歐洲科幻大會2003年度最佳作家、俄羅斯科幻大會2006年度最佳作家
一九六八年生於前蘇聯的哈薩克斯坦共和國,畢業於國立阿拉木圖醫學院,當過一年醫師,後來擔任過《世界》科幻雜誌副總編輯。一九八八年發表首部作品──科幻短篇小說《毀滅》。一九九二年,小說《四十島騎士》廣獲好評,隔年,便轉為專職作家。至今出版小說數十部,擁有二十多個得獎頭銜,包括俄國重要的「艾立塔獎」之「幻想文學發展貢獻獎」史上最年輕的得獎人,紐約時報讚譽他為當代最優秀且最受歡迎的科幻奇幻小說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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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官方網站 http://www.lukianenko.ru/rus/ (俄)
‧作者英文簡介 http://www.rusf.ru/lukian/english/index.htm (英)
章節試閱
第一篇 自己的命運
序曲
電扶梯緩慢而吃力地爬升。這是老地鐵站,也拿它沒辦法。但風卻在這地下的水泥通道間到處遊晃──弄亂了頭髮、吹掉了風帽、竄進了圍巾裡,推著人往下。
風不希望葉格爾往上走。
風要他回頭。
令人驚訝的是,周圍的人,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這陣風。月台的乘客其實不多──子夜時分地鐵站裡空空盪盪,只有幾個人走動,和葉格爾一起上樓的人很少:在他前面的有一個,後面有兩、三個。這就是全部的人了。
難道風也能算是一位乘客!
葉格爾將手伸進口袋,轉身回望。在他一走出列車時,就感覺有人一直在看他,這情況已經有兩分鐘了。不知為什麼,這感覺並不可怕,有點像是著了魔被迷惑住的感覺,或更尖銳些,像是打針的感覺。
他回頭往下看,電扶梯底端站著一位穿制服的男人。那不是警察,是軍人。往前一些,是一個帶著小孩的女人,小孩睡眼惺忪地抓著她的手。還有一個男人,年紀不大,穿著一件搶眼的橘色短外套,戴著隨身聽。看他的樣子,似乎在坐車的時候睡了一覺。
沒有任何可疑之處,甚至對太晚回家的小男孩也是。葉格爾抬頭往上瞧,看到警察,倚著亮晃晃的扶手,沒精打采地盯著稀少的乘客,從中尋找可疑的對象。
沒有什麼可怕的。
風最後一次推阻著葉格爾上樓後便止息,彷彿已經屈服,明瞭到再抗爭下去也無效。小男孩再次回頭望了一眼,隨即踩著階梯跑了起來。得趕快些。他不知道為什麼,但必須這樣做。他感覺又被刺了一下,毫無意義卻令人心煩,一陣涼意席捲全身。
都是風的緣故吧。
葉格爾跑到門扉半開的地鐵出口,滲透進來的寒意彷彿一股新的力量猛烈侵襲他。因為游泳池的吹風機又壞了,他游泳後未乾的頭髮瞬間覆了層霜。葉格爾把風帽拉低了些,片刻不停地跑過一排攤販,又迅速鑽入行人地下道。雖然地面上人群較多,但是那股憂慮的感覺一直揮之不去。進地下道前他再回顧一眼,腳步沒停下,身後並無人跟蹤──帶小孩的女人朝有軌電車的站牌走去,戴隨身聽的男人停在攤販旁看著酒瓶標籤,至於那位軍人則根本沒有走出地鐵站。
男孩走在地下道裡,仍不斷加快腳步。不知從何處流洩出音樂聲,很小聲、幾不可聞,卻出奇的舒服。有如長笛般輕細的音符、吉他絃聲,以及木琴此起彼落的丁鈴噹啷。音樂在呼喚,音樂在催促。葉格爾閃過迎面走來的匆忙人群,趕上一個拖著步伐、微醺的快樂男人。所有思緒彷彿都吹出了腦外,他幾乎已經是跑了起來。
音樂在呼喚。
音樂裡滲入了歌詞……仍聽不清楚,實在太小聲了,但卻那麼吸引人。葉格爾跑出地下道後,停了一秒鐘,吸一口冷空氣。正巧,無軌電車這時候進站。他只需坐一站就差不多到家了……
但男孩的雙腳似乎僵掉了,腳步沉重地緩緩走向無軌電車。而電車,打開門等了幾秒鐘後便又合上,隨即駛離站牌。葉格爾呆呆地看著電車離去的身影。音樂聲越來越大,充盈了整個世界,從高大的半圓形宇宙大飯店,到目光所及不遠處那棟「有腳的盒子」住宅區──就是葉格爾的家,到處都聽得到。音樂建議他步行。
沿著照亮的大馬路,那裡行人一向不少。而且走到他家大門口只要五分鐘。
但是,到樂聲流洩之處卻彷彿更近些……
當那棟半圓形的飯店不再幫他遮擋寒風時,葉格爾已走了將近一百公尺。冰風螫著他的臉,也幾乎淹沒了呼喚的旋律。男孩的腳步開始遲疑,他停了下來。呼喚的吸引力消失散去,然而那種被陌生目光盯著的感覺卻又重新回來,且現在還混雜著更濃郁的恐懼感。他回過身去──又來了一班無軌電車。在路燈光源處閃過鮮橘色短外套的身影,是那個剛剛在地鐵裡和他一起坐電扶梯上來的男人,現在走在他後面,仍然半遮著臉,可是卻似在不經意間迅速精準地瞄了葉格爾一眼。
男孩又跑了起來。
音樂重新呼喚。他已經能夠分辨音樂裡的話語……他能夠,但卻不想去分辨。
這麼晚了應該走大路比較安全,經過已打烊但仍亮著霓虹燈的店家前,和路上遲歸的行人結伴走,並置身於行駛車輛的視野中。
葉格爾卻轉入旁邊一棟樓房的大門拱道裡去。這是音樂將他召喚去的。
這裡一片漆黑,只有牆面上晃動著兩條陰影。葉格爾彷彿透過一束由下而上打去、泛著慘白的淡藍光芒所產生的霧中看見了他們。是一對年輕男女,穿得都很少,似乎室外溫度不是零下二十度的樣子。
音樂最後一次演奏起來,既刺耳又宏壯,然後便完全沉靜下來。男孩感到身體鬆軟無力,整個人都在冒汗,雙腳已支撐不住,想直接坐到覆著冰污的溼滑人行道上。
「好孩子……」年輕女子輕聲說。她有一張瘦削的臉龐、凹陷的雙頰和蒼白的肌膚。只有一雙眼睛還帶有生氣:又黑又大,充滿吸引力。
「留下來吧……一下下就好……」年輕男子說,並微笑著。這兩人看起來像是兄妹,不是因為臉孔相似之故,而是因為他們身上都有一種明顯卻又捉摸不定的氣質,像是某個東西的表面被一張蒙了灰塵的半透薄紗給覆蓋住。
「讓你試試嗎?」年輕女子暫時將目光自葉格爾身上移開。男孩的麻木感立即消解,可是恐懼之情隨之湧現。男孩張了嘴想叫喊,但一接觸到年輕男子的目光就無法出聲。他彷彿被一張冰冷的膠膜給捆住了。
「對。盯著他!」
年輕女子嘲弄地噗嗤一笑。又把目光放回葉格爾身上,她撅起嘴唇,像送出一個飛吻。接著她開始輕輕發出那些熟悉的話語,那些被編入魔幻樂聲中的話語。
「過來……過來我這……」
葉格爾站著不動。他已經沒有逃跑的力量,眼前景象是這麼可怕,急著掙脫的叫喊還卡在喉嚨間無法出聲,至少他還能夠支撐站著。
這時有位女人牽著兩條強壯的牧羊犬經過大門拱道。狗兒徐緩地、遲疑不決地前進,好像在水中行走,又像是在作惡夢一樣。葉格爾用眼角餘光瞄到,狗兒發抖著往大門拱道走來,這時他心中立即燃起一股無窮的希望。牧羊犬吠了幾聲,不過聲音不太有自信,同時挾帶著厭惡和恐懼。女人稍站了一會,懷疑地盯著大門拱道。葉格爾捕捉到她的眼神──冷漠而平靜,像是在凝視空地的眼神。
「走啦!」女人扯著狗鏈,而狗也雀躍地返回女主人腳邊去。
「這孩子不適合!」年輕女子善變地叫著。「你自己看嘛,他真的不適合!」
「要再加強些,」年輕男子簡短地說,跟著皺起眉頭。「要學著點。」
「過來!過來我這!」年輕女子堅決地說。葉格爾站在離她約兩公尺處,但是對她而言,讓葉格爾自己走過這小段距離的步驟似乎非常重要。
葉格爾明白自己再也無力抵抗。年輕女子的目光直盯住他,像一條隱形的繩索將他牽扯著,同時繼續呼喚他,而葉格爾完全無法控制自己。他知道不能過去,但仍然往前踏了一步。年輕女子微微笑了,一排平整的白牙閃著亮光。她說:
「拿掉圍巾。」
他沒有違抗。用顫抖的雙手掀掉風帽,不解開纏繞在脖子上的圍巾,而是直接扯下。然後一步步迎向年輕女子施放召喚的黑眼珠。
年輕女子的臉產生了某種變化。牙齒微微顫動著、彎曲著。出現一對長長的、非人類所有的獠牙閃閃發亮。
葉格爾又再向前了一步。
1
夜開始得不順利。
醒來時,天色才剛剛暗下。我躺著,眼睛看著百葉窗縫隙間一閃一閃的光最終隱沒而去,一邊思索事情。已是第五個夜晚出巡了,但卻一無所獲。今夜恐怕也很難走運。
公寓裡很冷,暖氣管只微微送來點熱氣。我喜歡冬天的理由只有一個:就是天黑得快,路上行人稀少。要不是如此……我早就扔下一切,離開莫斯科到雅爾達或索契等任何一個黑海的度假城市去了。對,就是黑海,不是其他遙遠熱帶海域的島嶼,因為我喜歡身處在母語包圍的環境中……
當然,這只是愚蠢的夢想。
對我而言,辭職退休到溫暖的地方一事還嫌太早。
起碼還不夠資格。
電話響起一陣急促又討人厭的鈴聲,彷彿正特意等我甦醒一般。我摸索到話筒,拿近耳旁──對方先是沉默不語。
「安東,回答我。」
我沒有回話。拉莉莎的聲音聽起來平板單調,不過透露出疲倦。顯然,她一整天都沒睡覺。
「安東,要幫你和老大連線嗎?」
「不用。」我低聲說。
「就知道是這樣。你睡醒了嗎?」
「醒了。」
「你今天就和平常一樣。」
「有什麼新鮮事發生嗎?」
「沒有。」
「你早餐有東西吃嗎?」
「不用擔心,我會找到東西吃的。」
「那就好。祝你順利。」
拉莉莎的祝福聽起來既枯燥又不帶勁。看來她並不相信我。可能老大也是如此。
「謝了。」我對著斷了線的電話嘟聲說。跟著翻身起床,依慣例到浴室。我往牙刷上擠了牙膏後才想起這順序不對,只好把牙刷又放回到洗臉盆上。
廚房裡漆黑一片,這當然是因為我沒有開燈。打開冰箱的門,一顆被旋開取下的小燈泡在食物之間凍僵了。我看了看罩著濾網的鍋子,網上慵懶地躺著一塊半解凍的豬肉。我移開濾網,把嘴湊近鍋子,然後喝了一口裡頭的汁液。
要是有人認為生豬血很好喝的話,那他就錯了。
我把鍋子連同尚未解凍的豬肉放回冰箱,在來到浴室。這裡的昏暗藍色小燈泡對驅趕黑暗顯然沒啥作用。我嚴格又仔細地刷了很久的牙,但還是忍不住噁心,又衝回廚房,吞了一口從冰凍庫裡拿出來的伏特加。現在我的胃不只是溫暖,簡直是燒了起來。這感受真是不可思議:齒間的冰冷對照胃裡灼燒感。
「你怎麼不自己……」我本想向老大開罵,但還是及時控制住自己。回到臥房,我開始收拾衣櫃。我在床底下找到褲子,在窗台上找到襪子,至於襯衫,不知怎麼它竟跑到牆上的高麗國王的面具上。
高麗國王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氣冷漠地盯著我。
「好好看守家裡,」我嘟囔著,這時電話又響了起來。我轉了房間一圈,才終於找到手機。
「安東,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話機另一方不可見的對談者興致勃勃地問。
「完全沒有。」我陰鬱地回應。
「是這樣嗎。你應該再加一句『大人,我很樂意為您效勞』。」
「不樂意,只是不得不效勞……大人。」
老大沉默半晌:
「安東,我還是請你嚴肅一點對待現在的工作。好嗎?早上我等你的報告,不管任何情況。還有……祝你工作順利。」
我並沒有因此而感到羞愧,但憤恨的情緒已經消失。我把手機收進外衣口袋,打開玄關的衣櫃,思索了一下到底該穿什麼樣的衣服。我有一些新行頭,是這禮拜朋友剛送我的。不過最後我還是選擇平常的裝束,既普通又簡單的樣式。
還有一樣不能忘──隨身聽。我其實根本不需要聲音,但就怕無聊──這可是個無從捉摸的敵人。
出發前,我從門扉的窺孔檢視樓梯間。一個人也沒有。
就這樣,例行的一夜又要展開。
大約六點的時候我坐上地鐵,在支線與支線之間轉乘著,完全沒有任何規則,之間偶爾打了瞌睡,我讓意識休息,讓感覺釋放。一切看來平靜無奇。可是其實不然,我看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不過對新手而言卻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接近十一點的時候,地鐵裡人潮變少,情況開始有了變化。
我閉著眼睛坐著,聽著這個晚上第三遍的曼弗瑞迪納琴演奏的中世紀音樂。隨身聽裡的音樂風格根本毫無章法:因為是我自己燒錄的音樂選集,所以義大利的中世紀弦樂和巴哈的音樂,可以隨機與搖滾樂團「愛莉絲」、瑞奇•布萊克摩爾和「野餐」樂團穿插著播放。
對我而言最有趣的是,什麼樣的音樂會與什麼樣的事件湊巧相逢。而今天,這樣的機遇正巧落在曼弗瑞迪納琴上。
有個感覺纏住了我──一陣痙攣從指間爬過直竄到我的後腦勺。我甚至不由自主地哼唧起來,我睜開眼睛,環視車廂。
我立即從乘客中辨視出那個女孩。
非常年輕迷人的女孩。穿著一件華麗的毛皮大衣,手裡拎著皮包和一本書。
還有,她頭頂上旋繞著一個黑色旋風,規模是我近三年來見過最巨大的。
或許我的目光太過放肆,那女孩感覺到了,朝我這裡看了一眼,不過又立即轉過頭去。
妳最好還是往自己的頭上瞧瞧吧!
當然,她不可能看得見盤旋在自己頭頂上的黑旋風。她最多只能感覺到一股輕微的不安,而且僅限於眼角餘光所及之處,模糊地瞥見頭頂上閃過的東西──例如類似有蒼蠅在頭上旋繞,或者大熱天柏油路上方冒著絲絲的白煙……
她什麼都看不到,對,看不到。而且她最多只能再活個一兩天。如果說這段時間裡,她沒有在下雨天或結冰的天氣裡跌跤,造成頭部重創而死,或者被車撞,又或者在自家門前被搶匪的刀子插死……儘管搶匪本人甚至不明白,他幹嘛要殺這個女孩。然後所有人都會說:「可惜呀,這麼年輕的女孩,不應該死的,大家都那麼喜歡她呀……」
是的,當然。對此我從不懷疑,因為這麼一張善良且漂亮的臉孔,雖然有些疲憊,但沒有顯露出任何的憤恨不滿。站在這位女孩身旁,你會覺得你彷彿不是自己,你想要成為更好的人,而這也讓你感到困擾。和這樣的女孩最好就是只做朋友,偶爾來些無傷大雅的調情,與她分享你的經驗和想法。和這樣的女孩很少能墜入愛河,這也難怪大家會這麼喜歡她了。
不過有一個人除外,就是付錢雇黑暗巫師詛咒這女孩的那個人。
其實黑旋風的出現是正常現象。若更仔細看,我還可以從乘客裡再找出五、六個黑旋風。但這些旋風都模糊不清,沒有造成盤旋的效果。這些都只是一些普通的、非專業性的咒語造成的效果。有一點像是某個人在另一人的身後唸一句「去死吧,壞蛋」,或是更簡單、更輕微的,像是「你該死」之類的咒罵。然後由黑暗勢力牽引出一股小小的旋風,但這旋風難以達到真正目的,至多只能吸取一點人的精力罷了。
這種隨口的粗略詛咒僅能維持一兩個小時,最多一天的效力。其後果雖然有些令人不快,可是絕非致命性。而現在這女孩頭上的黑旋風結構完整又穩定,非得有經驗的巫師才做得到。她必死無疑,但女孩對此毫不知情。
我機械性地把手伸進口袋,想著我現在身在何處的問題,跟著不禁皺起眉頭。為什麼手機一到地鐵就沒辦法收到訊號?那些有手機的人,難道都不在地底下乘車嗎?
我陷於一陣慌亂,在主要任務和那位受詛咒的女孩之間舉棋不定。我的任務一定得執行,就算沒有成功的希望也是要做;至於女孩,不知道還有沒有可能幫到她,但跟蹤她並找出黑旋風的製造者卻是必須的……
就在這時,又一陣怪異的感覺席捲了我。這次不同,沒有造成痙攣或疼痛的現象,只有喉嚨間異常乾澀、牙齦發麻、太陽穴旁的血脈急速跳動、手指末端感到發癢。
來了!
為什麼來得這麼不是時候?
我站起身──列車在做進站前的輕微減速。我經過女孩身旁,感受到她的目光。她盯著我,充滿恐懼。儘管無法感覺到黑旋風,但顯然已引起她的不安,讓她對周遭的人採取警戒態度。
或許,這就是她能存活至今的原因?
我盡量不朝那女孩的方向看,又將手插入口袋。摸索了一下我的避邪法器──一根用白瑪瑙磨製的冰冷棒子。又過了一秒,我嘗試想著其他替代方法。
沒有,沒有其他方法可想。
我將瑪瑙棒握在手心,指間感到微微刺痛,跟著瑪瑙變暖,向我送出積存在它內部豐厚的能量。這種感受並不虛假,只是溫度計無法將它測出。我感覺像是緊握著一塊從篝火中取出的煤炭,那煤炭的外頭披覆著一層涼涼的石灰,而核心處卻是燒得火紅的熾熱。
我把瑪瑙棒亮出來,向女孩看了一眼。黑旋風顫抖了,向我這方微微轉過來,黑旋風竟如此強勁,甚至還擁有初級智能。
我發動攻擊。
如果當時在那節車廂,或是整輛列車裡還有另一個超凡人的話,那他就會看見一道炫目刺眼、可以輕易穿透金屬與水泥的閃光了……
我從未攻擊過結構如此複雜的黑旋風,也從未將瑪瑙棒釋放到那麼大的能量。
效果出人意外。旋繞在其他人頭上的脆弱詛咒小旋風一逕清除。一位中年女子,一邊揉著自己的額頭,一邊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心──她劇烈的偏頭痛在一瞬間紓解了。另一個茫然瞪著地鐵窗戶看的年輕人,忽然間顫抖了一下,而臉上神情跟著柔和起來──他眼睛裡那股陰蟄的憂愁消退了。
女孩頭上的黑旋風也被驅離了約五公尺遠,它的一半甚至飛出車廂外,但是整體結構仍然結實,並以拋物線的方式企圖回到女孩身邊。
好一股力量!
好頑強的決心!
據說,我自己尚未親眼證實過,被驅離兩三公尺遠的的旋風會失去方向感,並就近找犧牲者落腳。這其實很可惡,不過這種失去方向的旋風對非詛咒對象的效力較低,新的犧牲者有獲救的機會。
眼前的這股旋風卻不顧一切往回衝,簡直就像一條忠心不貳的狗堅持回到遇難女主人的身邊!
列車終於停止。我看了旋風一眼,它已經重新聚回到女孩頭上,甚至加快了旋轉的速度……我完全不知道該拿它怎麼辦。在這個地鐵站裡,出現了我一整個禮拜搜尋的目標。要過站不下車,繼續跟蹤那個女孩是不行的。這樣的話,老大非把我給吃了不可……或許,這真的不只是比喻而已。
當車廂門刷的一聲打開,我看了那女孩最後一眼,匆匆記下她的氣場。在這個大城市裡要再找到她的機會不大。不過我仍會嘗試。
只是不是現在。
出車廂後我環顧四周。老大說我在大範圍搜索的經驗不足,的確如此。他因此想出這麼一個「飲血類化」的方式來訓練我的敏銳度,我深深不以為然。
見鬼了,到底要如何才能找到目標?
我用尋常的目光注視往來的人群,沒有可疑之嫌。這一線地鐵的乘客到現在仍是多得相互推擠,畢竟是環線的「庫斯科」站,這一線的乘客有的是剛自火車站抵達的,有做完生意散去的小販,還有急著轉線回家的人……我閉上眼睛,如此便能夠觀察到更有趣的景象──透過幽界來觀察人的氣場。這些氣場中,有些會因仇怨憤恨而產生鮮豔的紅點;也有愛侶間刺眼的橙黃色點,顯然是要趕著回家上床去;還有來自酒醉者才有的棕灰相間的模糊色條。
但沒有任何我要的蹤跡。只有喉嚨間的乾澀、牙齦間的麻痺感,加上猛烈的心跳,另外還有嘴裡豬血的腥溼味,以及不斷擴張的興奮感。
所有的徵兆都是間接的,但同時又如此清晰,以至於無法忽視。
到底是誰?是誰?
列車在我身後移動。目標近在咫尺的感覺沒有減弱,這表示它就在我的附近。對面的列車即將到站。我立刻感到,我的目標動了起來迎向那輛列車。
我橫過月台,閃避迎面走來的人群,迂迴前進,我走到列車的末節車廂去──感覺消失了。我於是立刻朝首節車廂跑去──感覺漸漸回來了,而且更接近。
這簡直就像兒時玩的一種「忽冷忽熱」的遊戲。
人群紛紛走進車廂。我沿著列車跑,感覺嘴裡充滿黏稠的唾液,牙齒也開始痛起來,指間開始抽搐……耳邊響起一陣音樂。
在月的陰影間,
她在星光下翩然起舞,
低吟著屬於黑夜的
魔幻之語……
唉呀,好一首貼切的歌曲。出人意料的貼切。
不懷好意的歌曲。
我一躍跳進即將關閉的車廂,定住不動,傾聽自己的聲音。到底猜對了沒?或者還是如往常一樣老是盯不住目標……
喔,猜對了。
列車在環線上奔馳著,而我爆發開來的直覺不斷叫著:「就在這裡!近在眼前了!」
說不定我連第幾節車廂都猜對了?
不過我馬上放棄這種想法。這裡看起來沒有任何特別值得注意的人。
沒辦法,只能繼續等待……
沒有遺憾,也沒有疼痛,
沒有憤慨,也沒有輸家。
她願允諾的唯有──
愛情將永存。
列車行到「和平大道」站的時候我感到目標遠離。我立即跳出車廂,往轉站區移動。感覺又回來,很近,就在身邊不遠處……
當我一換乘到與地鐵環線相交的輻線時,目標逼近的感覺又變得分外強烈。我已經區分出幾個對象:兩個女孩、一個年輕人,還有一位男孩。這幾位都是可能的目標人選,只是,誰才是其中真正的目標?
幸運的是,這四個人都坐在同一車廂。我跟在他們身後,開始等待機會。
一個女孩在「里加」站下車。
感覺沒有減弱。
另外那個年輕人在「阿列克謝夫」站起身離去。
太棒了。只剩一個女孩和男孩,兩人中誰是我的目標?
我暗地裡猜測。女孩子長得胖胖的,臉頰紅潤,很專心地讀《莫斯科共青報》。從她身上我看不出任何焦慮。但那個男孩卻相反,既瘦弱又單薄,站在車門邊,手指在車窗玻璃上畫來畫去。
從我的角度而言,女孩子看起來要……好吃得太多了。兩人中選一個的話,應該會是她。
不過,最後還是都由性別來決定。
我已經聽到呼喚了。目前還尚未具有驅動性,旋律柔和又綿長。耳機裡的音樂聲立即變得含糊,呼喚輕易便蓋住了音樂。
女孩和男孩都沒有顯出任何困擾。要嘛是這兩人很能忍耐,要嘛剛好相反──是立即屈服。
列車駛入「經貿中心」站。男孩把手從窗上抽回,走出到月台,然後匆忙地往舊出口方向而去。
該死!
他們兩個離我這麼近的時候,我都未能分辨出目標,更何況現在!
就在這時,呼喚的旋律上揚,並且加入了話語。
是女人的話聲!
我立刻從要閉合的門縫裡衝出,緊緊跟隨在男孩身後。
太好了。我的巡獵終於要接近尾聲。
現在問題只在於,我該拿我那隻能量用盡的避邪法器怎麼辦?一時間我也想不出辦法……
出站的乘客非常少,坐電扶梯的人總共四個。男孩一馬當先,跟著是帶小孩的女人,然後是我,最後一位是無精打采的年長上校。這位軍人的氣場相當耀眼漂亮,全部由閃耀的鐵灰和淡藍色調形成。我甚至突發奇想,非常可笑、也可能是因疲憊才產生的想法──或許我可以請他一起來幫忙。因為只有這類人至今仍篤信「軍官的榮耀」。
只不過像現在這般重大的任務,這樣的一個年長上校所能給予的協助,或許連補蚊器都比不上。
停止腦中的胡思亂想,我重新注視男孩。然後閉上眼,開始掃描男孩的氣場。
答案令人困惑。
男孩的周身為一束閃爍不定的半透明光芒所環繞。一會是紅色,一會又變成濃綠色,有時卻又迸出深藍的顏色。
非常少有的情況。一個尚未成形的命運。一股隱約不明的潛能。男孩有可能成為一個大奸大惡之徒,有可能是一個善良的正義之士,也或許只是一個平凡人,就像世界上大多數人一樣。照人類的說法,前途無量。像這樣的氣場在小孩身上通常不超過兩到三歲,再大一點的小孩身上是不可能再看到的。
現在我終於了解,為什麼呼喚的對象是他了。不用懷疑,這絕對是道美味可口的大餐。
我感覺到自己的嘴裡已經充滿垂涎的唾液。
這一切拖得太久,真是太久……我看了看男孩,看了看他圍巾下纖弱的脖子,不禁暗罵起老大、傳統禮教等一切和我工作相關的人事物。牙齦又發麻了,喉嚨乾澀得要命。
血液是微苦的鹹味,不過也只有它能驅除欲望。
真是該死!
男孩躍出電扶梯,跑過地鐵的出口大廳,身影沒入玻璃門後。我一瞬間感到輕鬆起來,放慢腳步,跟在他的身後,用眼角餘光盯住男孩的一舉一動:他鑽入行人地下道,跑了開來,像受到牽引似的,他被拖往呼喚的方向去。
得快點了!
我跑到小貨攤前,丟給小販一些零錢,儘量隱藏住已經變尖銳的牙齒說:
「來六罐伏特加,易開罐的。」
滿臉粉刺的年輕人動作遲緩──看來,工作中他已經喝了不少來暖身,他遞給我伏特加,跟著老實地警告我:
「這伏特加不是很純。當然它不是毒藥,是有牌子的,叫『達羅霍夫』,不過總之……」
「要健康的話就去買比較貴的嘛,」我打斷他的話。這伏特加明顯是假貨,但現在對我來說都OK。我用一隻手打開酒,另一隻手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一旁的小販睜得圓圓的眼睛看著我。沿路上我吞了一口──這伏特加發出一股難聞的煤油味,喝起來味道更是噁心,根本是假貨,隨便跟酒精混合出來的東西。然後我便往地下道跑去。
「喂,請說?」
不是拉莉莎的聲音。晚上通常是由保羅執勤。
「我是安東。現在位在宇宙大飯店旁邊的公共庭院裡。正在跟蹤目標。」
「需要支援嗎?」對方的聲音顯露出興趣。
「是的,我的避邪法器沒有能量了。」
「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流浪漢,蜷曲著身體躺在地下道中央,還伸出一隻手,好像期望我會把開過的酒給他。不過我逕直走過他身旁。
「是有另外一件事,再說啦……快點,保羅。」
「夥伴們已經上路了。」
突然,我感到上下頷骨像被一根燒得熾熱的針給穿透。啊,你這畜生……
「保羅,我已經無法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了。」我很快地說,然後切斷連線。好巧不巧我這時正好停在兩位警察的面前。
每一次都是這樣!
為什麼警察總是在不對的時機出現呢?
「我是中士卡明斯基。」其中一名年輕的警察很快報出自己的姓名。「請出示您的證件……」
我好奇的是,他們打算給我按上什麼罪名?在公共場所酗酒?這最有可能。
我把手伸進口袋,輕觸一下避邪法器。只剩微微的熱度。但我需要的也不多。
「我不在這裡。」我唸著咒語。
警察本以為獵物落網而仔細將我打量的那兩雙眼睛,立即垂了下來,理智拋棄了他們。
「您不在這裡。」兩位警察齊聲複頌。
沒有時間替他們編寫行為程序了。我將腦中想到的第一個念頭脫口說出:
「去買些伏特加,然後休息一會。立刻去。快步走!」
顯然,我的命令見效了。就像小學生要去遠足一般,兩位警察手牽手,在地下道裡飛快地往小貨攤跑去。我對自己所下指令的後果稍稍感到困惑,但已經沒有時間修正了。
我從地下道走出來的時候,想說自己已經趕不上目標。但是沒有,不管多麼奇怪,男孩並沒有走遠。他站在離我一百公尺遠的地方不動,顯得有些遲疑。真是一場詭異的對抗局面!呼喚的聲音是如此強大,奇怪的是,稀少的路人並未因此跳起舞來,而無軌電車也沒因此離開大街轉入小巷去……
男孩回頭望了一眼。似乎看到了我。然後又很快往前走去。
糟了,他是不是發現了我。
我繼續跟著,慌亂地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或許該等待支援──他們最多在十分鐘內就會到。
不過可能會發生不幸的結果──這是指對小男孩而言。
惻隱之心──何其危險的東西。今天我卻兩次聽從了它的建議。一開始是在地鐵裡,我耗盡避邪法器的能量向黑色旋風進行一場無效的攻擊。現在又因為惻隱之心而想緊跟著這位小男孩。
多年前我聽過一句話,但從來無法苟同。直到現在我還是不認同,儘管已有多次經驗證明這句話的正確性。
「群體的福祉與個人的幸福,很少能夠兼顧……」
是的,我清楚。這是真理。
只是,或許吧,這種真理比謊言更讓人覺得糟糕。
我不顧一切奔向呼喚。我聽到的呼喚或許和男孩聽到的不盡相同。他聽到的是充滿魔幻魅力的旋律,會奪去人的意志與力量。但對我而言,它卻是翻騰血液的警報。
翻騰血液……
我這一整個禮拜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這下子身體真的猛烈回饋了。我非常渴,想喝東西,但不是水──我可以飲用街上的髒雪解渴而不會拉肚子;也不是酒精類飲料──一小瓶有毒的或不純的伏特加也不會帶給我任何傷害。我想要的可是鮮血。
不是豬血,不是牛血,是人類的鮮血。這該死的巡獵啊……
「你應該要經歷這一關的試煉。」老大曾這樣說。「你待在分析部門五年裡,都沒些長進?」我不知道,也許,長進不多,但我滿喜歡那工作。說穿了,老大自己也已經有一百多年沒實際作戰過了。
我跑過閃亮的商店櫥窗,裡面擺著仿冒的「Gzhel」名牌瓷器,器皿上盛著模型食物。櫥窗旁的大街上,汽車呼嘯而過,行人稀稀落落。但這同樣也是假象、幻影,是大千世界裡的其中一面,是人類唯一能夠感知的一面罷了。幸好我不是人類。
我沒停下腳步,呼叫起幽界。
世界呼出一口氣,裂了開來。我的背部彷彿被機場的探照燈給照到,投射出一條長長薄薄的陰影。影子如煙霧般團團升起,體積膨脹。影子不斷蔓延開來,把沒有陰影的空間也都拉進了它的領域中。影子從骯髒的柏油路面探出、起身、拉長,彷彿一道沉重的煙柱。影子跑到了我面前……
我加快腳步,劈開暗灰色剪影,進入到幽界裡。世界的色彩變得模糊,街道上的汽車彷彿被粘住一般,放慢了速度。
我終於來到任務的目的地。
鑽進大門拱道時,我對即將目睹最壞的結局已有心理準備──一具動也不動、被吸乾了鮮血的屍體,以及離去的吸血鬼蹤影。
但我竟然趕上了。
第一篇 自己的命運序曲電扶梯緩慢而吃力地爬升。這是老地鐵站,也拿它沒辦法。但風卻在這地下的水泥通道間到處遊晃──弄亂了頭髮、吹掉了風帽、竄進了圍巾裡,推著人往下。 風不希望葉格爾往上走。 風要他回頭。 令人驚訝的是,周圍的人,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這陣風。月台的乘客其實不多──子夜時分地鐵站裡空空盪盪,只有幾個人走動,和葉格爾一起上樓的人很少:在他前面的有一個,後面有兩、三個。這就是全部的人了。 難道風也能算是一位乘客! 葉格爾將手伸進口袋,轉身回望。在他一走出列車時,就感覺有人一直在看他,這情況已經有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