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村民的七大癖好
印度加爾各答的廉價旅舍
一九八五年,當年我才二十二歲,還只是個單純的青年。生平第一次出國旅行就一個人自助,而且身上只帶了五萬日圓。
那時候我已經買好來回機票,打算錢一花完就回國。當時這樣的旅行型態並沒有特定的名稱,後來才出現「背包客旅行」或「貧窮旅行」的說法。
我行腳到印度加爾各答時,投宿在一間名叫「Modern Lodge」的廉價旅舍。這間旅舍就位於乞丐、野狗、牛隻徘徊流連的桑德街上。
在名為大寢室的通鋪房間裡,並排了超過二十張床鋪,感覺就像電視上看到的非洲等地的野戰醫院。四周是慘白的牆壁,南國特有的超大型電風扇就在天花板上嗡嗡地轉動,空氣中漂浮著消毒水的味道。在這種廉價旅舍,住一晚只要一百日圓。
來自世界各國的年輕人在這裡聊天、睡覺、曬衣服、一個人靜靜地看書、聽隨身聽、整理背包、做旅行的準備。
住在這裡的年輕人不是穿著T配牛仔褲,就是民族服飾或者短褲搭配拖鞋,每個人看起來都無憂無慮的。而且這裡是男女雜居。
一踏進Modern Lodge的大寢室,我覺得我看到了「全世界」。
這就是世界。世界就像這樣,是由形形色色的人所構成的。
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在印度度過的第一天晚上,竟然目擊到驚人的場面。那是在旅遊的興奮之情尚未完全消退、半夢半醒之間發生的事。
我聽到女生發出那種聲音。那種嬌媚的喘息聲……竟然是在這種地方!
我半睜開眼睛,看向聲音的來源處。一對男女確實在做那種事,簡陋的床鋪發出吱吱咯咯的聲音。
—世界就是我眼見的這樣嗎?人類就是這樣的動物嗎?
隔天早上,睡眠不足的我偷偷觀察著昨天半夜做那種事的那兩個人。只見那對白人情侶毫無羞愧之心,依然若無其事地(當然是如此)和同伴們談天說笑。
「他們都是澳洲人。」
和我同住旅舍的另一個日本人對我說。
澳洲人都是那樣的嗎?
「這是常有的事,而且也不是只有澳洲人才會這樣。與其說這是民族性,倒不如說是個人的嗜好……」
該旅人前輩如是說。
我也覺得周遭再暗,敢在人前明目張膽地做愛,真的只能說是個人的怪癖。
或許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受到世界各國一些不可思議的習慣吸引,才開始研究世界各國人的癖好吧。
法國人的壞習慣
去印度旅行回來的四年後,我去了印尼的雅加達。雅加達有一條都是廉價旅舍的街道,名為雅克薩路(Jalan Jaksa)。「Jalan」在日本是一本雜誌的名稱,但它在馬來.印尼語中,原意是「散步」或「街道」。
對了,順便一提,Orangutan(猩猩)也是馬來.印尼語。「Orang」的意思是「人」,「utan」是指「森林」,所以Orangutan是「森林之人」的意思。
回到前面雅加達的話題上。當我住在雅克薩路期間,有一次和同旅舍的住宿客一起吃飯,他們分別是美國人、德國人、法國人,以及一對荷蘭人情侶。
荷蘭旅人很少出現在亞洲的其他地方,卻很喜歡前往印尼旅遊。因為印尼曾經是荷蘭的殖民地。相反地,去到荷蘭,就會發現大部分的中華料理店都是由印尼華僑經營的,而且菜單上通常也會有「加多加多(Gado-Gado)」等等的印尼菜。
我們一行人在街上餐廳吃完招牌料理的Nasi goreng(印尼炒飯)後,在回旅舍的路上,一九○公分高的美國人誇口說:
「剛才在房間裡,你們都見識到我那面大扇子了吧?它才二十美元喔。原本要價一百美元,但被我殺到最底價了呢。那面扇子很不錯吧?」
那位美國人好像才加入背包客的行列不久,雖然體格粗壯,長得一臉凶惡的樣子,卻被印尼商人騙得團團轉。
「你上當了!那種扇子只要五美元啦。」
聽到德國人說的話後,美國人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除了他以外,我和其他人都算老鳥了,我們一起點頭贊同德國人的話。男的荷蘭人還做出結論:
「我終於知道美國人打輸越戰的原因了。因為美國人根本拿叢林沒輒嘛!」
看到體型壯碩的美國人,那麼輕易就被體型瘦小的印尼人欺騙,真是大快人心。
當我們都在嘲笑那位美國年輕旅人時,法國人卻寸步不離女荷蘭人身邊。
「請問妳今晚會睡在誰的房間呢?會不會是我的房間呢?」
聽到這種話,大家連生氣都懶得生氣,只是冷冷地望著法國人。
「看來你們都不知道何謂人生的價值。人生有三樣重要事物,你們知道是哪三樣嗎?」
大家都搖頭。
「美食、紅酒及戀愛。少了這三樣東西,人生就毫無意義啊!」
這果然像極了法國人的人生觀。
但是,在男朋友面前追求人家的女朋友,還真是法國人的壞習慣啊。
美國人的壞習慣
我以一個背包客的身分,在印度有時為飯店攬客、有時擺攤為生,在土耳其當地毯店的店員,在泰國當法律事務所的顧問或是為電視台做翻譯,在日本則擔任國外團體旅遊的領隊,成為作家後,更是開始採訪旅行。長久以來,我總共遊歷了八十三個國家,而且在每個國家都有不同的體驗。
這是我當領隊前往美國時遇到的事。遊覽車司機問我:
「你看過《ID4星際終結者》嗎?那部電影很好看吧。」
「嗯,看過。劇情內容是美國大城市出現UFO,美國人和外星人作戰沒錯吧?」
「沒錯。還好我那時人不在美國,才保住了一命。如果外星人入侵的事有可能發生的話,美國真的要更努力加強軍備才行。」
「……」
我真的無話可說。
我反而擔心這位專注看著前方開車的司機,會不會一不小心發生車禍。我後來才發現,像他這種完全相信電影情節的美國人還真不少。
—美國人有相信電影情節的壞習慣。
當然不是所有的美國人都是如此。白領階級就少有相信電影情節的人。換句話說,這也反映出美國的教育水平的落差。
中國人的壞習慣
換個話題,這是我在馬來西亞檳城島遇到的事。
某天早上我享用著飲茶,悠閒地眺望城鎮時,一位身穿慢跑裝的華僑老先生向我攀談。
「你是日本人嗎?」
「是的……」
我不禁緊張了起來。馬來西亞曾經被日軍占領,納為殖民地。雖然戰後馬哈迪首相推行「東望政策」,主張「向日本學習」,展現其親日作風,所以馬國國內有很多親日的人,但實際上反日的人仍然不少。
「你知道日本人的祖先是從哪裡來的嗎?」老人說道。
「我不知道……」一聽到我的回答,他笑了出來,說:
「我是從中文學校畢業的,學校教我日本人的祖先是中國人。因為很久以前,秦始皇為求長生不老藥,派遣屬下前去日本。但那些人後來並沒有回國,在日本住了下來。也就是說,日本是由秦始皇的屬下建立的國家。我想日本一定有長生不老藥,所以日本才會成為全世界最長壽的國家。」
「真是這樣嗎?」當時我雖然懷疑,但其實我心裡也知道這就是所謂的大中華思想。
認為全世界總是以中國為中心運轉,這就是中國人最大的壞習慣。
日本人的壞習慣
遊歷世界各國期間,我經常遇到讓我很想抱怨「這真是壞習慣啊……」的事情。但反過來想,世界各國的人或許也遇過不少很想埋怨我們日本人「真是壞習慣啊……」的情形呢。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叫你們不要在遊覽車上吃冰淇淋嘛。萬一冰淇淋滴下去的話,會弄髒地板的。怎麼都聽不懂呢?我都已經貼了禁止吃冰淇淋的貼紙了啊。真是壞習慣。」
發牢騷的是注重清潔的德國司機。我身為領隊,必須趕緊規勸旅客,讓他們在車外吃完冰淇淋才上車。這時我不禁開始思考起來。
為什麼日本人會不喜歡待在陽光下或室外呢?尤其是吃東西時,這種傾向更是明顯。雖然賞花時會在戶外飲酒作樂,但平常大部分的人還是喜歡在室內用餐。在日本,開放式露台的咖啡館也是最近幾年才出現的。
而且,我從未看過日本的觀光巴士貼有禁止冰淇淋的標示(歐洲的巴士幾乎都禁止吃冰淇淋)。
七大癖解析各國人不同的癖好
我在《廣辭苑》上查「癖」這個字,辭典的解釋如下:
「癖…… 傾向某種嗜好或習慣。經常發生的事。習慣。規定。特徵。缺點。應受譴責的事。」
我經過這二十多年旅遊的經歷之後,對於為什麼各國會出現這樣的癖好,在某些方面我有自己的解釋。但有些事情,我也只能用「真是個壞習慣」一句話來帶過。
在本書中,我把所有認定為癖的事情,皆以「怪癖」「癖好」,或「習慣」來表記,然後整理眾說紛紜的見解,並加以分析。
有一句諺語是這麼說的:「世上無完人,人各有癖好。」
我在本書中,用七大癖好來區分全世界。
一共分為:「與手有關的癖好」「與腳有關的癖好」「與口有關的癖好」「與酒有關的癖好」「性癖好」以及「潔癖」,至於無法分類的部分則全歸類為「怪癖」。
像澳洲人的故事就歸為性癖好。法國人的故事是與手有關的癖好,而美國人的故事則算是怪癖。華僑的故事是與口有關的癖好,日本人的故事和吃有關,所以也是與口有關的癖好,而德國人的故事則歸類為潔癖。這樣的分類或許有點牽強,還請讀者多多包涵。
外星人入侵!最理想的地球防衛軍布署
既然前面已經提過電影《ID4星際終結者》,我再告訴各位一件很有趣的事。這是我從曾經去過中美洲、非洲、俄羅斯的車臣及伊拉克隨軍採訪的戰地記者加藤健二郎那兒聽說的。他說全世界的戰地記者都在討論,若是成立地球防衛軍的話,那會是怎樣的一個組織。他們討論的結論是這樣的:
「士兵用俄羅斯人最好,因為他們被灌輸戰死沙場是士兵最好的歸宿,所以他們的骨氣是世界第一的。高士兵一等的下士官用日本人最好。觀察日本政府及企業的現況,就會發現日本的中級管理職可說是全世界最優秀的。既然擁有優秀的管理人員,上面的頭頭糊塗一點也沒關係。將校由德國人擔任,將軍還是得由美國人來做。雖然美國的將軍遭受不少批評聲浪,卻比任何一個國家的將軍擁有廣大的視野,能站在全世界的位置考量世界情勢。然後政治家就由法國人擔任。未參與戰爭卻成為戰勝國的手腕教人欽佩。所以與外星人談判的人選,非法國人莫屬。然後,這是我的私人見解,我認為中國人就負責軍中文職工作吧。軍中文職負責製作和保養軍人們使用的設施或是補給,他們可以利用遍及全世界的華僑,並因此大賺一筆。」
這個結論充分表現出各國人民的癖好。
本書希望能藉由公布世界各國與日本的癖好,搏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