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兆南和陳玄霜被一位小沙彌帶到一座幽靜的院落之中,合掌說道:「這院中東西兩房,請二位各自選住一室。」
原來少林寺清規森嚴,嵩山本寺之中,當有不准婦人女子入寺的規矩,這東嶽明月嶂上分院,雖不如本院那等門禁森嚴,但也不准男女同室而宿。
陳玄霜一顆芳心,早屬情郎,而且對男女間事,還有些恍恍忽忽地不太了解,加上自幼在孤寂的環境中長大,俗凡之禮,羞怩之感,也較一般少女來得淡漠。
聽完小沙彌的話之後,先是一怔,繼而嫣然一笑,瞧了方兆南一眼,道:「這小和尚多管閒事!」
方兆南卻被那小沙彌幾句話,說得滿臉通紅,有如火燒一般。
陳玄霜看他臉上滿泛紅暈,呆呆出神,也不知他心中是怒是喜,伸出手來,抓住他左腕問道:「南哥哥,你在想什麼?」
方兆南正覺情愁幽幽,難以排遣,聽她一問,不禁嘆息一聲,說道:「咱們這等相處下去,實在也非了局……」
陳玄霜道:「是啊!咱們把幾件事情辦完之後,就找處景色宜人的地方住下,我這幾日來,都在想著這件事情……」
一陣山風吹來,拂起她垂在額前的秀髮,但見她臉上泛現著從未有過的羞喜,緩緩地把頭低下去。
方兆南微感心頭一凜,道:「這幾日妳在想什麼?」
陣玄霜半閉星目,慢悠悠地抬起頭來,說道:「你真的不知道嗎?」
她此時情態,羞中帶喜,言來委婉忸怩,風韻嬌媚撩人。
方兆南看了一眼,不敢再瞧了,慌忙別過頭去,說道:「我怎會知道妳心中想的事呢?」
陳玄霜宛然一笑,道:「你呀!你有時聰明過人,有時卻是很笨很笨,我在想我爺爺說的話呀!」
方兆南暗暗忖道:「那老人待我情義如山,半月時光,把我培養成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單憑此點,我也不能虧待他留在這人世間的唯一骨肉。」
他當下說道:「你想到陳老前輩說的什麼話了?」
陳玄霜道:「爺爺說一個女孩子,常在江湖之上闖蕩,以清白女兒之身,混跡江湖之上,終非了局,當時我聽不入耳,現在想來,實是一點不錯。」
方兆南輕輕地哦了一聲,道:「江湖上奸詐無比,風險重重,女兒之身,實不宜在江湖之上闖蕩。」
陳玄霜道:「唉!現在我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學這一身武功了,如果我不會武功,和一般女孩子一樣,就可以安心在家庭中,相夫教子,洗衣煮飯了。」
方兆南心頭微微一凜,笑道:「一個人的際遇不同,此等之事,就不能一概而論了!師妹不是平常之人,生活遭遇,都非平常之人可比。」
陳玄霜笑道:「我怎麼了,還不是和別的女孩子一般模樣嗎?」
緩緩向方兆南身上偎去,眉角眼梢之間,嬌羞盈盈,似喜非喜。
方兆南本想推開她偎上身來的嬌軀,但見她慢慢地雙目閉了起來,似是心中甚有把握,方兆南決然不會把她推開一般。